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阁小说 > 言情小说 > 能饮一杯无 > 第 160 章 第一百六十章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在营帐上,沙沙作响。

  因为赶路太急,自然不可能像来的时候一样,处处勘察好城池。甚至为了抄近路,这歇脚的方圆百里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今又下了雨,山野间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坑,马蹄踩下去溅起的水足有半米高。m.sttgxcl.com

  营帐十分简陋,两根支架支起,睡袋只能勉强遮挡外边秋寒冷意。

  红衣青年风尘仆仆,同样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甚至为了追上他们,一路追踪,叫丑鹰在天上探路,还要更加辛苦疲惫。

  宗洛好歹睡了一觉,虞北洲却是彻底未曾合眼,身上殷红的衣服打湿一片,白裘上沾满泥土和污水的痕迹。

  人从雨中来,周身都湿透。上挑的凤眼噙着发怒的红意,靴子踩下的地方全是水,以这样近乎狼狈的姿态闯入主营帐内,却在吻他之前扫开了披风,又用内力瞬间烘干,紧贴着宗洛的地方干燥滚烫。

  “昨日真应当叫小师弟当钥匙,将师兄拴在锁上。将手脚锁起来,转到下不来床,师兄便没心情跑了,你说是不是?”

  虞北洲神情似笑非笑,掩盖不住黝黑瞳孔里跳动的火焰。

  炽热的指腹掐着白衣太子的下颚,叫那形状优美的脖颈扬起,无端叫人毛骨悚然。

  宗洛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点倒是同渊帝一样,不愧是真正血脉相连的父子,越是做给别人看,怒意越发明显。等到真正动怒的时候,反倒不动声色,如同海面之下潜藏的急湍暗流。只有等到真正被卷入其中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狂暴肆虐。

  “唔——”

  又是一个充满野蛮掠夺的吻。舌尖扫过上颚,残忍地摩挲着口腔里那处软肉,叫人塌了半边,颤栗酸软,提不上劲。

  靡丽的血线在空中拉开,分开的时候,宗洛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方才还有一点残余的睡意,全被这人毫不留情地亲走。

  许久,虞北洲才幽幽道。

  “你难道你还想让师弟为你收尸一次吗?”

  狂风卷着雨在帐外沙沙作响,昳丽的脸在雷光中若隐若现。

  宗洛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虞北洲眼底看见亮光,又或者是在赶路中沾染的雨迹。在电光闪过的刹那,狭长发红的凤眼尾端,像是聚起又急又怕的红痕,带着水意。

  沙哑的声音近在耳旁,落到宗洛耳中,却又无端透着难过:“师兄......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这么残忍?

  这些话委实不大好听,宗洛惶惶然数日的心却骤然安心下来。

  不管虞北洲此刻说出来的话多么尖酸刻薄,阴阳怪气,也不过像受到背叛的动物一样,用这些武装起来的刺遮掩他心中的恐慌和害怕。

  这人明明疯狂又嚣张,无所顾忌到了极点。作为敌人的时候,永远是一个危险可怕的对手;就算侥幸能够结盟,也得防范他有没有背后捅刀,做事随心所欲,狠辣到了极点。

  一个这么骄傲恣意,暴戾恣睢的人,疯到不像话,不顾忌自己的生死,就连心脏被绞碎了都还能扬起明媚的笑容,笑着说师兄你原谅我了吗,可我好恨你啊。

  现在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用几乎把骨头勒碎的力道,连夜追了过来,怕到一遍遍吻他,将他箍在怀里,确认他的存在。

  隔着这么近,宗洛甚至能够透过这具滚烫的躯体,感受到颤抖。

  虞北洲在恐惧。他竟然在害怕。

  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又怎么会恐惧呢?

  宗洛眼眶有些干涩,一时间只能听见心脏的鼓动。

  不过是害怕再一次赶不及,又见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正在害怕的人,明明失去了气运之子的身份,只是出现在他面前,都能带给宗洛无限心安。

  就好像这些天的焦虑,担忧,和害怕都被抚平。在那个滚烫的吻里,在即将到来的粗鲁的对待里。未来再发生什么,皇城更多风雨,有他并肩,也都不怕了。

  从虞北洲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过去,后者纤长的睫毛在空中抖动,投射下一片小小的扇形阴影,无端给人惹人怜爱的错觉。

  叫人很想往这双清丽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舔舐他的眼尾,按压睫毛尾部,将眼睑逼到发红。

  想弄脏,弄到他哭出来,最好呜咽着求他不要继续,好生认错。

  虞北洲硬生生忍住了这个冲动。

  因为这个动作太温柔了,温柔到可以叫人得寸进尺。

  早在来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这回不能这么简单地放过宗洛。

  因为虞北洲根本就不是简单的生气,他是气疯了。

  气的同时,也怕得发抖,连攥着缰绳的手,都像凝固僵硬一般,只有真正扣着这个人的时候,才终于活了过来。

  没有人比虞北洲更清楚,上辈子在皇城下看到这人的尸体,一瞬间万事万物都黯然失色。

  毫不夸张。五脏六腑都在隐约作痛,呼吸都停滞了刹那,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能感受鼓膜轰鸣。

  彼时的他还没有弄懂,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极致的难过。只像小孩子失去好玩的玩具那样,固执的以为是仇敌没能死在自己手上。

  往后九年,日日夜夜加深一遍,回味余温叠加苦痛,在踏入时间回溯阵法之前,坐拥天下万物,活得卑贱如泥。

  虞北洲不知道,若是重蹈覆辙再来一次,他又会做出什么。他也想象不出来。

  要疯,上辈子就已经疯了,疯了个彻底。再疯,还能疯到哪去?

  吻还在继续,散开的银白色长发凌乱地铺在地上。

  手指的温度太烫,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撕开了干涩的伤口,被迫承受疗伤。

  这是一场惩罚。

  白衣太子下意识蹙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放松自己,选择了纵容。微冷的手绕过对方搭在肩头,甚至愈发敞开,头一回迎合这位脾气不好的臭弟弟。

  这样无声的默许,像是一种恳求。

  恳求肆虐者,换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惜。

  蓦然间,方才还滔天的怒火顿时就哑了声。

  虞北洲只想叹息。

  不得不说,宗洛还真是把他给拿捏得死死的。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命中注定的克星。

  再如何怒意仍存,但到底他也不可能对放在心尖上的人做什么。一路上的担惊受怕,风雨兼程,末了,也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心里记不住,便让身体记住吧。”

  虞北洲漫不经心地笑着,笑意不曾达到眼底:“你说呢,师兄?”

  明明口中说着极尽残忍的话,却又口是心非地缓了下来。

  过去那些死在北宁王手下的人,恐怕也想不到这位玉面修罗,心肠冷硬如铁的大人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尊贵的太子就这样靠在红衣青年的臂弯里,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忍受着这场难以忍耐的惩罚,微微地喘气,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虞北洲没有碰他。

  他们的衣物都十分完好,得体。

  若是有人掀开帘帐,也不会发现高高在上的储君正在被一根手指肆意欺负。

  一滴滴汗从额间坠落,晕开在被褥上。红衣青年嘴唇抿紧,神色阴鸷到近乎领军作战到最胶着时的肃杀模样,好看的眉宇高高拧起,瞳孔深不见底。

  即使太阿剑烫到极致,淬火后未能及时锻造收鞘的剑身绷到快要爆炸,手背筋脉一节节暴起。到了就连神志不清,正在接受惩罚的人都能察觉的地步。

  可从始至终,虞北洲也没有用除了手以外的地方碰他。

  甚至连一个吻也没有。只有落在脖颈和下颚的戳印,啃咬,疼痛。

  残酷又带着怒火。就像他说的一样,要让宗洛彻底记住。

  在这些天里,虞北洲已经完全摸清楚他师兄的零件构造。

  平心而论,虽然一开始不太舒服,随着宗洛沉默的纵容,即便面色依旧沉得可怕,紧张的气氛到底如同春风化雨般浇灭。

  渐渐往后,出剑的速度慢下来,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招招见血,反倒一剑一剑直指要害。

  方才还雷雨轰鸣的倾盆大雨也小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趁着夜色落到青草地里,翻开咸腥的泥土,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

  帘幕之后,这些雨水也将北宁王那只好看非常,骨节分明的手尽数打湿。

  它们顺着修长的指节淌了下来,落在掌纹线交汇的低谷,浸到湿漉漉一片,泛着迷离的亮光。

  还在继续。

  等到这场雨快要下完的时候,白衣太子才终于按捺不住,上前勾紧了虞北洲的脖颈,仰头安抚似地亲了亲他。

  这个吻像是一个开关。

  噬人的凶兽撕开了沉默和恐惧,恶狠狠地回吻。

  吻到宗洛再也不能呼吸,抽搐着颤抖着,几乎崩溃地蜷起脚趾,喉咙里漏出可怜的呜咽,红衣青年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一片无声的雨幕里,宗洛失神的瞳孔慢慢复原。

  许久,他才低声开口:“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再也不会了。”

  这件事的确是他有错在先。

  虽说古代不兴这个,但在宗洛这个穿书者的心里,心意相通后,虞北洲就是他正儿八经的的男朋友。

  在现代谈个恋爱,遇到家中发生大事,也应当告诉自己的伴侣,这是最基本的尊重,是对一这段关系的负责。

  想虞北洲之前隐瞒那些事,宗洛即便知道是对他好,却还怒中火烧,觉得这人刚愎自用,不懂尊重。他把虞北洲教育了一顿,回头来自己又来了一通这样的操作......宗洛承认,自己确实欠乎考虑,因为那封密信,盲目莽撞了。

  就像虞北洲能够坦诚承认错误,并且想尽办法博得他的原谅一样。宗洛也没有什么死倔着不认错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没理由他就得端着。

  虞北洲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从闯入营帐开始,冷硬的面容终于撤了下来,不再端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还是没有碰他。而是伸出手去,清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场面,将白衣太子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拢好,又捻好被角,熟练地钻进去,将人抱在怀里。

  熟悉的,只有虞北洲一人能够察觉的香气环绕了满怀。

  无与伦比的安心感,稍稍抚平那些从上辈子遗留下来的伤痕。

  “既然累了,就睡吧。明天起来还要赶路。”

  黑暗中,虞北洲轻轻扣住宗洛的手指,同他十指相扣。

  后者点了点头,又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疲惫地睡去。

  万物静寂里,只有一双眼睛仍旧描摹着怀里另一人的轮廓。

  直到东方破晓,白昼降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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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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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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