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要去玩吗?”乱步看着福泽,指着海滩上搭建的舞台道。舞台临时用钢管和木桩架着,零零散散的杂物堆在角落,两个大的夸张的音响摆在舞台正中央。
看来是活动策划的布置之一,为了今晚的海边舞会。
“不,”福泽盯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海平线,眼前一群欢声笑语的青年少女从他眼前晃来晃去。他现在很生气,提不起劲,他觉得他被骗了!今天憧憬以久的猫咖居然以凑热闹为由——既然不营业?!他家是有矿,有十亩油田继承,还是学会炼金术一夜暴富了?!
福泽阁下想静静,他想转头就走。
但是他又不想扫了乱步的兴致,哪有养孩子不带孩子散散心的?就当是久违的假期吧。
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坐在一家露天咖啡馆吃点心。
乱步扶着墨镜叽叽喳喳地与福泽了说一通就吵的要去游泳。
游了一段时间,他回到了福泽那里。手上拿着两个霜淇淋,他举着一个给福泽,“果然夏天,阳光,海滩,大海,霜淇淋绝配!社长,你来一个?”
“你吃吧。”福泽拒绝了,又忍不住道,“不要吃那么多,不然头痛。”
“哦。”乱步舔掉了霜淇淋上的巧克力糖碎,竖起食指摇了摇,“我刚刚吃了三个了。”
“乱步!”
*
乱步要了好几份圣代和荔枝甘露,支着下巴看着人们。
他百般聊赖地戳着店里赠送的小玩偶。话说和社长一起来海边玩是不错啦,但为什么中也不一起来?!
乱步的视线捕抓到了一个有趣的画面——
一个戴着淡紫色鸭舌帽和遮阳眼镜,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后面跟着一只转着围追尾巴,肥大的身躯时不时伴着主人脚步的黑猫。它的尾巴上夹着一只螃蟹,不知从何而来。
戴帽子的男人没差点被绊倒亲吻沙滩。
黑猫的主人不知何为“怜香惜玉”,拎着猫的后颈皮就抛掉。
黑猫一脸懵逼地打了个滚,像球一样弹起来,扫了两下尾巴,对主人所作所为进行了宽宏大量,继续屁颠颠地拱着男子的腿。
这一幕让人忍俊不禁。
乱步的看见视野范围扩大,他看到一对夫妻——
女人大概是想要入海,她用脚轻轻触碰丈夫:“要去游泳吗?”
丈夫摇摇头,看来是不想去。他要充分利用难得的空闲时间休息一番。
当然,距离远,乱步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不过大概猜一下对话也是显然易见啦。
乱步眯起丹凤眼,咬着塑料管,慢慢吸吮水果茶。
他扫了几眼四周,圆锥形的观望塔一个人影匆身闪过。
——那是观海的好视野。
女人光着脚抱着充气式气垫下海。
她躺在气垫上,顺着水流荡漾着,漂浮着,携带她去到腥咸海风想去的地域,那里有可爱的海鸥,闭上眼睛就沉浸在海的怀抱,心里得到宽慰,海是充实的,美丽的,温柔的,神秘莫测的,杏子的心随着荡漾着——她喜欢海。
她已经远离人群。
气垫底部被人碰了一下。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
一阵水花扬起。
杏子小小地急促地尖叫:“是你!”
“再见。”
海洋张着嘴向它怀里的猎物温和地道别。
*
乱步看到了——
许多人也看到了。
海面,伴随巨大的爆/炸声从海底冒出的地域性黄色的业火在燃烧。强大的冲击力牵起一片花白,水花冲上几十米,像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接着,以火柱为中心,海面上瞬间染成桃红色,上面飘动着破碎的塑料残物,脂肪连着炸的支离破碎的皮层在海面沉浮,海域慢慢扩散,有个在一旁游泳的人抓到了一个如发菜或海藻般滑溜溜的东西,拎起来一看。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欲响破天际。
短短的几秒要用一生来治愈。
海面上浮着连着头发的头皮。
一开始,人们被巨大的声音吓得呆若木鸡,丝毫不知道业火已经火烧眉毛,只是茫然地看着火柱。
下一秒,所有人回过神,争先恐后地推搡地游回岸边。尖叫声,叫嚷声,惊恐声,哭闹声充斥在岸边北川的耳畔。
海面细小的火球沿着海面滑行散开,像是有生命一般。
北川茫然地逆行于人群中,他伸长脖子企图找到他的妻子,他眺望杏子刚才漂浮的地方。
无果。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现心头。
他茫然地叫着:
“杏子,你在哪?回答我!”
——没有回复,耳边填充着惊恐的尖叫。北川甚至觉得人类的声音好讨厌,就该下阿鼻地狱。他暗暗地骂了一句脏话。
北川的脚泡在安静的海水中,就好像刚才发完怒平息下来的慈母,海水温柔地舔砥他的脚。
心有灵犀的,海水送了他一件礼物——
他一瞬间认出来了,是杏子用的气垫的塑料残物。
“啊啊啊啊——”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杏子……我……”
“北川先生逝者已逝,请看开吧……”警察署派的实习警察娃娃脸摆着一张无可奈何的脸给北川捧抽纸盒,脸上露出“我是来破案的,我是来看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表情。
“杏子……”北川擤鼻涕,眼眶红红的抽噎,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到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请节哀顺变啊……北川先生……哎纸巾纸巾、鼻涕……”
乱步和福泽站在一边。
——工作又来了。
“喂!大叔,你能不要再哭了吗?你也要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被强迫听你鬼哭狼嚎的受害者吧……唔唔……”
乱步的声音被强行堵住,福泽用手捂住他的嘴,以免他再说出点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来。
“好了,我们按照程序想向北川先生了解一下情况。”一个面部微胖的男人摆出一副一丝不苟的姿态,按动笔拿在手里随时待命——他对待工作一直是这样中规中矩。
来着警察特有的震慑力,让北川理智回来了一点,抽泣中因为害怕和紧张打了个嗝。
“北川先生,杏子小姐死之前你在哪里?”问的是循规蹈矩的问题。
乱步鄙夷一笑对福泽抱怨:“好无聊!还以为问出什么新鲜东西。警察都是那么循规蹈矩的死脑筋吗。”
福泽眼神示意乱步不要太多话,果然他还是没有成功教会乱步学会闭嘴。
“在沙滩上晒太阳……”北川摇手一指,落到某物上。
“有人可以证明吗?你的不在场证明。”
“啊?”显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问,这是在怀疑他有嫌疑,北川的脸立马煞白了,哆嗦着唇,“我……我没有杀杏子,我没理由杀她……”
“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审问他的警察齐藤语气放缓,同时注意北川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
“有,我看到了我的学弟,就在观望塔,我冲着他挥手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我……我不确定……”北川努力回想,再紧张地一次补充,“我真的没有杀杏子……”他现在的话语一言一字都需要谨慎,不能被别人抓到矛盾点。
“那个学弟叫……”
“古本弎冇。”他的眼神瞄向人群,企图寻求慰藉,不确定道,“大概还在这里,……”
“明白。”按动笔刷刷地划过纸张,挥手示意那个实习警察,低声叮嘱几句,实习警察就走开了。
*
“这是谁的猫?去去去,别捣乱!下来!”舞台负责人驱赶着爬上舞台钢管架的一只黑猫,钢管临时用铁线绕在一起固定,受到一段受力不平衡而摇摇晃晃。
“喵——”黑猫直起身子舔了舔爪子,摸摸后颈毛,一双幽绿的猫瞳暗示着不幸的光芒,它甩甩尾巴一跃而下。
消失在人群中。
“这只该死的黑猫!”负责人仰起头仰视钢管架……应该没问题吧,负责人抱着侥幸心理想。
*
半个小时,实习警察就带来了一个瘦高的男人到舞台四周,他戴着眼镜,眼睛下是重重的黑眼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像一只被榨干的秃驴。
实习警察想。
实习警察道:“我调取了路边商店杂货店的监控,在路边停车区找到了古本先生。”
“请问,有什么事吗?警察同志!”古本看起来很不满,“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公民。”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实习警察嘀咕着。
“抱歉古本先生,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希望你能配合。”齐藤客客气气地对古本说,“或许你认识的朋友遇难了,她是你师哥的妻子,杏子小姐。你认识吧。”
“认识啊……等等,她遇难了?!”古本慌张起来,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那北川岂不是很难过……他在哪!”
“古本先生你先别激动,”齐藤道,“他很伤心——你觉得杏子小姐和北川先生关系怎么样?”齐藤还是没有放下丈夫谋杀妻子的设想。
“他们是我们朋友中的模范夫妻,他们是从校服到婚纱的情侣,一直很恩爱,没有听过他们吵过什么大架,虽然北川是商人晚上出去应酬,也都准时回家吃饭,从不乱搞……我们还调侃他是妻管严……”
“这样啊……”齐藤点点头,在纸上记录,“那请见谅,我们想留下你一些个人信息……你不告诉我们,我们也可以在人口部门找到。”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古本耸耸肩,坦然自若道。
“古本……”北川醒鼻涕,看到古本简直像是看到了精神支柱,压抑在内心的丧妻痛苦让他痛不欲生,他需要一个人分担痛苦,明明前一天还一起吃饭睡觉,现在就阴阳两隔,换谁也难以接受。杏子虽然有许多缺点可是北川愿意原谅她,只要她回来。
“我都听警察说了,我都知道……北川别想太多了……”
古本蹲下来抱住北川,拍了拍他的后背:“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的,师哥……”北川内心坚强的围墙瞬间分崩离析,他回抱古本嚎啕大哭起来,就像一个失去心爱礼物的孩子。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动容。
齐藤想:如果凶手是北川,那他的演技可真是堪比好莱坞演员。
“好了……”
齐藤正想问其他问题,一个人就接过他的话。
*
“在海上滑行吗……嗯,”戴鸭舌帽的青年将墨镜的中央往上一推,问着旁边一个显得兴致勃勃的男子,“那和火花四散的情况不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甚至还有打卷的改变方向的颜色!”
“颜色?”
“什么?”男子疑惑不解,接着脱口而出,“黄色,大概是吧……”男子怀疑自己起来,黄色的火焰?幻觉记忆吧……说出来也难以置信,火焰颜色几乎都是红色的,问小孩子恐怕小屁孩都嘲笑你!
“原来如此……”青年和乱步几乎同步点头,青年视乎是满意了对方的答案,“是黄色啊。”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不是哦。”青年捏着铜币转了转,铜币反射昏暗的阳光,散发出黯淡的光。
在连接彼岸与此岸的幽谷中,充斥着亡者般死寂的山崖——
青年向前踏出一步。
“凶手是谁呢?古本先生——”青年手按在下巴,思索着什么,他看了古本一眼,微笑地询问古本。
“侦探先生,可是那不是你们的工作吗……”其中一个惴惴不安的人终于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然后觉得是羞辱了自己一样,他松开搭在北川肩上表示安慰的手,“那是爆炸,巨大的爆炸许多人都目睹了!难得他们全部是瞎子吗?!脑子里塞的是全都是双氧水或氨气吧!哪人和氧化铝有什么区别!”
“化学的专业术语,你从事有关化学工业的?”
古本眼神躲闪,接着正色道:“我?我是化学教授,习惯性。”
“他的确是化学教授,在我们的刚才询问可以证实。”齐藤道。
“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犯人不是已经显然易见吗!”
冷冰冰的声音在海边中回荡和欢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人群脸色苍白,就像忘记了呼吸般注视着声音的主人,等待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憔悴或不安,全是这场诡异又阴深的杀人案给他们留下的阴影。
而他们注视着的,是这里唯二两个既不焦虑也不悲伤,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的人——两个知道真相的人。
他们的面对的听众是海边水上爆炸杀人案件而陷入恐慌的游客和前来调查的警察人员。
“凶手就是你吧。古本先生。”
乱步和凌辻行人异口同声道。
一边的警察侧目乱步,这个在警界中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拥有一眼看穿真相的能力,解决了无数次让人陷入僵局的案件。
那犯人一定是古本先生准不错了。
“胡说八道!”北川的反应比古本还要迅速地反驳和激烈,他愤怒地握紧拳头对怀疑他学弟人品的人怒吼,“不可能!”
“一派胡言!”古本生气地涨红了脸,鼻子红的像随便挂在脸上的樱桃。
“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青年的声音冰冷得已经跌破了零度。
“古本,是真的吗……”北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古本,但更多的是问他自己。他开始觉得对方好可怕,就是阿鼻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他还在假惺惺地安慰自己,其实内心的黑暗是他在狂笑吧,在笑他是个笨蛋,居然对着杀妻凶手哭哭啼啼!
古本瞪着充血的眼睛,斩钉截铁道:“不是我,不可能!”
可没有人管他说什么。
北川感到深深的失望。
“那凶手究竟是如何……”心实习警察按耐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脚。
“哦!凶手的作案手法啊,果然要问这个!哈哈,到本侦探喜欢的环节了!”乱步大笑不止,“那么简单——算了,别在意,我早就料到你们的智商是想不明白这点的。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案件相关人员都要侦探像母亲教小婴儿如何穿尿布一样,温柔又仔细地将案件一点一滴告诉自己,都把这当成是侦探应尽的义务。真是天真无邪得让人忍不住微笑。”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侦探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回过神来,感受到迟来的怒意。
青年将指间来着的烟管放入口中吸了一下,然后慢慢吐出了袅袅烟雾。
“身为化学教授的古本——钠从实验室不见也可以圆说吧。”青年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就像是在念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隐形公式。
听众的目光集中到一处。
“我……你说我?”
古本发出了细如蚊蚋的声音。
“你……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杀了师哥的妻子?”古本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北川对他的偏离态度,“我没有!最重要的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原理是什么!”
古本皱眉,显然是听不懂他们在一唱一和什么逻辑推理,目瞪口呆之余,他迅速张红了脸:“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青年平静地回答:“黄色的业火,不过让我确定的是你是化学教授。”
齐藤注意到古本眉形单纯上提,挣到最大,露出了上方的眼白,而他的上唇没有任何提升,这是惊讶的细微表情。他那一瞬间的惊讶也就成了说中的肯定答案。
——齐藤学过微表情研究。
乱步推理说:“就算告诉我是钠,我也无法理解。不过我听过氢氧化钠、氯化钠的之类的。”
“钠是金属,在自然界中无法以单独的金属状态存在,必须以‘某种化合物’的形态存在。钠本概与空气接触的部分已经氧化了。”青年个子高挑,站在他们中间,用平稳又沉静的声音说道,“嗯,许多金属或它们的化合物在灼烧时都会使火焰呈现特殊的眼色。这是一种焰色反应。比如,铜的是绿色的,钙是橙色的,而钠是黄色的。”
他的声音冰冷且毫无起伏,几乎让人忽略其中夹杂的危险词汇——“死亡”与“杀人”,而遮阳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锐利无比。
侦探的姓氏是绫辻。
“没想到居然有金属爆炸这种事啊。”齐藤若有所思地在档案表麻利地列下了钠的反应方程式。
“并非钠本身引起的爆炸,正如我所说的,钠的反应性非常高。尤其一和水起作用,就会放热变成氢氧化钠,同时产生氢。氢和空气混合后便引发了爆炸。”
“从一开始方向就错的一塌糊涂,”齐藤叼着烟,慢慢吐出烟灰,把脸笼罩在烟雾中,手弹了弹烟灰,“不是火柴和火药,而是水和钠啊。”
“爆炸后只会残留氢氧化钠,但它极易溶于水中,所以从海中自然找不到任何□□的痕迹。”乱步道。
“不过钠的实验,不是将其丢到水里便会立刻爆炸吗?那么犯人古本不就没时间逃走了吗?”实习警察探着头问。
绫辻垂着眼帘撸猫:“其实若要利用钠引爆,只需动个手脚就能达到计时器的效果,而且同样不会留下痕迹。”
乱步头一次觉得自己对绫辻感兴趣。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番,乱步从对方的眼里也注意到了一丝愉悦。
“怎么做?”福泽谕吉道。
“社长!只要将金属钠的表面部分转化为碳酸钠就行了。碳酸是稳定的物质,没有危险性,也很容易溶入水中!”乱步撇了撇嘴。
“放进水中后,因外表覆盖着碳酸钠,水和钠不会起反应。”
“然后呢?”
“经过一段时间,碳酸钠会逐渐溶解,只要里头的钠接触到水——”
“就会‘砰’的一声。”乱步在福泽面前张开手掌。
“古本应该是偷偷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碳酸钠接近杏子女士,潜伏在她身边。但她一直趴在海滩垫上,可能用了某种方法将东西黏在那上面了吧。”
*
“你们的推理故事很优秀,”这位化学教授因气愤涨红了脸,激动道,“你的说服几近慌谬,你们这是在污蔑我!让我给你们这些没用的侦探当替罪羊?当心我告你们诽谤!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拿出证据来啊!我有权申请律师!”他的质问理直气壮,让众警察内心激动起来。他们纷纷对乱步行注目礼,期待大侦探揭穿对方跳梁小丑的鬼把戏。目睹现场打脸戏码,众人兴奋地摩肩擦踵。
乱步缄口不言,他自然的开口:“没有证据。”
完美,他的证据已经顺着蓝色的大海包庇了。
“不需要证据。”
两人的声音碰撞在一起,话语在空气中飘荡。
乱步侧头看向绫辻。
绫辻将食指坚在唇部,眼角微微上挑,轻轻地说道。
“他将死于非命。”
他的话语像是有魔力和诅咒让人不寒而栗。
——接下来,你就会迎来自己的死亡,好好感受吧。
乱步推了下眼镜,细长的眼睛微微惊讶地睁开了些许。
“啧,”弄虚作假的把戏。古本的一只眼睛在覆盖脸上的指缝露出来,有一点狡黠和得意混杂在那双眯小的眼核里。
恶意在蔓延。
他眼神轻蔑,抬起下巴,傲慢的神色又出现在这位化学教授的脸上:“没有证据,你们的推理也不过是异想天开,这证明不了什么,你们也无法对一个无辜的群众定罪,法律是讲究证据的,法律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他摇摇头,后推到舞台边沿,靠着铁架手,顺势碰了下支着舞台的铁架子。
古本顺势一靠,头顶上“吱呀”一声,听到声音,古本本能地抬头看,他的脸上瞬间褪去血色,没来得及露出惊愕的表情,一个银白色的家伙笔直的从天而降,直挺挺的,势如破竹的,轻而易举之势贯穿了一具上一秒还有思维有血有肉的生命体。从额头灌入,刺人凶手的躯干。
顿时鲜血四溅。
古本的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声音,仿佛漏气的笛声。
钢管笔直地刺穿他的身体,血液就像是歇泉一般汩汩而出。鲜红的血在沙滩上汇成了斑驳的点。
最后,死者向前倒下,倒在红色的沙滩上。
现场一片寂静。
“死……”听众之一喃喃低语,“死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没有人发出惨叫,因为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完全是偶然。
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偶然……
从死者被切开的躯体涌出的鲜血终于无力地枯竭。
“凶手是……意外事故?”
不知是谁这样说道。
“这是自然现象,”绫辻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就如同新生伴随着死亡,黄昏之后便是夜晚一样,这也是不随意志转移的必然现象……”它与我的本意无关。被我揭穿罪行的凶手,百分百会因为某个事故死于非命。
他的话语宛如死者般冰冷。
他如一道黑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甚至让人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黑猫看了福泽一眼,随随便便地“喵”了一声。
绫辻行人的异能——「Another」
“能令对方死于非命的能力。”通天阁小说
这个能力可以无视一切因果,让满足条件的人百分百死于非命。绫辻的异能可以无视一切物理障碍,扭曲一切概率,让目标“意外死亡”。哪怕对方在地球的另一侧,是可以弑神的最强异能者,都毫无例外。可以说这是一种“诅咒”。
死因各种各样:窒息,脑梗死,高处坠亡,自杀,病死,心脏停搏……无法预测,亦不能预防也不能取消。
而成为异能发动目标的条件只有一个——成为犯人。
或者说,这个异能其实非常具有侦探特色。侦探查明真相,解决事件,指出犯人并加以抨击。如果没有这个过程,就绝对不会发动死亡异能。
黑猫用脑袋蹭了好几下他的脚踝后,绫辻俯下身抱起猫。
“好了,最后的唯一的嫌疑人死了,散会吧。”绫辻对古本惨到令人窒息,诡异的死状不屑一顾,用习以为常的语调面无表情地说。
当中有警察扭过头看这个出言不逊的青年,他以为他是谁啊!自大狂吧!
说出那么混账的话!
乱步只是一直看着绫辻,缓缓开口:“那个犯人的确是‘死于非命’。”一句话包含了两层意思,他也没有过分深虑。
绫辻向他投来好感的目光。
福泽在一旁,对于工作,他见过许多离奇古怪的案件,但这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他为什么说出那番——“他将死于非命”?
“啊。既然江户川侦探说了,那犯人一定是他了……”一个警察拍脑袋道,低语道,“终于可以按时下班吃爱妻便当了……”
围观的人脸色还是白的。被那样的惨烈死于非命的死法吓到,心头压抑着一块黑色的阴影,沉重的表情挂在每个人脸上。他们神经质地试探自己周围的所有人,每一个人都是可能成为下一个不确定去,每个人心里都藏着恶意。
这的确是意外事故,因为无数双眼睛目睹了这一血腥惨案,有视频为证。
谁又知道哪一天的飞来横祸?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绫辻轻轻扭了一下脖子,向乱步伸手:“大名鼎鼎的乱步侦探,久闻不如一见,我想今天可真是值得烧高香的日子。”
“我是绫辻行人。”
乱步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与绫辻握手,爽朗道:“你的推理和我比还差了点,绫辻侦探。不知有多少犯罪挖空心思想逃过我的眼睛,可他们实在是弱爆了!哈哈——”
绫辻耸耸肩,用脚拨开脚边的猫。
“我目前不是侦探。”绫辻纠正道。
“不过,很快了!”乱步的笑声表明他有开朗又一点我行我素的性格,“我们很快就是同行了。”
“嗯。”绫辻看向海洋,那片碧海,它微微卷起千堆雪,一片安详宁静。
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
海不仅是温柔的,还会将人吸入深渊。
那片血水早已经溶解稀释,在海中不见踪迹,有的只是一本档案记录这件丑陋的故事。
“要吃豆腐脑吗?”绫辻行人瞟了一眼四周乱糟糟的人群和取证的警察,反正现在用不到侦探了,作为交友礼,“我请客。”
“好啊。”你说豆腐脑加草莓酱会是怎么样的结合呢!”乱步兴致勃勃地提议着,也不拘形迹。
“大概,很不错。”绫辻边上有人在小声谈论现场白嫩的脑浆迸裂和血液混杂在一起的绘声绘色的添油加醋的描写。
“走吧。”
在一群泳衣,袒露上身的人群中,好似正装是一件很突兀兼格格不入的现象。
一个衣着黑西装,头戴灰色毡帽,脖子上挂着一台摄像机的男人从拥挤的人群后走出来。
手上扶着摄像机,缓缓呢喃:“我快要找到你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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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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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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