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握着他的手,“你别说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李长胤问道。
“药谷。”江遥说。
“听起来好远。一路要花得时间也很长,你能跟我说说话吗?”李长胤脸上带着笑,他眼里映着江遥的影子。
看着他的样子,江遥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从脸颊流下来,她抬手,想要把眼泪擦了,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觉得你有点烦人,一路上跟你也不对付,但我还是把你当做朋友。到止水学宫的时候,看见你在海棠花下练枪,我没认出来是你,但那一眼,好像我的心被击中了一样,满眼都是你,旁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当时在想师父不让我下山,可山下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我之前看过折子里形容女孩子倾国倾城,我想,大概就是你这样。”
他的手在江遥手里动了动,江遥有些恍惚,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李长胤脸上带着笑。“我从来不后悔下山,因为山下有你。”
“你不要说了,等到了药谷治好你之后,我跟你去尧山,去哪里都行。无论是江湖,还是山野,我都跟你一起去。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不要在说了。”江遥说得急促,最后声音消散在喉咙的一声哽咽中。
“不要哭了,你笑的时候,好像海棠花一样。”
江遥想笑,但脸上的表情仿佛僵了一般,最后只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李长胤手贴着江遥的脸颊,江遥脸上的泪水落在他手心里。
他皱着眉头,“你还记得,我们在桑阳城听得那首小曲吗?你能唱一遍吗?”
江遥握着他的手,从她嗓音里发出的腔调也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哽咽。
“曾经繁花月影舞剑处,而今断壁残垣荒草生。”
李长胤的手从她手中滑落,她抓得更紧,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断断续续的将剩下的曲子唱完。
“......见不得那流年错落纷沓至,哀其潮升,月又明。”
萧云晏勒住了缰绳,他坐在马车前,听着江遥哽咽的声音唱着那破碎不成曲调的唱词。
日光明亮,照得远处海波泛金,但投下来的,却是一片阴影。
萧云晏紧握着缰绳,然后被抽了力气般,手垂了下来。
第一次见李长胤的时候,他背着一把剑从弟子堆中跳出来。
“观澜剑传人李长胤,烦请赐教。”
萧云晏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你回去吧。”从马车中传来江遥平静的声音,她的情绪仿佛被抽空一般,声音空灵,仿佛行尸走肉,从她的嗓音里,已经听不出任何波澜。
“你要去哪里。”萧云晏看着江遥从马车中出来。
江遥的脸上泪痕和血迹混在一起,一张脸已经花了。
“去尧山。”江遥说道,从萧云晏手中接过了缰绳。她的眼神空茫,却从瞳仁深处翻涌着恨意。
“萧大侠,请你为我夫君报仇。”
萧云晏看着马车离去,回头遥望止水学宫,止水学宫的火已经熄了,满山的海棠花凋谢大半,被火烧的黢黑。
他运起轻功,回到了止水学宫,止水学宫一片狼藉。江疏星身上的伤已经包扎,怀夜真人不见踪影,流月心站在江疏星身旁。
见萧云晏去而复返,江疏星和流月心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知道了结果。
他们开口,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两两相顾,唯有脸上一抹苦笑。
最后还是江疏星开口,问得却是江遥。
“她去尧山了。”萧云晏说道。
江疏星脸上笑容苦涩。“孩子大了,随她去吧。”
萧云晏看着江疏星。
“他们来止水学宫,是来找什么。”
他们的目的,不是破天经,慕景行发的那个信号,不知是什么意思。止水学宫的秘密很多,萧云晏双手握拳。
无论是谁的人,都不可原谅。而慕景行,他也是元凶。
怀夜真人飘然落下,手里还抱着屠英,屠英身上溅了血,仿佛受惊的小鹿一般,瑟瑟发抖。
“我带她回尧山。”怀夜真人说道。
龙华刀在日光下寒芒毕露,挡在他的身前。
怀夜真人抬眼,对上萧云晏凌厉的目光,表情冰冷。
“你在拦我。”
“我不可能让你带她走。”萧云晏说道。
怀夜真人看向他的目光仿佛悲悯一般,他手中拿着观澜剑,在日光下如水波般熠熠生辉。sttgxcl.com
萧云晏身上还有盐粒,他横握龙华,挡在怀夜身前。
“我并不想与你交手。”怀夜真人说道,语气中不知带几分真假。
“你要带走屠英,除非让我无力举刀。”萧云晏说道。
流月心拿起重剑,站在萧云晏身边。她的重剑落在地上,激起砂石。“顾榕,你今天敢走一步,这把剑便会落在你头上。”
顾榕单手抱着屠英,叹了口气。
“流月心,你我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呵呵,顾榕,你这样冷心冷情之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身死,现在又要带走这个小丫头。”
“天道恢弘,命数如此。我不让他下山,原意是避过此难,只是他执意如此。”
“我呸,顾榕,你断情绝义,跟我扯什么狗屁天道。老娘真后悔当年瞎了眼,看上你这个人渣。”流月心骂道,她举起重剑,无锋剑刃对着顾榕。
顾榕只是叹了一口气,流月心还没反应过来,顾榕已经从她身边掠过。
他这般动作,甚至萧云晏都没有跟上。
流月心回身的时候,顾榕站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敕令,敕令炸开,烟尘四起,
萧云晏追着顾榕的身形上去,龙华砍在观澜剑身上,掀起风吹散烟尘。
观澜剑在顾榕手里,仿佛有了生命般,呼吸间,电光火石。从观澜剑剑身上泛起波澜,顾榕抛出敕令,萧云晏挥刀抵挡。
与顾榕方一交手,他便发觉顾榕这般功力深不可测,他运用的功力,不过是沧海中翻涌起的小小浪花而已。
他的境界,比四象宗师还要更高。如若江湖上还有冠绝榜,顾榕绝对可登榜内。
萧云晏不会因这点困难就放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屠英被他带走。抽刀又攻来,却见到顾榕手中观澜剑上蓄了内力,一剑挥出,将萧云晏击退。
萧云晏落在地上,看着顾榕衣袍掀飞,无所凭依,飘在空中,手里长剑一转,指着萧云晏。
“我带她走,也是为了你好,你应当还有别得事要做。”
不错,现在他的确无暇照顾屠英,但也不能看着顾榕带走屠英。
顾榕垂眸,衣袂随风,阳光落在他身上,一如仙君谪世。“止水学宫遭此变故,想必也无暇收留屠家余孤。”
他这句话是对着流月心说的,流月心咬着牙,只是方才那一招,她便知道,她打不过顾榕。
顾榕看着流月心的眼中难得有了些凡俗情感,原本古井无波,不染尘俗的心也坠入凡尘。
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可耽于尘故。人生无定,哪能事事随心,天道弄人,何人又无苦衷。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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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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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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