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肉铺”前的村人越来越少,很多村人都拎着免费牛肉笑逐颜开地回家去了。怕是过不了多久,李家村就会弥漫一阵阵的牛肉香味。
有村人看见我们,还笑嘻嘻地问李富贵,“富贵叔,您不来上两斤吗?大壮都给您留着咧。”
李富贵直接往地上吐口水。那些人知道我与李富贵的要好关系,知道李富贵从来不吃牛肉,以至于整个李家都不吃牛肉。这些人偏偏明知故问,可恶得很!
我抬起右前蹄,在地面上刨了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人。我虽然老了,但我要是发威,还是能追得上这些人,把他们撞倒在地,非得在床上躺上三个月。
李富贵拍了怕我的后背。
那些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瞧我,我能看见他们嘴角的冷笑,他们心里一定是在想:总有一天我要吃了你的肉。
李爱国对李富贵道:“爸,咱也回去吧。”
李富贵没说话,沉默地向家走去。
“爸,有些话我问您,您要听了不高兴,您就当没听见。”李爱国说。
我也竖起了耳朵——我的耳朵当然是无法竖起来的,这样说是表示我在认真地听。不过李爱国说话也挺可笑,话说出来被听见了,又如何能当作没听见呢?
“爸,您是不是真对那个罗庆春有意见?”
李富贵依然沉默。
我也觉得这不算一个问题,有了答案的问题还算什么问题,至少是不需要问出来的。以我牛生的经验,你们人类虽然了不起,但很多时候也和我们动物一样,比较原始。比如对待同性,永远只有两种态度:亲近和敌对。倘若不是和对方亲近,就必然会与对方敌对。
这在我们动物的世界是很好理解的,我之前就说过,以前我和罗有财家的那头黄牛一起争过一头母黄牛。当两头公牛生活在同一个时空,就不可避免地要为想要的东西争斗。
李富贵和罗庆春也是两头公牛,他们不是为了争某个女人,但总有他们想要争的东西。他们不是兄弟,不是父子,也是共患难的朋友,既然不亲近,那就必然敌对。
你可能会不同意了。按照我这样说,那李富贵和李家村的其他所有男人都是敌对关系?
我必须得告诉你,是的,都是敌对关系。李富贵和李爱国、李建业兄弟也是敌对关系,只不过他们是父子,所以敌对的关系被亲情缓和,可以忍让和妥协。
李家村的其他男人没有对李富贵展现明显的敌意,那是因为他们尚能各取所需,利益上的冲突暂时可以化解。倘若哪天矛盾不能调和了,他们之间必然会像一群争夺配偶的雄性动物一样大打出手、互相撕咬。
“哞!”我轻喊了一声,代李富贵示意李爱国换个问题。
“您为什么不喜欢他?”李爱国问。
这又是个傻问题。李富贵是他的老子,又不是他老婆,很多心里话,父子之间是无法言说的。把心底那些最真实也最脏乱和污秽的思绪说给儿子听,那父亲的尊严和脸面摆在哪里?
我又“哞”了一声,这次我声调比较高了。
“您是怕他抢走了村支书的职位吗?”
李富贵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扭头看了看李爱国,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不适合做村支书。”李富贵冷言道。
李爱国追问道:“因为他姓罗?”
李富贵说道:“姓罗姓李不重要,李家村不是姓李的,也不是姓罗的,我们两姓的祠堂可是并排修在一处的。”
“那您说他不适合是指?”
“他不是农民。”
“现在是新时代。您可能没听说,现在很多大学生回农村当干部,这些大学生虽然不是农民,不会干农活,但他们却懂很多科学知识,和农民的经验配合在一起,也是很不错的。”
“哼!你弟真是好能耐!把你都给洗脑了。”李富贵话说得难听,却并没有多少愠怒的神色。
李爱国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爸,我不是替建业说话,您也看到了,几年前他号召大家种茶,现在看来也是小有所成的。”
李富贵听着儿子的话,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看着李爱国,“你弟弟想做这个村支书?”
李爱国的头低了一些,没敢直视李富贵的眼睛。“那倒不是,至少我没听他说起过。但我是支持他做的。”
李富贵转身继续往家走。迎着午后的阳光,我看见他的背影突然有些萧瑟。
“你也觉得我不行了吗?”
李爱国急声道:“不不不,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做这个支书很好,我们村很安宁。但有时候只是安宁是不够的。而且您和妈都上年纪了,我更希望你们能多享享福,别总受这些烦心事劳累。这些事永远都不会有了结的时候。”
“所以你也同意让罗庆春来当?”
李爱国没有立时回话,似乎在酝酿和组织言语。直到走出去几十步,李爱国才说话了。“爸,他有钱,这是事实。”
“有钱了不起?”
李爱国没有回答李富贵的这个问题。这自然也是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
李富贵自己又说道:“就算有钱了不起,可他有钱跟他当我们李家村的村支书有啥关系?他的钱还能拿来分了不成?”
李爱国说:“分钱不现实,也不能这么要求人家。但今天他买了牛肉送给村人,这就是个好的开头。”sttgxcl.com
“你把这个当成买卖?”
“爸,买卖听着难听,可实际上很多事不都是个买卖。价格合理,你情我愿就好。钱他已经有了,地位也有了,却偏偏回到了这个山沟沟里。图啥?图这里的空气好?图山清水秀?他能开那样的车,就能在城市里买一处好房子。”
“那你说他图啥?”
“生前能追求的都实现了,剩下的就是死后的了。人死不能带走任何东西,却能留下一样东西,名声。生前名都留在大城市里了,身后名就是他要在这个山沟沟里寻找的宝物了。”
“那他在大城市做好事,不是更出名?死后也有更多人记得他。”
李爱国摇摇头,“爸,这是不一样的。在陌生的地方做再多的好事,那里的人会记得他的名字,却也只是记得一个名字,跟记得一个符号没什么区别。但在我们村就不同了。这里生活的人都是活生生地与他有关联的人,我们要是记住他,记住的就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他这样一个人。就像您记住他叫‘乞丐儿’,他不喜欢这个称呼,但这个称呼也会让他感到亲切,因为这是他真实活过的证据。”
“噢!”李富贵用极其简单的话语回应了李爱国的长篇大论。
听到这个“噢”字,我知道李富贵压根没听懂儿子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也不能笑话他,因为我也没听懂。
以前有行走江湖的说书人来到李家村,他向村人借来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他往那一坐,从兜里掏出一块醒木,往桌上“啪”地一声一拍,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故事来。
我很喜欢跟着一群孩子坐下来静静地听那些故事。那些故事原本只存在与那个说书人的肚子里,结果被他的嘴讲出来了,就到了听故事的人的耳朵里去了,再然后又住在了记忆里。
李爱国说的意思,大概就是罗庆春希望能成为说书人传说不绝的故事的主角。他希望被传唱的是一个叫罗庆春的人,而不是一个形如“罗庆春”的汉字符号。
假如一个人死去,被人记起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名字,而没有任何过往,连糟糕的过往也没有,那又该如何证明这个名字的主人,曾经真实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像罗庆春这样有钱有地位,看似成功的人,最怕什么呢?死亡吗?怕死是真的,但死亡还不是他们最害怕的。他们真正害怕的,是死后无人记得他们真实活着的模样,无人能叙述他们活过的细节,纵使活着的时候那般绚烂,终究无异于白活。他们无法接受的是这个。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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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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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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