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滑且滚烫的热可可把季秋烫出泪花,她压低帽檐顺手拭去泪渍,内心有些如坐针毡,因为她对匡仪的说辞理解为空白,近乎于无法搭话的程度。
匡仪并未等待季秋的回应,他指向楼下花坛景观,借用此情此景为其做进一步解答。
“干净的花坛若无人打扫,用不多时会脏乱。十字路口没有法规和交警约束,那么交通迟早瘫痪。湛麟无时无刻不在宣誓减肥健身,没几天又懒散痛苦,放弃比坚持轻松,变坏总是比变好容易。企业从小团队发展而来,若不改变迭代则组织架构会臃肿、员工官僚化、以至整体效率和创新能力式微。言而总之,只要对现状置之不理,环境只会每况愈下,变得更乱、更糟糕。”
说毕,那道深邃的眼眸投向季秋,没有多余的情感,像个冷漠的百度机器。可午后阳光穿透绿植的硕叶,洒下树影落在他的头发和膝上,为他披上真实的尘世氛围。
“这些现象都可以用一个定律来解释,那就是熵增定律。”他悠然开口,带些课堂讲师的意味。
“熵……增?”季秋放下杯子磕磕巴巴问道。
“熵,用以度量一个系统‘内在的混乱程度’,可以理解为系统中的无效能量。”他移走面前的咖啡杯,身体向前倾斜靠近季秋,修长的手指交叉叠放,指甲修剪地极为干净,月牙儿弧度饱满润泽。日头把他耳尖烤晒地发红发亮,脸上也敷着细碎的光点。
他盯着季秋手中的热可可继续补充道:“握住装有热饮的杯子即可通过热传导获取温暖,但同时有能量消散于空气。这部分能量不可逆,无法被再利用,且永远在增加。事物总是向着熵增的方向发展,但符合熵增定律会非常容易和舒适,比如懒散怠惰。它可以左右国家和企业的发展规律,让组织变得臃肿,缺乏效率和创新。亦会左右着个人的方方面面,让人的内心安于现状、难以坚持、难以自律。”
“这条定律听起来很令人沮丧。”季秋的指尖摩挲着杯口,喃喃自语道。
“确实,但我们可以掌握这个定律,让它为我们服务,用熵减思维与其对抗,让个人和企业的发展向好的方向进行,以对抗向消极变化的趋势。我进入公司主旨工作便是对抗熵增定律。如同人体新陈代谢,类似锻炼减去一身的赘肉。公司要对抗熵增,必须要把衰败为熵的东西全部排出系统。比如腐败的制度、无产出的员工、落后的信息等等。然后吸收新鲜血液,比如先进的理念、新的人才、前沿信息。”
“所以……从流程开刀。”季秋迎上他的目光,试探性地问道。
匡仪点头肯定:“小团队做大势必伴生着初期发展阶段遗留的痼疾,在内部形成一种非常稳固的结构,这种结构会是官僚结构、裙带关系或是墨守成规的心态。若公司想要推行新的理念,引进新的人才,吸收新的信息,都会非常困难。只有打破这种平衡态,建立激励竞争与适配的考核机制,让系统内部充分流动。”
季秋先是咬住嘴唇,后又瘪瘪嘴,在她的眼里这些流程优化工作或多或少是能看到短时效益,但从实际执行效果看,大家习惯于故步自封,僵化定型的一贯做法也渐渐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所以内控部的存在不是其归宿,而是工作的起点,这一切规划和运作都是为保证企业能稳固存续经营。”他补充道,“哲学讲量变引起质变,一个微小的变化也有可能导致巨大的突变。每次小的努力和尝试,都有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超额惊喜。这无异于一场博弈,虽然最终结果在当前无法预测甚至今后也难以见证,但做与不做的区别在于如干年后回望时是否留有悔意。”
匡仪话锋一转,将重心人物转换到季秋身上:“小秋,和汪林育合作的事情我有考虑,他向你施压是在试探我的边界,也是考验你的工作能力。起初我确实想拒绝,但在回程的时候我改变了想法。湛麟和你本身走得道路就不同,强加你二人走同样的学习通道很不合理。比起两人经历同样的问题,倒不如并驾齐驱,共享经验与做法。”
看来自己是逃脱不了带项目的命运,季秋脸色沉寂下来,思绪有些涣散。她注意到匡仪手指关节处的擦伤,有些地方还渗出丝血。
“小秋,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人类的天性,你现在正面着从未踏足的领域。大量信息差、知识工具、以及混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你无从下手,无法专注工作,注意力被探寻到的事物边界影响。你已陷入了极度的熵增状态,如果不主动投入能量做熵减,生活总归会脱离掌控。”
季秋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听他畅谈规劝,涣散的精神一下子就被重新拉回来,尤其是这番“耸人听闻”的总结陈述,宛如铁拳邦邦砸在她面中。sttgxcl.com
“匡大,有这么严重吗?”她弱弱地插一句嘴,“那我还有救不?”
匡仪这才注意到自己语气过重,担心季秋心理负担过重,随后就调整语气改换掉严肃的神情。
“是我言重了。”他先道歉一句,“你擅长办公软件和数据处理分析,这些可以作为PM工作优势,但不能成为舒适圈。打破边界会痛苦,超越自己才是成长。你苦于商业文件缺乏经济性,对研发内容了解甚少,这些都需要与外界交流消除信息差。可我从汇报中只能看到你热衷于孤立自己扑身网络,愈发走向极端和消极,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激情,你现在很混乱。”
季秋沉默不语,依旧与他目光交接,这点他确实一语中的,打从去老余工地出差,她就决定卸任汪林育的要求,她从没正儿八经的带过项目,手头只有一本厚厚的项目管理工具书,她实在啃不动。
“小秋,我希望能看到你敞开自己的内心,触碰新的环境,吸纳新的认知,结交新的朋友。带着问题主动探索,清空干扰,以探究问题结果为导向,摒弃个人情绪,试试画思维导图吧,帮你梳理思维,降低信息的混乱度,也可以建立追踪系统辅助你尽快完成任务。”
“联合研发项目固然优先级别高。体量庞大,但当你从项目管理角度审视它,无非就是多层小阶段的集合。当然,工具书只是参考,适当时候裁剪,甚至不参考也无伤大雅,它是来帮助你做项目而不是框定住你的手脚。”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认真地与她促膝长谈,谆谆教导让季秋的脑袋嗡嗡作响。没来及自行思考便木然点头,如此耳提面命的场景,上次还是在考研失败和老秦同志强辩的时候。
“呃……我记下了。”虎头蛇尾的交谈让她面上绯红,“哎你好,请问有碘伏和创口贴吗?”季秋逮住游走的服务员,想要些东西帮匡仪简易处理,顺带搅动周边凝滞的空气。
“有的女士,请您稍等。”
不到30秒,一碟消毒护理产品已经送到桌边。季秋撕开棉签小心处理破皮的伤口,匡仪看着低头专注消毒的季秋,不知道她能吸收多少内容。不过全数吐露的感觉颇为畅快,他常常为如何开导她而陷入僵局,今天也算恰逢时机,了却一桩心愿。
处理好伤口后,二人便踩着下班点回到公司。在办公室里,季秋撞见大包小包的韩思嵛,以及她极不协调的走路姿势。
“思嵛你……”
“扭了。”韩思嵛语气不善,神情随着一跛一跛地挪动而牵扯变形。这趟出差可把她憋坏了,原本满满当当的出行计划悉数作废,只因她下车时踩到下水道栅栏,高跟鞋不给面子让她当场拧到脚踝,只好全程留在酒店休整。
季秋和穆穆拖着她的行李送到楼下,林疏的车恰好停在前厅。韩思嵛没有拒绝,顺势接受他的帮助。
“林瑞安没回来吗?”季秋撇头问向穆穆,她整天待在大厅,对一切动向最为熟稔。
穆穆抿唇思索片刻道:“没有。听别人说他可能以后不来了,据说会有新人替他。”
“是么?”季秋心里有些失落,有种同事离职的空洞感。
*
晚上在健身房里,杨沥对于阔别已久的老友表现得不太积极,他近期醉心于研究短视频,试图以网络宣传业务,所以丝毫未注意到匡仪情绪上的变化。
匡仪下了飞机就来健身发泄,杨沥一手平板一手手机忙的不亦乐乎,整个人靠在器材上陪着他举铁。
“哎兄弟,你来帮我露个脸,现在的小姑娘贼喜欢你这款的。”杨沥撺掇匡仪参加拍摄,说着就要掏出脚本交流。
匡仪额头满布细密的汗珠,看也不看他一眼。
杨沥哎哎几声才注意到他的异常,便收敛积分试探性开口道:“是不是学校那边……”
哐当一声响,匡仪放下器材,拿起毛巾擦拭着汗水。
“走了。”他留下一句干脆的背影和潇洒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杨沥摇着头继续专注在电子产品上,当然也笃定了匡仪在美国那边出遇上麻烦。
*
深夜,季秋躺在床上努力回忆匡仪白天的话语,她仿佛开了窍,又似乎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只囫囵吞枣听了个大概。这场景如果放在老余身上,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
她圈着手指头心乱如麻,今天“如听仙乐耳暂明”,那明天是不是得拿出新面貌面对他?
所以第二天季秋早起了10分钟,对着衣橱里一堆休闲、运动风格的衣服犯愁,好容易从犄角旮旯翻出陈年淑女套装,最后咬咬牙换上了身。
临出门前周晔帮着捯饬下发型,扎了个高耸的马尾,对于她这样的发量王者,这堪比揪头发酷刑。
一路经过食堂和打卡处,熟识的同事都要眼前一亮,说一句今天怎么这么正经,季秋开始深深反思自己平日里是有多随意疯癫1,引得如此反差感官。
她甩着工作证堪堪走到二楼,林疏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思嵛,你怎么不等我去接你就自己来了?”
季秋没太在意,径直往前走去。
林疏连叫几声都没见她回应,还以为是昨天擅自主张抱她上楼引得她反感,连忙跑上前去扒拉住她的胳膊。
“思——”疑惑的眼神瞬间止住,“季秋啊,你今天……穿得和思嵛好像,对不起认错了啊!”
季秋被他扒拉的时候重心一歪,像壁虎一般黏在玻璃上。看着窘迫离场的林疏,她也与面玻璃墙上的自己对视上。
“很像吗?”她不禁发出疑惑。
直到端着奶茶杯的穆穆走出开水间,迎面走来一路不可思议地指着她,季秋才发觉风格不对。
她面上烧起火辣,一推开门就看到正襟危坐的匡仪,还有同样高马尾装束的韩思嵛,她登时就想回宿舍换身衣服。
可惜上班铃已经想起,她只好走到工位僵硬坐下,再悄悄拿掉皮筋松散头发,聊以缓解不安和尴尬。
韩思嵛也注意到季秋这身装扮,眼镜瞟到了天花板。
季秋打开电脑,看着蓝□□面倒映出的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说人活着就是在对抗熵增定律,生命又以负熵为生,那么就从今天这第一个问题着手去解决吧!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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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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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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