对于杨康来说,六岁之前的记忆是最美好的,
那时候他还不是杨康,而是叫完颜康。
他的父亲是金国的六王爷完颜洪烈,而不是如今那个脾气古怪,性情暴躁的男人。
作为燕京赵王府的小王爷,那时的他最无忧无虑,最幸福的时候。
然而一切的美好记忆也就在此时戛然而止。
先是他的师父丘处机找来,也不知和她母亲说了什么话,收他为徒,教他习武。
可没一年的时间,他的师父,带来了他的亲生父亲。
他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母亲和所谓的父亲,抱在一起,哭得肝肠寸断,再后来他们就开始逃亡,不断地逃亡,曾经的父王派人要把他和母亲带回去。
还不懂事的他,在路上时常哭闹着要回去找父王,每每说这话,父亲脸色就会很难看,很凶狠的瞪他,杨康害怕得不敢再哭。
最后随着师父逃到宋朝境内,在终南山下一家隐居埋名,而他也成为了全真教的一名未入教的俗家弟子。
在教内师父严厉的教导他武功,回家中要面对酗酒后脾气暴躁的父亲谩骂斥责,不断的提醒他早已非是什么金国的小王爷,除此之外还有母亲的动不动流下的眼泪……
一切都让他身心俱疲。
随着他逐渐长大,他的父亲开始督促他的武功,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他有个义兄叫郭靖,虽然他根本都没见过他,可是父亲说了,他一定要在十八岁后,比武战胜他。
这成为了一条驱赶着他的鞭子,一旦他松懈半分,就要被严厉地鞭打。
他知道为什么父亲这么执着比武之约,或许,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是铁骨铮铮的忠烈之后,他的妻子孩子不曾被别人所占有。
呵。
杨康不知道当年牛家村那夜是不是父亲杨铁心半生的悲剧,可绝对是他此生最大悲剧的源头。
*
“陆师弟都差人送信来了,我们去一趟又不碍事。”
黄药师后悔了,他就该在陆乘风那不孝徒弟信送来的时候,直接给震碎,还拆什么拆。
思央看他沉着的脸色,抿唇失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怀里:“师父,你不要这么紧张。”
是的,自从知道自己要当爹后,黄药师整个人都呈现一种紧绷的状态,对待思央更是小心翼翼,就像她是什么易碎品一样,生怕磕着碰着。
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是怀孕的她,也是武林高手,就是找人比斗一场也不会有事,何况是正常状态。
可这些话说得再多,黄药师也听不进去。
为了不让他操心,思央也索性什么都顺着他来。
可她发现师父真是越来越夸张,再这样下去,孩子没生出来,师父绝对要给自己熬坏了,果然还是不能惯着。
“等我们去看完陆师弟,就回桃花岛,听说,孕妇心情不好,对身体很有影响的。”
本来坚持己见的黄药师妥协了。
桃花岛的几位师兄弟们,现在各自有自己的作为。
而几个人除了陆乘风之外,谁都没娶亲。
幸好有陆乘风在,不然的话,外人估计得说他们桃花岛盛产光棍和尚。
陆乘风在太湖建立了归云山庄,掌管太湖群盗,势力颇广。
今日是他独子陆冠英,正式成为桃花岛弟子的入门仪式。
作为师父的黄药师,自然是要到的。
本来这个仪式可以在桃花岛举行,后来一想,可以借此弘扬桃花岛名望,这才改在归云山庄。
陆乘风还觉得自己做的十分好,为了桃花岛着想,可是不知道自己师父有多不待见他,等到见了人之后,连连接收师父几个冷脸后,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有些惶恐的道。
“不知弟子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请师父指点。”他说的时候,眼神是看向思央的,想师姐能不能给点指示什么的。
思央只得无奈的扯了扯师父,让他收敛些。
“今日后,我们会回桃花岛,你们师兄弟几个,如果没有要事的话,最好也不要回来多打扰。”黄药师道。
思央扶额。
陆乘风更惶恐了:“师父,你,你这是要把我们都赶出去吗?”
黄药师冷睨他一眼,手臂半环住思央,小心护着,矜持着道:“是不想让你师姐多操劳。”
陆乘风两眼不解的看向思央。
思央只能提点一下。
陆乘风愣住,紧接着喜笑颜开。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他们桃花岛终于要添丁了。
黄药师被恭维两句,立马也不对徒弟横眉冷目。
陆冠英入桃花岛仪式说复杂也很简单,陆乘风本想让儿子拜师在师兄弟们跟前,可大师兄曲灵风已经收了弟子,二师兄陈玄风行踪不定也没有收徒弟的意思,武眠风冯默风两位师弟在边城,不大方便,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来教,儿子带在身边也好,日后归云山庄也是要交付出去的。
但凡这一日来归云山庄捧场之人,也没料想到会见到桃花岛黄岛主夫妇,一时甚为惊喜,尤其是黄岛主不经意间展露出的深厚内功,让太湖众多帮派之人,心有戚戚,内心中对桃花岛的更加深了印象。
此间事了后,思央乖乖地随着师父回桃花岛,安心养胎。
半年后。
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率领大军,攻打蒙古,此战乃金国国主完颜璟不顾劝阻,要为第四子完颜洪熙报仇所发动的大战。
蒙古各部族各自为战,但是金国大军压制,他们也不得不联合在一起。
铁木真与王罕也摒弃前嫌,暂时联手。
此战最终两败俱伤。
蒙古各部族毕竟并非一体,大战之时利益为先,明争暗斗不少,兵力虽强也抵不过人心散乱,铁木真与王罕部族伤亡最重,双方旗下大将都有损耗,铁木真大儿子术赤战死,王罕义子扎木合死于阵前。
金国也没讨得了好处,伤亡惨重不说,六王爷完颜洪烈重伤,麾下几名猛将也尽数折损。
金国与蒙古这场战争,对宋朝来说正是个好机会,一个夺回北方领土的好时机。
青州、襄阳,两座边城,相继发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金国几座城池,稳占开封,逼得金兵不得不连连后撤。
*
三月中旬。
桃花岛的桃花一簇簇地盛开着,尽情地绽放着它们最惊艳一刻。
桃花岛在外的弟子们,都已经在这几日尽可能的赶回来。
无论是在临安的曲灵风,还是在太湖的陆乘风,行踪不定的陈玄风都回来了,唯一缺就是在边城打仗的武眠风和冯默风。
“爹,我要不要进去看看姑姑。”曲盈说。
曲灵风皱皱眉犹豫后还是道:“你别进去添乱,有你师公在不会有事的。”
曲盈扁扁嘴,眼神一转就落到前面站着笔直,一动不动地维持着状态很久的少年。
“小九你要不要坐会儿。”曲盈过去问的有些担心。
小九看她一眼,摇摇头:“我在这等着,也许爹在里面会有什么吩咐。”
众人在院落焦急等待。
直到……
“哇哇哇……”
一声稚嫩的婴儿啼哭,响彻整个桃花岛。
碧波浪起,拍打着海岸。
纷纷扬扬的桃花雨飘落下,桃花流水,粉嫩动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1]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2]
又是一年三月天,桃花岛的桃花,一如既往地繁盛。
桃花林中传来小儿稚嫩软糯的声音,还带着奶声奶气,让人只听着就觉得满心柔软。
“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学礼仪。”[3]
脚步声刻意地发出,坐在矮桌前,头上扎着两只小包包的女孩儿,两只小胖手捧着一本三字经在读,听到动静,白嫩的小耳朵一动,扭过头去看,天真纯澈的眼睛一亮。
小胖手把书本一撒开,扭着身子跳下凳子,跑过去。
“爹爹。”
小女孩软糯糯地叫着,亲昵又孺慕。
青衣男子,看着张开小手臂,像乳燕投林一般向他奔来的亲闺女,眼底的温柔几乎快要溢出来,毫不迟疑地半蹲下来,展开手将这软乎乎的小东西接住。
“爹爹,你怎么才来呀。”小女孩小手臂环着男子的脖子,委屈的噘着小嘴巴,小声抱怨着。
男子好笑又心疼地勾了勾她的小鼻子:“是爹爹的错,爹爹来晚了,下次一定提早来。”
小女孩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气呼呼地又噘了噘嘴,才说:“那好吧,这次就原谅爹爹了。”
真的是很大方不计较了。
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
“黄夭夭,三字经你都背下了吗?”
父女俩正在这温情享受亲子时间,一道不合宜的清悦声音横插进入。
小女孩,黄夭夭,听到声音,反射性的把脑袋藏在爹爹怀里。
思央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藏头不顾腚的蠢闺女,上来不客气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以为藏住脑袋别人就找不到你了,笨死了。”
黄药师立马把宝贝闺女的小屁股捂住。
黄夭夭伸出脑袋委屈地看爹爹。
爹爹:“……别打了。”
思央挑眉:“嗯。”
黄药师:“咳,她身上长这么多肉,打重了仔细你手疼。”
黄夭夭:“……呜。”
思央憋了笑,伸手把黄夭夭接过来,放到地上,严肃地盯着她:“以后不许再恶作剧欺负你小九哥哥知道吗?”
黄夭夭揪着小胖手:“知道了,娘亲。”
从小到大,黄夭夭五岁的人生经验告诉她,对着爹爹的时候,可以随意撒娇,肆意胡闹,但是面对娘亲一定不要企图蒙混过关,该认错的时候,要尽量痛快麻溜点。
毕竟对上娘亲,爹爹也是要败退的。
“娘,别这么凶夭夭。”小九从后面走来,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训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上去蹲着环着她跟思央求情:“夭夭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我陪她玩。”
黄夭夭见风使舵的抱住哥哥,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
思央插了插腰:“你们一个两个的倒是护得紧。”
黄药师上来搂住她肩膀:“该说的你都说了,歇会儿。”
好吧,恶人她做了,还得给他们当好人的机会。
瞅着女儿那张小脸,她也的确没办法再教训,随着他们去。
吃饭的时候,黄夭夭记吃不记打,扭着身子凑在娘亲身边,黏糊糊的像块热腾腾的小年糕。
“你和盈儿的婚事,是准备在酒庄还是桃花岛?”
饭后,黄药师对正在沏茶的小九问了一句。
小九把茶沏好,端正一杯放在黄药师面前后才回道:“愿想是在桃花岛,可是这样太打扰这里清净,宾客来往不太妥当,还是在曲终人散准备婚礼。”
“不行。”
思央抱着昏昏欲睡的黄夭夭摇摇头:“‘曲终人散’这名字不好,成亲还是要吉祥点,再说,你是娶媳妇,还不得让准备个好宅子。”
小九挠挠头,这些他也想过,也在做准备,现在娘说出来,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黄药师起身把黄夭夭接过来,哄着睡,一边道:“你娘说得不错,过几日,我们一起出岛,给你做些准备。”
五年时间,曾经稚嫩的小少年,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少年才俊。
曲盈大小九三岁,两人互相倾慕两年,一年前把此事告知出来,思央他们不反对,也就曲灵风连个纠结情绪都没有,开开心心地嫁女儿,半年前订婚,下半年就准备婚事了。
“瑛姑知道吗?”
长大的小九,比年幼时候看待事物更透彻,对于自己的身世也看开了,既然不能选择出生,可未来在自己手中,亲生父母,他也不好置喙。
“已经知道了,她还想来桃花岛拜访爹和娘。”
“不用了,这么大老远的,等我们出岛,再聚聚。”思央道。
*
“娘亲,小鸟,小鸟。”
被抱着站在甲板上,第一次出海的黄夭夭,指着海面上的海鸥,直叫唤。
“什么都是小鸟。”思央点着她的小鼻头。
黄夭夭理直气壮地鼓着小嘴巴:“没有雕儿大的都是小鸟。”
天空这时传来两声雕鸣,像是在回应黄夭夭的话。
两只巨大的白雕,在大船上空盘旋片刻后,又飞走。
这是当年在蒙古大漠,马钰送给他们的两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雕,如今已经长成凶猛的大雕。
坐船是枯燥的,而有黄夭夭在船上,到处能听到‘哒哒’四处乱跑的小脚步声。
银白色的大狼趴在甲板上,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小银已经很老了。
二十多年了,被思央亲手从华山之巅抱回来的银狼幼崽,现已垂垂老矣,银色的毛发,也变得灰败,唯有偶尔锐利的瞳孔,可以见得这只银狼,曾经的威风凛凛。
小九仔细给小银梳着毛,他知道,自己的命也是这只狼救回来的。
“小银,这次带你去看看武师弟,他一定很想你了。”思央像很多次一样,揉着小银的脑袋。
小银喜欢这样,舔了舔主人的手,亲昵地蹭回去,像是在回应一般。
·
小九和曲盈的这场婚事很是盛大。
先不说小九这几年自己在江湖上闯出来的名声,身为桃花岛的弟子,黄药师的儿子,自然是各方瞩目。
何况娶的是曲终人散酒庄的大小姐。
八方来贺,全真教,丐帮,甚至大理南帝也派了弟子过来送了份贺礼。
拜堂的时候,思央也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把瑛姑拽过来在身旁给她安了个位子,至于周伯通,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瑛姑的头发花白,面容一如以往,上半张脸年轻,下半张脸苍老。
她的那颗心在自己儿子去世的时候,就死了一半,另一半固执地追逐着周伯通。
谁能想到她的儿子没有死,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看着堂上的这对新人,瑛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
她的儿子,认她了。
“嘭!”
“嘭嘭嘭!!”
“放烟花了。”
满天的烟花炸开,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在漆黑的夜色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曲灵风奇怪道:“我没准备这个啊。”
“哇哇哇好多花花,要花花。”
黄夭夭第一次出岛,第一次见到人办喜事,好多人,好热闹,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好,现在看到烟花了,蹦蹦跳跳地揪着爹爹衣角要爹爹去给她摘花花。
思央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瑛姑,摇摇头,静静观赏这场烟花盛宴。
在宅子外一处空地,一个人影左右翻腾的,点着地上摆放着的烟花,他的前面一个人兢兢业业地帮着摆放。
“老顽童,够了吧。”
“不够不够,傻小子,再往前走一点。”
郭靖只好乖乖听话。
跟在郭靖身边的少年不满地哼了哼,帮着他一起摆烟花。
·
婚礼后,思央等人在此住了几日后就准备去往边城。
走之前带着黄夭夭在临安四处逛逛。
临安有个三元楼,准备去歇歇脚,还没进去,就见两个人从二楼跳出来,紧跟着是里面店家的大声呼叫。
思央手指一动,一道指风弹出去。
两道身影中的其中一人腿脚一麻,噗通一声摔下来。
“靖哥哥。”前面跑的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后,忙跑回来。
“喂,你无缘无故打人干什么。”
思央刚走进,那人就指着她控诉。
郭靖揉着酸麻的腿,以为是遇到了找茬的对手,可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差点结巴起来。
“姑,姑姑。”
黄药师把黄夭夭抱起来,没让她乱跑。
五岁小人精黄夭夭,非常有经验,一看娘亲这个状态,就知道是在生气,忙抱紧爹爹,保全自己。
“郭靖身为桃花岛弟子,你可知错。”思央看都没看那指着自己少女,只看郭靖。
郭靖立马跪在地上,低头认错:“弟子知错。”
“靖哥哥你又没错,认什么错,是这个人突然跑出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的,是她不对。”少女叫嚷道。
郭靖一把抓住她,瞪她一眼:“蓉儿,不许胡说,这是我姑姑,不可无礼。”
少女咬咬唇,不说话,却还是在旁边瞪着思央。
“既然知错,可知犯了那些错。”思央又问。
郭靖皱了皱眉头:“弟子,弟子不该仗武扰民,在酒楼生事。”
他今日心情不太好,被蓉儿拉着在这里吃饭,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和她一起闹起来,还把酒楼掀了一半,跑出来直到被打落在地,他的脑子才清醒过来。
“这个不关靖哥哥的事,是我拉着他捣乱的,大不了我们赔钱就是。”叫蓉儿的少女,忍不住又开口说。
思央终于看向她:“姑娘,这是我桃花岛在教训弟子,你可以暂且别插嘴吗?”
“不行……啊——”张嘴要反驳的少女,突然失了声,捂着咽喉吓得瞪大眼睛。
黄药师淡然收回手指,给黄夭夭理了理头上戴歪了的小花。
郭靖忙求情:“请师公姑姑手下留情,蓉儿不是江湖人,不懂江湖规矩。”
“不懂江湖规矩,和不懂人情道理是两回事。”思央道:“你解释一下,我桃花岛的武功,她为什么会?”
刚才一眼,她就看出这个姑娘使的轻功是来自桃花岛。
郭靖没有任何反驳:“她的轻功是弟子教的,都是弟子的错,请姑姑惩罚。”
被点了哑穴的姑娘,极力地想要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擅自教授旁人桃花岛武功,如何惩罚,我怕你心中不服,自行回去找你师父领罚。”
轻功而已,郭靖也认错,思央也没想如何重的责罚,只是他身边这位姑娘行事,让她不悦,倒是让她生了几分逗弄的心。
果然,一听要惩罚,那姑娘心急如焚,想说话又说不出,想找思央比划又被郭靖拉住,只能原地跳脚。
郭靖老实是不会因为哄小姑娘就把武功教出去,反倒是可能是这个精明的小姑娘,自己想学武功,诓的郭靖。
·
几年时间,先后有金国内乱,宋朝趁机和蒙古联手,逐步夺回北方领土。
战火成交织状态,金国灭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一次蒙古没了强大的兵力,无法对宋朝引起威胁。
边城内,到处都是战火铁血的味道。
武眠风冯默风从军后,很少见到师父和师姐了。
连黄夭夭出生他们都没赶得及回去。
“师父,等到战事平息后,我和师弟就解甲归田,好好伺候……”
“为师还没老的让你们来伺候。”黄药师一口拒绝,眼神嫌弃。
武眠风:“……”好吧,现在看起来,他好像比师父看的要更老一点。
冯默风偷笑,爱不释手的抱着黄夭夭,许诺带她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小人精黄夭夭:又是幸福的一天呢。
在边城住了几日后,一家三口再次离开。
临走前,小银舔了舔武眠风的脸。
武眠风,老大的一个糙汉子,抱着小银的脑袋,掉了两串眼泪。
他知道,小银是在对他告别呢。
这还是它,第一次主动添他的脸。
*
从边城离开后,他们去了华山。
“小银一定很想回到这里。”思央抱着小银上山。
黄药师想换她,她摇头拒绝:“它小时候是我抱下山的,现在要走了,也该我抱着它走。”
抱着黄夭夭的黄药师,不再多说,
华山之顶,当年有几大高手在此比试了七天七夜,分出天下五绝。
那个差点让她掉下去的断崖旁,有个小鼓包,那里埋着母狼。
到了这里,小银的状态好了很多,还想下来。
思央放它下来,它撒着欢的满山的跑,直到跑的远了,跑累了,也不见回来。
她顺着去找,果然在一棵枯树底下找到了气息奄奄的小银。
“蠢东西。”思央一如既往的揉着它的脑袋:“以为躲在这里我就看不到了。”
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想要独自的离开,不愿给余下的人留下悲伤。
似有所感,白色的大狼勉强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最想见到的人,眼瞳中出现了喜悦,它奋力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只给予它温暖的手……
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思央把小银带回来。
埋在母狼旁边,这应该它最想待的地方。
·
华山论剑,当初约定二十年一次。
江湖变故多,华山论剑也一再推迟。
思央说:“下一次华山论剑,我也可以占一席之地。”
“过谦了。”黄药师揶揄。
“夭夭也要。”黄夭夭举着小胖手刷存在感。
“那要等你长大。”
“好,夭夭要多吃饭,快点长大。”
“好。”
一家三口,沿着蜿蜒山路,慢慢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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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界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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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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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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