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要解决这个悖论,首先要定义一个问题,那就是,什么,才能被称之为活着?
是肉体的存活?还是人格,精神等自我内在的延续?
这个问题很难直接回答,因为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看法,一定有人认为肉体活着更重要,因为在他们眼中,活着才是实的,其他一切都是虚的。
事实也是如此,死了,就一切都成空了,而活下来,先不提是否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中,但至少就会有希望,有希望去弥补为了活着而犯下的罪行。
也一定有人为精神上的活着才更重要,一个行尸走肉又有什么意义呢?
《孟子·告子上·鱼我所欲也》里面提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所以,一定也有什么东西比肉体的活着更重要,值得人去放弃肉体的活着,我认为,那应当可以被称为是精神上的活着,也即是义。
为了精神上的活着而放弃肉体上的活着,这很容易让人接受并认可,那么有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是值得人们,不管是精神上的活着,还是肉体上的活着,都愿意放弃的事情呢?
义,亦有大小之分,当一个人,为了做一件正确,至少是自认为正确的事情,而放弃了活着,无论是精神上的活着,还是肉体上的活着,那都是可以被称为伟大的抉择,是大义。
就像刘慈欣关于吃人与文明存续的辩论,吃人的后果是自我精神上的死亡,可吃人若是能挽救一个文明,佛教上有一句很贴切的说法,叫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认为来形容此举再贴切不过了。
看吧,在更大的义面前,连为了精神上的活着而放弃肉体上的活着,都只能算得上是小义。
或许孟子应该再加上一句,小义,亦我所欲也,大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小义而取大义也。sttgxcl.com
如果说小义是对道德的诠释,证明了人是需要廉耻,需要精神的,那么大义,就是道德的升华。
其实有很多思想实验都隐约触碰到了这个问题,就比如十大著名思想实验中的那两个,定时炸弹与电车难题。
只是在这些思想实验中,大义并不是那么明显得足以被称为大义。为了救五个人而放弃一个人,为了救一个城市的人,而放弃人性,放弃一个罪犯的权利?去对那个不肯透露定时炸弹位置的人用刑?
刘慈欣的问题,只是将这其中的抉择拉到了极致,拉到了一个所有人都不会,不敢为自己的抉择负责的程度,是自己精神存活的小义重要,还是人类文明存续的大义重要?
谁敢承认自己的小义更重要呢?如果他承认,那舍大义而取小义的他就是不道德的,是没有大局观的,是愚蠢的,是自私的,他的行径,是用一种不道德的行为,成就了自己的道德。
是的,他成就了自己,可他也抛弃了那些比道不道德更重要的东西,抛弃了那些足以让道德升华的东西。
他的道德太小了,小到只容得下他自己。
但这绝非是一种错误,也绝非是一种可以被指责的行为,这点后面会提到,一个过高的道德标准,并不会带来道德的全面提升,反而会带来秩序的崩溃,用庄子的话来说,就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我们此时,将电车难题与定时炸弹稍微做一下变种,假设,那一个人是遵守着秩序,而那五个人,是违背了指示牌的警告,在违规时间进入了铁轨呢?假设,那个被摒弃了人性的手段拷问的人,还是不愿意透露定时炸弹的位置,那又是否需要将其妻子儿女带到他面前,用拷问他的妻子儿女来逼迫他呢?
要我说,这样才够折磨人,才够考验一个人的内心。
但考验归考验,我们依旧需要分析其背后隐藏着的东西。
是救那一个遵循着规矩的人,还是救那五个违背了规矩,不道德的人?若是这五个人份量还不够,那么一车人,一城人,其中有一个足以让人类度过末日的人?
很显然,随着份量的增加,人们必然会越来越倾向于第二种选择,就如同刘慈欣的吃人而换取文明的存续一样,这个守规矩的,就是被吃掉的那个可怜人。
舍生取义,舍生取义,人们往往只看到了取,却没有看到舍,只有当舍的过程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取,才有意义,没有舍的艰难,怎能体会出取的伟大?
道德恰是一个取舍的过程,最基本的道德就是建立在舍利取义的基础上,比如排队不要插队,是舍弃了插队获取的那一点便利,来换取秩序的存在。
只是有的道德,是不应该被提倡的,可以钦佩,可以敬重,但绝对不应该被提倡。
这个值得被提倡与不值得被提倡的道德界限,是很模糊的,是很难,或者说,应该是不能被精密地裁定出的。
究竟是为了救两个坏了规矩的人,就能够放弃那个守规矩的,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还是为了救整个人类文明,才能够放弃那个,连存在本身都成了错误的人?究竟其中的分界点到底在何处呢?
我认为,这其中的分界点是无法被确定的,甚至连确定这一行为本身,连想想都是一种错误。
道德是舍利取义的过程,可如果道德被拿来当作“利”来衡量,那道德本身,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我们此刻再回过头来看戎夷的故事,这个故事,与电车难题有异曲同工之妙,在与电车难题的变种本质上都是一致的。
只是在戎夷的故事中,那个违背了告示牌进入地铁的,就只有一个人。
但为什么不说是完全一致的呢?因为两者有一个最根本的差别,也就是选择权的问题,后者,选择权其实是基于我们推测之下的当事人自己,由戎夷这个当事人来完成取舍,而前者,选择权就在我们手上,在此刻身为道德观的我们手上,由我们来进行取舍。
如果一定要死一个人的话,我想,应该没人过去选择那个守规矩的人,百分百,所有人,都会选择让那个不受规矩,导致这一切发生的,那个该死的人,让他去死。
但若是决定电车按钮的,就在那个守规矩的人手上呢?而恰好,那个守规矩的人,又是一个大善人呢?
这才是与戎夷的抉择几乎一致的情形,戎夷选择了让电车撞向自己,保全那个不道德的人,他舍生取义,因为他认为那个不道德的人不应该为此而丧命,或许他只是没看到指示牌的可怜人呢?
哪怕他真的是故意的,难道抱着侥幸心理,违背了指示牌,这种小小的不道德行为就该死吗?
很显然也不是,如果这种程度的不道德行为都该死,那也没人该活着了。
在铁轨上的戎夷正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那个人不应该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他选择了舍生取义,这是小义还是大义?
这也很显然没有到达全人类与一个人的精神活着之间抉择的程度,我觉得应该没人会认为这是大义,甚至还有人会认为他愚蠢,迂腐。
因为如果让我们来作为列车控制室内的另一个按钮持有者,我们会选择保下戎夷,戎夷才是那个更值得被保护的人,尤其是当我们发现戎夷做出了这个舍己为人的抉择之后。
此刻,如果在控制室内的按钮,权限是可以覆盖戎夷手中的按钮,哪怕我们没有看到戎夷的操作记录,我们都会几乎没有犹豫地做出选择,更不用说,当我们看到了戎夷的操作纪录后,那最后一丝犹豫也会消失殆尽,我们甚至会庆幸自己的抉择。
这种庆幸,甚至可以冲淡舍弃另一个人的愧疚。
这里其实还有一种支线,那就是如果戎夷才是处于违背告示牌的一方呢?
如果按钮在不道德的一方,他做出了让自己活下去的选择,我们作为更高权限的拥有者,应该都会选择让其权限无效化,这是没什么争议的,可如果那个人选择了舍生取义呢?
那个违规的人意识到了这一切的发生,他并不知晓有人在控制台默默看着他,他只知道有人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也知道,他本不该为这一次小小的违规行为付出生命来作为代价,在他的认知中,这个时间点上,另一条轨道线上是不该有人的,这是他违背规则的理由,可偏偏现在就有了,所以他选择了牺牲自己,保全那个守规矩的人。
如果我们看到了这一幕,身处值班室的我们,又会怎样去抉择?是觉得他很高尚,觉得这样高尚的一个人不应该就这么死去?或许我们内心还会为他找好了理由,可能他真的是不小心忘记了呢?这样一个好人,不该就这么死去。
倘若那个遵守秩序的人手中也有一块按钮,可惜他不知道,这是坏掉的按钮,他提前操作,将铁轨锁死,阻止对方操作的可能,看到了这一幕,我们又会怎样取舍?
是牺牲那个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道德水平不够高的人,来救下这个有着更高道德水平的人?还是默默地看着,尊重成全他的选择?
如果救下了,他还算活着吗?他会不会因此而愧疚?会不会精神已经死去?会不会选择自杀?
所以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悖论,戎夷是戎夷,我们是我们,只是混淆了彼此的位置,时而认为自己是轨道上持有按钮的人,忘记了自己其实是身处在控制台的人。
戎夷的行为对吗?当然对,因为他完成了自我的救赎,佛教上叫做成佛。
可戎夷的行为值得被提倡吗?当然也不值得,比起戎夷的决定,我认为孟子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才是一套更适合的道德标准。
戎夷的悲剧,恰恰在于他过高的道德标准,这份过高的道德标准,反而会给不道德的人可乘之机,所以是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如果他要救的人,同样有很高的道德标准,那么就会告诉他,“你就算把衣服给我,我也不会穿,要死一起死”,而戎夷会尊重他的选择吗?
如果不尊重,那么他自己的行为就是他自己认为错的,是自相矛盾的,甚至是卑劣的,就等同于一个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让别人去死的人。
他用肉体的死亡,换来了精神的存续,但也造成了对方精神的死亡,他这是不尊重对方意志的行为,亦是否定了自己行为意义的行为。
或许,他们两个真的会与子同袍,一同冻毙,或者一同活下去。
或许即便是一无所有,只剩蔽衣的穷人,也会有认为自己“达”的一天。
或许,人们想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吧。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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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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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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