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拿着那帕子,继续擦着眼角,好像情难自已。

  便是下头的人,都有些无措的看向何氏,不知道郑氏这是要闹什么。

  乔故心面色如常,就那么等着郑氏在这演戏。

  待郑氏心绪平稳了,随即抬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丫头上前。

  沈秋河不由皱眉,看着那丫头红布下头盖着的东西的形状,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直到,丫头把东西放下,明显与那桌子发出了木头碰撞的声音。

  郑氏侧了侧身子,伸手掀开了那红布,“你兄长素来疼你,昨个我还做梦,梦见他想看着你成亲。”

  当红布揭开,先世子的灵牌露在众人的眼前。

  何氏看见后,身子一动随即就要扶着椅子起身,可是刚欠起来,又缓缓的坐下。

  乔故心再次看向了沈秋河,面上带着几分嘲弄,正常的人谁人会在大喜的日子捧着灵牌上来,人家老国公的灵牌都在祠堂里放着,偏生他们兄弟情深的比过了父子?

  如若真心想要告慰亡灵,只让沈秋河带着新妇拜祠堂便是,让沈家列祖列宗都瞧瞧。

  而现在,算什么?

  夫为妻纲,乔故心很是记住沈秋河这句话,所以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侧头同沈秋河小声的商量,“咱们是该给兄长,磕四个响头。”

  人三鬼四,这是规矩。

  敬茶的时候,乔故心该是站着的,可现在死者为大,乔故心自然是要跪下的。

  郑氏这是要给乔故心一个下马威。

  可偏偏,乔故心就是要拉着沈秋河。

  沈秋河脸色铁青,如若从前还能说郑氏是一时没思量妥当,可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对于郑氏的心思沈秋河自是心里有数的很。

  乔故心还在等沈秋河说话,她总不会先低头的。

  沈秋河思量片刻,随即抬手让人将蒲团搬过来,“咱们,给兄长嫂嫂敬茶。”随即带头,跪在了先世子的灵牌前,规规矩矩的磕四个响头。

  而后双手捧起茶杯,直接倒在了地上。

  又是,四杯茶。

  只是,敬完这茶,沈秋河却站了起来,伸手扶了乔故心一下,而后直接回头领着坐到了郑氏的对面。

  郑氏的脸色很难看,也就是说,沈秋河那四杯茶,便是全代表了。

  说是敬兄长和嫂嫂,可是却就跟在诅咒郑氏一样。

  只是何氏没让郑氏说话,瞧着沈秋河坐定,何氏冲着沈崇远招手,“过来拜见你叔父婶母。”

  沈家虽也是大家口,可是国公和世子都去了,姨娘跟庶子也都让何氏给分出去了,是以现在国公府也就住了这两房。

  沈崇远今个特意穿了一套新衣,听着祖母喊自己,随即从椅子上下来。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心思,只觉得这成亲是真热闹,昨个他都可以晚睡了,再加上乔故心也陪他玩过,所以此刻满脸的笑容,“见过叔父,婶母。”

  双手做辑,倒是有模有样的。

  无论如何乔故心总不会跟个孩子计较,满面笑容的将沈崇远拉在自己的跟前,“好好好,好孩子。”

  而后看向了何氏,“崇远的个子可算是高的了,好些孩子都得比崇远矮一头。”通天阁小说

  谁人都喜欢听夸奖的话,何氏面色缓了下来,轻轻点头,“许是随他父亲。”

  先世子便是一表人才。

  同何氏恭维了两句,乔故心便让念珠将准备好的东西,送在沈崇远的跟前,“打开瞧瞧可喜欢?”

  盒子放在桌子上,乔故心笑着揉着沈崇远的头。

  虽说乳母之前就交代过,长辈赐礼当面打开是不合规矩的,可如今乔故心主动提起,沈崇远心里自然是按耐不住,手顺势便将盒子打开了。

  郑氏张嘴想要拒绝,可已然来不及了。

  盒子打开,沈崇远先是失望的摇头,他现在已经上了学堂了,乔故心送的东西自会是书房所用。大人一瞧便知道,价格不菲,可是对于小孩,这些都是无用的东西。直到,翻开下头,瞧见那木头机关巧件,沈崇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谢谢婶母。”便是声音也欢快了许多。

  男孩子,没有几个能拒绝的了这些个东西。

  送书房的东西送的是价格,说白了给的是大人。这巧件才是真正是给孩子准备的,都送的合适。

  何氏也难得同乔故心说了句,“你有心了。”

  乔故心笑着摇头,“应当的,我父亲在工部有些年,我有些门路,如若崇远喜欢,我得空便再寻些来。”

  “我喜欢,婶母我喜欢的很。”沈崇远本还专注的看着这巧件,此刻猛地抬起来,拉着乔故心胳膊便摇晃了起来。

  郑氏看着沈崇远这么愿意同乔故心亲近,面色微沉,片刻后强撑着笑容说了句,“弟妹便就是厉害,一下子便猜到了崇远喜欢什么。我这做母亲的,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崇远喜欢工部的东西,等着崇远长大了,也让他同侯爷一样,在工部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话说的有意思的很,她一说完何氏的脸色就变了。

  工部不掌权,肯定不是好去处,沈崇远还小,在何氏心中那自然是要走很长远的路,工部绝非良选,与未来国公的身份不配。

  何氏笑容那收的也快,随即招手让沈崇远到自己的跟前来,“你婶母给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可是玩物丧志,总也不能时常把玩。”

  这一句玩物丧志,那是生生在打乔故心的脸。

  乔故心笑容不变,她早非以前了,会因为何氏的一句话,怀揣不安。侧头很自然的看向了沈秋河,“是我考虑不周。”

  何氏的话乔故心自然能反驳,可是她却没这个心思,直接甩给沈秋河了。

  沈秋河如果同何氏站在一处,那乔故心也没什么损失,左右她也不盘算得了何氏的心意,只能可怜了沈崇远了,成了大人之间争斗的牺牲品了。

  若是沈秋河还明事理,觉得何氏这话说重了,那就让沈秋河跟何氏在这争论,让沈秋河也知道知道,唇枪舌剑到底是什么感觉。

  沈秋河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下了,“母亲放宽心,小孩子就喜欢安安拆拆的,工部出的东西必是大家所做,崇远多接触也没什么坏处。”

  何氏一看沈秋河都出头了,心里自是不愿意的,这刚成亲头一日,这就帮着媳妇顶撞自己的母亲,那还得了?

  何氏冷哼了一声,“你懂得什么,你们男子又不养孩子,怎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养大的?这东西有没有坏处,我不比你懂得?”

  随即又念叨了几句,平日里该如何注意。

  沈秋河自不愿意听这些个家长里短的东西,只觉得他一个男人,知道这些做什么,可自己母亲念叨,他总也不好再顶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着。

  看着沈秋河脸上有些不耐,乔故心撇了撇嘴,只觉得活该。

  大早晨的也没吃东西就过来,这会儿听着何氏在那念叨,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乔故心自也不会委屈自己,随即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垫垫肚子。

  沈秋河听的越来越不耐烦了,用眼角正好就瞧见了乔故心在那吃东西的一幕,随即冷笑了一声。

  自己在这挨训,乔故心倒是自在,等着何氏一停嘴,沈秋河便站了起来,“儿子还有公务先回去了。”

  按照规矩,今日敬完茶后,乔故心要服侍何氏用早膳,所以沈秋河并没有带乔故心出去的意思。

  何氏自然是巴望着沈秋河赶紧走,省的他在这里自己看着眼疼,连想也没想的便摆了摆手。

  郑氏这些日子都在禁足,这是因为府里头办喜事才将她放出来的,此刻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避,随即坐着没动,侧头看向何氏,“崇远这些日子,盼着秋河成亲,如今可算是瞧见了叔父有了婶母了,又多个人疼他。”

  何氏看着沈崇远还在摆弄乔故心给的东西,伸了伸手,不过到底没从孩子手中夺走,“如今两房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是该多照看他的。”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下令上膳。

  看何氏还让沈崇远坐在她的跟前,那便是说用膳的时候不必离开了,如此郑氏又能同何氏同桌吃饭了。

  用膳的时候,何氏自是有借口将沈崇远的东西拿走,让他安稳的坐着用膳。

  只是乔故心作为新妇,自然是要站在何氏的后面,等着伺候。

  沈崇远没经历过这些,拿起筷子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抬头看向了乔故心,“婶母不用膳吗?”

  郑氏坐在沈崇远的跟前,让下头的人挑几个沈崇远爱吃菜的挪到他跟前,听了沈崇远的话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面上很自然的带了笑容,“崇远先吃,婶母不饿。”

  沈崇远哦了一声,低头便开始用膳。

  何氏倒也没有故意蹉跎乔故心,只让乔故心在后头看着她们用膳。等着她们吃饱了,何氏直接让膳食端了下去。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何氏让奶母子领着沈崇远先出去玩会儿。

  跟前没有孩子了,何氏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抬头扫了乔故心一眼,“你是新妇不懂得规矩我都理解,可是寻常的礼法你该明白的,昨个夜里进门第一日便作威作福的耍起了威风,你既嫁进来了,便是沈家妇一言一行当要规矩妥当。”

  昨日那婆子自是国公府的老人了,被念珠推了出去,脸上无光,肯定要在何氏这告状的。

  乔故心点了点头,“此事,确实是儿媳没处理得当,以后会注意的。”

  “看在你刚进门的份上,我便不罚你了,如若再有下次,莫要怪我不讲情面!”说完,何氏抬手让人将女戒端给乔故心,“没事的时候抄抄,别再让我看见你没规矩的样子。”

  婆母训话,乔故心自然是只能点头。

  郑氏在旁边面上的笑容那是掩都掩盖不住,“母亲莫要生气,弟妹还年轻,有些个不妥当的地方,有人教教便就能改正过来。”

  何氏哼了一声,“你也莫要给她说情,正好近来你有空,多教教她规矩。”

  一听这话,郑氏眼角都笑出褶子了,虽说何氏这意思,掌家的权利还是不给郑氏,可好歹不说能正常的出院子了,还能指点乔故心,自然说明自己的地位在乔故心之上的,这便也是好事。

  何氏又念叨了乔故心几句,这才让乔故心离开。

  等跟前没人了,何氏看了自己儿子牌位一眼,“你莫要在耍这无用的手段了,我今日没当着乔氏的面说你,已是给足你脸面了!”

  郑氏随即跪在何氏的面前,低垂下头,“儿媳,知错。”

  何氏张了张嘴,看着不远处儿子的牌位,只能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示意郑氏也离开。

  屋子里安静下来,明明刚办完喜事,可总还觉得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暖意。

  “你说,我该怎么办?”何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似是在问身后的陆嬷嬷,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发泄一句。

  陆嬷嬷自是理解何氏的辛苦,“昨个二爷二夫人没圆房,您怎么也没提一句?”她以为,子嗣最大,提起孩子总能转移何氏的注意力。

  何氏摇了摇头,“我甚至想着,这样也好。”

  不圆房便不圆房吧,正室一直无所出,那纳妾便就名正言顺了,二房没有嫡子,谁也不会担心,世袭会落在二房身上。

  另一边,乔故心从何氏院子里出来,念珠在后头忍不住抱怨,“主子,您说这叫什么事?”

  伺候了一早晨人了,结果就这么撵出去了,连口水都没有?

  就算再立规矩,总还得让人吃饱饭不是?

  乔故心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这还是圣上赐婚呢,何氏便就敢这般蹉跎,这要是只是家中长辈定下的婚事,是不是夜里还要当烛台?

  若非还有理智,念珠现在都想跑回侯府同夫人告状,让她为乔故心做主!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拢了拢发鬓,“现在时辰也不晚,一会儿让人去厨屋端些饭菜来便是。”

  看乔故心说的不在乎,念香面上也有些担忧。

  乔故心刚嫁过来,院子里的小厨房还没开,吃东西还要到大厨屋要去。

  如今何氏的态度在这放着,下头人多是踩低捧高的,即便能端来膳食,估摸也都是些不好的。

  念香倒是不怕挨饿的,只是乔故心昨夜就没吃多少东西,肯定饿的厉害。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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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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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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