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景失笑,起身随着梁子阳一起出去。
在梁子阳的逼迫下,傅司景交待了他们的关系。
梁子阳直呼大发。
“偶像,你可以啊!早说那渣男是你,我就不跟舅舅告状了。”
提起这一茬,傅司景脸都黑了。
“你小子真可以,就是这样帮我的。”
梁子阳委屈,“哎呀呀偶像~人家不知道嘛。”
傅司景恶寒。
在两人的寒暄中,外卖送到了。
傅司景本想交待完就走,但被粉丝邀请留下来吃早餐,便私心答应了。
桑妤早出来看见一大一小的两个脑袋,还有些愣。
她看着傅司景,“你怎么在这儿?”
傅司景:“………”
梁子阳:“??”
“偶像从你床上醒来的呀,姑姑。”梁子阳道。
桑妤双手环胸,“你说啥?”
傅司景嘴里的三明治都不香了,为什么女朋友总把他当色狼。
正当桑妤准备说点什么,就听到一阵钥匙钻门孔的声音,随后家里的门突然被推开,梁父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妤,阳阳!”
接着还有梁母的声音:“臭小子,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都不接,是不是还在睡懒觉啊。”
梁子阳:“……”
桑妤:“……”
傅司景:“!!!”
完都完了。
十分钟的时间。
桑妤和梁子阳各自回房间将睡衣换了,傅司景则被邀请到梁子阳房间帮忙换衣服。
本来也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但这种宛如突然踏入修罗场一般的突发状况让两人不得不在微信上进行沟通。
不。
与其说沟通,不如说是挣扎会更加合适。
至少傅司景是还想挣扎一下的。
比如说他是梁子阳邀请来的行不行。
【不喝养乐多】:我是不是凉了==
【鱼久久】:不
【鱼久久】:是我们凉了
【鱼久久】:此情此景如果用一道凉菜来形容我们……
【不喝养乐多】:夫妻肺片?
【鱼久久】:可以
【鱼久久】:很有默契
【不喝养乐多】:……这不是重点
【不喝养乐多】:重点是我现在该怎么办?
【鱼久久】:你这个问题真的很难
【鱼久久】:根本不在我的知识范畴之内
【不喝养乐多】:……
【鱼久久】:不如我们将梁子阳推出去?
傅司景在纠结此法中……
在一旁看他们使劲找补的梁子阳:……
“你俩不厚道!”
傅司景:“……”
【鱼久久】:可是混小子肯定会揭穿我们,他巴不得我和你在一起他好追星。
傅司景看了梁子阳一眼。
梁子阳摇摇手,“误会,误会……”
就算他心里再想这样说,他也不敢光明正大同时得罪偶像和姑姑啊,他可不想混合双打。
【不喝养乐多】:还有别的法子吗?
【鱼久久】:安啦
【鱼久久】:我舅舅和舅妈算是开明随和的人,也不会怎么你的
【鱼久久】:船到桥头自然直,随机应变
神特么……随机应变。
他怎么觉着不是这么回事,哪有人用开明随和来形容四十多岁的人的,这就说明她这舅舅舅妈不好应付。
不过桑妤这样一说,倒是给他填了几分底气。
傅司景将自己打理妥当,又借了梁子阳的香水去去酒气,全身上下无一丝不整,心想自己好歹算是个成功人士,长相也比较正派,大概还是能讨得家长喜欢的。
大概。
大概……
然而内心依旧忐忑无比,一想起刚才空气突然安静的场景,他简直恨不得挖开地板间隙的缝钻进去,再用水泥填上,然后将自己整个人给埋起来。
应该也不会再有更狼狈的事了。
等到他连续深呼吸好几次,肺部装得全是冷静过后,手机震了震,是桑妤的消息。
【鱼久久】:好了
【鱼久久】:准备上战场吧
【不喝养乐多】:………
这怎么比见父母还难。
他算是明白了,她那舅舅舅妈真不好对付。
两人同时打开门,互相对视一眼,桑妤打头阵,路过傅司景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放心,我舅舅会留你一条腿的。”
傅司景:“……”
嘴角抽了抽,这种时候自然得认怂。
梁子阳缩在墙角看戏。
桑妤露出满意的老父亲微笑。
刚进入客厅,傅司景就感受到两道打量的目光直直地往自己身上戳过来,不同的是,一道多是审视,而一道却……像是看着这个世上最仇恨的人,几分警惕几分痛切。
傅司景知道,这肯定来自于桑妤的舅舅。
梁先生刚刚明明在进门时还言笑晏晏一脸欢乐,但在看到自己后,他的那份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仿佛不小心吞了口苍蝇,面色瞬间变得难看。
在接触这道目光过后,傅司景便明白过来……
桑妤口中的开明随和……大概对自己而言,是不存在的。
……
桑妤往沙发上一坐,示意傅司景坐在自己旁边,然后直接明了地对着梁父梁母开了口:“舅舅舅妈,这是傅司景,我男朋友。”
傅司景硬着头皮:“舅舅好,舅妈好。”
梁父猛得一瞪,“叫谁舅舅!”
傅司景:“……梁先生。”他吓得立马改口。
梁父手中的卫生纸已经被捏成了一团褶皱,而梁母保持亲切的微笑点了点头,不过眼神却格外清明,她看着傅司景,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小傅应该是最近和小妤出演那部戏的男主角吧?”
梁母这明显是明知故问,她儿子追傅司景追得火热,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傅司景身份。
不过梁母和老干部梁父不同,偶尔会看一两部电影,有好看的电视剧,也会追一追,傅司景自出道以来每部作品都是精品,所以梁母虽然对他本人并不了解,但眼熟值还是相当高的。
傅司景立即回答道:“是的。”
梁父倒是瞪大了眼问梁母:“你认识他?”
梁母瞥了梁父一眼,随后看向自家宝贝儿子,“阳阳最喜欢的傅司景,你见过照片的。”
不怪梁父眼神不好,实在是他对儿子追星深恶痛绝。
这下好了,他看傅司景更不顺眼了。
梁子阳无辜的捂住脑袋。
反应过来的梁父崩着脸问道:“他还是个名人???”
傅司景:“……”
为什么……他说话的字数甚至都没超过十个字,面前这位梁先生却已经将他里里外外嫌弃了个彻底,一字一句间都是针对……
桑妤看了眼在那边手足无措的自家男友,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出马。
她对梁父撒娇,得心应手:“舅舅,我小时候你不是给我说过吗?要找个厉害的、可以保护我的人,傅司景在这一行拿过大小奖项拿到手软,每一部主演作品都是好评无数,很厉害了吧。而且你看他这肌肉……”
说着她将傅司景的袖子勉起,露出臂膀上结实的肌肉。
然后继续说道:“怎么样,很让人安心吧。”
傅司景在一旁目瞪口呆,感觉此时的自己现在就像个商品一样,而桑妤作为他的推销员,目的就是让梁父感兴趣买下来。
傅大影帝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这样没有价值的一天。
梁母正在削苹果,削了四个,一人一个,梁子阳没份儿,这时插了句嘴:“我看过小傅的影剧,确实都很不错。我也听说过演员这个职业表面光鲜其实私下非常辛苦,能有这么多出色的作品,所以看得出来小傅你是个很踏实努力的孩子。”
被给予了高评价的傅司景内心惶恐,正要谦虚几句,却又听梁母继续说了起来:“只不过,也正是如此,让我有一点好奇的是,我们家小妤虽然生得不错,但脾气性格方面……”
桑妤不服气地打断舅妈:“什么叫虽然,舅妈你对我有信心一点好不好,我不想听到后面有任何转折。”
当真是亲人了,舅妈数落起她缺点来没一点留情。
梁母没搭理她,继续道:“但她脾气算不上好,做什么事都咋咋呼呼的,你身边什么样优秀的女孩没有,为什么会找上她?”
桑妤嚷了句:“有你这样说自己侄女的吗?”
但目光却是移向傅司景。
她也想听听傅司景的说法。
傅司景愣了愣,梁母这番话虽然表面上全是在嫌弃自己侄女,但实则重点却是最后一句质问自己,她是担心自己不将这段感情当回事,最后落得桑妤受伤。
搭配上梁母此时一脸和蔼笑容拿着水果刀的模样,傅司景总觉得,要是自己回答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估计那水果刀就会朝自己飞过来……
不过这个答案,他心里早就有数了。
想着,他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他对梁母缓缓开口道:“阿姨,世界上优秀的女孩很多,但我却总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她。”
说着,看向了坐在旁边的桑妤,目光越发温柔。
“她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
况且,桑妤本来就很好,年纪轻轻混到这个地位,已经不是优秀可言了。
屋中其余四人俱是一怔,半晌,梁母将水果刀放了下来,苹果已经全部削好,她递了一个给傅司景,傅司景连忙接过道谢。
她又笑眯眯地问道:“想过结婚了?”
明明听上去应该是个问题,但她的语气倒像个陈述句,透露着看透一切的狡黠。
桑妤没想过自家舅妈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像是逼婚一样,多么令人尴尬啊。
她连忙接了话:“没有没有,我们才认识两个多月,没这么快的没这么快的……”
他们现实中见面确实是两个多月。
第一次睡一张床上也是昨天……
傅司景:“想过。”
桑妤:“……”
“不对,小妤不是有男朋友吗?我听斯年提过。”梁父突然拍大腿。
桑妤:“……”
于是,他们又用了大半天解释了这个事。
最后,两位长辈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梁父看傅司景的眼神也友善了些。
总归梁父不会觉得傅司景是见色起意了。
傅司景松了一口气。
梁母微笑的点了点头,又闲聊了一会儿,便起身表示要去做饭了。
桑妤想着要不要去帮忙,但又怕自己一走,舅舅和傅司景这边就会陷入一种谜之尴尬的可怕气氛。
她刚陷入纠结,那边梁父突然站了起来,走向傅司景,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抽烟不?”
傅司景立马应了声好,然后老老实实跟在梁父身后。
桑妤有些慌,喊了梁父一声:“舅舅!”
梁父回头,见她一脸担心地站在那儿,叹了口气:“放心,舅舅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接着又正色道:“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别管,帮你舅妈理理菜去。”
傅司景也投以她不要担心的眼神。
然后和梁父一前一后出了门。
……
到了楼下,两人点上烟,在小区花园中背靠花坛站着。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傅司景打破了沉默,问道:“梁先生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梁父一脸“算你小子有眼力价”地看向他,深深吸了口烟,语气正经:“她有给你讲过自己小时候出过什么事吗?”
傅司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知道的不多。”
梁父轻轻叹了声:“我猜她也不会多说,就那倔脾气,永远都只会逞强。”
这话傅司景相当认同,嗯了一声。
梁父继续说了起来:“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也不知道怪谁,毕竟当年出事谁也想不到,只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倔,至今对她父母那件事也不能释怀。”
大概是往事重提,而这份往事之中恰恰留了伤心与自责,梁父光是提了个开头,眼睛就红了。
事情算不上长,梁父大致说了一遍,一支烟烧尽,也刚好讲完。
梁父便从烟盒中又拿了两支烟出来,递给傅司景一支,傅司景默默接过,按下打火机为梁父点上,再为自己点上,一时两人相顾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傅司景才开了口:“所以鱼鱼才不肯回家……至今不能释怀?”
“是的。”
傅司景又沉默下来。
梁父突然转过身,面对傅司景,一双同梁子阳如出一辙的眼睛瞪着他:“小子,我给你讲这些,不是让你去帮小妤讨回什么,她不回桑家,自有我们梁家为她撑腰,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我们不希望她陷于从前。”
傅司景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梁父道:“你不知道她从小怕黑,晚上没有灯就睡不着;你也不知道她还怕打雷,一打雷会捂住耳朵发抖;你不知道她也怕鬼,因为晚上的时候会胡思乱想;你更不知道她特别怕疼,小时候摔了磕了都会哭,现在不哭了,因为她要假装让自己看上去很坚强。”
他直视傅司景,眼神坚定,说话声字字有力。
“所以以后你在她身边,夜晚到了要记得给她开灯,打雷了要替她捂住耳朵,晚上的时候给她讲些温暖的故事,不要让她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最重要的,你绝对不要让她受伤。”
梁父终于呼出了那口气,他声音也平静了许多,站在那里,明明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头上也隐约有了白发,但还是用力地护着身后的一切。
“小子,她说你可以保护她,那我问你一次,你会好好保护她吗?”
“会。”
傅司景道:“我总算明白鱼鱼为什么这么怕您了,因为她敬重你们,把你们当成父母一样的人,反之二位也是。”
“叔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
半小时后,几人吃了饭。
梁父梁母是到b市看望朋友,顺便接梁子阳回去,也过来看一眼桑妤,却没想到刚巧不巧撞见傅司景在这里,老俩口想着不要打扰两个小年轻,于是吃过饭便匆匆带着梁子阳离开了。
在车开之前,梁父按下车窗,圆目瞪着傅司景,语气一如既往恶劣。
“小子,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傅司景极其郑重地保证道:“您放心。”
桑妤:“……”
怎么有种他们背着自己做了不可告人的交易的感觉?
那边梁母催促着梁父:“你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还不快点开车走了。”
梁父刚才还凶巴巴的脸一下变得依依不舍,他看向桑妤,就差当场洒泪了:“小妤啊,舅舅走了,平时想吃什么就给舅舅打电话,最近天要降温记得多穿一点,还要就是……”
梁母一巴掌拍到梁父后脑勺上:“说你话多你还起劲了是不?”
车子这才在梁父各方复杂情绪下慢慢启动离开。
以及,梁子阳不愿离开偶像的嚎哭声中。
等送走梁父梁母。
两人坐电梯上楼,桑妤好奇地问傅司景:“你对我舅舅保证什么事了?”
傅司景想到刚才梁父对他所说的那番话,想到发生在面前这个嘻嘻哈哈的姑娘儿时的事,心里仍旧堵得厉害,总觉得自己来得还是太晚了。
他以前以为她倔着脖子不肯向外界认输低头,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是天生性格使然,却没想到……
想着,他喉间不禁一哽。
桑妤见傅司景只是一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作答,便用手肘戳了戳他:“咋啦?刚才对着我舅舅舅妈那些骚话还一套一套的,现在怎么一下哑巴了?”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伸出手,将自己一下圈在怀里。
那股淡薄的烟草味蓦地钻进鼻腔,不刺鼻,带着他身上清冽安心的味道,甚至有些好闻。
他就这样轻轻地抱着,无论是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还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都很轻很轻。
温柔到了极致。
桑妤的后脑勺被那只干燥厚实的手按到他的胸膛前,那里传来有力节奏的心跳声,她闷闷地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
傅司景缓声回答:“就是突然很想抱抱你。”
“瞎说,”她啧了一声,仰起头看他,“我舅是不是把我和我爸妈的那件事同你说了?”
傅司景便没再说话了。
桑妤慢慢吐了口气出来,用食指去点他的下巴玩,他有两天没有打理,冒了淡青色的胡渣出来,有些扎手。
她满不在乎道:“别听他的,他就喜欢把事夸大了说,哪儿有那么严重,我早就释然了,反正有舅舅舅妈疼我,还有外公外婆,现在还有你,桑家不要就不要了,你也别想太多。”
傅司景抓住那只在自己下巴上捣乱的指头。
凝着她微微仰起的小脸,抬起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她脸颊那团白嫩的软肉。
他低不可闻地喊了一声:“笨蛋。”
桑妤瞪大眼睛:“哈?”
注意力登时被转走。
“你突然骂我是几个意思?”
傅司景撤了手,懒洋洋地笑了笑:“这哪是骂你?爱称了解一下,小笨蛋小傻瓜小蠢货小坏蛋。”
桑妤一身鸡皮疙瘩上下乱窜,她惊恐地看着傅司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要这样折磨我。”
正巧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傅司景眉头突然拧成一团,他揉着太阳穴,声音都虚弱了几分:“糟了……感觉伤口还没好透,有点晕。”
桑妤连忙凑过去看,有些紧张:“是不是昨晚冷到了啊?你放下手,让我摸摸额头看。”
却见傅司景长腿一迈,一下就迈到了电梯外。
他侧过头,脸上还是那样懒洋洋的笑容。
“骗你的。”
桑妤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她龇牙咧嘴地追了上去,傅司景倒也没跑,只是慢吞吞地走着。
她轻巧一跃,就跳到了傅司景背上,傅司景稳稳地将她接住。
看着挺高的,怎么就那么轻呢?
像是没长骨头似得。
自从见了她以来,他对此一直很是疑惑。
桑妤趴在这宽阔挺拔的脊背面上,伸出手去挠傅司景的两只耳朵,傅司景受不住痒,偏了偏头,有些无奈:“别挠了。”
她便停了手,将头磕着傅司景肩膀上,嘻嘻嘻地笑:“那你还皮不皮?”
傅司景支着她小腿的双手往上抬了抬,轻笑着说道:“皮不动了。”
桑妤很是满意:“这还差不多。”
“也快背不动了。”
“???”
“好重。”
“喂!”
……
两个人在嬉笑打闹中回到家,桑妤剥了个橙子,分一半给傅司景,然后自己吃了另一半,冰凉酸甜的橙肉刚下肚不久,肚中突然一阵波澜抽搐,她愣了愣,问一旁的傅司景:“今天多少号来着?”
傅司景答道:“十六号。”
她立马从沙发上翻身下来,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念叨着:“完了完了。”
进厕所一看,果不其然……
傅司景瞧出了不对劲,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敲了敲门:“怎么了?”
桑妤已经垫好了卫生巾,打开门,愁眉苦脸地对傅司景说道:“富贵,我亲戚来了……”
傅司景一下没反应过来,眉眼间带了疑惑:“什么亲戚?”
顿了顿。
静默片刻。
傅司景:“……”
他忽然有疑问,“你不是二十四号的日子吗?怎么提早了?”
他突然有些慌乱,站在那里,“我听说这种日子变动太大是因为身体不好,不行,我联系医院,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对,你先……先好好躺着,什么都别做,我找私人医生过来,这样,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家里有热水袋吗?在哪里?我充好拿来给你暖暖肚子……对了还有红糖……还有红糖,生姜……你等着,别乱动啊,去床上躺着。”
说着他就愣愣地转过身准备行动。
桑妤拉了他一把。
她抓了抓头发,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有些别扭:“哪有这么严重啊?来个亲戚整得这么复杂……又不是生孩子。”
“这是生不生孩子的事吗?你日子混乱了?”
桑妤:“……”
她抬眸看着一脸担心的傅司景,最终还是抿了抿嘴招了,“我……我上个月来亲戚的时候不小心喝了冰咖啡,所以,大概……”
傅司景懵了。
“我不是随时盯着你的吗?”他不解,桑妤怎么可能有机会碰凉水。
桑妤努努嘴,“我……我把我那杯喝了,也把你那杯喝了,我其实没丢你咖啡到垃圾桶。”
傅司景:“所以你故意跟我吵架扔我咖啡就是为了偷我咖啡喝?”
他额角青筋直跳。
“嗯。”
到了这个时候,桑妤也没敢再隐瞒了。
傅司景:“……”
他到底找了个什么女朋友。
可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最后只得将她抱到床上,冷声道:“好好待着。”
他伸出手弹了下她的脑门,没用力。
可是他脸上还是有冷气。
桑妤故意生气,她低头抠着指甲盖,气哼哼道:“不是说给我倒热水来吗?”
傅司景见她垂着头不敢看自己,一头黑发挡住了脸,但从发间露出来的耳尖却是红红的一片,煞是可爱。
故意生气的样子真是……
他心都要化了。
“我现在就去。”
他现在哪里还能生起气啊。
说着,他踏着脚离开,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挞啪挞”的响动。
桑妤听到声音,知道他是走了,长长地呼了口气出来。
呼到一半,那边传来他悠悠的声音:“从今天开始,奶茶咖啡什么的不许喝了,热的也不行,省得你偷梁换柱,直到等到亲戚走为止……”
桑妤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她凶道:“傅司景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傅司景隔着墙轻笑一声。
跟他斗。
……
等过了会儿,桑妤就再也没有力气凶了。
她每次来月经都不会痛经,但可能是因为她上个月不长记性喝了凉的,这个月报应来了。
而且这次刚巧前一刻她还吃了半个冰凉的橙子。
要命了。
疼得她额前冷汗直冒,脸色都白了。
傅司景虽然了解过关于女人每个月的那么些事,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在他面前翻来覆去地犯疼。
这个人还是他最喜欢的女人。
他蹲在她床头,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冷汗,心疼极了。
“富贵,”她突然喊了声他。
傅司景连忙应了:“我在的。”
“好特么的疼啊,”她扯过他的手臂,靠在上面,蜷缩成一团。
傅司景把她往自己这边抱了抱。
她又说:“其实我舅说得没错。”
腹里抽搐了一下,五脏六腑仿佛都在跟着疼,她倒吸一口凉气,才继续说了起来:“我一直很怕疼的,小时候怕,现在也怕。”
“以前我在撒谎。”
“我给你说没事,都是骗你的。”
“别说二十年了,就算再过二十年,我也不可能改掉,尤其是想到我妈妈躺在病床上,我爸护着别的女人,我就心肝肺都一起疼。”
“而且我怕疼是因为,小时候那个女人故意将我丢在巷子里,被野狗给咬了,那天老疼了……”
“亏我还以为她是不小心将我弄丢的……”
她每说一句,傅司景捏成一团的拳头便又用力一分。
直到最后,拳头缓缓松开,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动作轻柔温和,生怕吓到她似得。
“别怕,”他说道,“以后我会陪着你,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美好快乐的事,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多想想我,好吗?”
桑妤微微睁开眼,看向他,咧着嘴笑了笑。
“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我有你。”
傅司景也跟着笑。
“嗯。”
她将他胳膊抱得更紧了:“那我信你。”
傅司景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等锅里的生姜红糖水熬好,傅司景端着碗让桑妤喝下去,她终于好了点,躺在床上没翻多久便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肚子也没有那么疼。
屋里还留着一盏台灯,她坐起来,穿上拖鞋。
打开屋里的门,外面的客厅却是一片明亮。
穿过客厅,厨房的灯也是开着的。
门没关,她走进去一看,愣在那里。
谁能告诉她,面前这个背对着她站在炤台前,围裙在腰部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掌着汤勺的男人……还是那个电视机上意气风发,杀气腾腾的傅司景吗?
傅司景似乎也感受到了有人进来,他转过头,两道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接着傅司景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正了头,不再看她。
“我照着菜谱炖了汤,不过以前没做过……但刚才我尝了尝味道,”他说着停顿片刻,从嗓子里钻出轻轻的一声额,后面这句明显小声许多,“其实也还可以……”
桑妤噗嗤一声笑出来,靠上前。
刚才进来她就闻到香味了。
“炖得什么啊?”她凑过去看向锅里。
傅司景用汤勺在锅中匀了匀:“当归红枣排骨。”
你睡着时医生来看过了,说要你多补血。
全是补气血的东西。
桑妤微微一怔,随即翘起了唇。
她拍了拍傅司景的背,半是调侃半是夸奖:“看不出来,我们傅哥真的很有心啊。”
傅司景:“啧。”
她又想到起什么,疑惑:“不过我记得家里没有当归啊……你出去了?”通天阁小说
傅司景抬起眼皮:“我回了趟家,家里有当归,我就拿了些过来。”
桑妤更加疑惑了:“你回家干嘛?”
他尝了口汤,似乎是还不太满意,于是又往里面放了两勺盐,然后拿起一旁的锅盖,扣在锅上,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桑妤一直搞不太懂。
这人是不是自带了演员光环,所以做啥像啥,比如他现在在这儿做饭,就真的像个深藏不露的厨师。
有点厉害。
桑妤正想着,见这位大厨突然转过身面向她。
他一字一句道:“回去拿了行李过来。”
桑妤:???
她一脸懵逼:“你拿啥?”
“行李。”
“……”
“你……”
她老脸一红,憋了半天才憋了一句话出来:“你拿行李干嘛?”
“同居”这个词一下就钻进了脑子里。
虽然大家都是成年男女,没必要再用那套青涩的恋爱什么什么的,但这……这确确实实也是她第一次恋爱,对于同居而言……她觉得进度还是太快了一点……
昨天是因为她喝醉误打误撞留了傅司景一宿,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都是有原因的。
现在窗外星点璀璨,夜色不深也不浅,她也没有喝醉,有什么理由让他留在这儿,难道他想……
总而言之,留不得。
正想着,却听傅司景缓缓开口回答她:“过来照顾你啊。看你今天下午那个样子,感觉你没人看着的话可能会从早躺到晚,最后只能叫外卖吃。”
桑妤:“……”
居然是这样。
她想哪儿去了……居然曲解了傅司景这样积极向上的想法……
仿佛玷污了傅司景一样。
有点让人愧疚……
桑妤愣愣地开了口:“可是……我也可以叫琳琳啊。”
桑妤皱眉,“你不是给她放假了?”
桑妤:“这样啊……那辛苦你了,就很感人。”
面前男人终于勾了勾唇,不知道是在笑她呆还是笑别得什么,带着几分得逞后的喜悦,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不在了。
桑妤刚好不好捕捉到这缕笑。
她脑子闪过什么。
然后猛地反应过来。
无论出发点是什么,这不也相当于是同居了吗……
一般只存在于热恋之中的恋人的事情。
进度真的太快了,遭不住遭不住……
而且她只是痛个经而已,哪儿有他说得这么严重啊!
反应过来的桑妤一头黑线:“但是我现在已经能自己操作了,明天甚至连痛可能都不会痛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回去吧。”
傅司景知道自己刚才没掩好的笑被她看到了。
没办法,进入计划B。
他微微垂了眸,调整好语气
他眼垂得很低,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前挡起了一片阴影。
看上去竟有些委屈。
桑妤心一软,移了眼神。
“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承包所有家务,吃了饭洗碗,地脏了拖地,桌子上有灰要抹干净。白天我看剧本,你不能吵我,晚上……晚上各回各的房间睡觉。反正我家里我最大,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傅司景也不掩饰笑意了,小表情漾得快要浪出来。
他点了点头:“你说啥都行。”
桑妤哼了一声:“很奸诈啊,早有预谋了是吧?”
傅司景:“对。”
桑妤:“……”
……
桑妤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是在三天过后。
彼时他俩正在打游戏,桑妤坐在电脑桌前,而傅司景在一旁用笔记本玩。
正巧这时她被击杀了,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取了耳机懵逼地问着傅司景:“你当时不是说有个代言没两天就要宣了,到时你要去杭州,这怎么过了三天了,你还什么动静都没有?”
傅司景反倒是瞥了她一眼:“怎么?厌倦我了?”
桑妤故意气他,点了点头,想起他的注意力在游戏上,看不到自己点头,又说了声对。
傅司景:“……”
桑妤:“你到底多久走?”
傅司景不理她,手里的键盘按得噼里啪啦的。
上方有了他的击杀显示。
这时他才凉凉地飘来一句:“走是不可能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走了。”
桑妤:“……”
幼不幼稚啊,还玩梗……
这几天两人过得出乎意料的和谐,开始的时候桑妤对于生活中突然多了个人还怕会不适应,但等到那些原本属于她的家务被傅司景全部揽过的时候,那种紧张感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甚至还有些惬意。
人,总是这样的现实。
而两个死宅的生活不需要出门。
没戏的时候桑妤就喜欢躺尸,但生活还是得有规律的。
傅司景说:“所以趁着今天,我们去约会吧。”
桑妤一下抬起头,出乎意料。
这些天两人一直待在家里,除去看剧本的原因,其实更多是她考虑到两人身份特殊,出去了万一被认出来就麻烦了,而且看上去傅司景也对出门约会没多大兴致,所以她提也没提。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渴望的。
一起手拉着手逛街,吃着一桶爆米花在影厅里看电影,去游乐园玩所有想完的设施。
这些情侣之间该约会的地方,说没有憧憬,是假的。
傅司景此时提起,她莫名有些兴奋。
连带着之前低落的语气都扬了不少:“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都行。”
桑妤笑起来:“你就不怕明天头条‘不可诉说!傅司景在B城现身,旁边跟着神秘女子,疑似恋情曝光’吗?”
“或者桑妤与其男友约会,恩爱的无比,或者我两直接被曝光。”
傅司景看着她,一字一顿:“不怕。”
他又继续道:“我巴不得被拍到。”
桑妤:“……??”
“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她总觉得和傅司景出去有危险。
这人好像不怀好意哦。
这下傅司景不依了,“你想反悔?”
桑妤扑到他面前,装作持宠而娇。
经她这几天观察,他其实很吃这套。
“那行,既然你这样说了,你今天想去哪儿,我都陪你,但是,着装打扮必须听我的。”
傅司景颔首,眼里一片柔和:“好。”
话虽如此,桑妤依然等到了夜色降临,不怎么看得清楚的时候再出门。
并且把自己和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因为是第一次约会,两人都收拾得十分认真。
只不过傅司景用了十多分钟……桑妤用了快两个小时。
桑妤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傅司景正拿了个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见她开了门,抬眼看了过来。
不过一眼,便再移不开视线。
她平时在家里都是素颜,由于脸小鼻子又挺,所以即使是素颜也很是精致,像只快要睡着的猫,总是呆呆的模样。
但这次没有。
她化了妆,眼尾有淡淡的玫瑰色,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有蝴蝶在上面飞过,一向偏浅的唇色此时抹了红,不艳,比眼尾的玫瑰色稍稍深了一些。
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被盘在脑后,额前有几缕落了下来,随着风吹轻轻撩起,几分妩媚几分勾人。
他在圈子里见过数不清的美人。
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心动过。
因为喜欢。
所以心脏控制不住得在胸腔中
噗通作响。
直到耳边出现游戏机中“通关失败”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眼神微沉:“好看。”
她眉毛扬了扬,带了得意:“那是,我好歹也是娱乐圈公认最美女神。”
傅司景带着笑意,“是,所以我们绝配。”
他现在忽然不反感网友说他长得漂亮了。
……
出门不久,刚开始桑妤还有些慌,生怕被认出来。
挑得都是人少的路走。
但见傅司景不过是戴了个鸭舌帽和张口罩,虽然偶尔会有女生侧过头瞄上两眼,和同伴说句“感觉很帅啊”。
居然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
就很神奇……
她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
拉着傅司景到了一个地方。
在此之前,他们先去了附近一家桑妤很喜欢的关东煮店,买了两份关东煮,又在隔壁的路摊上,一人买了个煎饼果子。
由于这是不被打扰的学校旁边,而这时学校还没下晚自习,周围来往的人很少,桑妤早就料到了这点,才带着傅司景来这里吃东西。
不过两人都是打包,没有立即就吃。
而是到了此时这个地方,傅司景才取下口罩,和饥饿多时的桑妤一同享受起美味来。
刚才桑妤让他钻进这片树林时他还很诧异。
但跟着她弯弯绕绕走到了尽头,他一下就懂了。
这有一小片空地,刚才还被树叶遮得严严实实的天空瞬间清明开来,约莫因为是高地的缘故,前方竟隐约能看到闹市的夜景。
周围安静极了,不像是还会有人来的地方。
她有些得意:“这可是我高中的秘密小天地,你还是我第一个带过来的人啊,光荣不光荣。”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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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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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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