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边打着“东宫”的灯笼,但巡街的金吾卫看见了,还是要查的。
总不能你打出东宫的招牌,就真是东宫了吧?
不过,先看到了灯笼,拦的时候也就礼貌很多,匆匆查验了确是东宫的腰牌,便赶紧放行了,倒也没有耽误唐治的脚程。
正往前去,快过天津桥的时候,前方路边便有一片静止的灯笼,灯光下隐见有一群人站在那里。
呵斥声在夜里听得尤其清楚,因为双方围在一起正在吵闹,所以竟未注意东宫一行人来到。
唐治听见声音,往声起处望去,竟是老熟人,文典军。
唐治对这个见人就笑、性格憨实,时刻不忘做点小买卖贴补家用的文典军印象还挺好。
而且,他也不犯忌讳,因为这个时代,并不禁官宦经商。
反倒是有些官宦想经商,又怕直接出头没面子,所以找了家人管事什么的代持。
唐治便一勒马缰,吩咐道:“停下!”
唐治扳鞍下马,便走过去,前方八个侍卫立即左右一拦,将前方身着金吾卫戎服的官兵推开。
那些官兵正看热闹,猛一回头,见来人俱着全身甲胄,装备之精良,只怕是禁军中的禁军,一时不晓得是哪个部分的,但是为其气势所慑,赶紧先闪开了别拦道儿再说。
唐治就这么径直走去,到了二人身边。
只见一名金吾卫校尉颐指气使地道:“这是哪儿?天津桥!达官贵人,皇亲国戚、满朝文武,想要进宫,全打这儿过。这是朝廷的门面,桥边这儿死了一棵树,不知道及时种上,唵?”
他对面,文傲赔笑道:“林校尉教训的是,下官已经发现了,这几天……家里在忙一些事,耽搁了。下官已经着人去选树了,这几天就能补种上。”
原来,左右街使做为金吾卫的下层组织,不仅负责街道治安,宵禁巡夜,还负责修桥铺路、种树绿化。这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
那林校尉拿着官腔儿道:“已经叫人去选树了?选几棵啊?”
文傲愕然道:“一棵啊,林校尉放心,下官省得,最好是树的大小,与其他树木相仿的,以免突兀。下官着人去乡下找,自己挖了运回来,最多花个脚程钱,一两天就能补上。”
林校尉拿腔作调地道:“乡下的树种,树型好不好看啊?”
“啊?树型?”
眼见这厮不开窍,林校尉就直说了:“我兄弟是御林苑的,御林苑的树好啊。树长得繁茂,每年还要砍一些的。这么着,你明天找我,我带你去见我兄弟,从御林苑弄百十棵树来。”
文傲惊道:“百十棵,用不上吧?”
林校尉斥骂道:“愚蠢,这棵树死了,它怎么就死了?分明是这一片树,都遭了虫害。不赶紧都挖掉,岂不是把洛边沿岸的树都给害了?”
“这……”
“御林苑的树,都是极好的树种,还得叫御林苑的兄弟们帮你挖了运来,这价钱嘛,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人家。你明天先去接收树木,回头再向你们街使衙门请领费用。”
文傲吃惊道:“这……只怕不合适吧?就死了一棵树,要换这么多,明明去野外挖一棵就补上了,还得去御林苑买,这笔花销只怕不少,再说,御林苑的草木,也不许擅自动用的吧?”
那林校尉怒道:“你是右街使,已经是街使衙门顶尖儿的人物了,你就要换树,左街使还能刁难你不成?今儿刁难了你,他明儿做点什么,你就不会掺合他一下?再说,御林苑的树多了去了,多几棵少几棵的,谁能注意?皇帝会跑来御林苑数数少了几棵树吗?”
文傲吭哧吭哧地道:“林校尉,街使衙门虽有费用,但也禁不起这么花。这一笔开销只怕不小,而且……”
他看看河边树影,心疼地道:“这些大树都长得好好儿的,几十年的树了,这说换就换……”
“呵呵,你这人钻牛角尖,还当你是东宫十率的头儿呢?不够你操心的,你可别忘了,你的年终考课,本官作为上级职司衙门,可是要给你出考语的。就凭你连着几天了,都没处理这棵死树……”
旁边一个街使衙门的小卒道:“林校尉,我们文街使家失火,父母双亲都烧死了,这几天忙着处理丧事,才耽搁了一下,你多通融……”
“我通融?我通融他,谁通融我啊,这要叫御史看见,参上一本……”
林校尉因为文傲拒绝买他的树,调门儿渐渐高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深更半夜的,不管怎么胁迫文傲,都没关系,却没想到这半夜三更的,东宫皇太孙竟然出现在了这儿。
唐治听到这里已经全明白了,他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文典军,你是个有经商头脑的,可是你看看,你比这位林校尉,可是差太远了,人家这买卖做的,你可真要学着点了。”
“谁啊你?”
林校尉吓了一跳,不过他一直在灯下,猛一扭头,看不见来人模样。
反正负责御街这一段儿的,以他职位最高,所以听这人语气带着揶揄,林校尉登时有些恼火,毫不客气地怼了起来。
“放肆,皇太孙殿下当面,你敢无礼!”
东宫侍卫厉喝一声,把腰牌往他鼻子底下一搪。
那林校尉只看见牌子上“东宫”两个大字,又听见“皇太孙”三字,差点儿吓尿了。
他结结巴巴地道:“皇……皇太孙殿下?”
唐治笑吟吟地道:“文傲,过来说话。”
文傲见是唐治,赶紧迎上前来见礼。
唐治转身走开几步,回过身时,文傲已经跟到面前。
唐治道:“怎么回事,听你属下说,你家里……遭了灾了?”
文傲一听,心中一惨,便潸然泪下,举袖拭泪,哽咽道:“是,臣家中不慎失火,父母双亲未及逃出,双双丧命家中,臣刚刚操办完丧事,将父母双亲棺椁送入寺中,请了高僧诵经超度,再予安葬。”
那时制度,对于武官的丁忧一向不严,武官大多是料理完丧事便即起复,毕竟武官不比文臣,那职位不是随随便便便叫人替代的。
尤其是禁军中的军职,除非天子特指做出的调动,否则底下按程序做出的任何一点调整,都有一套非常严瑾繁琐的手续。通天阁小说
而且,武官不但丁忧起复,而且免持服。也就是说,办完了丧事就得回军中,而且不许穿孝服,在武将戎服之上,再系一条孝带子,出入军营,统领兵马,这是很不妥当的。
所以,文傲料理完丧事,便回军中了。
而且,他也不能不回,这年代文官丁忧,还有丁忧期的俸禄,虽然也是减少了的,大低类似于绩效工资什么的没有了。
而武官几乎就什么都没有了,真让他守上二十七个月的孝,这武官一大家子人吃什么?当然,文傲只有一个人,但制度又不是只为他一人而立。
唐治也没有多想,听说他遭了这么凄惨的事,也不禁为之唏嘘,宽慰了几句。
文傲心里苦啊,但他不能说。
火救下来时,他的父母双亲已经烧成两截焦炭,都分不出谁是谁来了。
但是结合邻居所言,他估摸着是父母双亲又争吵起来,甚至动了手,结果不慎失火,甚至可能是父亲失手打死了母亲,痛悔之下自己纵火,这才酿成这样的惨剧。
但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自然不能对外说的,便只说是家里不慎失火。
唐治对这个谨小慎微,而且很顾家的年轻人一直很有好感。
唐仲平夫妇可以说都是因他而死,这是唐仲平夫妇生前很器重的一个年轻人,如今也因后台倒了,受人欺凌。
唐治便道:“你不是最喜做生意么?若从御林苑买树,那钱林校尉也不能独吞的,多少要分润你一些,这事儿又是冠冕堂皇的,你怎不答应?”
文傲胀红了脸道:“臣穷怕了,是总想着赚钱。但,该是臣赚的,少一文臣也是不舍得。不该臣拿的,便是一文臣也不敢要。臣只赚干净钱,哪一天大理寺的差官就在臣家门前站着,臣也能睡的踏实,吃的香甜才好。”
唐治笑了,拍拍他肩膀道:“说的好!做人正该如此。孤的将领,因为战功,各有封赏,以致现在东宫十率的将领倒是缺了人了。你本是东宫十率的官,明儿一早去东宫找徐宾客,回来吧。”
文傲大喜,连忙谢恩。
唐治点点头,回身扳鞍上马,便率卫士过天津桥去了。
那林校尉他连看都没看,至于他巧立名目,骗取公款的事儿,更是懒得当堂问案。
如今唐治是什么身份,根本不可能自降身份,跟他去当面厘清这些事情。
但那林校尉也是个有见识的,站在那儿已经失魂落魄了。
他知道,他的前程,算是完了。
皇太孙没搭理他,不代表这事就没发生过。
明日必然会有人来查办他,他现在只希望查他的人不要妄自揣摩,为了迎合皇太孙,把他下了大狱。
丢职罢官,现在就已是他最大的奢望。
这一夜,从金城而来的大队人马也到了绳池,距神都只有不到两天的距离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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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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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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