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靖与梁栽无法适应这种嘈杂、充斥着胭脂水粉味的烟花之地,二人端起茶盏,一口一口的饮着茶水,倒满的酒盏是一口未动,他们奉行的是当值不饮酒,饮酒不当值。
既当值那定不能饮酒。
“荀头,别这么拘束,放开点儿。”徐福融入其中,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台上弹琴的琴女,其样貌身段皆是不俗,不过与那些浓妆艳抹的窑姐不同,少了些烟柳之气,更多的是与烟花之地格格不入的脱俗。
“怎么?瞧上了?”符锐点点头表示对其眼光的赞同,在这座以欲望支撑的帷书坊里她确实算得上是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线,只是不知这风景线之下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呢。
“世子殿下,这是帷书坊的姑娘们,真真,爱爱,怜怜,朵朵,花花。”
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五个女子婀娜多姿,一身清凉,在薄纱长裙的衬托之下更具诱惑感,尤其是胸前那道深沟,徐福看直了眼儿,恨不得钻进深渊之中。
荀靖迅速起身躲开了女子的侵扰,梁栽随后,两人如惊弓之鸟,惊退数步。
“二位官爷不满意?给二位爷再换……”老鸨拍拍手示意两人下去。
符锐直言道:“我们兄弟几个今儿来您这不是为了找姑娘,先给本营守上些好酒好菜。”
五个女子这才退下,只有徐福是依依不舍,神情中带着些许惋惜。
“你们先坐下。”
荀靖准备离去,心中极其不悦,梁栽亦是如此。
“你可知本营守为何非得在这儿吃酒?”
符锐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简单的一句话倒让荀靖彻底冷静了下来,犹豫之间还是坐了下来。
“为何?”
符锐又倒了两盏酒水递给二人,“咱们初来乍到她们刁难自在情理之中,可咱们可不能任由其刁难而不予以反抗,日子久了她们便不会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第一关的下马威肯定是要给的。”
荀靖点点头,符锐说的自是在理。
“下马威给了,但却不能被她们抓住把柄,有把柄在手,日后我们必受其牵制,因而我们只能喝酒听曲儿,女子绝不能碰,若是有瞧上的可在休沐之日前来,只要不着官袍,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除了喝酒听曲儿,你还想干什么?”荀靖问到了点子上。
“当然是打茶围了。”徐福拍着胸脯,甚是自豪。
“你不是只听曲儿的吗?何时打起了茶围?”梁栽也有些好奇,仅凭徐福那几个大字都不识得水准,想打茶围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是在打茶围上拿下头筹,治安司在花柳街才真正算得上占据了一席之地,文人骚客见了咱们也能高看一眼。”符锐的话听的他们一愣一愣的,几个粗鄙的武夫想拿下头筹,开什么玩笑。
荀靖抱拳道:“想不到符头竟处处为治安司着想,是卑职愚昧了,一度以为符头是个色字熏心的登徒浪子,惭愧,实在惭愧。”
符锐端起酒盏:“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了巳守的将来,弟兄们先喝一个。”
荀靖和梁栽彻底放下心中顾虑,举杯共饮。
不知不觉间,夜微深,花柳巷的夜生活才算是真正开始,大批富商巨贾,纨绔公子趁着夜色出门,一头扎进花柳巷。
符锐一行五人坐在最中最为显眼之处,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如此,没什么比他们那身官袍更显眼的,文人骚客一入门便产生一种走错门的幻觉,司衙何时能在屋内饮酒听曲儿的?还是穿着官袍而来。
他们没有丝毫隐藏脸上的不悦之情,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睛恨不得立刻将他们“请”出去。
“荀头,我怎么感觉他们的目光甚是灼热。”梁栽感觉浑身不自在,一度想逃离此处。
“司衙身份在这里自然是不受欢迎的,但他们又碍于能力有限,不敢招惹我们,自然只能以此法来疏远我们。”荀靖一语点破。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因为热情过剩呢。”符锐打趣儿道。
今晚是帷书坊在兽蛮入侵后的首日重新营业,店中自然是要隆重举办的,打茶围正是其不可缺少的一部门。
帷书坊有名花魁只有一人囝囝姑娘,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段婀娜,舞姿翩翩,轻声悠扬,书画更是惊艳,是勾栏中为数不多的佳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囝囝姑娘鲜有看中的人,这更是吊足了文人骚客的胃口,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想得到,这股囝囝热持续不退。
“才女?”
符锐对囝囝姑娘是否有才,是否精通琴棋书画并无兴趣,他只想知道她样貌如何,身段如何,能不能经受得住他的辣手摧花,仅此而已。
老鸨上台,所有人都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承蒙各位厚爱,在百忙之中来参加……”
老鸨说话之际无人接听,堂下寂静无声,文人骚客甚是捧场,一看便知其地位非同一般。
在简单的吹嘘之后,老鸨宣布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在这次兽蛮入侵中有其他受到波及的勾栏不复存在了,其中幸存下来的姐妹由帷书坊重新收编,这其中就包括了冬倌儿的花魁娘子蒹葭姑娘。
符锐闻言心中一震,事后他去过冬倌儿,那里被兽蛮破坏的只剩个废墟,人员皆失,符锐一度以为蒹葭花魁因此顿悟人生,选择从良。
“今夜的打茶围共有三场,这第一场乃是冬倌儿曾经的当红花魁娘子蒹葭姑娘。”
在经久不息的热情掌声与欢呼声中,蒹葭花魁缓缓登台,她面遮纱,身披一袭蓝衣薄纱围胸长裙,若隐若现,惹得台下文人骚客们热血澎湃。
蒹葭花魁在台上走了一圈儿,向四方行礼,这叫花魁敬礼,是初登花魁之位的娘子必经的仪式,有意让各位新客老客多多捧场,再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选择一门绝技表演,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蒹葭花魁原是冬倌儿花魁,其最为闻名的«蒹葭类»堪称一绝,无数人趋之若鹜,却是千金难求,蒹葭花魁只为夺下头筹的官人儿弹奏,其他人只能在嘈杂的吵闹声中偷听,即便如此,仍是得不少懂音识谱之人大赞,获“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美誉。
“只可惜未得诗词一首,要不然蒹葭花魁的身份可早就超脱飞凡了。”
“又有哪位才子能配给蒹葭花魁作诗一首呢?”
蒹葭花魁落座提笔,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下人撑开后上书四字“人日立春”。
“好字,好字。”
“此四字恢宏磅礴,有大将之风,可不像是女子亲笔。”
……
一人一句的吹捧,毫不间断。
符锐不懂书法,只要不是草书,字写的好不好看他还是能瞧得出来的,蒹葭的字确实不错,至少方方正正,自己是写不出来的。
“请诸位以‘人日立春’为题赋诗一首。”
人日立春是何意?
这一时间确实难倒了不少人,一个个自称饱读诗书的文人们一时犯了难,皆在堂下踱步,只可惜他们没有七步成诗之才,只能以折扇拍脑,甚是焦愁。
“人日立春是何解?”徐福同样好奇,荀靖与梁栽则摇了摇头,徐福却表现出了极为兴奋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问这里有没有个叫立春的姑娘?”符锐一语道破,徐福疯狂点头表示英雄所见略同,只是这赋诗一首却有些难了。
在片刻僵局之后有个书生打扮自告奋勇上前,作揖赋诗一首:
“立春婀娜身段佳,看的小爷心痒痒,今日小爷拿头筹,又行云雨又行翻。”
“哈哈哈……”
“闵兄,好诗好诗。”
“确实是好湿,不过可惜了,闵兄,这春日姑娘可不是花魁娘子。”
一阵嘲笑讥讽之后,书生冷哼一声回了座,蒹葭姑娘则面无神色,一动不动的坐着。
“小生不才,愿赋诗一首:一日不见隔三秋,蒹葭花魁美若仙,小生不才赋一首,还望娘子多担待。”书生作揖退下。
没了?这就没了?
一个个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停了下来,该说的一句没说,不该说的倒是夸赞了一番,这就好比文不对题一样,要扣大分的。
随后又是几人登台赋诗一首,不过都是些打油诗一类的文章,上不得大台面,蒹葭花魁虽是一言未说,不过显然已失去了耐心,她望向人群中的符锐,眼含深情。
“荀头,你说蒹葭花魁这是在看我们?”徐福察觉到了目光所及之处。
“是在看你,你如此有魅力。”
“我娘总说我有双迷人的小眼睛。”
你还真是自信。
“可惜,再迷人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屁来。”符锐起身上前。
一个武夫也想来掺和一脚,符锐站起便遭到了众多不屑的眼神,他们不敢明说,不过那眼神比说了什么还要刺耳。
一声声唏嘘在堂中响起,就连与符锐一同前来的荀靖等人皆是不敢相信,这个世子殿下难不成真是饱读诗书的才子?
徐福很合时宜的拍起了马屁,不断给符锐加油,荀靖与梁栽则是楞神儿的望着这个走路拉风的营守。
符锐抱拳,刚要开口便被嘲笑道:官爷可知何谓人日立春?在下不才先提醒官爷一句,这台下可没有叫立春的姑娘。”
一时间引得哄堂大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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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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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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