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沐兰会。次日就是魏瑄的加冠礼,加冠礼后魏西陵就要回江州备战了。
将军府
萧暥对着镜子涂涂抹抹,怎么样都不对劲儿。容绪给他的脂粉琳琅满目地排列在妆台前,各种色号看得他眼花缭乱。光唇膏就十几种颜色。
蜜桃色?不要,梅子色?太媚,西柚色?元气少女?略略略……等等,怎么还有绿色?容绪先生脑袋上长草了吗?
萧暥焦头烂额,为什么他见魏西陵还要化妆?他不擅长的呀!
但是为了不被人识破身份,他还是得易个妆。
就在他手忙脚乱地往脸上涂脂抹粉的时候,就听外头有人笑盈盈地问:“小宇在么?”
萧暥一摔。
云越:“在,化妆呢。”
萧暥:……
谢映之摇着折扇信步而入。
萧暥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谢映之闲闲拾起妆台上的黛笔,“小宇想要和魏将军约会,为何不和我说?”
萧暥:怕你不准啊……
等等,什么叫约会?
萧暥老实巴交道:“西陵后日就要回江州了,我想带他逛逛大梁城。”
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谢映之:“现在新政已成,都阙关竣工,屯田备战也已卓见成效,所以……”——可以放松出去逛逛了嗷!
谢映之就站着的角度,抬起手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一时忍俊不禁。
只见脸被涂得像锅底,眉毛粗得赛张飞,大概他觉得挺威风,眼睛画得一大一小,原本笔挺的鼻梁画歪到了一边。
谢映之颇为佩服,他是怎么样把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画成残疾人的?
谢映之失笑:“小宇,还是我来罢。”
接下来,谢映之让云越打来一盆水,然后一手轻轻托起萧暥的脸,用湿棉巾将他脸上五彩斑斓的妆容擦去。然后笔走龙蛇将锋芒的兵气敛去,只余下眉梢眼尾一段风流妙逸。
“小宇以往也没约会过么?”谢映之俯下身,替他描眉。
萧暥唔了声,目光一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谢映之的领口,夕光透过如纱的单衣笼着宛如冰玉的肌肤,引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沿着那流畅的线条往下滑去。一缕幽淡玄远的细香若有若无地萦绕鼻间,萧暥脑子里嗡地一下,晕乎乎地想,这大概就是领边香?
他老脸一红,赶紧挪开视线。
化完妆就是选衣裳,萧暥怪不好意思的,这种事儿都要谢先生大包大揽。
萧暥衣橱里的衣裳都是容绪先生的订制品,太过显眼,谢映之随即取来自己的一件烟青色的衣裳给萧暥穿上。
萧暥:除了有点绿,其他都很好。
谢映之含笑:“夏日炎炎,穿碧色更为清爽怡人。”
萧暥想想还颇有道理。
片刻后,他羽扇纶巾一袭青衫,飘飘然有名士之姿。去赴约了。
***
入夜的朱雀大街灯火煌煌,十里长街两边铺子挂起了风灯,夜市开始了。
萧暥下了马车,远远就看到熙熙攘攘的廊桥上,魏西陵身着一袭苍蓝色的翻领锦袍迎风而立。
“西陵!”
魏西陵蓦地回头,就见萧暥羽扇青衫,端得是一派潇洒俊逸的名士风度。
“阿暥?”他微微一诧,目光静默地看着他。
萧暥被他看得有点尴尬,老实道:“为了掩人耳目,谢先生给挑选的。”
然后赖兮兮地摆摆手,趁机往热闹的街市走去。
街巷里灯光昏暗,油烟和着葱香味扑面而来,喧嚣声不绝于耳,萧暥拉着魏西陵的手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钻来钻去。
“西陵,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眨眨眼。
其实在大梁待了两年多,他也就认识这几个地儿。
钻出街巷就来到了河边,沿岸都是各色小吃和摊贩。清风阵阵,游人如织。青年男女相约携游,互诉倾慕,在柳树下许愿放河灯。风中,有人在抚琴。
“这里看烟花视野最好。”萧暥得意道。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去年跟魏瑄一起吃烧烤的那家烤鱼铺子。鱼是现烤的,得稍待一会儿。
他们坐在铺子前,一个俊一个美,本来就相当惹眼了。偏生萧暥一双眼睛还不老实地四处乱飞。
很快,他们所在的那个烤鱼铺子就热闹起来。掌柜也很会来事,不仅给他们添了菜,还挑亮了灯。映得萧暥一双眼睛更是眸光流转。
灯下,魏西陵面若冰霜。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醉醺醺的声音,“我怎么好像哪里见过你?”
萧暥眼梢一挑,不妙,这不是风雷堂的堂主封铁禅么?
当年在含泉山庄,他冒充琴师楚瞳。这个封铁禅还为了他和曹雄竞价过,没想到这家伙也来吃夜摊?
“怎么?在陪客?”他挑着醉眼看向魏西陵,为其风神所慑,稍收敛了些,踱到萧暥背后,问:“他出多少?我给双倍!”
说着手就要勾上萧暥的肩膀,被魏西陵不动声色地一把截住。
“何人?”魏西陵冷道。
“风……风雷堂主封铁禅!”那封铁禅被扣住手肘吃痛,顿时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
六七个打手立即围了上来。
萧暥还在考虑开打还是不开打?他今天这身衣服打架真不方便,以及为什么每次他出来晃都会惹上事儿时。黑暗中已经迅速闪出了三名的亲卫。一看就是军中精锐,干净利落地把一干打手收拾了。
魏西陵道:“交给陈英。”
抓了封铁禅,但是这烤鱼也吃不下去了。
“阿暥,跟我来。”魏西陵沉声道。
然后就像刚才萧暥拉着他的手一样,魏西陵轻轻扣住他的手,往河岸走去。
河岸边的渡头停着画舫,红彤彤的灯笼映着水面。江南船宴。
萧暥蓦然怔了怔。他不记得大梁城有船宴?
“江南商会的杜掌柜在沐兰会开办船宴,我订了一艘。”魏西陵简单地解释道。
杜掌柜?萧暥有映像!前阵子盘下了尚元城最繁华路段的一座酒楼,让他大赚了一笔,杜掌柜的东家莫非是……他疑惑地看向魏西陵。
魏西陵微微笑了下,“上船罢。”
船舱里设一案两席,烛火照着满桌丰盛的菜肴。蜜炖桂鱼、鹿尾蟹黄、太液醉虾、荷叶汤、桂花菱粉糕等等,看得萧暥眼花缭乱,都是江南的时令菜。除了没有酒。
月正中天,波心荡漾,游船徐徐离开渡口。
萧暥看着沿岸的灯火,吃着丰盛的菜肴,水面清风徐来,吹散了一日的暑气,船身微微荡漾间浪花泛起,时不时有几盏莲灯在水上飘过。
月照船舷,萧暥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魏西陵道:“少时在江州你就喜好坐船采莲蓬捕鱼捉虾。”
桨声灯影间,他的目光深深看过来,看得萧暥有点心虚。
他不是原主啊,那个永安城里曾经意气飞扬的少年并不是他。
虽然他心里很想回应,可口中只能敷衍道:“如果没有乱世,我大概会是个打鱼的渔夫。”
闻言,魏西陵微微一错愕。在半年前的那个梦境中,荡漾的水波推高了小船,压倒一片碧绿田田的荷叶,惊起几只鹭鸶拍翅飞过……
“怎么了?”萧暥心虚,他又说错什么了?他要当个打鱼郎有什么问题吗?
“无甚。”
魏西陵转而道,“明日阿季加冠礼,要注意王氏动向。”
萧暥心中微微一沉:“西陵,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只是一种感觉。这些日子太风平浪静了,让我觉得反倒不踏实。”
萧暥知道常年带兵打仗的人在某些方面的直觉会比较敏锐。
萧暥点头。难怪魏西陵要等魏瑄的加冠礼后再回江州。有他在,萧暥心里就有底。
“回江州后,我就整顿兵马,九月北上,与你汇合。”
萧暥心想:九月啊,明天之后就要相隔两个月再见面了。今天这顿酒宴也可以算是他和魏西陵的饯别宴。所以,今晚能不能别谈公事了?
这半生东征西战,戎马倥偬,总有那么一个夜晚,只谈风月,只谈旧情。
“不谈公事?”魏西陵一诧。
不谈公事谈什么?私情?
萧暥老脸一红:“吃菜。”
他叼起一只醉虾,娴熟地用牙抵着虾壳把虾肉吮出来。鲜嫩的虾肉带着酒的醇美,尝之熏熏然欲醉。
“西陵,你怎么不吃?”他又叼起一只虾,就见魏西陵沉默地吃菜,但始终不碰那太液醉虾。
萧暥明白过来,那太液醉虾是以烈酒浸泡的。所以这人真是滴酒不沾啊?
想到这里,萧暥作怪的心思又起来了,心想吃几只虾应该没什么问题?不会真有人滴酒不沾到这个程度罢?
他眨眨眼睛故意道:“西陵,你该不会是不会剥虾?”
说着他叼了只虾,娴熟地去壳剥出虾肉,坏心眼地夹到魏西陵面前,“西陵,你尝尝。”
亲自剥的嗷!
魏西陵毫不犹豫地张口吃了,鲜美的虾肉和着烈酒的辛辣穿喉而过,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不是能吃嘛!
“怎么样?好吃吧?”萧暥搓搓爪子,紧接着又叼起一只虾,剥了喂魏西陵吃。
就这样,魏西陵一连吃了六七只醉虾。直到他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起了霞晕,煞是好看。他坐得端正,目光安静地看向萧暥,似乎是在等着他投喂。
萧暥凑近他,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西陵,我是谁?还认得吗?”
魏西陵:“夫人。”
萧暥:……
不会吧?真的有人喝这么点就醉了?沐兰会才刚开始,一会儿还要逛花街看焰火。
“西陵,我知道有个地方看焰火不错。”顺便带你去醒醒酒。
片刻后,画舫停在城楼下。
萧暥一本正经地对守城的士兵道:“君侯要来巡查城防。”
守城士卒毕恭毕敬地看向魏西陵,只见他神容冷峻气度凛然,赶紧应喏。
城楼上夜风很大,吹起萧暥袍袖飘扬。放眼望去,夜空中飘飞着无数盏祈愿灯,整个灯火煌煌的大梁城尽收眼底。
萧暥忽然想起什么,问:“西陵,永安城现在也是满城灯火吧?”
魏西陵:“嗯。”
“小时候的上元夜,我喜欢登上城楼看焰火。”
魏西陵:“嗯。”
“那时候我个子小,看不见,你就抱着我上城楼。”
魏西陵一言不发地上前,一手揽腰,一手抄膝将他横抱了起来。
“不是,西陵,不是这样!”萧暥双脚离了地,一时间哭笑不得,“我就是随口说说,没让你真抱。”
但魏西陵这个人是实干派,只做不说的。他越是挣动,魏西陵揽着他腰的手收得更紧,也更坚决。
最后萧暥挣扎不过,只好偎在魏西陵怀里。在守城士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被魏西陵抱着走上宣楼,一袭青衫在晚风中飘飘荡荡。
萧暥埋脸在魏西陵胸前自欺欺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他感到魏西陵将他轻轻地放在宣楼的窗台上,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满城的烟火。
萧暥:谢谢你啊……
然后他看向四周目光复杂的士卒,蔫头耷脑地挥手表示:退下退下。都退下!
等魏西陵酒醒前最好不要有人来打扰。
魏西陵把他放在窗台上后,就静立在他身旁,风灯光影间,望之端雅秀正,渊渟岳峙一般。
萧暥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他本来是想等魏西陵吹了吹风酒醒来,再一起看焰火。可是见现在他这幅神容,又想起他平日里的冷峻严肃,就觉得机会难得。现在是不是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
想到这里,萧暥心里又蠢蠢欲动起来了,“西陵,刚才在船上你弄错了,我才是你夫君。”
他将魏西陵拉近了,手指暧昧地勾过魏西陵的下颌,又指了指自己,“快,叫夫君。”
魏西陵凝视着他,神情冷峻,眸中却隐隐灼着热意。
他靠上前,欺身贴近萧暥,一手环住了他的腰,下颌抵在他肩头,嘴唇若即若离地浅含着他的耳垂,用低沉盈耳的嗓音道:“叫夫君。”
萧暥被撩动地心尖一跳,“不是。”
“不是让你学我说,”他抬手轻抚那清俊的脸庞,眼含笑意,“西陵,刚才船上我们成婚了,现在你该叫我夫君。懂?”
他话音未落,就被魏西陵顺势擒住腕子一把压进了怀里。
然后萧暥再没有机会说出一个字。
魏西陵捏起他的下巴,在鼻尖相抵间吻住了他。
隔着盛夏的单衣两人汗津津地紧贴在一起,唇齿缠.绵间温润甘美的滋味让萧暥昏眩。周身满是那人清爽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包围上来,让他无法抵挡。
他被吻得双颊绯红,眼含春波,完全无力招架,只能在交错的喘息间懵懂地望着魏西陵。
魏西陵抱着他,让他坐在宣楼的窗沿,顺着他白皙的下颌吻到修长的脖颈,袍摆早被扯开,他的手指紧抠着魏西陵的后背衣衫不整地靠在宣楼上,毫无防备地仰着脖颈,迷茫失神的双眼望着夜空,空中,无数烟花如雨点般炸开,缤纷的焰火照亮了城楼,映得他一双眼睛眸光流丽明彩动人。
“阿暥,我心悦你。”魏西陵凝眉低头轻啄着他的锁骨,隐忍地克制住了想要他的冲动。
萧暥心中怦然一动,说出口却是:“西陵,我……我不是……”
“不是?”魏西陵抬眸看着他,稍微分开了一些距离,温声道:“阿暥,你不愿意么?”
“不是,”萧暥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不是萧暥,他是萧宇,他只是寄居在萧暥的身体里的一缕游魂。魏西陵喜欢的那个曾经和他少年相伴,青年相知的萧暥,已经消失在时空中了。
“西陵,我不是你想的人。我其实来自……”他说着心虚地垂下眼眸,跟魏西陵说穿越来的,他应该听不懂吧?
萧暥现在非常后悔,刚才不该趁着魏西陵酒醉不清醒时胡作非为。现在把人撩起来了罢?看你怎么办?
魏西陵双手捧起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阿暥,我愿与你青庐白马,偕老田园。无论你是谁,来自哪里。”
萧暥心中大震,眸光流转间望着魏西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魏西陵的目光热切又沉静:“阿暥,如果你愿意,这次回江州我就告诉太奶奶,我要和你成婚。”
“不行,西陵,”千言万语涌上喉头,最终却只能干脆道:“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何?”魏西陵蓦然怔了怔。
“因为我不是……”他不是萧暥啊!他不能窃取魏西陵对萧暥的一腔真情。
“西陵,明天是阿季的加冠礼,我还有些事要去准备,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说完他无法面对魏西陵错愕失望的神色,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匆匆下了城楼。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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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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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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