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朝位于中原南方,纵横二十四州八百多郡县可谓是疆域宽广。胡齐镇位于大晋南疆广陵郡、算是较偏僻的地界,距离郡城二百多里、跟那有名的大晋四大镇城更是隔着三千多里远……至于京城,怕不是得隔着七八千里了。
晋人喜安逸,重祭祀。胡齐镇虽偏远、乡人也都愿意随时节劳作生息,按礼数祭先人敬鬼神。中元节是要给先人烧纸钱送寒衣的,在家的人要去坟上祭拜、出门在外的人就会去邻近的城隍庙外烧化纸衣纸钱,在城隍庙里上香祭拜求城隍爷代阴司将纸钱纸衣祭品转寄给地府之中尚未投胎转世的先人亡灵。
带着一个龟奴的老鸨刘金月先去城隍庙里磕头上香、又摆了三盘果子,最后看着这些嫖客吃剩的果子……老鸨子还是有些心虚的在功德箱子里又布施了三文铜钱。然后来到城隍庙前的空地西边寻到了等候多时的瘦弱少年吕不烦和卖香烛纸活的六子。
吕不烦在这座青楼里帮佣跑腿已经快三年了。当初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的小乞丐一个,自打懂事起就跟着一群半大的乞丐四处流浪乞讨。见惯了生离死别和千般丑恶、最后却遇到一个挺精明的老乞丐收他做了弟子,教给他身为一个乞丐在这腌�h世间挣扎求生的本事和眼色。
吕不烦的脖子上自幼就带着一块脏不垃圾的小铜牌,上面歪七扭八的花纹就像是个吕字。老乞丐认识几个字、就说这小崽子应该姓吕,名字就懒得取了。直到老乞丐后来病倒在破庙里、八九岁的吕不烦还是喜欢整天守着老乞丐杂七杂八的问一些问题……有气无力的老乞丐骂道:“整天围着老子问这问那、你特娘烦不烦?”
“不烦……”瘦弱少年睁着一对亮闪闪的眸子答道。
自此、少年被取了个名字,吕不烦。
后来、老乞丐病死了。吕不烦被路过的老鸨子刘金月看到、想着收个不给钱的奴才干活跑腿,就把吕不烦带到青楼后院干些杂活跑个腿什么的。一天给两碗稀饭、再拣给他两身当铺不要的破衣裳,少年就这么活了下来。
刘金月看了看小贩六子准备好的纸钱纸活,撇着嘴骂了几句纸人扎得没灵气、纸钱的黄麻纸裁剪的不齐整,又顺手在吕不烦的脖子上抽了一巴掌、然后扭着粗腰去一边摆贡品去了。
六子暗暗向着老鸨子吐了口吐沫、跟着吕不烦把纸活纸钱搬了过去,吕不烦从麻布包里掏出四张象征着四方神路的神签路引、压在一个圆圈四方。又帮老鸨子摆好三碟子供果、然后在圆圈正中摆上三刀纸钱,拿起一张烧给城隍爷的寄送签纸对老鸨子说道:“刘妈妈、签纸得您亲自来烧罢?”
老鸨子刘金月一张脸不知为何越来越冷了、哼了一声就拿过签纸蹲在了地上,然后在龟奴手里接过一个火媒子点燃了那张纸……吕不烦还在奇怪这老鸨子为何不跪下给自己的亡父磕几个头,就听到老鸨子蹲在地上嘟嘟囔囔断断续续的念叨着什么……“城隍爷在上、给那刘旺送去……当初、你狠心卖了我……最后你也还是死在……我不认你……大弟和娘也不知道还活不活着……这些东西你要是有灵就拿去……下辈子别再让我做你女儿……”
吕不烦和六子还在偷听、那老鸨子刘金月却一下子站起身来,然后狠狠地踢了吕不烦一脚:“愣着做什么?瞎了狗眼吗?赶紧给老娘把纸人和纸钱都烧了!烧完了就滚回去干活……”
未等纸钱纸活烧化完、老鸨子刘金月就寒着脸带着那个龟奴转身回杨花街去了。可吕不烦却看到这一向吝啬歹毒的青楼老鸨子眼角似乎湿了……好像这刘金月是被自己亲生父亲亲手卖到青楼里面的、按理说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可为什么命这么苦的人转身又去折磨青楼里面那些同样命运凄苦的窑姐儿们呢?
吕不烦摇了摇头、却还是把剩下的纸活纸人放进火堆里,小心翼翼的拿着根木棍拨弄着。
六子数了数到手的铜钱、呲着牙对吕不烦说道:“老鸨子真不是人、自己亲爹的纸活纸钱都懒得烧,听说这老鸨子是给县城里的柳县尉做事的、挣了老多银子!你说她们有那么多钱、以后都咋花销?”
吕不烦咧了咧嘴:“我哪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不过那楼子里面、确实难得有好人。”
六子在碟子里伸手捡起一只供果、先对着城隍庙和纸堆作了个揖告罪,然后在衣服上擦了擦狠狠地咬了一口、嘴里含含混混的说道:“屁难得!那里面还能有好人?不烦、当初咱几个一起要饭来了这胡齐镇,老子命好被咱干爹干娘收留了、你却被那个老乞丐耽误了,结果落到青楼里面。难不成你真想日后混一身绿衣服一辈子当个贱籍龟公?趁早出来跟我搭伙过日子得了……”
吕不烦笑着摇了摇头:“再等等吧!去年你家老人生病到过世花光了所有的钱不说,连那半间小铺子都典卖了。你现在养活自个都难、再加上我两张嘴咋活命?难不成连那两间小窝棚房都卖了不成?我再熬两年、等攒些钱寻个能养活自己的活路再说吧!”
六子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燃烧的火堆,轻声说道:“去年要不是你偷偷把攒下的一贯钱送给我、我怕是连那两口薄棺材都买不起了……不烦,等着!等我再大一点、就去郡城里寻个活计,到时候攒了钱咱们把那半间铺子盘回来、再不让你在楼子里受窝囊气了!要不然……咱们就卖了房子寻个仙山底下去跪着,求山上的神仙或者山下的山门收咱们做个杂役也成啊!万一、万一咱俩就让一个过路的老神仙给看中了呢?”sttgxcl.com
吕不烦笑了笑、继续用棍子拨弄着燃烧的火堆……“少做梦了,那些仙山门派咱凡夫俗子哪能进去?我在楼子里听说、有的富贵人家给娃娃花了上万两银子都没能请山上要收徒的神仙见一面呢!那里做杂役都要看资质样貌……有的、有的仙山上的杂役据说要吃药,全都得变成哑巴呢!”
六子呆了一下、讷讷说道:“仙人要哑巴做什么?我可不想做哑巴……实在不成攒钱寻个师父学武艺也行,山下的武道门派也很威风的!有的还能给皇帝老儿去做将军……”
“学武是要烧钱的!那些补益身体淬炼筋骨的补药丹丸很多都是从那些仙山里面买到的,那价格……我听楼子里的熟客马捕头说过,一境二境武夫一粒最普通的小灵丹就要一千两银子!就这还要看运气、那些最好的丹药据说用多少钱都买不到……要拿什么天地宝贝来换呢!”
两只纸人加上一堆纸衣熊熊燃烧起来、一股热乎乎的清风裹挟着零零落落的纸灰在阴沉沉的天幕下飞起,飘飘洒洒。城隍庙前空地上十几处火堆静静燃烧、一个个离家在外的人默默地祭奠着先人。
城隍庙门口、一个醉醺醺的老庙祝歪坐在窗棂底下,远远地看着吕不烦和六子两个烧纸的少年……一个在做梦、一个泼冷水。
物尽其用、烧化完纸钱纸活,吕不烦和六子又带着碟子果子和剩下的纸钱纸活奔到镇子外面最偏僻的一块坟地里。
这块地方风水不佳、向来是镇子上穷苦人和倒毙乞丐之流的埋骨之所。当年的老乞丐就是被吕不烦用草席卷着埋到这块地里。六子的养父母也是如此,只不过那对老人比那老乞丐多了两副最便宜的薄皮棺材、老百姓俗称狗碰头的玩意。据说饿极了的野狗用脑袋就能把这种棺材撞碎然后撕咬里面的死人肉,不过六子没给野狗这个机会、和吕不烦两个连夜就挖了坑将两个在同一天咽气的老人埋进了土里。
六子祭奠养父母、吕不烦还是带了些纸钱去烧给死去的老乞丐,两座孤坟都没有墓碑,两堆纸火默默地燃烧。
突然、吕不烦留意到一道身影安安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背对着二人。身前也没有什么坟冢,不知道这人在做什么。
吕不烦烧完了纸钱、抬头看了看那个衣衫单薄披头散发的人影,想了想……还是拿起两个果子走了过去。
看着那雪白凌乱的头发、吕不烦轻声说道:“老……老先生,你是不是饿了?吃点东西吧!”
白发人没有回头、隔了有一会儿才嘶哑着声音开口说道:“谢了、不必了。”
吕不烦笑了笑:“死人上供活人吃、没啥大不了的。”
白发人的肩膀颤了颤、答道:“死人上供活人吃?这话说得有道理……小子、镇子上是不是来了个整天只会喝酒的老家伙?”
吕不烦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是说京城来的明爷?五十来岁骑着一匹马、出手阔绰得很?你认识他吗?那可是个有钱人……要不要我帮你去和他说一声,让他帮你……”
白发人还是不肯转过脸来、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他知道我已经来了,不过他身后跟着一条恶狗、这条恶狗我会帮他斩杀掉!然后你帮我转给他一句话就行。就说……去你娘的!要么回村里去,要么有多远滚多远吧!”
吕不烦目瞪口呆、刚要走过去仔细问问这个白发人,就听见半空中几声凄厉的乌鸦鸣叫、一阵风吹过,再一看、那个坐在自己身前一直背对自己的白发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鬼啊?”吕不烦吓了一跳、手里的果子都掉在了地上。
镇子里杨花街、坐在桌子前的明爷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抬手将一整壶烈酒灌进了嘴里、低声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两行浑浊的老泪沿着明爷的脸庞慢慢流了下来……“不争气的东西、不争气……”
是夜、伺候明爷喝酒的窑姐儿突然发现,面前明爷的一对眸子突然变得浑浊昏暗起来!像极了急火攻心之人得的那种翳症……而胡齐镇的一间低矮的砖房里面,如临大敌的落魄书生赵秀才正缓缓走出屋子、神情戒备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白发人。
白衣白发身形瘦削、这个气息诡异的人影就背对着自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面。
“你就是十一镇守城的奉仙使吗?”
“是又如何?”赵秀才此时锋芒毕露、身上缭绕起浓厚的四境修士气息!右手袖子里一道剑芒吞吐、气机锁定在面前这个诡异的白衣人身上。
“没什么可说的、明爷的行踪我来掩盖,你却是留不得了。”
“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镇守城的仙使你也敢……”
话音未落、白衣人轻轻抛落手指间一片有些枯黄的柳叶,柳叶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白衣人默默地起身,头也未回的转身离去。三步之后、便突兀的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赵秀才!
一道血线静静地出现在赵秀才的额头、慢慢地流下一滴殷红的鲜血,赵秀才眼睛里的神光早已寂灭、身上的四境修士气息崩散开来,神魂俱灭!就连腰间暗藏着的传讯符咒都没来得及激发……青楼里、伺候的姐儿给老鸨子传信:明爷好像没钱了……老鸨子刘金月急吼吼的上楼来探望,然后趁着明爷醉倒在地人事不省将明爷装金银的行囊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一文铜钱都没有了……一份简简单单的路引官凭,没有官身功名、没有大族信物凭证,刘金月还是不死心的扶起明爷询问他有没有可以投靠招呼的富贵亲友……最后醉醺醺的明爷只是挥挥手嘟囔道……破家之人,只求速死!
老鸨子刘金月闻言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丢下明爷就去盘算这些时日在这老东西身上到底赔了多少银子!结果算上那匹好马、里外里自己还得搭上十七八两银子,可把个刘金月气得个七窍生烟……又来一个!又来一个在青楼里面坑蒙拐骗的?这是把自己的春华楼当成善堂了啊?
几个凶神恶煞的龟奴打手拳打脚踢的将明爷狠揍一顿、然后拖到后院马棚里面,刘金月气得老脸煞白拎着一根马棒站在明爷面前、沉声问道:“老不死的、骗吃骗喝到老娘头上了啊?再问你一遍、拿不拿得出银子?拿不出五十两、就把你打断手脚扔到乱葬岗子去!”
明爷披头散发浑身是伤、闻言张开眼睛露出一对浑浊失神的眸子,嘴里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别的不说、明爷的骨头是真的硬,四个龟奴打手整整打断了三根松木棒累的四个人几乎半死、好像也没打断明爷的骨头。龟奴打手都要怀疑、这老东西是不是个修行高深武道的江湖人。可那些武道高手哪个不是耀武扬威的在官府任职或者是作为江湖门派的供奉高高在上、哪里会落魄成这个样子?
老鸨子刘金月还是小心为上、请了老主顾武人马捕头帮忙看一眼,看看这老东西有没有什么古怪?结果马捕头站在马棚外面看了看、回头就笑着说道:“应该是修习过武道、不过似乎气府被击破丢了修为!可能是被仇家逼迫流落至此、怕是离死也不远了。你们要是不怕沾染因果、被和他有关联的人迁怒,就弄死他。不过日后如果有人为此顺手宰了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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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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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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