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洪澄忽然有了留下来的底气,无情甩开那张得寸进尺的小嘴。
刘纬两眼直冒金星,没脸没皮的往洪澄怀里挤。
洪澄再无先前柔弱,拎着刘纬领口来了个侧摔。
刘纬彻底躺平,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墙之隔,满子路仍在喋喋不休,“家大业大,仅靠亲情牵绊、礼仪管束难以面面俱到,骨肉同胞尚且反目,遑论情同手足?亲近无界限,反易生分,与其他日疏离,不如现在就立下规矩……”
刘纬忍无可忍:“你够了没?站着说话不腰痛,有空多照照镜子,知道什么叫以身作则吗?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满子路气极反笑:“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
刘纬躺在地上耍无赖,“知道什么叫差距吗?我躺着说,你站着听,这就是差距。你再想想,你像我这么大时候在哪?这也是差距。说实话,我对任侠之类,半点好感都无,恃强恃壮而已,置国法于不顾,实为化外之民,抓一个流一个,绝对错不了。”
满子路不忿:“某呢?”
刘纬气势汹汹,“万分之一的误杀,不叫误杀,那叫顾全大局!那叫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满子路怒道:“也没见……啊……”
“我……我……”关婉去而复返,直接一盆热水泼了上去,并倒打一耙,“我要叫人了……”
“无知蠢妇。”满子路带着湿淋淋的脚印远去。
“纬叔。”关婉推开门,“我再去接……纬叔怎么了?”
“嘴贱,挨打了。”刘纬八爪鱼似的赖在地上,任洪澄死拉硬拽,但就是不起。
“洪家娘子怎么没轻没重的?纬叔还小。”关婉慌慌张张的把刘纬搂在怀里。
洪澄狠狠一跺脚,摔门而去。
“我抱纬叔回房休息。”关婉道。
“青儿睡了吗?”刘纬问。
“我……我……”关婉语无伦次,“纬叔还……还饿?”
“就在书房睡。”刘纬一语双关。
“我……我……去打水……”关婉无力道。
一室春生,五更方尽。
刘纬顶着一双黑眼圈大鱼大肉,填鸭式果腹。
满子路七分揶揄、三分规劝的笑道:“不知节制!”
刘纬一边拿着筷子指指点点,一边囫囵不清道:“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一大家子,总得给他们一个奔头吧,假如你凶性大发,陛下的愧疚肯定无以复加,即便是个遗腹子也能光宗耀祖。”
满子路嘴硬:“说不定姓马。”
“你怎么就冥顽不化呢?非要陛下承我情,为什么不能是我对陛下感恩戴德?”刘纬放下碗筷匆匆洗漱,“我每日五更赴龙图阁读书,你呢?无所事事,早起只为逞一时嘴快,你这样的闲人再有一百个我也养得起,你想这样?未必吧?以后别再说废话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真想做点什么,或者能做点什么,去找兰珠姐,成了之后再找我套近乎,否则一切免谈。”
“岂有此理!”满子路目露凶光,“咔嚓”一声,捏碎手中茶杯。
“看看,看看,就会迁怒于人,而不问己过,有本事把家里的瓷器全捏碎,又不是买不起,匹夫之勇……”刘纬扬长而去。
“少管事……少管事?”梁潇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满子路肩膀。
“少管事?某管什么了?他听?”满子路怒目。
“管事不是姓少吗?郎君说什么来着?哦……少正毛……”梁潇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岂有此理!”满子路脑子里忽然闪出“不教而诛”四字,拍向条案的手落在腿上,瓮声瓮气道,“何事?”
“管事会杀鱼吗?娃儿他爹去福建两年了,最近眼皮乱跳,不敢杀生。”梁潇直来直去。
“在哪?”满子路忽生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
“天亮就该来了,后院都是些妇道人家,就管事一个男人,以前朝宗、正宽倒是能时不时的帮帮忙。”梁潇夹枪带棒,因为杨正宽也己搬出内院。通天阁小说
满子路忽然心平气和,在商贩源源不断运来将近五百尾、三斤左右的河鲤之后,才又重新体会到红尘俗世的满满恶意。
……
“刘书记?”
刘纬被内侍副都知阎承翰堵在左银台门外,也被一声“刘书记”叫的浑身舒坦。
契丹贺承天节来使耶律留宁、刘经、耶律委演、张肃朝见崇政殿,皇城内外神经紧绷,惟恐出了岔子。
馆伴使虽是李宗谔,但朝见礼仪均是阎承翰亲自操刀。
刘纬问:“契丹来使不是已经在崇政殿了吗,都知的心还没放下?”
阎承翰苦笑摇头:“刚已经争过一回了,耶律留宁本想佩刀觐见,谁知道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刘纬宽慰:“都知禁其佩刀是规矩,陛下许其佩刀是恩典,这不是很好吗,以后照做就是。”
阎承翰意味深长的笑了:“是吗?耶律委演另携宛驹两匹,乃契丹国主赠刘书记之礼,比献给官家的御马还好。”
刘纬一推了之:“请都知送骐骥院,回礼也请都知费心。”
阎承翰道:“得见耶律委演一面,才不算失礼。”
“请都知安排,最好是在都亭驿……”刘纬忽有所悟,“就只有两匹宛驹?不会是一公一母吧?”
阎承翰喜上眉梢:“契丹国主这是在暗示陪嫁一事?”
刘纬笑道:“宛驹号称龙种,若是一公一母,那就八九不离十,都知这趟差事好办了。”
阎承翰怦然心动:“你先见见耶律委演?”
刘纬摇头:“这是他该着急的事,越晾诚意越足。”
阎承翰心中大定,遂往东上阁门司,希望能自耶律委演傔从嘴里探得一些暗示。
刘纬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契丹来贺承天节也只不过献御马六匹、散马两百匹,总价不抵两匹宛驹,无论耶律隆绪用意如何,结果都是一样,他的汉奸名头又再坐实,而且暗示之意大半来自他摆脱窘境的反推,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得看耶律委演有多着急。
不管怎么说,耶律留宁等契丹来使朝见圆满落幕,宾主暂时尽欢,和亲、陪嫁等议题放在承天节之后。
次日,文武百官赴相国寺行香祈福,并设斋会于资圣阁,耶律留宁、耶律委演等契丹来使慕名观礼,后赴各院礼佛。
刘纬宅在家白日宣淫,阎承翰心急火燎的遣人登门。
耶律委演为与耶律留宁背道而驰,特将信仰改成律宗,由阎承翰陪同、赴定慈律院礼佛,李宗谔则陪同耶律留宁赴宝梵、普慈禅院。
嘉善坊与相国寺所在的信陵坊仅两坊之距,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刘纬牵着两条狗在定慈律院偶遇阎承翰,自然也得同耶律委演、张肃等契丹来使见礼。
定慈律院僧众无不怒目,这是在遛狗还是在溜佛?
阎承翰总算明白刘纬“难搞”这一名头由来,好好的非得演这么一出!
刘纬冷不丁的近身来了句:“耶律留宁姓韩,都知待张肃不够热情。”
阎承翰恍然大悟,并替耶律隆绪揪心。
严格意义上来讲,以韩德让为首的北方汉人是萧绰摄政的最大倚仗所在,此次使宋表面上看是两皇室为正使、两汉人为副使,但耶律留宁本姓韩,祖韩匡嗣、父韩德凝、伯父韩德让。
耶律委演就成了四人中的弱势、少数派,即便耶律隆绪另有交待,也不敢在耶律留宁等人面前表露。
阎承翰不动声色的缠上张肃,定慈律院兴废过往、陈设由来总是恰到好处自口中蹦出,一次又一次打乱张肃思绪。
耶律委演也在傔从、馆伴的簇拥下谈笑风声,态度比较随和,甚至夹杂几丝谄媚:“刘书记为两国和睦辛苦奔走,我大契丹皇帝陛下特以青海龙凤宛驹一双聊表谢意。”
反正马已经有了去处,刘纬大方生受:“北朝皇帝陛下厚爱,外臣不敢辞,请上将军转奏北朝皇帝陛下,外臣虽驽钝不才,愿奉上余生,继续为两国和睦奔走。”
耶律委演愈加上道:“正因为有刘书记这样的有识之士,我大契丹皇帝陛下才放心秦国公主殿下远嫁,永熄刀兵,和睦共处。”
刘纬问:“上将军所言极是,不知上将军此次前来,可曾采运秦国公主府邸泥土,以便在我皇城后苑筑台以念,还是说……另采他处以替。”
“可是南朝奉礼郎?”一道爽朗笑声远远传来,“在下耶律留宁,久仰大名。”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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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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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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