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第六日的沈歇是在半夜被船上突然响起的走动声吵醒的。他起身望向窗户,水汽沾到玻璃窗户上,很难看清外面的景象,但远处隐约可见的圆柱形金属光泽却分明象征着——铁制的黝黑火炮管。
有意思,稻妻出使之船竟也会遇上海盗吗?这种无异于打稻妻幕府脸的行为让沈混子来了兴致。
他走出房间,只见灯火照亮的船板上数排的稻妻武士集合持刀而立。神子站在众武士前,表情认真。她此刻的话语格外严肃。
“此次回程遭遇袭击,本宫司必会向将军大人禀报!事关璃月稻妻两国和平,望诸君勉力作战,斩尽来犯之人!”
“务必确保璃月使节安全!”
训练有素的武士们握紧了手中的刀,齐声回答:“是!”
沈歇环视四周,原来他们的航船正前方迎面便是至少七艘的海盗船队。每艘海盗船都高悬着火炮对准他们,虽体量不如幕府的航船但其上想必满是刀口舔血的贼盗之徒。
这也许能说明很多问题。沈歇靠着房门静静看着神子安排武士对海盗舰队发动突围反击,并没有上前出谋划策或表示自己也加入战斗,而是暗暗思索着。
既然那只狐狸是这艘船的指挥者,那么自己就无需再前去指手画脚,这是他对她的信任。
再说了,自己只是一个异国使节,身份要求自己做一个被保护者就好。等到这场看似突兀的袭击过后,他也能看出一些神子没有告诉他的稻妻内情。
虽然可能会因为他的不作为白白多死去一批稻妻的精锐武士,但是,他始终是璃月的使节,同时也是经历过千年杀戮的战士。
沈歇深知这次出使稻妻若不以璃月使节的身份处理好稻妻之事,那个在五百年前失去了太多导致心态大变的笨蛋指不定就会举刀出兵璃月。到那时,连这只一口一个“沈哥哥”的狐狸都会成为敌国的旧交。
璃月不怕事、但也不惹事,故而,自己此行的任务实则是很重的。所以不到必要,他不能出手。提瓦特终究不是一个童话世界。
神子迅速完成了武士的安排,一部分武士挨个通知各船舱内人员不得外出并分发应急物资,有些接替船员的位置掌握船舵,另一些武士开始操纵起船上备的火炮,剩余的则待机以候海盗船开近以进行白刃搏杀。
宫司大人的应敌策略不止于此,她可是来自精通法术的鸣神大社啊。神子召来几位巫女,以她为核心祝祷,展开了一个樱花色的阵法。
粉毛大巫女婀娜起舞,古老的巫舞看上去端庄严肃,身姿摇曳间仿佛有樱花飘落在她周围。伴随着她的起舞,阵法缓缓扩张,待到一舞终了,颇具稻妻特色的法阵已笼罩住整艘航船,淡淡的屏障随之形成。
临时担任舵手的武士使用稻妻手语示意前方的船只让开道路,而海盗船队不出意外地不为所动。
甲板上的神子在巫女的围绕祝祷中眯起狭长的美目,待到确定对面对于己方武士的手语无动于衷后也抬起了手,在船上全体武士的注视中重重挥下。
既然不肯退,那就把你们打倒吧。这是宛如樱花般烂漫的国度同样承自樱花的热烈意志。
幕府航船上的武士首先点燃引线,巨大的轰声过后,炽热的火球直直向正前方的海盗船飞去!
轰隆——
被击中的贼船上开了一个大洞,并不庞大的船体在炮弹的冲击下狠狠摇了摇,对方似乎明白了这艘罕见的大户航船并不打算束手就擒,从中间到两边的海贼船依次开始了火炮轮射。
要小上许多的炮弹向幕府航船飞射而来,撞上笼罩着航船的阵法屏障,在参差不齐的爆炸声中被看似薄弱的屏障全数接下。
神子向舵手武士投去一个眼神示意船只向前行进,后掐了个稻妻法印以维持屏障的稳定。
比之海盗船要高大上不少的幕府航船徐徐推进,仿佛一只巨兽闯入兽群展开一场一对多的反狩猎。
海盗似乎明白了以他们的火力短时间内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于是一边保持着火炮攻势、一边呈弧形包围而上试图以近距离接触下的白刃战收获丰硕的胜利果实。
狩猎者们露出獠牙,对准孤独的巨兽缓缓咬下。
终于,伴随着船身的一阵剧烈晃动,双方的船只开始接触。
即使这时须弥枫丹二国已着手研究高新科技,但刀刀见血的厮杀才是武士的归宿啊。
武士们沿着搭好的木梯爬到靠近的海盗船上,久经沙场的幕府精锐将对妄图冒犯鸣神尊严的狂徒代施以雷电般狂暴的刀剑之罚!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他们大声念诵对神明的信仰,势如龙虎地斩杀来犯之人。
海盗们仍以为他们遇见的不过是寻常的稻妻贵人,常在海域上烧杀抢掠的人竟在战利品的诱惑下连“猎物”桅杆上飘扬的幕府之旗都不识得。
这是一场血肉飞溅的杀戮之宴。海贼们多年漂泊所锻炼出的夺命刀法与幕府精兵沐浴在雷之威光下修习成的军伍武艺碰撞、对决,每艘幕府武士登上的海盗船都变成了一座小型绞肉机。
这也能看出,不管是出于对老友出使璃月的保护还是对迎回的璃月使节之看重,亦或是在邻国面前对本国武力的彰显,那位己不爱插手凡间事的御建鸣神主尊派出的并不是疏于战阵的新兵。
厮杀越来越猛烈,而本应该是主战场的幕府航船却在这场遭遇战中仿若一个战场之外的桃源。这正印证了一个放之七国皆准的兵法基本定理——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海盗舰队由于受到幕府武士的反向进攻,好战嗜血的本性让他们将几乎所有能用之战力都投入到与幕府武士的白刃战中,这也让原本张开以防御火炮的屏障失去了用武之地,而幕府航船上,神子解除了阵法,令巫女们准备好医疗物资,自己则是来到了沈歇身边,炫耀地看着这位随船使节,没有说话,但“快夸夸我”这四个字几乎是写在了俏脸上。
沈歇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只是说道:“勉强凑合。”
他并没有在刻意贬低幕府的武士,相反,他觉得这些武士足以证明当今的稻妻还有着七大国之一该有的实力,如此一来,他的任务就仅仅是纠正高层的不正确决策而非扭转整个稻妻的颓势。
但作为一名守护璃月数千年之久的仙人,他深知璃月的千岩军有着怎样恐怖的战力。如果说幕府武士是如同雷霆般攻势迅猛的军队,那么由仙众花费多年调教出来的千岩军就是璃月最坚固的岩石,静则山岳崩而不毁、动则天云为之变色。
所以他只是说,还凑合。事实上,这已经是很高的肯定。
神子亦知晓这些,她没有就这个话题跟沈歇多说什么,她可不想继续说下去反而给这个混子一个炫耀的机会,免得到时候他把自己讲得在操练的时候就没有摸鱼一样。她目光一扫,仿佛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拉着沈歇说道:
“沈哥哥呀,你看那边,真是让我感觉老了呢——”
沈歇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神子所指的景象后脱口而出两个字:“胡闹!”
身穿打满补丁直衣的少年不知何时溜出了房间,手中持刀,像模像样地参与着战斗,甚至就在神子与沈歇看到他的时候,正好砍倒了一个敌人。
沈歇不知道男孩哪里来的力气握紧幕府的制式刀,而这位枫原家少家主的武艺让他也有小小的惊奇。
最重要的是,在沈歇的印象里,一个好刀匠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投身于战场的。
“看来呀,沈哥哥你说对了啊,也许这个孩子,真的是更喜欢自由,而不是制刀图谱的研究和家族的经营呢~”神子捂嘴轻笑着,戏谑说道。
看着万叶熟练的挥刀拔刃并不逊于其他幕府武士太多,甚至因孩童身体的矮小对阵时还有着一小丝优势,沈歇这才放心,轻叹一声,说:“再看看吧。”
这孩子应该是可以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保全自身的,沈歇打算闲下来跟他好好谈谈。厮杀是军人的宿命,无论璃月还是稻妻,从来都没有要到小男孩持刀上阵的地步过。
若他当真志在四方,沈歇不介意给这个出色的孩子传授两手刀剑之术,他既已接受昆吾之传承,那自己再教点东西也算是锦上添花。
战斗很快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在装备精良补给充足的幕府武士面前,饶是凶残的海盗也只能饮恨。m.sttgxcl.com
幕府武士们剿灭海盗后留于其船上收缴物资,最后还余下一小撮残匪的正是小万叶所在的战场。沈歇也登上船头,观看这场突如其来像场闹剧般的劫船收尾。
万叶对周围的武士示意最后一个敌人留给自己,提着染血的刀走向看起来像是海盗头领的男人。手下皆被杀死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冷静沉着,仿佛这支自己精心打造的船队纵使覆灭在他心中也没惊起多大的水花。
海盗头领缓缓拔出刀,凶戾笑道:“穿直衣的小少爷吗?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斩杀一位贵人,那可真是我辈海乱徒的荣誉啊——”
话说到一半,他就持刀向着男孩冲去。
砰——
万叶精准地预判到海盗头领刀落下的方位,举刀对振,在好似打铁的碰撞声后,二人拉开距离又迅速向对方挥刀劈砍,万叶展现出惊人的体能与海盗头领连对十数刀而不落下风。
然而高频的对撞之后,万叶终究因孩童的体魄而有些呼吸急促,他对面的海盗头领却调息得当呼吸均匀。那人嘲讽道:“怎么了,不行了吗小少爷?我说啊——”他举刀蓄力,“要不要回家喝奶啊——”饱含力道的刀锋以刁钻的角度斩下。
如果时间放慢,能看到万叶的瞳孔张开,死死盯着下落的刀刃。
自己所学的刀法中并没有这一刀的解法,他想到。
突兀地,一个温和的嗓音被他想起。“可能,你更向往的是自然中的自由啊。”
自然、自由。感受自然、听取自由。
万叶闭上眼,放松身体,刀落带起的风已吹起了他额间的头发。
他感受着风的流动,在海贼头领刀落下的那一刹——已放空的身体竟奇迹般擦着刀面而过!
谢谢沈先生。万叶在心中感谢道,他不紧不慢地抽刀刺入海盗头领的身体,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观看了万叶这场对敌的沈歇见到万叶最后的表现,抚掌而笑。
好小子,开悟了嘛。用稻妻的话来说,这应该是——
免许皆传之资。
这是一场战斗的胜利宣告、更是一位剑道大才的成名之战。
可是有人似乎想抢戏。
被万叶刺入要害的海盗头领奇怪地并未完全消逝生机,他使出不知何处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万叶,口含鲜血,颤颤巍巍地走到海盗船头,对着眼前大船上的众人面露讥笑。口中大喊了几个奇怪的音节后,身体掉入水中。
就连神子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失败者的厥词罢了,她并未在意,正要招呼武士们带着万叶返回本船。
然而一只青色衣袖下的手轻轻摁在了她的肩头,让她停下了话语。
是沈歇。
少年站上船头最前端,右手食指上的青玉戒正发出晕染般的光芒。
他只是恰好听懂了那个已死的家伙最后的话语。
倒不是说,是献祭词。
“谨以在场众人之血肉,呼吾神明之睁眸。”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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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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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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