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不累。”秦羽盛看着秦友国脸上遮不住的疲倦和苦闷,垂下头,走到茶几前给他倒了一杯水。
秦友国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军,平时不喜欢那些太过奢华的派头,家里本身就没有几个阿姨,等到了晚上,他就直接让他们早点去休息了。
所以现在整个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秦友国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水,眼中的疲惫缓缓消散:“今天军部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客厅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着少了几分凶厉之气,多了几分对儿女的慈爱。
秦羽盛坐在他的身边,声音虽然也是一板一眼,但是谁都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尊重和敬爱。
“今天军部是出现了一些事情,但是现在都已经得到了解决,只剩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交流都像上下级汇报工作的父子俩也终于能够平平静静地说起身边的事情,即使是在谈论工作时,也有了一种脉脉温情的感觉。
“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很怕我,一见到我就躲在你妈的身后。”或许因为年纪大了,喜欢追忆往昔,又或许是因为秦友国最近一直在和妻子说起曾经的故事,所以对有些片段印象格外深刻,“那个时候你妈老是埋怨我,说你一天一天的都见不到我,所以才会这么怕我。”
还下达了命令,说每天必须抽出时间来陪着孩子。
他现在还能想起妻子当时谴责的眼神,他迫于妻子的压力,把在部队上的时间压缩,然后每天都抽出一个来小时的时间,和秦羽盛大眼瞪小眼,两看相厌。
最后,还是在妻子的不断调和下,他逐渐收敛了自己身上那股严父的气势,慢慢的和秦羽盛缓和了父子间的关系。
“爸,那个时候你刚从部队上回家,看谁都像是在瞪谁。”秦羽盛那个时候已经不小了,也有了一点印象,忍不住吐槽道,“除了我妈,谁看到您都以为自己犯错了,谁能不怕您?”
那个时候他那么小,见到一张漆黑的脸,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
说到这里,他蓦的收住了声,他们父子俩好像不管怎么聊,都绕不开母亲这个话题。
她就像是一颗纽扣,把他和父亲这两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父子系在了一起。
他侧过头,发现秦友国脸上并没有悲伤和痛苦,反而是带着一丝怀念,于是接着开口:“那个时候,我妈告诉我您就是长了一张很凶的脸,其实一点也不吓人。”
“妈还骗我说看到我不亲近您,您很伤心,所以我后来才会主动找您,问您军队上的故事。”秦羽盛身上的气息变得柔和中带着对曾经的怀念,“那个时候我想,原来您也很喜欢我,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我说一开始我怎么说着说着你就睡着了。”秦友国笑了两声,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多亏了你妈,要是没有她,我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着已经长大,鬓边也开始有了岁月痕迹的秦羽盛,眼中闪过一丝怔愣:“一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我们都老咯。”
秦羽盛攥紧了双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一切都会变好的。”
阿尔兹海默症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先例,说不定有一天奇迹真的能够眷顾到他和父亲的身上。
“你最近多回来几次吧,看看你妈。”秦友国没有接他的话,叹息着开口,“虽然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但是你每次来的时候,她都很开心。”
“嗯,我会的。”在部队上执行任务中了流弹后都没有流一滴泪的秦羽盛,在这一刻,忽然看不清对面人脸上的表情。
他茫然地抹了一把脸,就看到了手上的斑斑泪痕:“我妈她现在的记忆……”
“你妈现在只记得我们相遇不久后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我看上了你妈,三天两头往后勤部队那里跑,当时李将军是我的上司,现在还时不时的拿这件事情调侃我。”
那个时候他什么也不懂,部队里发了什么好东西,他就屁颠屁颠地往顾争莲身边送,他也不会说话,就是红着脸把东西往她手里塞。
也得亏她不嫌弃他。
“那个时候,知道你妈不喜欢抽烟喝酒的人后,我在她面前没有抽过一次烟,酒那更是一碰也不碰。”说起曾经的经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出现在了秦友国眼角。
“可是我记得妈和我说过,说你们两个部队批准结婚后,她就看到了您在外面偷偷抽烟。”秦羽盛想起曾经母亲对父亲的吐槽后,忍不住开口反驳。
“那抽了五六年的烟,也不能一下子就给戒了啊。”这个时候秦友国的嗓门不自觉地变大,“而且后来我不是在你母亲的监督下成功完成戒烟任务了嘛。”
“那还不是因为妈说您要是再抽烟就自己一个人睡。”秦羽盛小声的开口,生怕父亲听到了恼羞成怒。
“你说什么?”秦友国看着他嘟嘟囔囔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我说爸你真是很有毅力,说戒烟就能戒烟。”秦羽盛笑着开口。
明明聊得都是开心的话题,可是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悲伤,在两个人之间流淌。
阿尔兹海默症会让患者的记忆力不断衰退,会让人忘了很多事情,有的时候前脚和她聊着一个话题,她后脚就能忘了他们在说什么,也经常会看着周围一片陌生的坏境,无比恐慌。
在这样的病人身边,就等同于一步一步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忘记自己,看着他们走向另一个深渊,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正在这个时候,楼上忽然传来细微的开门声,接着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句带着埋怨的轻斥:“老秦啊,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秦友国下意识地回道:“你可不能冤枉人,我都已经戒烟多少年了,咱儿子可以……”
说到这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颤抖着转过了头,看着二楼上的身影。
他记得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妻子的记忆还停留在两个人刚认识不久,现在……
“老伴儿啊,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老秦?”楼上的人一脸嫌弃,“你怎么这么老啦?”
运气不可能超越医学而存在,但是它能在消无声息中,给未来另一种可能。
……
上完一天的班后,池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卧室,本来想躺在床上好好的刷一下手机,然后垂死病中惊坐起,忽然想起了她的长期任务对象云泽阳。sttgxcl.com
要是云泽阳是个普通人还好,可是按照他的运气,她真怕她两天没去找他,就得到了他因为意外受伤的消息。
想到这里,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带着昨天从华市带回来的土特产,小跑来到对面云泽阳的家门前。
敲门后不久,钱乐就打开了大门,看到出现在门前的人后,他眼中没有一丝意外,这一段时间池安简直就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临时据点,每天都要来转悠上一圈。
前两天她没有来,他还以为这个临时据点被她舍弃了,现在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他忽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还好她没有舍弃。
“池小姐,快进来吧。”因为云泽阳喜欢安静一点的氛围,所以除了池安来的时候可以给屋子增添一点欢笑,其余时间屋里都安静的很。
“我是过来送点华市特产的。”池安举起了手中的袋子,轻轻地晃了晃,“这个周末我去华市逛了一圈。”
“原来是这样。”钱乐笑眯眯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那我就先替云先生谢谢您了。”
听到他说起云泽阳,池安往客厅里探了探头:“对了,云先生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云先生现在正在书房,每次他一看起书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钱乐把她迎到了沙发上,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就去叫云先生一声。”
本来这种情况下,池安作为一个并不太熟的邻居,应该笑着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她就是过来送个东西。
可是池安听到他的话后,什么也没有说,就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厚脸皮,但是她也没有办法,为了完成任务,她只能这样。
池安发誓她看到钱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云泽阳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云先生,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她看到他坐在她对面后,眼中带着淡淡的期待。
云泽阳看着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和运气情况毫不掩饰的关心,冷漠疏远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最近过得还不错。”
只是简单地一个问答而已,池安却好像一下子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正在这个时候,站在一边的钱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池安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轻轻眨了眨眼睛:“钱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关于云泽明的事情都是机密,即使是受伤这种事情,也需要对绝大多数人保密。
云泽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对着池安语气宽慰:“只是一直以来我的运气有些不好。”
他在一直以来几个字上加了个重音:“所以现在运气不太好,只是一种正常现象罢了。”
池安把他的话放在脑子里转了两圈,终于领会了他的意思:云泽阳这是在为她的能力打掩护。
“那云先生以后多注意一点,身体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她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对他运气不好的惋惜。
“我会的。”云泽阳微微颔首。
在完成今天的接触任务后,池安心情愉快的回到了家,知道云泽阳最近运气还可以后,她刚才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池安来到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自己今天要完成的任务唉声叹气。
昨天的间谍事件,她已经写好了报告给宋安夏送了过去,但是由于不合格,所以又被重新打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合格,因为她过分弱化了自己在这次间谍抓捕行动中的作用,整个报告的篇幅有一千多字,她用七百字写了工作人员的辛苦和努力,用两百字轻飘飘地交代了她在这次任务中起到的作用。
可是让她长篇大论的夸自己,她真的夸不出来啊。
正是因为昨天她参与了这次行动的整个过程,所以才会有上面那些感悟,她写的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现在让她改,她根本无从改起,总不能削弱工作人员的作用,强化她的能力,把一切功劳大都归功于虚无缥缈的运气上吧?
“哎。”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摆在桌面上的报告纸发愁。
就在这个时候,她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这个时间,总不能是部长来催她的报告吧?
“请进。”
“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的?”沈舟旭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盒子,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人,挑了挑眉梢。
“我正在为国安部的档案事业做一份贡献。”池安看到他后,眼神亮了一下,笑着站起身,“沈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有多陪晓清姐姐几天。”
“作为一个前两天刚入职的职员,请长假不利于上司对我的评价。”沈舟旭语气平静,一点也听不出他是被自己的妹妹给撵回来的。
他作为一个好不容易找回了妹妹的哥哥,当然希望能在她身边待得久一点,好弥补一下他们错过的这么多年。
所以在这两天里,他按照池安的说法,拼了命地给晓清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力求在三天的时间里,把他欠她的十多年的礼物都给补回来。
为了担心钱不够,他在晚上陪晓清玩完后,还专门给秦局打了个电话,问问他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奖金什么时候能够打到他的卡上。
已经睡着但被他吵醒生怕他遇到了什么困难的秦勇毅:“……”
可是晓清开心是开心了,但是在两天后就把他给撵了回来,说让他在自己的岗位上好好发光发热。
其实不怪孟晓清,她是真的怕他再在她身边待上两天,老婆本都要给她花上了,说了无数次不用给她买东西了,可是沈舟旭一点也不听,还立志要把她打扮成一个洋娃娃,她都已经二十四了。
这份如父爱般拳拳的兄长之情,让她在开心之余也觉得沉重。
其实和她的经历相比,沈舟旭的生活才更加令她心疼,所以这一段时间,她准备用工作的薪酬,好好地为新找到的哥哥挑选一份礼物,这样一来,沈舟旭也不太适合跟在她身边。
毕竟她要为他准备一个惊喜。
“你有这么高尚的觉悟?”池安想起他前上司秦勇毅对他的评价,狐疑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不像。”
沈舟旭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办法,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多了一个妹妹要养,当然要好好工作。”
他直起身子,走到她的身前,把手中的甜品带了回去。
“哇,这是送我的礼物吗?”池安露出了一个夸张的微笑。因为在她看来,以沈舟旭的性格,只有她送他礼物的份,没有想到居然可以收到回礼。
“是晓清给你带的,说是一家能带来幸运的甜品店做的甜品。”沈舟旭把盒子放在了办公桌上,语气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
给锦鲤送好运,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池安看着他在办公桌前的身影,微微勾起了唇角。
现在的沈舟旭,和她刚刚见到的那个沈舟旭相比,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更加真实,更加生动。
不再像以前一样,像是一个摆放在商铺里的机械娃娃,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都好像经过测量,不透露出一点自己真实的想法。
“那替我谢谢晓清姐姐。”池安双手捧着甜品,无奈地眨了眨眼睛,“我确实很缺少运气这种东西。”
“这礼物算是送到我心坎上了。”
沈舟旭看到了她桌面上摆放的报告,似乎知道了她刚刚在愁什么,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做,才更有意义。
“我先走了。”沈舟旭敲了敲桌子上的报告,“你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吧。”
池安嘴角的弧度在一瞬间变直,甚至还有下扬的趋势:“哦。”
“你上午也有任务吗?”
“我去找部长报道。”沈舟旭的背影清瘦,顺便再和宋部长好好谈一下薪资待遇和员工补助问题。
池安看着他毫不留恋地关上了大门,无奈地低下了头,继续开始为今天的任务奋斗。
沈舟旭在进入部长办公室后,看着站在房间中央的人,眉头微微蹙起。
作为一名合格的卧底,他的记忆力很好,能够记下绝大多数他遇到过的人的样貌。
现在办公室里的这个人,他总有一种既陌生有熟悉的感觉。
他的眼神直视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宋安夏,余光扫了这个人一遍,同时大脑也在不断思考,他到底在哪里遇到过这个人。
“部长。”他一边想,一边神态自若地和宋安夏打招呼。
“小沈回来啦。”宋安夏知道沈舟旭找到了妹妹的事情,本来想多给他几天假期,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回国安部报道了。
“多谢部长批准的假期。”沈舟旭笑着开口。
“你来的正好,见一下你未来隔壁办公室的同事吧。”宋安夏指了指沈舟旭身边的人,“这是贺晴媛,曾经是华市的新闻调查记者,现在来国安部入职。”
这个时候,沈舟旭已经想起了什么时候见过身边的这个人,听到宋安夏的介绍后,他转过身,眼中带上了微不可查地试探:“贺小姐,好久不见。”
贺晴媛自从沈舟旭进门后,就一直用余光观察他,听到他说的话,她直接愣住了:“我们认识吗?”
“沈舟旭,我的名字。”沈舟旭看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不算认识,只是在前天华市华明商业街上看到过贺小姐的乐于助人事件,所以才有感而发。”
贺晴媛听到他的解释后,自嘲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打扮成那个样子,沈先生居然能够认出我来,眼神真好。”
“人的外表或许会变,但是灵魂不会。”沈舟旭笑眯眯地恭维,“贺小姐有一个熠熠生辉,让人一眼就能看到的灵魂。”
贺晴媛做了这么久的新闻记者,在许多地方卧底过,面对这种话,在一开始她或许会脸红心跳,但是作为一个老油条,她笑眯眯的回了一句:“被沈先生这种玉树临风的男人夸奖,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咳咳——”宋安夏轻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试探。
“小沈啊,我还有一些话想要交代一下,等过一会儿你再过来吧。”
“是。”沈舟旭知道宋安夏要对贺晴媛说什么,微微颔首,就走出了办公室。
再然后,作为一名执着而坚定的无神论者,贺晴媛感觉自己二十年来的教育体系受到了偌大的冲击。
等到宋安夏解释完所有的事情,并让她签完字后,她云里雾里地开口:“部长,我再确认一下,这里是国安部对吧,不是什么灵异特科之类的国家组织?”
“我知道现在这些事情对你而言可能有些难以接受。”宋安夏解释的很熟练,“你在国安部里多呆一段时间就清楚了。”
“我现在叫池安过来让你认认她。”他没有告诉她那一天贺晴媛和池安已经见过面,甚至接触过了,这种事情,还是当事人自己发觉比较有意义。
所以在池安进入办公室后,贺晴媛又受到了惊吓。
“部长,您找我?”由于心虚报告的事情,所以现在池安脸上的笑容格外乖巧灿烂。
“这是你的新同事,贺晴媛,认识一下吧。”宋安夏看到池安后,眼中闪过一丝宠溺,转头又对着贺晴媛开口,“这就是池安。”
“池小姐,好久不见了。”贺晴媛控制不住地说出了刚才沈舟旭见到她时说的话。
“啊?”池安转过头,一脸茫然,“我们认识吗?”
现在的贺晴媛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职业装,头发扎了一个低马尾,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看起来是一个行走在办公室里的都市丽人。
“我还没有谢谢池小姐递给我的饮料和牛肉粒。”贺晴媛看着她,想起宋安夏对她说的池安的能力,忽然知道了为什么那一天追她的那个歹徒会运气那么差的摔倒,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幸运的得救。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真的早有定数。
“你是那天给那个老人做心肺复苏的……”池安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个时候我正在医院里执行记者的伪装任务。”贺晴媛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安安,重新认识一下吧。”
她伸出手:“我曾经是一名新闻调查记者,很开心可以成为你的同事,希望在今后的工作生涯中,我们能够相处愉快。”
池安笑着把手放了上去:“欢迎晴媛姐。”
另一边的沈舟旭从部长办公室出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大数据之下,要找一个人的经历很容易,他只是在手机上输入了贺晴媛的名字,就看到了昨天华阳日报上的报道。
他沈舟旭,平生最恨的有两件事,一个是毒品,另一个就是器官买卖。
因为这两件事,都与他的妹妹有关。即使现在知道了他的妹妹还活着,也依旧从心里厌恶这两件事。
他认真地看了一遍这篇新闻报道,良久后,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刻,他忽然如此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自私,他在池安对陌生人使用能力的时候,想的是能不能让利益最大化,会不会给社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而池安想的是把自己的能力使用在需要的人身上,不管那个人能不能给社会带来利益。
他作为池安能力的利益获得者,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无奈。
如果池安从一开始就是他这样的想法,他根本不可能找到晓清,而这次的器官买卖案,可能也不会被揭露在阳光之下。
或许,他对池安在性格上的引导计划,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了。
池安领着贺晴媛去了她的办公室:“晴媛姐,你看这里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站在办公室一挥手,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意味:“你说哪里不好,我们就改哪里。”
“这样已经很好了。”贺晴媛看着这个各种意义上自己的恩人,眼神中满是宠溺。
如果不是池安,她不可能在那一天晚上全身而退,如果不是池安,她也不会从一个报社记者来到国安部工作,甚至部长为了免除她的后顾之忧,把她的父母也给安排好了。
“那就好,我就在你的侧对门,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去找我就好。”听到她的回答后,池安甜甜地笑了笑,随即想起了自己办公室里的任务,笑容变得稍微有些勉强,“那我就接着回去写报告了。”
贺晴媛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有些微妙的神情,试探性地问道:“报告不太好写吧?我曾经在报社写稿子的时候觉得好难啊。”
池安像是遇到了亲人一样,使劲地点了点头:“真的好难。”
“那要不要我帮一下忙?”贺晴媛本着维持两个人良好关系的想法,凑到她身前小声地说道,“我可是一名优秀的记者,手下有无数篇新闻报道。”
她的话音刚落,池安的眼睛就嗖的一下亮了起来,即使很心动,但是她仍然假意地反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谁都能听出她的言不由衷。
“这有什么不好的。”贺晴媛撞了她一下,“我只是指导一下你而已,又不是帮你写。”
“那我们走吧。”池安拉着她就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贺晴媛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可以和沈舟旭媲美,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朝过他了。
……
因为今天是李毅鸣出院的日子,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出院回家好好休养。
所以,她提前向宋安夏请了个假,早走了一段时间,和李华清一起,把李毅鸣接到了家里。
“安安,这是你的房间。”李华清指着二楼采光最好的一个卧室开口。
最近这一段时间,他除了处理公司里的事情、在医院里照顾老爷子外,就是在收拾池安在老宅这里的房间。
“过来看看喜不喜欢?”他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楼看看。
池安一进门,就被一屋子梦幻的粉色给震惊了,这个风格难道不是给五六岁的小朋友准备的房间吗?
“哥,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房间,有点太……粉嫩了吗?”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忘了刚才的颜色冲击,转头对着身边的人开口。
她总觉得如果她说喜欢,李华清才会觉得不高兴,一家人嘛,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才不会让人觉得生疏。
“我本来就觉得……”李华清的话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咳嗽声,然后是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李毅鸣在楼下大声抱怨:
“我就说安安肯定不喜欢这种粉粉嫩嫩的颜色,可是你哥偏偏说小姑娘就是喜欢这些。”说到这里,他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不听老人言啊。”
李华清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在心里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转头对着池安露出了一个过分和善的微笑:“是我太想当然了,安安你想怎么改,和我说一声,我让专门的设计师按照你的想法再把房间改一改。”
等到说完了房间装修的事情后,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池安眨了眨眼睛,刚想说一下自己在国安部里遇到的新同事,就听到李华清率先开口:
“爷爷,认亲宴的事情我都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您看下周六这个时间怎么样?”
池安:“……”
“给我看看。”在医院里待得闷得不行的李毅鸣看着他递过来的字体放大很适合他看的纸张,认真地看了起来。
李华清在一边补充道:“我怕工作日的时候人来的不齐,所以专门找人挑了一个周末的好日子,同时我还问了不少曾经的战友,他们那天都有时间。”
“还有,我手下不是有一个娱乐公司吗?如果您觉得不够热闹的话,我再找几个歌手上来暖暖场子。”
说完后,他笑着转过头,眼神狡黠地看着池安:“安安,怎么样,喜欢吗,难道不想谢谢哥哥?”
池安: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开完玩笑后,李华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安,我和爷爷是真心的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所以才想向所有人宣告你的存在。”
“这次认亲宴人虽然多了一点,但是一辈子也就办这么一次,我和爷爷都不想留下遗憾。”
“我知道。”池安对着他笑了笑,“就是一下子见这么多人,我有点不太习惯。”
“安安,过来。”李毅鸣看着她,笑的和蔼,“爷爷带你认识一下这些人,这些可都是爷爷的老战友了。”
“等你熟悉了他们,你就会发现,他们啊,其实也就是一群老头子,不用怕他们。”
“我只是觉得他们都是蓝国的英雄。”池安乖巧地坐在他的身边,声音听起来满是敬重,“面对这些英雄,我紧张应该是正常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身边的李毅鸣一眼,轻声说道。
“什么英雄不英雄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李毅鸣伸出因为衰老布满青筋的手,安抚地摸了摸池安的头发,“来,爷爷给你讲一讲他们的故事。”
“这个人啊,就是老明。”他翻开李华清刚刚递过来的相册,笑着翻开了第一页,“他啊,年轻的时候就火气盛,暴脾气,训哭了好几次手底下的兵,但是等到没有粮食吃的时候,他总是把自己的口粮偷偷省出来给士兵加餐,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炮仗……”
李毅鸣就这样一个人一个人的说着,翻到了中间,他嚯了一声:“看到这个脸最黑的人了吗?”
“这是秦友国,曾经在我手下当过兵,他媳妇还是我当时出面撮合的,要不就他那楞头青,再给人家姑娘送上几年的窝头人家姑娘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啊。”
“这个老秦啊,是出了名的疼老婆。”说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可惜啊,小莲在一年前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现在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李华清把手中剥好的橘子分成两半,一半给了李毅鸣,一半给了池安。
“我今天听说顾奶奶的病症好像有了新的转机。”他又拿起了一个橘子,一边剥橘子,一边开口,“顾奶奶好像记起一些和秦爷爷有关的事情了,只是依旧没有其他人的记忆。”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姑奶奶对秦爷爷的印象最深刻,也最舍不得忘记,所以才能记得,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吧。”
“这样就好,他们两个人风里雨里都一起走过来了,能记得就足够了。”李毅鸣叹息了一声,翻过了这张照片,接着和池安讲起了其他人的故事。
等到说完后,时间已经接近六点,厨房里传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李毅鸣看着厨房的方向,故意大声地叹了一口气。
池安果然和他想象的反应一样。
“爷爷,你怎么了?”
“哎,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我又想吃红烧肉了。”
“不行。”李华清直接开口拒绝,“爷爷,医生都说了,您的饮食要清淡,红烧肉这种浓油赤酱的东西,您现在不能吃。”
“少吃点也不行吗?”李毅鸣知道在他身体的这一方面,不管他怎么摆长辈的架子都没有用,于是紧皱眉头,语气虽然严肃,但是却带上了试探性的意味。
“爷爷,厨房里做了清炒时蔬,龙井虾仁,您不是喜欢吃虾吗?这次可以少吃一点。”李华清笑着宽慰他,“等您身体好了,我请知名大厨来家里,给您做道红烧肉,您看行不行?”
老小孩老小孩,老人老了,是需要哄的。
池安看着李毅鸣脸上隐隐透露出来的不快,犹豫着开口:“爷爷,要不然……”
李毅鸣转过头来,眼中透露着一丝期待。
“要不然我给您画一张红烧肉吧。”池安顶着这种期待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太狠心了,“我绘画技术很好的,除了没有香味以外,剩下的保证和真的红烧肉没有区别。”
“那能吃吗?”
“……不能。”
李华清率先笑出声:“那我就期待我妹妹画的红烧肉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彼此之间看不出一点生疏,就好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亲人一样。
这种轻松的氛围,是池安梦想中家人相处的样子。
早上七点左右,在一些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乐市的矿场上,已经有矿工来到这里准备下井。
在一阵一阵机器声中,忙碌的一天又开启了序幕,和往常一样,矿工检查好相关设备后,就跟着一起下到了矿井之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又过了一阵子,本来热烈的阳光忽然被乌云挡住,空气中也有了一丝凉意,快要下雨了。
就在这个时候,矿井深处忽然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还在井上的人们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呼救声:
“出事了,矿井下方出现坍塌!”
“快请求救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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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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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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