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非常安静,只有巡逻侍卫偶尔路过的脚步声。
落凡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倒腾算盘,听到动静,猛地窜起,胳膊杵在窗沿上左右张望。
结果自然是又一次失望,每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都以为笑颜回来了,着急忙慌地跑去看,随后瘪着嘴回来继续敲算盘。
“将军忙着呢!你别给她添麻烦!”小楠把瓷碗重重放下,里面的两个馒头差点被震飞,“吃吧傻子!”
落凡回到桌前,伸手抓起一只馒头,手感硬邦邦,还透着一股酸臭!
“这位哥哥,我没惹你吧?”落凡放下馒头,转向小楠说。
“少装嫩,我比你年轻,”小楠拉了张椅子坐下,目光打量着落凡,说:“嫌我态度差?我一个贴身小厮,服侍你这等下贱床奴还要什么态度?都是奴,凭什么要我服侍你?”
“那可不一样,我是受宠的私奴,将来是能成为主子的!”落凡无辜地摊了摊手,说:“不像哥哥,丑人多作怪。”
“你!”小楠倏忽起身,气得嘴角抽搐!
落凡贱兮兮地笑仿佛无声地说着“来打我啊!”
可小楠清楚,他不能打,也打不过落凡……
啪!
瓷碗碎成一地,两馒头滚落桌角,小楠踩着满地碎片,俯身拾起馒头,“你不吃别浪费啊!”
……
偏厅内,笑颜正坐高位,左右是其心腹。
她眼睑发青,眼白布满血丝。
昨夜小崽子异常兴奋,抱着她撒娇嬉闹就是不肯睡觉。笑颜几近凌晨才将落凡哄睡,把他轻放床榻掩好被角,确认崽子睡得安稳,才放心离开,到偏厅提见邵芹。
邵芹背手束铐,立身站在堂下,每说一句话,笑颜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等邵芹说完,堂内一阵沉默。
笑颜垂着头,脸颊被凌乱的发髻遮挡,看不清神色。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笑颜下一秒会崩溃。
“好傻。”笑颜猛地仰头,紧绷的身子慢慢软下来,瘫靠在椅背上。
她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痴傻之人,从来只做不说,两年所谓的背叛只是落凡的另一种陪伴。
那些冒险走私粮食的商户,轻易放高利贷的钱庄……每次西凉山穷水尽时,总会出现新的转机。
世间哪有那么多偶然?
她以为的柳暗花明,不过是有人替他负重前行。
若她知道,肯定不会要,所以落凡就不让她知道!
说他聪明,笑颜真被蒙在鼓里。可他又太笨,从不知道心疼自己。
周桂起身,为笑颜斟了壶茶,看到笑颜的手指狠狠抠着桌板,指节用力到发白。
“公子走火入魔后气息凝滞,刚好抑制玄阴丹发作。本来一副解药只能撑七日,现在看来能撑更久。”邵芹扬头指了指笑颜手边的红盒,“我手里的三颗解药都在里面,用完后只能求七王爷赐药。”
又默了半响,笑颜淡淡道:“知道了。”
“你又为何自投罗网?”笑颜眯了眯眼,犀利的目光扫过邵芹。
邵芹在笑颜压迫的注视下扬了扬眉,竟莫名地笑了笑,说不清是讥讽还是自嘲,“因为我会守护好他。”
所有人都绷紧了身子,堂内不允佩刀,否则这会儿刀就该架在邵芹脖颈上。
邵芹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反应,片刻后才见笑颜抬起头,紧紧咬着牙,从眼底到唇角慢慢浮现出笑来。
“谢谢。”没想到笑颜只是嗤笑了一声,说:“这几年你替我帮扶内人,想得到什么尽可从我这里拿去。”
笑颜神色一转,瞳孔骤然紧缩,“但我还没死,轮不到你守护!”
周桂当即起身,劈手把邵芹押住。
“我自己走!”邵芹冷哼了一声,挣脱周桂,大步流星地走出偏厅。
堂内突然响起“噗”地一声,接连着几声咳嗽,众人转头,看见地上猩红点点——笑颜喷出一口鲜血。
笑颜扯了扯嘴角,对上众人惊恐的眼,说:“死不了,召幕僚商议政事。”
…………
今夜的星光很亮,落凡的眼里重现了当年的浩瀚星辰。
“主人——主人——”落凡把尾音拉得很长,抱着笑颜的胳膊撒娇不肯松手。
笑颜摸了摸落凡的面颊,把筷子放到他手心,“乖,崽崽先吃饭好吗?”
桌上放着一碟糖醋排骨,一碟桂花莲藕,几碟鲜绿小菜和一碗银耳莲子汤。
落凡的父亲是江南人士,口味偏甜,落凡也一样。这些菜都是笑颜吩咐伙房特意准备的。
大漠贫瘠,莲藕、莲子这类食物都从江南运来,今日才到。
落凡拿起筷子,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我要努力……把脸次圆,这样才不费被他们……看扁!”
“谁敢看扁你啊?”笑颜喂落凡喝了口甜汤,生怕他噎着。
她没想太多,只当是崽子又在说傻话。
落凡舔了舔唇,糖水粘在鼻尖上,泛着晶莹的光。
“落凡早饭都没吃上。”他噘着嘴指向小楠,向主人“告状”。手舞足蹈地把早上的事讲给笑颜听。
“不是!”小楠慌忙跪下,眼里含着泪光,解释道:“落凡公子最近神志不清,小楠不知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公子。”
笑颜搁下筷子,示意她继续。
“公子平日打骂小楠也受得,求您别赶小楠走。”小楠朝落凡叩首,身子微微发颤,像是怕极了落凡。
“好假哦!”落凡啧了两口,不屑地道:“是我的话,手上得带点伤,袖子不小心撸开,主人就能看到。”
笑颜揉了揉眉心,简直哭笑不得。
这种苦肉计,像是落凡的手笔,崽子变傻了脑回路还是一样清奇。
落凡埋头,顺势趴到笑颜手臂上,挑衅地撇了小楠一眼。
笨死了,主人身边没一个能打的!
得宠的只能是他!
“将军我——”小楠抬眸,正要解释就被笑颜打断。
“够了!”笑颜没看小楠,抬指揩净落凡嘴边的糖渍,“二十大板可以吗?”
“勉强可以吧!”落凡像只得意的小猫,在主人怀里对外人张牙舞爪,有恃无恐。
小楠不可思议地望着笑颜,她平日待人亲和,从不为难下人。现在竟因一个傻子的几句话要责打他!
小楠正要求饶,笑颜唤来侍卫,淡淡吩咐道:“罚去浣衣局,不用再来伺候了。”
落凡钻到笑颜怀里,那眼神撩在笑颜心窝,像他温热的指尖一样,蹭在笑颜内心的湖面上,划出一道道涟漪。
笑颜俯身,轻吻落凡的唇瓣。
没想到落凡猛地移开,睁大了眼。
笑颜在那眼神里觉出不妙,果然,听到落凡说:“主人,您要干嘛?落凡才六岁!”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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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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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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