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熙!”
听见黛玉的声音,阿杨回头,面上是掩不住的惊讶。
他已经习惯于身侧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以至于没有发现黛玉向他跑来。
黛玉平日哪怕随性嬉闹也自有高门娇养出的仪态风流,阿杨少见她这种样子,一手提着灯,一手提裙,斗篷有些凌乱,帽子从头上落下,她拧着眉好看的眉,面上满是关切,因为小跑,呼吸有些凌乱。
他停住,想迎上去,黛玉已经到他的面前了。
“烨熙,”她稍稍平息了一下气息,却只道:“路上暗,带只灯吧。”
热闹散去后铺天盖地袭来的空虚与无力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捧了起来,不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嗯。”阿杨伸手,却没接过灯,而是替黛玉重新拢了拢斗篷,黛玉刚刚看着阿杨独自走进漆黑的远处,莫名放不下心,跑得有些急,此时双颊还泛着薄红。
阿杨一笑,一时没忍住,拿自己微凉的手背去碰黛玉暖和的脸,阿杨原想逗她,没想到她的脸被迎面的风吹凉了,一时皱眉,拿手心替她暖了暖,直至被黛玉嗔了一眼才放下手。
阿杨替黛玉戴好斗篷的帽子,确定透不过风了才从黛玉手上接过灯笼。
二人并肩而行,在灯光从黑暗中分隔出的小小空间里独处,自有默契。
二人走了一段路,远离了林府所在的双龙巷,阿杨才忍不住开口了:“林姑娘……”
“嗯……”黛玉放柔了声音回应,平静和缓,耐心包容着阿杨之后漫长的沉默。
二人往汴河的方向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更喜欢叫它清明上河,因为不是灯节,一批热闹后,放河灯的人就少了,河里盛着灯火仿佛定格的倒影,温暖静谧。
阿杨斟酌着不知道怎么开口,黛玉放下斗篷的帽子,平静的眼神注视着阿杨的侧脸。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阿杨很快地抿了一下嘴,懊恼自己的词不达意,“我是说,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阿杨话似乎没说完,就闭上了嘴,沮丧地泄了口气,不知自己怎么一时嘴笨。
平时为了配合黛玉的脚步,阿杨会放慢脚步,今日他却真的是提不起力气,黛玉体贴地配合,二人走得甚至说得上拖沓。sttgxcl.com
黛玉耐心地等待阿杨重新开口。
阿杨犹豫着,斟酌着词句,告诉了她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只是……本来这样的事情,是可以从一开始就制止住的。”而不是演变成这样环环相扣的悲剧。
阿杨低头看着地面,看见地上有一颗不小的石子,百无聊赖地把它往前踢远了。
黛玉敏感多思,阿杨其实一开始也犹豫过要不要说出这件事,“抱歉……这样的日子,本不该说这些的。”
但黛玉远比他以为的坚强。
“烨熙,我十四岁入杭州白鹿书院,十五岁便与同窗一起旁听审案……”她见过的案件和悲剧,远比阿杨以为的要多得多,甚至她记录的案卷,都已经堆满了两个箱子。
阿杨扯出一抹笑来,道:“啊,是啊。谁人不知林家娘子的才名,倒是我看轻了林姑娘。”
“即使在陛下开恩之前,我也从未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到,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呢?”黛玉看着阿杨,眼神通透:“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试试笨办法,低下头看看你的下一步要落在哪里。”
“嗯……”阿杨应声,茫然地想要为自己找到一条路,然后他忽然发现,他其实已经在这条路上了。稍稍豁然,虽然他还是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但至少在一片浓雾般的迷茫中他有了向前走的办法,只要脚下是有路的,那就有了向前走的力气。
其实在开始时,他是知道自己在哪里的,只是当他抬眼看向远处的迷雾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武林人素来喜欢走捷径,所以当他发现不能一蹴而就的时候,他就迷茫了。
在阿杨做好要用最笨的方法往前走的准备后,空虚和茫然都有了去向,而后,被他们压下的悲伤和莫名的委屈涌上了胸口。
黛玉看阿杨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松了口气。
然后连人带斗篷整个被阿杨抱着了。
黛玉微微睁大了眼睛,但心里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无奈.。
阿杨的头埋在黛玉的颈间,与过去的亲昵不同,黛玉能感受到阿杨的悲伤。她不知道阿杨是不是哭了,但他的声音已经发涩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阿杨终于认知到了这个世界其实存在着很多无法挽回不可理喻的悲剧,他艰难地试着去接受这一切。
“如果……如果……如果我当时能在的话……”
——也什么都无法改变。
他设身处地想过,发现自己也无法做得更好,他也救不下人。
正是如此,他才感觉自己格外无力。
其实阿杨比黛玉幸运地多,黛玉第一次观庭,是一件灭门案。里面有一个女孩是她过去的同窗,她平日坐在窗边,有时黛玉出去从外面看向教室时总能一眼看见她……
她死了。
死在了一个月夜。
全家二十余人,全部被毒杀。
最初人们怀疑厨房做饭的婆子,因为那天她早早回去了,免于一死。但是开庭后她很快洗清了嫌疑,这个案件最后不了了之,只听说找了剧毒的栗子,里面涉及到了武林人。
大宋的法规,拿那些武功高强的武林人无能为力。
同班二十余人俱是愤愤不平,正是因为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这种无可奈何才越是让人愤怒无力。
黛玉辗转反侧了无数日夜,最终越发坚定。
相比黛玉当时下定决心、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决然,让阿杨学会用最笨的、普通人的办法一步步向前走已经好多了。
“……”黛玉没有说话,她知道阿杨并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她抬手抚上阿杨的背,轻轻替他顺气。
她当年想做的,阿杨和朝廷一起做了,武林人给大宋带来的沉疴正被一点一点推动着治愈。而她也有了更多可以做的事情。
黛玉等阿杨的情绪稍稍平复了,才道:“林瑾小的时候,一直缠着师兄教他武功,说想要去闯荡江湖,后来父亲和他说了顾相过去在朝的事迹,直到他十岁那年,他都还一直念着要做高官为顾相求封。”
“隐者多不愿出山,好在还是有人心系天下。世人不知顾相师承,但顾相当年在朝的那些年,是过去大宋最安定的时候……”黛玉拍了拍抱着自己不撒手的阿杨的胳膊,后者老老实实把人松开,黛玉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江湖只是这世上很小的一部分,事实上,在江湖之外,在这世上大多数情况下,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有的事情,需要整个大宋一起去做才能成功。我想,这就是顾相当年下山入仕的原因。”
经过顾修竹一段时间的教导,黛玉所想所思的远比过去辽阔得多。所以才能游刃有余地开解阿杨,而不是和他一起陷入迷惘的叹息。
正是因为为这些事情悲伤不忍,只是因为这份“意难平”,所以才会更加坚定自己要走的路。
“啊……毕竟我过去是个武林人嘛。”阿杨夸张地挤了个丧气的脸,谁让他不仅是个武林人,还是那种心软的武林人。
换了西门吹雪,那可是连着人质一起把恶人杀了,然后厚葬人质的主。
武林人太习惯靠个人解决问题了,可是如果要解决普遍存在的弊病,只靠个人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才有无数的人选择的入仕。
就像师父当年选择了下山,就像林瑾现在也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书院里埋头苦学。
兜兜转转,过去的他居然阴差阳错为未来的自己选择好了他最终想走的路。
黛玉被阿杨夸张的表情逗得一笑,二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回到了轻松的样子。
“陪我去透透气,方才一路上回来吵得我头疼。”烟花过后,人们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方才走过街市的时候,人们的尖叫笑闹不绝于耳。
“嗯。”阿杨和阿杨挽着手,两个人被笼罩在灯光小小的世界中,沿着这段僻静的河道一路走了下去。
“烨熙……”黛玉忽然开口,带着些犹疑,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只是在胡思乱想中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如果……犯人的死刑留有让步的余地,有没有可能……让他最后不选择鱼死网破。”
明明开解了阿杨,黛玉自己却没能把这件事情就这么放下。
“其实……我之前也这么想过。”阿杨想到后自觉离谱,马上把它抛到脑后了,没想到居然黛玉也想到了这点,“但若制法不严,如何威慑恶徒……”
阿杨挠了挠头,若只是他自己的灵光一现,他会觉得离谱,但林姑娘也提出了这样的可能,那未尝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人只有在绝境之时才会选择鱼死网破……”黛玉方才说完就自觉不对,世人只恨那些恶人死得不够解恨,那里会给他们余地,却没想到阿杨居然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一时忍不住多辩了两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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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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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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