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帐幔轻飘,烛火摇曳。

  容宣抱着姬凡走进内室,轻手轻脚把放到了床榻上。俯身时忍住盯着姬凡熟睡的眉眼看了片刻,心想这怎么还跟小孩一样,离不开零嘴蜜饯。

  容宣替姬凡脱掉靴,又盖被,等做完这一切,这才坐在床边发愣。

  完了,他该把叫醒呢,还不该把叫醒?自己在也不知道姬凡把容母藏哪儿了,总得问出来才啊。

  容宣见姬凡喝醉,伸手轻轻推了推他,压低声音问道:“哎,醒醒……你把我娘藏哪儿了?”

  姬凡皱了皱眉,艰难掀开眼皮,皱眉呓语道:“你娘……?”

  “对,”容宣见似乎有戏,连忙靠近他耳畔,指着自己一字一句低声问道,“我、的、娘,你把她藏哪儿了?”

  姬凡神智困倦不清,闻言下意识跟着重复道:“你……娘……的……?”

  容宣心想姬凡怎么还骂呢,出言纠正道:“不你娘的,我娘,你把我娘带到京城,藏哪儿了?”

  姬凡无声动唇,似乎说了些什么,言语含糊听不清:“她在……”

  容宣靠近他唇边:“在哪儿?”

  姬凡:“她在……”

  “在哪儿?”

  容宣还听清,只能又靠近了一点,然而下一秒耳垂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竟被咬住了耳垂。他惊诧抬眼,却见原本醉酒昏睡的姬凡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眼底一片清明寒芒,哪有半分醉态。

  他装的?!

  姬凡在容宣耳垂上重重咬了一口,趁他失神的瞬从床上翻身坐起,闪电般出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唇边笑意让如沐春风,一副良善圣洁之容,只说话的语气却暗藏危险,出声反问道:“怎么,你进京来就为了寻你娘的?”

  容宣捂着被咬疼的耳朵,垂眸看了眼扼住自己咽喉的手,到底有出手反抗。只依旧改不了嘴上花花的『毛』病,一边抽冷气,一边挑眉笑道:“自然不,我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忽然不见了,难道不该进京寻一寻?”

  姬凡听他又占自己便宜,眯了眯眼:“你说谁你媳『妇』儿?”

  容宣看了他一眼:“我又说你,你急什么?”

  “我那小媳『妇』生得姿国『色』,乖巧可,缠着我叫夫君,冷不丁走了,我可心疼的紧。”

  他摆明了故意调戏姬凡,特意拿“夫君”两个字来说事。姬凡原本气得面『色』冷冷,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问道:“这么说……你只要媳『妇』不要娘了?”

  容宣嘴反正一句真话:“媳『妇』会跟跑,娘却不会,我还只要娘吧。燕不如高抬贵手,放我母二团聚如何?”

  姬凡唇边笑意渐淡:“容宣,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容宣早有准备。他慢慢『摸』索一阵,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墨玉佩,上面刻着大荒燕纹,非姬氏皇族不可轻用:“当初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身上戴着这块玉佩,拐王发,被我收起来了。”

  他刻意强调了那个“救”字。

  姬凡瞥了那玉佩一眼,发确自己贴身佩戴的那块,却拿回来。他悄无声息靠近容宣耳畔,气息冰凉,让捉『摸』不透情绪:“那你又如何得知,那追兵要找的我?”

  果然不糊弄。

  容宣将那玉佩系绳在指尖绕了几圈,有一下一下的轻甩着,看起来有恃无恐:“世皆知周、燕二国当于长陵开战,东临侯独战死沙场。后来燕国议和,他一力反对,必然不希望两国修,又怎么会喜欢你这个燕国来的。那前来搜捕的追兵剑鞘上刻有伏虎纹,分明归属虎豹骑营,恰东临侯麾下。我虽不知他们为何找你,必然来者不善,难猜吗?”

  容宣说的都世皆知的事,偏偏会把这两件事想在一块儿。由他嘴说出来却变得顺成章,让找不到戳穿的漏洞。

  姬凡总觉得容宣并不简单,细长的眉头皱起,指尖力道却不由得松懈了半分:“那你又为何……”

  为何骗我当你的媳『妇』?

  后面半句话姬凡说不出口,仅吐出几个字便难以言说下去。

  容宣个精,哪不知道姬凡要问什么,察觉喉力道松懈,下意识偏头看了他一眼。却见美抿唇,烛火惺忪。

  甚美、甚妖、甚绝『色』……

  容宣见状心像被什么东西忽然轻戳了一瞬似的,轻微,痒,又难以忽略。他像聊斋志异中被妖精『迷』了魂魄的生,控制不住倾身靠近容宣,像从前失忆般那样,抬手勾住了对方尖尖的下巴,声音低沉道:“殿下恍若,风华绝世,石头也要动情分。容宣一介凡夫俗,自然不比顽石,心中倾慕已久,愿尽力护殿下平安……”

  ——《来自一名颜控晚期的告白》

  姬凡听见“倾慕”二字,神『色』一怔。

  容宣穿着一身夜行衣,此刻面罩摘下,『露』出那张清俊『惑』的脸。眼中一惯藏着细碎的笑意,让分不清风流还深情。

  他不过几未见姬凡,便有恍如隔世之感,指尖摩挲着对方的侧脸,一时竟有些不舍得松手。而姬凡陷入怔愣,竟也忘记推开。

  容宣垂眸缓缓靠近姬凡,鼻尖愈挨愈近,唇瓣也险些相触,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让心神『荡』漾,最后低声说了一句话:

  “……殿下不如说了吧,我娘在哪儿?”

  哗啦——!

  这句话就像一盆凉水,直接把姬凡从怔愣中泼醒了。他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容宣,眼见对方跌坐在床榻上,狭长的双眼微眯,冷笑出声道:“我偏不告诉你。”

  容宣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床,心想抢金抢银的见过,抢娘的这算什么事儿啊。虽然知道姬凡定然不会伤害容母,可他仍『摸』不清对方意欲何为:“殿下若有气,朝我撒来便,何必抓我母亲?”

  他不就哄着姬凡叫了两声夫君嘛,大不了他叫回去就了。姬凡如果愿意,容宣也不介意让他『摸』『摸』自己的小脸。

  姬凡拂袖:“本殿下偏要抓,你能奈我何?”

  他目光紧盯着容宣,语气轻飘飘道:“本殿下今心情,便只抓你母亲,明若心情不,说不定会将你那逃狱的父亲也抓来……”

  容宣心想那感情,让他俩夫妻团聚吧,省得容正青吵着要媳『妇』了。唇角微勾,开口调戏道:“我竟未看出来殿下这么急着要见公婆。其你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乖乖敬一杯媳『妇』茶,想唤爹娘直接唤就了,再不济,我将靖州的叔爷婆公全都叫来,让你抓个够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姬凡便袖风一扫,被说得恼羞成怒。容宣早有防备,闪身躲过,左手钳住姬凡,右手二指一并点他腰麻『穴』,转瞬便将按在了床上。

  姬凡打算伤他,招式松散,故而容宣占了便宜。如今失神被擒,竟挣扎不能。

  容宣压住姬凡,倒也不舍得用大的力气:“殿下既不为了敬媳『妇』茶,又何必抓我母亲,咱们不如敞开窗说亮话,你如何才肯放?”

  姬凡见挣脱不开,干脆放弃了挣扎。他被容宣按在床上,侧脸映着锦『色』的被愈显光洁细腻,闻言冷冷勾唇,淡淡阖目:“等本殿下心情了,自然会放,你若有本事便去找,若等不及杀了我便。”

  他哪和容母作对,分明和容宣作对。

  容宣靠近姬凡,淡淡挑眉:“哦,我知道了,殿下还在为了我哄你叫夫君的事生气。不如这样,我也不让你吃亏,叫你声夫君如何?”

  姬凡闻言瞪眼,愈发羞恼:“容宣,你要不要脸?”

  容宣故意往他脸上『摸』了一下,低声笑道:“殿下瞧我像要脸的吗?不如还说了吧,殿下卿,我怕殿下吃亏。今殿下若还不愿说,我便在此住一夜又如何,反正你我从前同床共枕,有也有两了……”

  他每说一句话,姬凡脸上的薄红便深一层,到最后已然红得快滴出血来了。尤其容宣修长的指尖一直在他腰打转,看样像欲行不轨之事。

  姬凡终于忍不住低斥出声:“住手!”

  容宣立刻收手,笑了笑:“殿下终于肯说了?”

  姬凡把脸埋在枕头,吭声。胸膛起伏不定,不知气的还羞的:“……”

  容宣:“殿下若再不说,我可动真格的了?”

  姬凡终于抬眼看向他,却仍不肯放,挑了挑眉:“本殿下今心情不,不想放。你若有胆,明再来闯一闯,若能闯进来,我就把交你带走。”

  容宣指尖绕住他肩上的一缕发丝把玩,有些不情愿:“可我今已经闯进来了。”

  姬凡:“今不算!”

  若不他将燕凤臣支了出去,容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闯入府中。

  容宣心想明再来也不不行:“那你说话算数?”

  姬凡:“君一言,驷马难追。”

  容宣闻言终于松开姬凡,翻身从床上下来。他后退着走到窗边,看了姬凡一眼,似乎怕他反悔:“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再来看殿下。”

  语罢笑了笑,身形一闪,直接从窗户外面翻了出去,落地无声,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姬凡想到容宣走的那么快,下意识起身走到窗边,抬手推开窗户,却见外静悄悄的一片,哪还有容宣的身影。

  “……”

  姬凡说不清楚为什么,心有些怅然若失。他头疼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真魔怔了,无缘无故把容母带来做什么。容宣虽占过自己便宜,可也救过自己,功过相抵本不该再做纠缠,为何执意要引对方过来?

  姬凡想不明白答案。他自负聪明,善识心,可轮到自己身上,却也一叶障目,变得蠢钝犹豫起来。

  夜风轻拂,庭院外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声音——

  “嗷呜~~~”

  像狼叫。

  姬凡察觉不对劲,下意识循声看去,眼前却忽然一黑,只见房檐上不知何时倒挂了一个下来。原来容宣竟还走,故意在外面学狼叫吓唬他。

  姬凡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善:“还不走,被护院发本殿下可不会救你。”

  容宣双手抱臂,笑意蔫坏:“我有东西忘记给你了,要不要?”

  姬凡竟然中招了,半信半疑问道:“什么东西?”

  容宣对他勾了勾手,掌心似乎真的藏着什么东西:“你过来拿。”

  姬凡闻言犹豫一瞬,还倾身往外看了眼,想知道容宣在打什么鬼主意。然而前脚刚刚从窗户探出身,后脚眉心却陡然覆上一片温热,竟被房檐上倒挂的男故意偷亲了一下。

  “啾~”

  姬凡被亲得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眼睛微微瞪大,神情错愕的看向容宣,一时语结:“你……”

  脸颊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层薄红,憋了半才憋出两个字:“放肆!”

  容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看见姬凡推窗站在月下,原本想咬他耳朵把账讨回来,谁知角度计算错误,鬼使神差亲了额头一下。

  “我可不敢放肆,还回老家放牛去吧。”

  容宣眉眼带笑的样让脸红心跳。他从怀拿出一个油纸包,直接扔到了姬凡怀:“吃些,当心坏牙,我真的走了,照顾我娘。”

  语罢身形一闪,这次真的消失在了黑夜中,踪迹全无。只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姬凡接住油纸包的时候,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东西。他打开一看,面一包新腌的果脯,果肉切得厚厚的,用糖腌了,酸酸甜甜。

  姬凡心想容宣真以为自己岁孩童不成,老用这些零嘴来哄自己。他原本想摔了这包东西显得自己硬气些,来来回回几次也下得了手。

  罢了,不要浪费粮食。

  姬凡最后拂袖砸了一个彩釉花瓶在地上。

  “哗啦——”

  终于解气了。

  副统领在外听见动静,立刻带冲了进来,碍于姬凡素的规矩,又不敢贸贸然闯进去,只得隔着门紧张问道:“殿下?”

  “无事。”

  屋内响起姬凡平静的声音,“凤臣呢,怎么不见他守在外面?”

  副统领结结巴巴道:“许……许贪玩跑出去了,末将这就去寻。”

  副将见有什么事,带又退了出去。他府内府外上上下下搜了一圈,最后终于在大门口的花圃那找到了燕凤臣。

  副统领急死了:“凤臣,你坐在这干什么,怎么不守在殿下房外头?”

  燕凤臣一个坐在地上低头揪花瓣玩,闻言不高兴的嘀嘀咕咕道:“他不让我吃点心,我不和他玩了。”

  副统领从前与韩啸云并肩作战,算他半个长辈,闻言直接踢了他屁股一脚:“废话,快去守着,否则我回头告诉韩大将军,看他怎么收拾你!”

  燕凤臣只得捂着屁股,不情不愿的回去了。他见面烛火未熄,偷偷扒着窗户看了眼,却见姬凡正坐在房,一个吃东西,支着头看起来有些神思不属。

  蜜饯!

  燕凤臣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有些难过,殿下为什么不分给他吃。qaq

  容宣『摸』黑回到客栈的时候,系统忽然悄无声息冒出来,在耳畔“叮”的响了一声:【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88.88%,请继续努力哦~】

  容宣:“……”

  #,又回到了开局的时候#

  。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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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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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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