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某一天,夏时初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夏小姐,你好,我是城东公安局刑侦四队的副队长严弢,我们这里有个案子想请您协助调查……”
夏时初起先以为又是诈骗电话,直到对方讲出“湖滨医院”这四个字。
她的手蓦然收紧,“需要我协助什么?”
对方讲明来意,最后试着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来做个更详尽的笔录?”
夏时初毫不犹豫答应,挂了电话就拎着包开车直奔公安局。
离下班时间还早,路况很好,不到半小时,她就赶到了城东公安局。
之前联系的副队长已在大厅,见到她,迎上来再做自我介绍,然后将她领到楼上刑侦大队的问询室,请她入座。
出示相关证明文件后,严弢亲自替她倒了一杯热水,“夏小姐,你先喝点水。”
“谢谢。”夏时初接过,捧在掌心里,冰凉的手慢慢有了一点热度。
严弢是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瞧出夏时初冷静稳定,也不再绕圈子,直接把一份卷宗摊在在她面前,“夏小姐,2010年7月9日,晚23点,你向湖滨派出所报案,称在湖滨医院急诊科就诊时遭到值班医生黄某某的猥亵,是有这回事吗?”
夏时初扫了一眼那份早已泛黄的卷宗,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从容道:“是的,是我报的案。”
严弢:“虽然很抱歉,但是我想问,你可以再给我们复述一遍当年的情况吗?”
夏时初手指用力摩挲几下纸杯的杯身,抿了两下唇后,点头,“可以。”
那是一段黑色的记忆。
那天,她因为答反馈加班到十点多,不知是外卖不干净,还是她这几天冰咖啡喝太多,她洗完澡就上吐下泻,来来回回好几趟后,整个人虚脱无力,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半天才缓过来。
不巧谭丫丫又在外地出差,出租屋里就她一人。她腹痛难忍,只得套了衣服独自打车去了离小区最近的医院。
这家医院是某公立三甲医院的分院,新开不过1年,夜间人很少,偌大的急诊大厅里就只有夏时初一个人。
挂完号,夏时初按照挂号窗口的指示,来到大厅最里面的一间诊室。
她推开虚掩的门,里面开着灯,却不见医生踪影,而与诊室相连的里间有隐约的灯光传来,像是有人在看“电视”。
她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没得到回应。
“医生、医生。”她只能喊人。
里间一阵声响,不多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时,眼睛眯了一下。
“怎么了?”男人走到水池旁,边洗手边扭头望着她,“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夏时初把病历放在桌上。
男人走回来,拿起她的医保卡,盯着上面的照片瞧了瞧,再把视线移到她脸上,“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晚上。”
“有呕吐吗?”男人没有像其他医生那样写病历,而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拉肚子有吗?”
夏时初注意力被疼痛牵扯,没察觉到他的异常,一老一实地回答了他好几个问题,然后在他指令下,自己走到诊室靠墙的检查床上躺下。
她蜷着腿想减轻一阵一阵的腹痛,额头覆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男人站在床边,装模做样地摁了几下她阑尾的位置,目光却像一条贪婪毒蛇一点点在她身上游走。
夏时初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舒服,皱眉催促:“好了吗?”
“慌什么,还没检查完。”男人勾了下嘴角,笑容邪佞猥琐。
接着,他装作继续检查,不断在她腹部
这儿摁摁、那儿按按。
夏时初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具体说不出来,直到……她终于意识到问题。
这个人渣。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厉声呵斥:“色,狼,你要干嘛?”
哪里晓得被训斥的男人非但不害怕收敛,还变本加厉,竟在言语上继续放肆,说出一个很猥琐的词。
如果说刚才她还只是怀疑他意图不轨,现在已是铁打的事实。
她没想到,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这人居然胆大成这样。
夏时初心下一慌,却强迫自己不能哭,而是用力拉开他的手,然后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抓起床边的不锈钢托盘猛地砸向他。
男人动作敏捷地躲开,托盘掉在地上,发出啷当巨响。
这房间虽然隔音很好,她的喊声不一定别人能听到,但这声巨大的响动,还是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导医台的老护士很快跑过来,推开门问,“怎么了?”
夏时初抓住衣服跑到她身后,指着男医生,“他摸我。”
护士看向男人,眼神复杂,“黄医生……”
“她说胃痛,我给她做触压检查,她非说我摸她。”男人一脸无辜。
“放屁。”夏时初激动地骂到,并把刚才检查时他对自己所做所言讲护士听。
男人不等她说完就反驳,“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血口喷人呢?”
夏时初愤怒地盯着他,终于知道什么叫贼喊捉贼。
老护士看他们各执一词,犹豫了下,转头对夏时初说,“同志,你可能误会……”
“我没有误会。”夏时初大声打断她,“他明明做了,也说了。”
护士皱了下眉,抱住她胳膊,“我们先出去,我让别的医生给你看。”
“我不要看了。”夏时初挣开她的手,气得浑身发抖,“我要报警,我要告他猥亵。”
护士一听,连忙道,“你别生气,这样吧,让黄医生给你道个歉。”
“我不要道歉。”
“我道什么歉。”
两人竟异口同声。
夏时初咬着唇,看向男人,只见他双手插兜,下巴微扬,傲慢又无礼地瞧着她,一副看你要怎样的嚣张。
夏时初不懂,他怎敢如此嚣张?
直到她坚持报案,直到他们被带到派出所,直到办案民警问:“你说他猥亵,有证据吗?”
证据是什么?
她一没录像,二没录音,三不能让时光倒流回放,如何提供证据?
“你们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我到底该信谁?”民警不耐烦地说,“总不能听一面之词。”
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派出所只做了笔录,说会再调查,但是夏时初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打发她的空话而已。
从派出所出来,她望着洋洋得意的禽兽,气得哭出来。
气法网恢恢疏而有漏,气自己刚才在诊室应该拿托盘砸死这个混蛋,气她明明吃了亏受了委屈却什么都做不到……
她又气又难过又委屈,想打电话给盛怀扬,偏偏手机还没电了,而且钱包还掉在了医院。
好在派出所的女民警善良,安排警车陪她回公寓,路上那女警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太难过,其实我们相信你讲的都是真的,可这种事……哎。”
女警叹口气,告诉她,每一年他们都会接到很多类似这样的案件,可是由于取证难、且没有造成所谓的实质性伤害,往往都是证据不足,无法立案。
回到家,夏时初先把手机充上电,再进浴室洗澡。
她把水开得很大很烫,用力揉搓着皮肤,尤其是被那双手碰过的地方,可是不管她怎么搓,却总搓不掉那恶心的感觉。
如瀑的水柱下,她抱着双臂蹲下来,想起女警临别时说的话,“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以后半夜不要独身出门,让男朋友或者朋友陪着会好一点。”
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在美国,他们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有联系了。
盛怀扬,你知不知道,我被人欺负了?
她把头埋进膝盖,那些愤怒、委屈、痛苦奔涌而出,冲破她的泪腺和喉咙,让她放声大哭。
她哭了很久,哭到快喘不上气,才抓着水管站起来,披上衣服回到卧室。
手机已充满电,她蹲在床边,握住手机,切到,上面还是她临去医院时发给他的信息:“盛怀扬,我肚子好痛,上吐下泻,谭丫丫不在,我只能自己去医院。”
她盯着上面他离线的头像,好久好久才打下一串字:“盛怀扬,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和从前一样,依然没有回应。
夏时初哭着继续写到:“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你到底在干嘛?”她把手塞到嘴里,用力咬住,抬眼看向挂在墙上的台历。
上面画了个大大的爱心,那是他们一年之约的最后一天,距离现在只有18分钟。
“没关系啊,你好好在美帝赚钱,一年之后你要是不想回来,就跟我说,我去找你。”
所以,你是不想回来吗?为什么不同我说?你是怕我不会来找你吗?还是你压根不想我来找你?
夏时初用手背胡乱抹着泪,一字一句输入:“盛怀扬,我警告你,过了12点,如果还看不到你的信息,我们就分手。”
她握着手机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坐了6个小时,好累。
这些年她一直在追着他跑,太累了。
凌晨六点,她平静又绝望地发出六个字:“分手吧,我累了。”
她太累了,等不动,也追不动了。
回忆往事,夏时初泪流满面。
严弢把纸巾递给她,“还好吧?”
“我没事。”夏时初擦了把脸,看向他,“严队长,你来电话时说,现在有新的证据逮捕这个混蛋是吗?”
“对,一名受害人保留了有力证据,而且她还说服另一名受害联合指认。”
严弢把案情简单介绍了下,原来这个黄禽兽这些年平步青云,已经升任为湖滨医院的副院长,可他非但没有收敛,还利用职权,频频对科室、院内的女同事、女下属和实习女医生下手。
大多数受害人碍于各种原因没有出来检举揭发,直到这次一个实习女护士勇敢地站了出来,而且还通过录像、录音,保留了有力证据。
随后,她说服了另外一个受害人,一起报案,而严弢在调查时发现了夏时初这起陈年旧案。
“夏小姐,如果让你站出来,一起指认黄某,你愿意吗?”
“当然。”夏时初激动道,“我非常愿意。”
她等这一天太久了,原以为正义不会来临,没想到多年后,会有另外一个勇敢又聪明的女孩子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她们应得的尊严。
严弢看着她晶亮的眼睛,迟疑道:“据我所知,你结婚了。”
夏时初不明所以,“对,怎么了?”
严弢咽了下嗓子,提醒她:“这是刑事案件,而且对方的身份比较特殊,有可能会引起舆论关注,虽然我们可以申请保护隐私,不让你出庭,但是……”
严弢顿了下,“你要不要回去先同你丈夫商量一下?”
话到这里,夏时初听明白了,严弢是在温馨提示她,一旦她站出来,有可能会面对一些不太友好的舆论,在国内这样的大环境下,作为一个已婚女性,可能还要考虑丈夫的压力。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混蛋对很多人下手,但只有一个女孩愿意站出来同女学生一起报案。
因为更多的女性害怕站出来后所承担的负面舆论,怕被指指点点、怕连累家人被笑,怕背负这个“污点”影响恋爱、家庭、婚姻。
她们明明没有错,却那么害怕“丢人”。
可是,夏时初不怕。
“不用。”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丈夫一定会支持我。”
“好,那我替那些受害的女孩先谢谢你。”严弢衷心道。
从公安局出来,夏时初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扬起嘴角。
她给盛怀扬发信息:老公,你今天不要加班,早点回家,我有事对你说。
这个晚上,夏时初尽量平静地把这段经历讲给他听。
盛怀扬听到一半已用力抱住她,用下巴蹭着她头顶,反复说着对不起。
那些年,他痛恨她的出尔反尔,说放手就放手,却不知那一天她经历了什么。
那天,他为什么不多问一句?
盛怀扬想象着她蹲在浴室哭泣的样子,心仿佛被人剧烈撕扯着,再硬生生从身体里往外拽似的。
他紧紧抱住她,声音轻颤,眼底是浓浓的自责,“对不起,初宝,对不起。”
“没事啦,都过去了,而且现在那个混蛋被抓住了。”夏时初反手抱住他,在他怀里蹭了蹭,“我以前没提这事,刻意回避,是因为想到那个混蛋还没被制裁就会很不舒服,我不想因为这种畜生影响我,更影响你的心情,不是故意要瞒你。”
“我明白。”盛怀扬抚摸她脊背。
“我今天说出来,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是意外,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我不必去耿耿于怀,你也不用自责,咱们都不要为了这种混蛋让自己难受。”
看他沉默,夏时初讲出要去作证的事,并把严弢的顾虑转述给他。
“严队长说得没错,可能这事儿会被扒出来,到时候可能会有人对咱们指指点点……”
“哪有怎样?”盛怀扬打断她,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道,“老婆,你很勇敢,如果别人乱讲、别人笑话,错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她就知道,他才不是那些为了面子让老婆家丑不要外扬的人,他一定会理解、支持自己。
“盛怀扬,我爱你。”夏时初泪眼朦胧地搂住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唇。
咸咸的眼泪落在嘴唇上,盛怀扬温柔地舔掉,“夏时初,对不起。”
夏时初含泪摇头,“都过去了。”
盛怀扬低嗯一声,将她抱坐到怀里,“以后做笔录什么的,让我陪你去。”
“好。”www.sttgxcl.com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沉重的一章,却是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想好的分手理由,更是我答应好友必须写出来的一章。
为了观文体验,这里不再详述。
好了,盛夏的番外就到此结束了。
我记得之前说过,这本不会写怀孕生子,至于婚礼、盛夏小朋友、以及之前想写的盛总视角的番外,会作为感谢大家陪了我那么久的福利,空了写好后放在公主号里。
下章开始就是姜助和菲菲的番外
知道你们等很久了,不过,我应该不会写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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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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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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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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