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春色初现。

  庄浩明轻拉缰绳,让胯下那匹卷毛白马缓缓放慢脚步,落到了行进队伍的最后。

  此处已是湖广境内,抬眼望去,尽是一马平川。虽然经历了去年那场大旱之灾,眼前却是一片祥和,丝毫看不出有灾祸后的荒凉。当此早春之际,俨然是一幅风展幼苗,炊烟四起的美景。

  经过连续六天六夜的奔波,终于要接近目的地了。

  他这次率领刑捕房众人西出金陵,下江洲,一路沿长江西行,来到这湖广之地。虽然连同庄浩明在内总共只有五个人,却算得上是刑捕房精锐尽出了。其中“超山越海”程憾天、“星如雨”贾梦潮和“抽丝剥茧”薛之殇这三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若是把他们分派到各地官府衙门,即便不能名震一方,上动于天听,至少也能建功立业,闯出好大一番名堂来。

  只可惜他们是在金陵的刑捕房中就职。

  每次想到这点,庄浩明都不禁暗自叹息。那座金碧辉煌的金陵城,不停地吸引着无数能人异士,每一个都是天下间的英雄豪杰。这些人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希望自己乃至子子孙孙能够立足,能够永远长居在那秦淮河畔、乌衣巷中,笑看紫金风雨。

  可是在金陵这般惨烈的竞争中,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本领、智慧、背景以及运气的较量,即便是身为刑捕房总捕头的自己,难免也会有阴沟翻船的一天,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刑捕房的小吏?望着前面程撼天、贾梦潮和薛之殇三人的背影,庄浩明双腿一夹马身,已和队伍最后那名红衣少女并驾而驱。

  这红衣少女不到二十岁年纪,一头黑发随意束到了脑后;几缕被春风吹散的头发在她额前飘荡,轻抚着她那两道淡淡的秀眉。她那眉下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犹如星辰一般明亮,然而光华一闪之后,却又如大海般深不可测。

  一把绯红色的短刀,此刻正斜挂在这个红衣少女腰间,和她那身绯红色的湖丝轻衫融为一体,也和她的人融为了一体。

  眼见刑捕房的总捕头大人来到自己身边,少女微微一笑,淡淡地问道:“叔叔是不是有什么话,要私下指点侄女?”

  这少女便是当今朝中首席大将军之女,谢封轩家的三小姐谢贻香。她自幼跟随“刀王”学艺,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早已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和师兄先竞月并驾齐驱,被江湖中人合称为“纷乱别离,竞月贻香”。

  自从出师以来,她便进了庄浩明的刑捕房。任职至今,虽然还不满二十岁年纪,却因先后参与了数起大案的侦破,加上身后又有个官拜正一品大将军的父亲,所以此时已被朝廷破例升职为了一名捕头。

  此刻听谢贻香这么一问,庄浩明哈哈一笑,颔下的白须也随之抖动起来,说道:“贻香你多心了,叔叔这一生光明磊落,哪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要来和你私下谈论?你这丫头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倒越发像你爹一般的狡猾。”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把玩起自己手里的马鞭,继续说道:“想你堂堂谢家三小姐,既不在深闺刺绣待嫁,也不去和你师兄谈情说爱,却非要来和我们这些粗人刀头舔血,莫不是还在生你爹的气?”

  谢贻香恭声说道:“叔叔说笑了。侄女身居此职,自当公私分明,一心为国家效力,怎敢将个人的喜怒哀乐夹杂于其中?家父曾经说过,放眼如今整个京城之中,唯有叔叔还算是个讲公道的好人,这才放心让我跟随于你。这些年来若非有叔叔的提携,侄女又如何能有今日的成绩?”

  听谢贻香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庄浩明顿时哭笑不得。想不到短短一年多的光阴,这丫头已是百炼成精,油盐不进了。他干笑两声,便不再和她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你把叔叔捧得如此之高,叔叔的也不能让你失望。此番我们远征湖广,这一路上我看你心事重重,若是有什么事想不明白,尽管开口问我便是。”

  看来这个人称“浩气长存,明镜千里”的白发老头,刑部房中的第一号人物,果然不简单。既然被他看穿了自己心思,谢贻香也不掩饰,说道:“那便恕侄女无礼了。试问那小小的一个杀手,不过是杀了几名地方上的官员,又如何值得我们这般大动干戈,长途跋涉前来缉拿?而且就连叔叔你也要亲自出马,这当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庄浩明手抚马鬃,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既然能有此一问,可见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又何必要来问我?你有什么看法,只管说出来。”

  眼见自己的这一问居然被庄浩明不动声色地丢了回来,谢贻香暗叹一声。猛听队伍前方的“超山越海”程憾天勒马嘶鸣,用他那响彻山海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发胀,大声喝道:“大家小心!”

  几只杂毛乌鸦被惊动,如箭一般地从路旁的杂草从中射了出来,在低空盘旋飞舞,发出阵阵低哑的嘶鸣声。乌鸦下面,一个男子侧身横躺在官道正中,脸面向众人,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他那两只眼睛瞪得极大,正狠狠地盯着路旁那一片绿油油的杂草。

  虽是早春时分,男子盯着的那片杂草却也有齐膝深浅,被微风一摇,便显露出几朵零零碎碎的淡紫色小花,透露出一股静谧的气息。

  可是这静谧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虽然冬寒还未远去,程憾天身上却只穿着一件无袖短褂,裸露出两条肌肉盘结的铁臂。他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三十多年,世上早就没有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了。当下他一马当先,对官道上横躺的男子扬声说道:“兄台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何故要躺在这里?”

  一旁的贾梦潮在马上冷冷说道:“你难道看不出那是个死人么?”

  他嘴里说着,一双手已探入了衣袖之中,双眼却顺着那具尸体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了路旁那片杂草。

  草丛中究竟有什么?

  贾梦潮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无论那草丛里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只要它敢现身,号称“星如雨”的他顷刻间便能将三十多种暗器钉在那东西身上。

  程憾天不禁冷哼一声,嘴上却不服输:“你说是死人便是死人了?是死是活只有老薛说了才算。再说当年那名动一时的漠北大盗‘急如风’,不就是在路上装死尸,伺机劫取行路之人?”

  听到两人的争吵,庄浩明这才纵马上前。眼见这般情形,他缓缓地皱起了眉头,默默扫视了周围一圈,当即转头对薛之殇说道:“老薛,你去看看。”

  庄浩明话音刚落,马上的“抽丝剥茧”薛之殇便开口说道:“死者的双眼凸出,舌头微伸,是窒息而亡的特征。他脖子上的淤痕应该便是致命的原因,看形状是被凶手用手掐住脖子,从而导致的窒息。由于尸体的脸色变化不大,还未开始泛青,所以大约是死于昨天半夜里。”

  做为刑捕房最好的仵作,从来就没人敢置疑薛之殇说的话。他说完这番话,便矫健地翻身下马,在尸体面前蹲了下来,双眼直盯着尸体脖子上的淤痕。只听他又补充说道:“凶手是个女子,年纪在二十岁到三十岁间,身高五尺三寸左右,留有指甲,中指带有一枚戒指。”

  说到这里,薛之殇微一沉吟,犹豫道:“凶手的拇指似乎有些畸形,又或许是淤肿,要比常人的拇指粗大一些。”

  谢贻香突然开口说道:“不是畸形,也不是淤肿,而是她的拇指受过伤,所以她在拇指上缠了一卷纱布。”

  薛之殇微微一愣,不禁站起身来,有些惊讶地望向谢贻香。只见谢贻香不知何时已从马上下来,正用刀鞘拨弄着路旁的那一片杂草。

  而草丛中赫然是一支女子的断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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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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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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