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覆盖苍凉的世间,寒意渐深,悲寂无穷无尽。

  他仰着头,任由雪花融化他脸上的悲痛:“天太冷了。”

  “轻轻,”祁让搂紧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们回家吧。”

  祁让弯腰抱起林轻浅,一步一步地,踩着厚重的雪地离开。

  ——

  林轻浅下葬那天,又下起了大雪。正如祁让六岁那年见到她时一样,飘零的雪霜,寒冷且孤寂,不眠不休。

  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过来了,包括颜溪。

  没人见过一向要强的颜溪,会在林轻浅的葬礼上,第一次哭得不能自己,连顾星珩都哄不好。

  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世上最悲凉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林妈昨晚就哭了一整晚,今天在葬礼上,又无法控制地哭了。

  林爸和祁家二老一直都在安抚她。

  看着照片上年轻的面孔,大家无一都在叹息,为林轻浅惋惜。

  顾星珩和陈周看到疲倦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的男人,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周:“让哥,节哀。”

  相比林轻浅在他怀里离开的那一刻,此时祁让平静了很多。

  他跪倒在地,眼睛因几天不合眼,布满红血丝。

  他安静地把一张张纸钱放进火中,任由猩红的火焰一点点燃烧,直到剩下灰烬。

  葬礼结束后,林母因伤心过度,差点晕过去,林爸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就带她先回去了。

  亲朋好友都相继离开,最后只剩下祁让一个人。

  他依然保持跪姿一动不动。祁母担心他的状况,便走过去道:“小让,天已经黑了,我们回去吧。”

  祁让垂眸,看着手里之前求婚他给她买的婚戒。

  林轻浅生病后期,身体已经瘦到皮包骨,原本适合她戴的婚戒也因她太瘦,从指间滑落,再也戴不上去。

  当时林轻浅窝在他怀里,把戒指放到他手心里,笑着让他先替她好好保管,等她病好了,吃胖了再把这戒指重新给她戴上。

  可她这一摘,就再也没有机会戴上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陪她一会儿。”

  祁父看他这个样子,只能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跟祁母离开了。

  黑暗降临,偌大的墓地,一片寂静,只有白炽路灯折射过来,落在男人清瘦的背影上,勾出他落寞悲凉的背影。

  他轻抚黑白照上女孩的脸颊,扯了扯嘴角:“林轻浅。”

  “真的好想跟你一起回去。”

  ——

  祁让呆到晚上快十二点才回去。明明已经饿得胃发疼,可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回到他们的住处,全身被冰雪浸湿过的衣服,又湿又冷,浸透进肌肤里,冷到骨子里,手指发僵,像是被剥离灵魂后的躯壳,毫无知觉。

  祁让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进他们的卧室。

  属于她的熟悉气息还在房内萦绕,久久不散。

  像是她还活着,还在他身边。

  祁让脱掉外套,室内没有开暖气,冰寒刺骨,可他丝毫感觉不到寒意,赤脚走过去,收拾林轻浅的衣物。

  他拉开柜子,正要收拾,却看到一个长盒子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一顿,而后拿出打开一看,才知道是他之前给她买的“罗生花”触控笔。

  他弯腰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床,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笔。

  而后垂下头,压抑的哭腔从他胸前缓缓震出。

  林轻浅的离开,给他们不少了打击。尤其是祁让。

  虽然他表面表现得很平静,大家想要他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身体和心情都调整好了再回来上班,可他婉拒了。

  他在家待了一天后就如常上班了。

  陈周看到他还暗惊,一直担心他的状态:“让哥,如果你……真的上不了的话,就回去好好休息,工作室有我顶着,不会有事的。”

  “我没事,我要努力赚钱,到时候给轻轻一个……”他话一顿。

  他没说话后,整个工作室更是安静的掉针可闻。

  其他员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话。

  他似是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苦笑:“我都忘了,这些都不需要了。”

  陈周看他的模样,甚是心疼:“让哥……”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我有点累了,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

  难得听到他说累,陈周恨不得亲自把他送上楼:“好好好,你去吧,这儿我看着呢。”

  祁让办公室在五楼,他坐电梯上去。m.sttgxcl.com

  他走进办公室,端起桌子上的水走到偌大的玻璃窗前,垂眸看着楼下的景色。

  五楼……

  还不够高。

  可即使不高,但他还是站在那里,久久不走。

  ——

  长达半个月的彻夜难眠,祁让终于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他发起了高烧,热度高至四十以上,要不是陈周及时发现他的不对劲,可能他现在早已烧死了吧。

  在医院挂点滴,祁家二老都赶过来医院了。见他这样很难过,但没有办法,只能一直守着他,等孩子高烧退去才放心。

  打了点滴后,祁让退烧了,但身体很虚,只能在家躺着,休养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祁母一直守着他,直到几天后,身体好些了,祁让才道:“妈,您回去上班吧,您为了守着我,都好几天不上班了。”

  “你这样,我真的不放心去上班。”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您放心吧。”

  看他手里紧紧拽着那支笔,祁母心痛难忍:“小让,要不咱们去旅游,散散心吧?”

  林轻浅的离开,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即使祁让面上看着平静,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表现的越平静,她就越担心。

  祁让垂眼:“好。”

  祁让同意出去散心,但因祁家二老需要上班,不能请假太长时间去陪他。

  “妈,我自己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放心。”

  既然他这么说,祁母也只好作罢。

  毕竟祁让确实不是小孩了。

  确定去旅游,祁让收拾东西坐飞机过去了。

  这次他去的还是之前跟林轻浅一起去的冰岛。

  祁让这一去就去了一个星期。

  工作上的事,陈周遇到需要祁让解决的,就视频跟他说。

  祁让前几天跟他探讨工作上的事时,除了每次跟他视频时,他越来越萎靡苍白的脸之外,其他都很正常。

  可今天跟他视频,陈周等了很久,才接到他接通。

  “哥,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不接视频通话?”

  祁让慢慢地坐起来,眼睛猩红,说出的声音虚弱无力:“刚才忙去了。”

  陈周蹙眉:“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没事……”

  话音一落,祁让的脸就消失在镜头里,伴随的是一阵呕吐声。

  陈周一惊:“让哥,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陈周彻底慌了,不断呼喊他,可祁让却不再出现镜头里,而且陈周突然发现,每天跟祁让视频的背景图变了。

  变成了祁让在家时的场景。

  祁让在自己住处?!!

  这个想法一冒出,陈周二话不说,迅速拿起手机奔出工作室。

  他迅速赶到祁让之前跟林轻浅一起租的房子,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过来开。

  不安的念头在脑海里叫嚣。

  陈周叫来物业开门,门一打开,他迅速跑上楼。

  一脚踹开卧室的门,陈周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祁让。

  陈周脸色骤变:“让哥!!”

  他飞速跑进去,从地上扶起他,看着他左手腕上还汩汩流出血,彻底慌了,大喊:“快!快叫救护车!!”

  ……

  祁让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一个混沌虚无的世界里不断颠簸,身体上的变化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像是正在经历无数春夏秋冬的变更,寒冷和酷暑的交替。

  身体每天重复着春天的焕新、夏季的炎热、秋季的凋零、冬季的寒冷,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身上的肌肤,也像枯萎的花树,渐渐枯老。

  直到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寒冷的冬季。

  成了永恒。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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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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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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