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扬对她好么?

  这个之前她不用半秒就能给出答案的问题,如今破天荒地让她脑袋卡顿住。

  她近乎呆滞地望着他从饮料机里拿回一瓶玻璃装的橙色汽水,坐下才发现桌上没有开瓶器。

  他叫住从旁路过的服务员,“你好,开瓶器有吗?”

  服务员:“桌上没有吗?其他桌找找看。”

  夏时初从刚才的卡顿中回过神,“我去找。”

  “不用。”盛怀扬左手捏着瓶身,右手拿起筷子,将筷头并在一块儿,抵在瓶盖边缘,大拇指压住瓶盖,筷子往下一撬。

  啪!瓶盖应声落下。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像是练习过无数次。他的手生得极为漂亮,手指细长干净,掌背瘦削,用力时骨节微微凸出,泛起一点点青白,显得格外好看,再配上他冷冽冽的气质……

  同桌的两姑娘看傻眼,只差没当场尖叫出声,夏时初觉得自己也差不离,小心脏又开始瞎扑腾。

  偏偏对面的男人浑人不觉,手指搭在瓶身上将饮料推到她面前,“冰的。”

  夏时初混混地哦了声,抓住瓶子,冰凉的瓶身贴着掌心。她仰头猛灌了几口,希望能借着这股凉意压一压心头那股滚烫的火。

  吃完面,两人赶去与姜呈他们汇合。

  这次,她非常自觉地把找路的任务交给盛怀扬。一路七拐八拐,很快就回到了游客如织的主街上。

  不知是不是刚才的面太咸,还是周围人太多躁的,她总觉得口渴。正想找个小店再买瓶水,突然瞄到斜前方的摊位,顿时眼睛一亮。

  她偏头,对盛怀扬道,“你等我下,我去买点东西。”m.sttgxcl.com

  盛怀扬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了一个卖鲜榨石榴汁的小摊,一台十分古旧的手工压榨机摆在矮几上,旁边的箩筐里堆满了石榴。

  他跟上去,听到夏时初问,“老板,多少钱一杯。”

  “一杯10块,2杯15。”

  夏时初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吗?”

  问完才想起他向来不喜欢甜食,尤其甜饮,正想说算了,却听他回了两字。

  “可以。”

  她怔了一秒,才对老板道,“来两杯。”

  言毕,掏出手机准备扫二维码,耳边已响起收款提示音。

  她又是一怔,忍不住问,“你开通手机支付了?”

  刚才在面馆她去找位没留意他怎么付的钱,只记得前不久买煎饼时,他还没有手机支付。

  盛怀扬极淡地嗯了声,把手机揣回兜里。

  收了钱,老板从框里挑捡出两个石榴,准备扔进榨汁机,结果被盛怀扬喊住。

  “不要那两个。”

  老板斜了他一眼,“都一样的。”

  “换两个。”他弯身从框里翻出几个略方正,还带着点凸起棱角的递给老板。

  “小伙子可以呀。”老板接过去,放进榨汁机,一压把手,噗呲,暗红的汁水流进塑料杯,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四个石榴,正好榨了满满两杯。

  夏时初吸了一大口,鲜甜瞬间占满口腔,竟无一丝丝酸涩。

  “好甜。”她赞道。

  “你男朋友很会挑。”老板笑着应。

  夏时初一口石榴汁含在嘴里,不上不下地。今天见鬼吗?每个人都来点一遍他们的关系。

  她依旧没做解释,一面之交的陌生人,费那个劲干嘛?

  咽下那口石榴汁,她捧着杯子转身离开,盛怀扬亦没有再开口,两人就这么一路静默地走到汇合点。

  乔霏霏他们还没到,她咬着吸管极慢极慢地吸溜着,余光瞄到盛怀扬,发现他竟也喝下去了一大半。

  你看,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比如他也开始喝甜饮;再比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杯石榴汁快见底时,乔霏霏和姜呈终于出现。

  “老大你怎么到哪儿都买石榴汁?”乔霏霏瞧着她手里的杯子说。

  “临潼石榴,到了陕西当然得尝一尝。”

  “得了吧,你在贵州、花城也买。”

  夏时初不理会她的戏谑,而是问姜呈,“车快到了吗?”

  姜呈:“许助已经在我们下车的地方等,这边不能停车,得走一段。”

  “那走吧。”

  来的时候觉着走了挺远,回去时却没走几步就找到了车。

  夏时初远远看着路边有个垃圾桶,连忙撒开乔霏霏的手,跑过去扔空杯。

  回去,发现盛怀扬和姜呈竟钻到了第三排,而乔霏霏则坐到了第二排,孙思婕之前坐的那个位置。

  夏时初递给乔霏霏一个询问的眼神,这两人干嘛挤后排?

  乔霏霏无声地摇头,微微耸肩我也不知道。

  她弯身钻进车,坐到了乔霏霏旁边的空位上,电动车门缓缓阖上。

  许超启动车,随口问,“怎么样?羊肉好吃吗?”

  “好吃,尤其那个蘸料和汤,绝了……”乔霏霏滔滔不绝地赞完也想起问夏时初,“老大,你们那个面咋样?”

  “挺好吃的。”

  许超:“咦,你们没一起?”

  “没有,我和姜助一块,盛总和夏总去吃的面。”

  “就我说那家吗?”许超问。

  夏时初:“嗯。”

  “味道还可以吧?”

  夏时初应,“好吃。”

  “你们要是喜欢面,过两天我带你们再去另外一家,专做刀削面和biangbiang面,也很有名气。”

  “好呀、好呀。”乔霏霏兴高采烈地道,“许助,你就别安排我们吃大餐,就去那种小馆子、小吃店。”

  “行。”许超一口应下,“我们西城别的不多,小吃绝对管够。”

  夏时初望着窗外,耳边是两人的对话,脑子不受控制地陷入过往回忆从前,她最爱就是小白房里卖的各种小吃,麻辣烫、牛筋面、凉皮、煎饼果子……

  盛怀扬却恰恰相反,坚持三餐就要正正经经地坐在食堂,买几份菜,打一份饭。潜意识里,两人在一起后,每次约饭都是她迁就他。

  可刚才,她忽然发现,自己竟调不出两人坐在食堂吃饭的画面;反倒是他皱着眉一边嫌弃地说“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一边扫光她吃不下的“垃圾”的影像生动又清晰。

  那个一度造成她卡顿的问题再次蹦了出来他对自己好吗?

  窗外是渐渐远去的古城墙,夏时初歪着头,半阖眼一路假寐到酒店,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她仍然没有思索出答案。

  最后,她决定问问旁观者。

  都睡了么?

  沈梦蝶:睡什么睡,刚把娃放倒,现在是老娘的自我放飞时间,舍不得睡。

  谭丫丫:在泡脚

  夏时初翻身,趴在枕头上,慢吞吞地打着字,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盛怀扬对我好么?

  沈梦蝶反应超快,迅速甩来了一条语音:啥意思?你别告诉我又春心荡漾了?我就知道你俩天天待一块迟早得出事

  谭丫丫镇定些,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夏时初叹口气,不知道,就最近老是想到从前,特奇怪的是,想到的还都是他的好。

  好个屁,想想你掉过的眼泪,还有他都怎么对你的?沈梦蝶火大地说。

  他怎么对我的?

  一句话,竟把屏幕那端的两个女人问住了,好半晌,才回来信息。

  谭丫丫:别说,我还真举不出例,就觉得你俩在一起老吵架,你老生气,他好像总凶你,很不耐烦……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沈梦蝶干脆直接:追溯他过去对你好不好重要么?你俩已经分手了!!!再说,如果他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要分手?

  夏时初苦笑,也是哦

  谭丫丫不同意:分了也能复合。你要真觉得好,舍不得就再追回来,他不是还单着么?正好,你俩现在天天一块,近水楼台。

  夏时初:呵呵,算了吧……好马不吃回头草

  更何况,这草还是断肠草!

  同一时间,沈梦蝶也说:别,我哥多好,我哥不香么?盛怀扬哪点比我哥好?

  谭丫丫故意唱反调:颜值!

  沈梦蝶噎住,想到盛怀扬的盛世美颜,虽然时隔多年,长了年岁可是依旧很能打,那晚周岁宴后,老罗和自己的同事中,就有好几个来打听他信息的。

  半晌,沈梦蝶才扔来一句,帅有屁用,招蜂引蝶,红颜祸水!

  夏时初想起白天在面店里开汽水的情景,想到两个小姑娘直溜溜的眼,再想想孙思婕……

  呵,可不就是招蜂引蝶、红颜祸水!

  翌日早晨,许超来酒店接他们。

  盛怀扬和姜呈又早早地钻到了第三排,把前排宽敞的位置留给了三位女士。

  西城到华凌车程近一个小时。下车时,夏时初看姜呈活动撅了太久的腿脚,悄声嘱咐乔菲菲:“回去时,我们坐后排。”

  乔菲菲视线扫过盛怀扬那双大长腿,非常干脆地点头。

  陈航早已等在公司门口,亲自将他们迎到了会议室。

  确定重启ipo计划后,中天便在盛怀扬指导下组建了上市领导小组,由陈航亲自挂帅,cfo财务总监和董秘具体牵头,生产、技术、财务、法务的负责人全是成员。

  为了后期的辅导顺利,领导小组又分成了业务、法律和财务三个具体的小组,分别对接投行、律所和会计师事务所。

  虽然中天六年前就经历过一次发行,但这几年组织变动和人员调整很大,所以小组成员里,除了陈航和一个主管生产技术的负责人,其余人皆是首次接触到ipo,对很多内容都不甚清楚。

  于是,在盛怀扬介绍完上市方案和基本进程后,会议便直接进入了答疑解惑环节。

  “盛总,您刚才说上次申报已完成了改制这些难点工作,那咱们这次是不是只要通过辅导验收就能上市了?”

  “辅导和改制一样,只是必经程序之一。”盛怀扬不疾不徐地道,“根据规定,企业申请上市,必须由保荐机构,也就是投行进行辅导并通过企业所在地的证监局辅导验收。但是,验收成功后,还要经历申报材料制作、投行内核、文件申报、证监会审核,只有通过核准发行,拿到发行批文,才算真正能上市。”

  “那是不是又得好几年?我记得上次就搞了两三年。”

  夏时初接过了话:“一般来说,企业首次发行的周期是23年,但就像盛总说的,咱们公司有上次的基础,这几年又一直按照上市规范在运行,各方面条件已经非常成熟,如果除开审核等待期,乐观估计不用一年就可以完成。”

  盛怀扬进一步解释,“上市流程虽然一环扣一环,但也是相互交叉,很多都能同时开展,比如辅导的过程,也是尽调和底稿的制作过程。”

  “我们这次派出的团队都是非常有经验的。”他抬手指向夏时初,“尤其夏总,参与过上一次的发行申报工作,对公司情况掌握得比较透,由她来现场负责人,事半功倍。”

  他这是帮她抬轿,帮她占山头啊!

  接下来,大家又围绕上市流程,节点问了不少问题,盛怀扬带着团队人员一一作了解答,一场见面会不知不觉就开到了中午。

  许超在旁小声提醒陈航,“陈董,是不是先用餐?”

  陈航抬手一看时间,“这么晚了,先吃饭,吃完再讨论。”

  午餐就安排在中天二楼食堂的一个包厢。

  “华凌是乡下,没有像样的饭店,中午就在我们食堂将就一下。”陈航引着盛怀扬等人入座,“晚上回市中心,再给你们好好接风。”

  “很丰盛呀。”盛怀扬玩笑道,“看着比我们公司伙食好太多了。”

  “平时可没这么好,这是沾你们光,让我们加了鸡腿。”一个陪同的中层笑着打趣。

  众人落座,边吃边聊,话题自然始终围绕着上市。

  “盛总,我这人不炒股,有个问题也始终没搞明白,这个ab股和主板、创业板、还有什么科创板,到底啥意思?”

  盛怀扬笑笑,“其实很多股民也不清楚。”

  “直白点说,ab股是认购和交易的钱不同,a股得用人民币,而b股只能用外币,至于主板、创业板……”

  他没有甩出专业术语,而是用浅显易懂的话把资本市场的运作规则作了解释。

  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融洽,可终究还是有人抛出了那个避而不谈的问题。

  “盛总,我这人比较直,我就一个问题,这次你们能不能把我们成功送上市?”

  问这话的是业务组组长,是一名老员工,销售出身,虽然六年前未直接参与上市工作,但对当时临门一脚打滑的事仍耿耿于怀。

  夏时初睨了陈航一眼,看他稳稳地坐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瞬时明白他是打算用这个问题来破冰,打消中天高层的顾虑,重建六年前被gc弄丢的信任。

  这个时候,盛怀扬的态度和答案异常重要。

  显然,这个包间里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点,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聊天众人不约而同停止了交谈,纷纷看向了坐在陈航旁边的盛怀扬。

  众所期待下,盛怀扬镇定如常。

  他轻轻牵了下嘴角,眼神笔直坚定,语气却带着点甚不在意的淡漠,“我这辈子,还没尝过失败。”

  近乎狂妄的答案,但从他嘴里说来就莫名让人信服。

  然而那人还是不依不饶,“漂亮话谁都会说,六年前你们还不是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结果呢?”

  盛怀扬身子往后轻轻一靠,嘴角噙着点笑,又拽又帅地说,“我能让陈董把公司再交给我,绝不是因为胸脯拍得响。”

  “假如各位对陈董的选择或者对我们团队仍有异议,不认为我们能把中天送上市,那么我有个提议,引进对赌,一年为限,筹码就是各位所持股份上市后市值的百分之十。”

  “一年内,中天按期上市,那你们就自掏腰包,拿出股价的百分之十给我们加项目经费。反之,gc赔付你们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二十吧,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在做的都是中天的中高层,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公司的股份,按照现在的估值和溢价原则,一旦企业上市成功,那些股份少则变成几百万,多则上千万甚至过亿。

  一旦同意赌约,无论是这群中高层,还是gc都可能面临着输掉巨额筹码,而盛怀扬还狂拽地表示他们愿意翻一倍来赔付。

  夏时初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放在桌下的手指慢慢捻动。

  他扔出豪赌的筹码,就不怕这群人脑子一热下桌翻牌?

  一室静默,中天的高层们用眼神在噼里啪啦的交流。

  半晌后,有人打破了沉默。

  “盛总,你这话可当真?你能代表gc表态?”

  夏时初嘴角挑了下,这是真有不怕死的要下场?

  "当然。"盛怀扬淡淡一笑,“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对赌协议,王总是法务专家,他应该清楚,我有公司授权,我签字就等于gc同意。”

  被cue到的法务负责人点头:“是的,盛总此刻代表的就是gc,即使gc后期不认,也是追偿追责盛总,我们的协议是生效的。”

  意思就是,你们大胆签,出了问题gc会找盛怀扬麻烦,你们的钱赖不掉,照赔不误。

  现场再次陷入沉默。

  盛怀扬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最开始质疑那人身上,“何总,要不就你先签?”

  姜呈领悟很快,反手拎来笔记本,往桌上一搁,噼里啪啦就敲出一份协议来,递到盛怀扬眼前,“盛总,这样可以吗?”

  盛怀扬看也没看,“可以,让何总看看。”

  姜呈端过去,“何总,你过过目?”

  那人低头盯着屏幕,又看看一言不发的其他同事,面色有些僵,空气中漂浮着令人憋屈的窘迫。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一道悦耳的声音蓦得响起。

  “盛总,哪有你这样的?”夏时初语带娇嗔地瞪了盛怀扬一眼,“人家陈董的发行费可是给够了的,你怎么还抓上额外营收呢?”

  盛怀扬眼神微动,转眸看向她,“你说呢?”

  “要我说,那肯定不对啊。”夏时初认真道。

  “哦,怎么个不对法?”

  “对象不对。”夏时初狡黠一笑,“咱得抓住陈董,他钱多。”

  陈航笑:“怎么引我这来了?”

  “难道不是你股份更多?”说着,她又问姜呈,“小姜,陈董持股多少?”

  “23。”

  夏时初再看向那位业务负责人,“何总,你没这么多吧?”

  “那当然。”

  “你看。”她朝盛怀扬扬了一下下巴,“我就说,你得找陈董,他股份多,上市后钱更多,咱们才能赚得多。”

  话到这儿,其他人就是再糊涂也明白她话中隐含的涵义中天上市,受益最大的个人是陈航,他才是最在乎此次能否成功上市的人,他都敢选gc,你们还bb啥?

  盛怀扬迎着她的视线,故作惋惜地叹,“你以为我不知道?可陈董会签吗?”

  陈航笑而不语,默默听着两人继续唱着双簧。

  “当然不会。”夏时初斩钉截铁,“这包输不赢的买卖,陈董才不会上你当。”

  言落,她站起身,将站在那位老总边上的姜呈赶走,接着笑道,“何总,你也别上当,盛总可是资本主义国家回来的,想着法儿剥削咱们劳动人民。”

  盛怀扬瞪她一眼,颇为无奈地看向陈航,“陈董,你看这人,我帮她多赚奖金,她倒好,骂我资本主义。”

  “说明我是朴素的劳动人民诚实。”夏时初提起桌上的茶壶,给那人倒了一杯茶,“何总,你刚才说得没错,漂亮话谁不会说,得看到实绩。”

  “所以,我也就不拍胸脯了。只讲一点:我跟他们不一样,因为这个项目我做了两次;第一次,白忙活了一年多,一分钱都没拿到。这次,我绝对不能白干。”

  此话又传递了个信息大家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富贵共享、荣辱与共。你们等着上市实现财务自由,我们也等着敲钟拿项目奖。

  都是职场摸爬滚打的人,自然听懂了这场戏。

  何总也站起身,亲自替夏时初斟了一杯茶,“夏总,我敬你,你是实在人。”

  两杯轻碰,夏时初莞尔一笑,“你也夸夸我们盛总,否则等下他该扣我奖金。”

  未等人家开口,她又补充道:“虽然他没我实在,可是太实在了也当不上领导呀。”

  说着,她还半转身朝盛怀扬盈盈一笑,“是吧?领导?”

  那一笑,活泼俏皮,如携着一束斑斓炫目的光,直达盛怀扬心底。

  盛怀扬心口一跳,不知是配合还是真被气到了,带着有点气又有点笑的意味,道:“是。”

  陈航哈哈大笑,拍着盛怀扬的肩膀,故作感同身受,“现在领导不好当!”

  “可不是。”盛怀扬笑望着夏时初,眸色渐浓。

  一场未见硝烟的暗战悄然结束。显然,今天后,不管是真服气还是认怂,不会再有人公开质疑陈航的决策,更不会有人再挑战盛怀扬或者gc团队。

  至于两位项目负责人,陈航视线在盛怀扬和夏时初身上转了一圈,一个狂霸酷拽气场大,一个聪明伶俐高情商,刚柔并济,默契十足,中天交给这样的两个人,想不成功都难。

  午餐后,中天的人各自回办公室,许超陪着盛怀扬他们去楼上休息室。

  考虑华凌到酒店来回比较麻烦,陈航特地辟了两个房间给他们午休用,还贴心地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寝具。

  “盛总,这层楼平时没人过来、安静,你们想休息就去里面房间,躺椅和毛毯都是新的,你们先用着,有什么其他需要再告诉我。”

  盛怀扬:“有劳费心。”

  “应该的。”许超将两把钥匙交给盛怀扬,又同他简单对了一下下午的安排,才告辞。

  他走后,盛怀扬把其中一把递给夏时初,“你们三个一间,我和姜呈一间。”

  “好。”

  盛怀扬又把钥匙递给姜呈,“你去休息吧。”

  姜呈:“你不休息下?”

  盛怀扬:“我想去外面转转。”

  “我跟你去。”孙思婕立即道。

  姜呈:“其实我也没有午休习惯。”

  乔霏霏不知哪根筋没搭对,也跟了句,“我也是。”

  盛怀扬梭了三人一眼,“都不睡?”

  孙思婕点头如捣蒜,姜呈和乔霏霏都嗯了声。

  盛怀扬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夏时初脸上,没说一句话,意思却很清楚“你呢?是去还是睡?”

  夏时初在心底叹口气,“一起去吧。”

  于是,他们放下笔记本,齐齐朝公司外走。

  盛怀扬说转转,还真是转转。出了公司,他便领着他们穿过中天门口那条大马路一路往下转悠。

  路上,孙思婕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困惑,“盛总,你刚才真准备跟他们签对赌协议吗?在国内,资本中介可以这样操作吗?”

  盛怀扬未回答,而是转头看夏时初,“夏总是你领导,让她给你解惑。”

  这人……逢场作戏的话,怎么还记上仇了?

  夏时初扔给他一个白眼,回答道:“当然不行,有违执业原则。但他压根就没想跟他们赌。”

  “可是姜呈不是把协议都弄好了?”乔霏霏费解。

  “那些人不会签字。”夏时初睇了盛怀扬一眼,“赌的不是协议,而是底气和自信。”

  盛怀扬狂妄、自大,拽得二五八万,可这份狂拽恰恰是压倒对方最大的法宝。他抓住了人类的慕强心理,偏偏他漂亮得近乎完美的资历和凌厉如王者的气场又让人无法怀疑那是虚张声势。

  孙思婕蹙眉思考了下,明白过来。说到底,那个何总只是口嗨,中天能不能成功发行,他不清楚也没把握,但他知道盛怀扬清楚且有把握,面对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赌局,他自然不会下场,更要掂量掂量,是否值得为了一时意气赔上几百万。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要从兜里往外掏钱,那更是割肉的疼。

  乔霏霏也悟出了其中道理,在心底默默为盛怀扬点赞。入行来,他们做惯了乙方,对甲方的企业向来客客气气,尽量温和有礼,这还是第一次发现乙方也能做得如此拽。

  真特么酷!

  不过,她也有个困惑,“万一,他们要真跟咱们签怎么办?”

  刚才是夏时初巧妙地出场,引着这场戏往下演,可是万一那个何总热血冲头,脑袋一热赌气签了,盛怀扬又要如何收场呢?

  夏时初抬眸,正正与盛怀扬的视线撞上。

  他漆黑的眸子清澈透亮,还蕴着点淡淡的笑意,“不是有你们领导。”

  又是领导,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这话倒是提醒了乔霏霏,“对哦,老大,你刚才和盛总配合得也太好了吧!不知道还以为你俩私下排练过。”

  “有吗?”夏时初视线被黏在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上,心跳声有点大。

  “有啊,非常有。”乔霏霏肯定地点头,“你俩一唱一和,一个眼神就懂对方,默契得像……”

  她顿了下,讪笑着扔出四字,“老夫老妻。”

  盛怀扬眸光闪动,嘴角几不可觉地弯了一下。

  “我哪里老?”夏时初曲直敲她额头,用一句调侃岔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乔霏霏摸着额头,望着她的背影嘟囔,“就是个比喻。”

  一旁的姜呈斜睨她一眼,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傻?啥话都敢往外兜?

  中天航科园区所在的华凌是隶属西城的一个乡镇,全镇最大的经济体就是中天,于是跟所有工业城一样,镇上的衣食住行几乎全绕着中天和园区里近万名职工转。

  夏时初发现,这几年小镇似乎没有变化,依旧是一条主街串起了全镇的所有商贩,连街头的烤面筋店也还是那个脏脏的招牌。

  路即是街,两旁挤满了小摊,摩托车、电动车、小三轮穿行其中,不时带起一片尘土。

  路上,夏时初收到西子药业项目组合作会计师的微信,跟她说反馈报告里一个数据的问题,她低着头,边走边回信息,本能地避让着各种穿行的车辆。

  滴滴滴,身后又有电动车的喇叭声。

  她下意识往右让,身子却猛地被盛怀扬朝挤撞了一下,一个趔趄,人还未站稳,就听到孙思婕的尖叫声,“盛总!”

  作者有话要说:狂霸酷拽的盛总vs小机灵鬼的夏总

  还有他们搞不定的项目么?

  夏总:好马不吃回头草

  盛总:断肠草?呵,难道不是校草?

  梦总:帅有屁用,我哥最好,pick我哥,pick沈教授!!!

  ps:又到换榜时,基友说:你这数据不咋地,不晓得会被流放去哪儿?

  我:没事啦,这本写得又顺又开心,你看大家都在认真讨论剧情,说明有人看呀,够够的了

  今天本来想安排投行小课堂,但是考虑这几章都很肥,堆在一起看着累,换到正常章节再安排。

  那啥……不是以后不肥的意思,而且,说不定我腰板硬一次,双更呢,哼!!!感谢在2020112316:32:352021021920:5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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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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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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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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