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皇帝褚渊的诞辰。
每年的这一日,前朝后宫都要举行典仪庆贺皇帝万寿节。
但前些年褚渊年纪还小,庆贺典礼上他都是懵懵懂懂的。那些大臣的祝福,远远不如母亲和姑母送给他的礼物令他开心。
今年他已经十六岁,姑母褚含清送了他最重的一份生辰礼。
摄政大长公主褚含清,自请辞去摄政公主之位,还政于皇帝褚渊,七月初八万寿节之日行亲政仪式。
自此之后,他将会成为一个真正掌权的皇帝。
初八这日,天色刚蒙蒙亮,褚渊早早来到安康宫向太后郑辞秋请安。
过了今日,国家大事就要由他自己处理了。褚含清已经上表,亲政仪式过后,将与驸马和女儿离开京城,前往封地生活。
亲政掌权的兴奋之中,他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不安。
昨晚整夜都没睡踏实,干脆早早起床来给母亲请安说说话。
安康宫里,褚渊静静坐在内殿,等候宫人伺候母亲起身。
这里一如往常十几年,安静,闲适,却也寂寥。
安康宫里没有什么奢侈华丽的摆设,但每一处都打点的高雅清淡,就如同褚渊记忆里的母亲。
母亲很漂亮,是他见过的女子当中最漂亮的一位。姑母褚含清与嫡母姚太后,还有其他姑姑和太妃们都比不上。
听人说当年母亲是京城贵女中容貌最美的一位,有着‘落玉流珠’的美称,所以父皇一见倾心将其纳入后宫。
但他知道,母亲对父皇并无真情。
父皇在他三岁那年驾崩,而在他仅有的那一点模糊记忆里,母亲很少去看望瘫痪的父皇。就算循例探望,也只是略坐一坐,简单说两句话便离开。
后宫的娘娘们都不爱父皇。
从前褚渊不懂,后妃不就应该倾心于皇帝才对吗?直到他长大了才明白,这些娘娘们心中有怨。
父皇生病时还年轻,这些娘娘们刚刚进宫没多久,却因此无望的蹉跎了一生。
纵然父皇不是有意为之,可怨气又怎么能控制得住呢。
这十几年来,姚太后深居凤鸣宫礼佛不出,除了姑母进宫陪她说说话,她与其他娘娘很少来往。
其他太妃娘娘们,也都是闷在各自的宫里打发着漫长又无聊的时光。
他曾问过母亲是否觉得无聊,母亲笑得很温柔,直言自己是幸运的,有个孩子陪伴便不觉得无聊了。
可母亲眼神里的寂寥无趣是掩饰不住的。
褚渊觉得,如果母亲嫁在宫外,能自由的出府游玩、自由的说话做事,肯定要比现在鲜活的多。
‘落玉流珠’再光华万千,也被这四四方方的宫墙磨灭了光彩。
母亲除了在生活上关心他,对于朝堂之事一概不过问,只叮嘱他好好听姑母的话,万不可与其心生嫌隙。
褚渊做到了,这十几年来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姑母褚含清,甚至超过了对母亲的信任。
有人曾意图挑拨他们姑侄间的关系,但褚渊对此不屑一顾。
姑母对他好,他都知道。
只有傻子才察觉不到真心与好意,他又不是傻子。
于褚渊而言,姑母既有温柔细致的母性,又像刚强果敢的父亲一般可靠。
从他懂事开始,姑母就每天带着他一起上朝一起批阅奏折,会把每件事掰开揉碎讲给他听。
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哪里该严惩,哪里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该打压,哪里又该平衡……
这些为君之道,姑母毫不吝惜的细致教导他,这是父皇不曾拥有过的待遇,甚至前几代帝王也不曾享受过。
如果自己当不成一位好皇帝,姑母会不会很失望?
……
褚渊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郑辞秋打理完毕,见到呆愣愣的儿子,她禁不住微笑。
这个孩子聪敏、纯孝,正直却不迂腐,心善却不软弱,是个很合适的盛世中兴之君。
郑辞秋心中很感激,儿子被教导的很出色,可见褚含清用了十足十的诚意与耐心,母子俩能有今日全仰赖她。
“渊儿,在想什么?”
她将儿子唤回神,“今日是你的生辰,又是亲政的大日子,不在自己宫里准备着,到母亲这里做什么?”
褚渊起身问安后,面色略带赧然,“儿子有些心焦,总觉得不踏实,就想来找母亲说说话。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不会出岔子的,母亲放心吧。”
郑辞秋轻轻抚摸了下儿子的脸庞,仍旧年轻有风韵的面容,眼神却是一派慈和。
“别慌,跟着你姑母学习了这么多年,肯定没问题的。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你姑母才对。”通天阁小说
她明白儿子因何而心焦,所以用最直接的话去安慰他。
褚渊确实被安慰到了,“儿子明白,让母亲看笑话了。”
“母亲不会笑话你,确实全仰赖你姑母,我们母子才有今日,母亲也很相信感激她”,郑辞秋笑容里带着一点悠远的怀念,“你姑母她……是个很出色的女子,全天下的女子都比不上她……”
“母亲也很好,跟姑母一样好。”
“你就会哄母亲高兴……”
……
母子俩细细叙了一阵子话,褚渊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贴身太监瞧着时辰,过来提醒他该回去准备前往皇极殿了。
郑辞秋拍拍儿子的手背,“去吧。”
“母亲真的不去观礼吗?”
“我就不去了”,郑辞秋笑的平静,“后宫不干政,我去那里不合适。姚太后病的厉害,一会儿我去看看她。”
褚渊虽然觉得遗憾,不能让母亲见证自己的亲政仪式,可到底知道规矩,没有多言强求。
母亲毕竟与姑母不同,后宫女子除非重大节日的宫宴,否则永远不会出现在外臣面前。
“外祖父他……”
褚渊正要说起郑义多次上表联络感情之事,郑辞秋抬手止住他话头,“你外祖父早已辞官告老,叙些亲情就罢了,若有涉及朝政之言,一概不用理会。”
“对待你舅舅也是如此,若做得好,举贤不避亲。若做得不好,也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回护。”
褚渊深深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多谢母亲。”
有这样明理识大体的母亲,是他的幸运。
※
吉时到,皇极殿外。
褚渊立于御阶之上,身旁是威仪端庄的褚含清,身后是主持仪式的礼部官员,御阶之下是整齐列队的文武大臣。
都是平时熟悉至极的面孔,可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有股别样的庄重肃然。
念过告祭天地祖宗的祭文,褚含清捧起象征皇帝成年的冠冕,亲手为褚渊戴在了头上。
大臣们齐齐跪地,“陛下圣安,宁天永固——”
褚渊伸出双臂,“众卿平身——”
尚存两分稚嫩的面容,眉宇间是不曾见过的坚毅。金色的朝阳恰在此时映照在他身上,恍惚间似有巨龙腾跃,鳞爪飞扬。
褚含清看着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帝王,心中欣慰又轻松。
她从袖间掏出一枚令牌,放进了褚渊的手里。
“这是当年你皇祖父亲赐与本宫的令牌,作为辅政大权的凭证。凭此令牌可闯宫禁、可叩城门、可在紧急之时调兵,今日本宫将它交给你。”
褚渊瞳孔一缩,“姑母,这……”
这令牌可以说是与皇权并驾齐驱甚至凌驾于其上的象征,交出这个令牌,褚含清就与普通的大长公主没区别了。
褚渊欲将令牌塞回褚含清手里,“姑母的为人朕心中有数,这令牌既是皇祖父亲赐,姑母还是收着吧。”
褚含清笑容明媚推拒了,她的眼神坚定含着期待,“本宫既然说了还政于你,就一定会将权力完整的交给你。”
“你会是个好皇帝的。”
褚含清慈爱的拍拍褚渊的肩膀,“褚家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感受着肩上的力道,褚渊重重点头,“朕一定不辜负姑母的教导。”
他转身脚步坚定的走进皇极殿,坐在了那高高的龙椅上。
文武大臣排着队踏上台阶走进殿中,开始皇帝亲政后的第一次大朝会。
褚含清安然站在殿外,没有再进入皇极殿中。
身旁悄无声息出现一个人,携带着熟悉又安心的气息,握住褚含清的手,“殿下,我们走吧。”
褚含清转头看着眼前人,亦是她的心上人,笑容明媚神采飞扬,“好。”
高高的御阶上,姑母姑父相携离去的身影,永远印在了褚渊的心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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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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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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