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别动手别动手!”陆中焉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头顶还落着两根杂草,被身后的沈东君大手一推,趔趄地扑倒在地,吃了一口尘沙,好生狼狈。
南歌收了剑锋,前行几步,立刻扶起地上的人。
“呸呸呸!”陆中焉吐了吐嘴里的灰尘,扭头数落起沈东君道,“老黑你这个没轻没重,毛毛躁躁的性子能不能改改?我陆某人的小身板遭不住你大老黑的推搡。”
沈东君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从草堆里探出半张脸,看到南歌和石婷后,才直起身子,憨笑道:“还以为又碰到那些难缠的村民了,俺老黑嘴笨,只能派出陆医官谈判了。”
沈东君跨出草丛,打了个喷嚏,抬起胳膊嗅着衣服上的味道。
都这般久了,怎么身上的香味还这么浓。
陆中焉拍了拍身上尘土,好笑地看向沈东君的动作道:“咱们老黑之前跟踪刘媒婆,该不会是去了什么风月场,才沾染上这一身的胭脂水粉吧?
淌了湖都洗不净,也不知是什么特殊香料做的。
这若是在京城,哪位风流子逛了青楼,还要焚香熏衣,这家青楼绝活不过三日,就得关门大吉。
这不是摆明了要让所有人知道,谁谁谁在窑子里到此一游吗?
连腐尸的气味,都可以遮掩了。”
沈东君瞪了眼揶揄自己的陆中焉,看向南歌,说起正事道:“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了老大留下的记号,本来要去寻他,结果先碰到了你们。”
沈东君的视线偏移,落在了石婷身上,很是意外。
这丫头平时咋咋呼呼的,现下倒是乖巧安静了,还让人有点不适应。
同时,沈东君也留意到石婷衣袖上的血渍,忙问道:“她受伤了?”
石婷抿唇,抬眼看向沈东君,嗫嚅道:“不是我的,是圣女姐姐的,她死了。”
沈东君和陆中焉愕然,纷纷看向南歌,都在想,该不会是南歌动的手吧……
“自绝身亡。”南歌丢下这句话,提了剑,走在前头道,“北堂留的记号在哪?”
沈东君拨开草丛,指向地上的印记道:“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
南歌弯腰查看,回头问向石婷道:“你知道,顺着这片草地去,是巫族的什么地方吗?”
石婷望了眼南歌所指的方向道:“那是禁地,平日除了师父和巫族的几位长老,我们都不能涉足。”
“有人来了。”沈东君快速提醒,抱起长刀看向远处往这移动的几个黑点,眯了眯眼道,“石磊和他的手下,俺去把他们引开,你们先行一步。”
沈东君攀上一侧的树干,嗖嗖几下,便没了影子。
南歌对陆中焉和石婷催促道:“我们走。”
陆中焉甩着宽大的袖袍,一路小跑,行在最前方。
他也和傅西沅学了几天的轻功,但好像没什么天赋,发现自己这足下的功夫,还不及一个石婷。
“你还好吗?”南歌看了眼旁边的石婷,她的脸色,从方才开始,便有些憔悴。
石婷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陆中焉闻言,回头望了眼,眸色一沉,停下自己的脚步,拉过石婷的手腕,探了下脉。
他正欲开口,却撞向石婷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除了一如既往的澄澈外,多了坦然和笃定的意味。
“陆先生,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是有点累。”石婷露出一丝笑道。
陆中焉收回手,点了下头,放慢步子,跟在石婷身侧,许久憋出一句话道:“我看,你我有些缘分,不如你随我们进京,我收你做徒弟。”
石婷愣然,以为陆中焉在说笑,摇了摇头。
“我陆某人可不轻易收徒,你赚到了。”陆中焉掏了掏袖子,摸出一罐药瓶,瞧了眼走在前方的南歌,偷偷塞给对方,低声道,“你不信,我能救你?先服下,能缓解你的不适,别强撑了。
小歌子的同龄朋友不多,难得看你顺眼,你若是去了,她要伤心的。”
石婷扯了下眼角,握紧手里的药罐,露出一丝浅笑道:“谢谢。”
“你考虑考虑,不愿做我徒弟,也成,来日方长嘛。”陆中焉背起双手,踱步在后,“但,你怕是要后悔了,我陆某人的医术,你或许不知,连给皇上看病的那些太医,都得向我讨教。”
“吹牛吧你。”石婷笑看了眼陆中焉,摸索着手里的药罐,倒出一颗,送入口中,落寞道,“来日方长……我真的有来日方长吗……”
“瞧瞧,你这丫头不是挺乐观一人吗,怎么才眨眼功夫,就变得如此萎靡。”陆中焉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当初,可是你先赖上我们的,怎么到了我们让你赖的时候,反而又怯步了。
陆某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做我徒弟都不乐意。
要不然这样吧,你我谈个条件。
我可听说了,巫族里卜卦最灵验的,便是你,你收我做徒弟如何?
看在我救了你命的份上,教教我,兴许我在京城里,还能靠算命谋个营生。
你看,这买卖不亏。我给你治病,你教我卜卦。”
陆中焉摊了摊手,笑笑道。
石婷瞄了眼陆中焉,撇起嘴角,狐疑道:“你真的是医官吗?怎么没有半分医官的风度,也没有读书人的持重。
话本子里的医官,风度翩翩,儒雅矜持,不畏强权,敢于犯上……”
说及此处,石婷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
陆中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扯了下嘴角道:“你看的是什么话本子?说的是我陆某人?”
“与你无关。”石婷蹙了下眉头道,“如此贪财……有失医者风骨。”
陆中焉被逗笑了,揣起双手道:“要何风度嘛,归根结底还要生活,我就是干不动体力活,才读书学医,考取功名。”
石婷沉默片刻,将陆中焉给自己的药罐,放入怀中:“我给自己算了一卦,不可结缘。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以免惹火上身。”
丢下这句话,石婷闷头前行。
“……”陆中焉拢起眉心,看着石婷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丫头,转性了?
…………
“快!拦下他!”圣姑握着剑,往后退去,吩咐两侧的白袍族人,势要击退紧跟不舍的北堂渊。
这片禁地,藏有圣女转移到此处的药人,一旦他们被解救出去,村民定会知道真相,那她这些年的心血,将会付之东流。
从圣姑逃走开始,北堂渊便一路尾随,直到此时,才现身于前,和巫族人缠打在一起。
圣姑见北堂渊身手了得,立刻吩咐不远处赶来的白袍人,扔给他们钥匙道:“去!把后山关押的药人,全部灭口,一个不能留!”
语落,圣姑扬起手中剑,径直刺向北堂渊,她自然不会放弃,打算放手一搏。
只要他们拿不住活人,可以任凭说辞。
石知府和崔镰,也都会保巫族,量这几个不明来路的人,也掀不起风浪。
北堂渊的耳朵动了动,立刻摘了斗笠,侧转身子,扔向圣姑。
圣姑腾空一斩,斗笠断开成两截,与此同时,被劈成两半的斗笠中,飘散出一团粉末。
圣姑措手不及,忙掩住口鼻,收回剑锋,但为时已晚,她已经吸入粉末。
北堂渊踢倒围攻而来的几名巫族人,冲那圣姑扬声说道:“这毒粉,是从你们圣女那里偷来的,至于是何毒,我也不知。
圣姑想要活命,尽快束手就擒吧,也好随我去拿解药。”
圣姑的嘴角微微抽搐,愤恨地看向北堂渊,举起手里的剑道:“你们想要什么,与我说便是!为何要咄咄逼人!
我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就算有通天本事,这也是苏城地盘!由不得你们做主!”
北堂渊耸了耸眉毛,放下手里的刀,笑了笑:“劝你还是少说话,万一毒攻了心,你走在我们前头,岂不是给崔镰他们做了嫁衣。
到时候,崔镰也好,石进也罢,将全部罪责扣给你,他们依旧日日笙歌,好生逍遥。
可怜了你们巫族,都得陪葬。
你犯得可不止一条人命,按照我朝律例,你该当何罪?”
圣姑变了面色,捂住心口,暗自运功,却发觉此刻使不上力气,手里的剑,也应声而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软绵无力。
北堂渊走了过去,踢开圣姑身前的剑,将刀横在对方的脖侧道:“说吧,那些因水怪而死的人,是不是你干的?”
圣姑大口喘着粗气,无论自己如何运功,都无济于事,她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巫族产的毒药,而是软骨散。
“呵~你们都没有证据,就想诬赖我?”圣姑抬头望向北堂渊,还在挣扎。
北堂渊看向不远处的地界,刀锋划落,割开了圣姑脸上的面纱,看清此人五官。
长相平平的女子,四十岁左右,有一双透着凶相的眉眼。
北堂渊嗅嗅鼻腔,歪头看了眼圣姑的衣袖。
对方衣袖的位置,沾了些黄色粉末。
就在北堂渊打算搜身之时,只觉一阵风扫过,沈东君从北堂渊身侧跑了过去。
他没跑几步远,才意识到什么,又折返回来,定睛一看,露出白牙道:“老大!你原来在这呢!”
北堂渊的耳膜被沈东君洪亮的嗓音震到了,他点了下头,轻声说道:“其实,你以后说话,不必这么大声。”
沈东君笑着揉了揉鼻子:“俺这不是习惯了吗。”
“石公子!快救我!”圣姑见到追过来的石磊一行人,眸光闪烁,仿佛看到了希望。
石磊追沈东君来此,或许没想到还能碰见北堂渊和圣姑。m.sttgxcl.com
石磊停了脚步,看向北堂渊,一字一顿道:“把婷儿交出来,我不会为难你们。”
“石公子!不能放他们走!”圣姑喊道。
石磊睨了眼圣姑,有些厌倦:“你和崔镰的那点破事,我们不在乎。
我们只在意,你还能不能救治婷儿。
如今看来,怕是我们高看你了。”
圣姑听石磊如此说,有了恼意:“好你个石磊!打算卸磨杀驴?”
“你在我眼里,还算不上驴。”石磊冷哼一声,“称呼你一声师父,便是给你颜面。
老实说,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我也有些厌倦了。”
圣姑咧了下嘴角。
此时,南歌和陆中焉也带着石婷来了。
石婷见到石磊后,唤道:“哥。”
石磊霍然回头,看到来人后,吁了口气,走上前拉起石婷的胳膊道:“随我回城。”
“我不想回去。”石婷低声问道,“你和爹,都参与其中了,对吗?”
石磊抽搐嘴角,恼火地看了眼南歌:“他们与你说的?”
“不是,我自己猜到的。”石婷的兴致不高,失去往日活泼,声音也沉闷少许。
石磊咬了咬牙,不由分说地扛起石婷,就要带人离开,却被陆中焉和南歌二人,同时拦了去路。
南歌微讶,没曾想陆医官做了与自己一样的行为。
陆中焉板着脸道:“永远莫要想当然的,替旁人做决定!你们还打算困石婷困到几时?
巫族就是最好例子,你们的行为,简直愚蠢至极,救人可不是你们这般救的。”
“去你的!”石磊怒道,抬起脚,便踢向陆中焉。
还好南歌反应快,推开陆中焉,刚要去抢石婷,就见一个黑影掠过他们身侧。
沈东君直接把石婷抱了过来,搁在自身后,对石磊道:“你自己干的那些腌臜事还少吗?还觉得自己悬崖勒马,正义凛然似的,说带石婷离开就离开。
俺老黑也看不下去了,咋地?!就你这德性,还管教你妹?她可比你明辨是非!
你老实交代,一共伙同这些鸟人,买卖了多少药人?
别想找借口跑路,也别拿石婷说事。
哪天雷劈向你,也是你自找的因果,自己受着,崩想当然地以为,你能控制任何人。”
石磊不等沈东君说完,便抢过手下的刀,朝对方气急败坏地劈去。
他石磊好歹是知府家的公子,哪里轮得到这不明来历的黑老鬼说教自己。
沈东君俯视举刀而来的人,朝身后的人大手一挥,撸起袖子道:“都别过来,俺老黑要亲自教训此人!”
北堂渊抬了下眉毛,和南歌对视一眼,均往后退了一步。
老黑这是真生气了。
沈东君的长刀并未出鞘,便挡下石磊手中的剑,轻轻一挑,就把人震出几步远,旋即快步上前,将石磊拎了起来,作势丢出去。
想了想,又觉得可能会闹出人命,直接把人丢一旁的湖水里了。
叉起腰,沈东君指着水里的浪花道:“让你清醒清醒!看你还嚣张不?”
“……”
许久,湖面上的水花不见了,慢慢恢复平静。
沈东君见状,弯下腰看了看,摸摸后脑勺道:“咦?人呢?沉湖了?”
北堂渊扶了扶额角道:“你为何要把人扔水里呢?难道不知晓他们苏城人,进了水中,便是如鱼得水吗?”
“……哦,那我把他追回来。”沈东君作势下水。
北堂渊立刻叫住对方道:“算了,反正他也逃不出去。”
被自己收买的水匪还守在渡口,石磊想要游水离开渔县,也离不了。
现下,让村民认清真相后,便是请君入瓮。
…………
祭坛前
候在此处的村民,都没有离开。
他们也很想知道,南歌一行人会给个什么说法。
此时,刘媒婆和王二歪歪斜斜,倒在台子上,已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王二要比刘媒婆惨一些,哼哼唧唧,口齿间,重复着他交代给北堂渊的供词。
“他们回来了。”一眼尖的村民看到了南歌,同时也看到被沈东君推着走的圣姑。
村民们唏嘘不已,纷纷围了过去。
沈东君半露长刀,横在圣姑脖侧,致使这里还依旧亲信圣姑的族人和村民,不敢妄动。
“大家听好了!此人利用你们的信任,下毒到湖水里,让你们染病,再用所谓的圣水,替你们解毒,佯作名医圣手,以此收揽人心。
不仅如此,他们巫族把村子里的郎中招徕至此,一方面垄断渔县的医药,另一方面敦促他们研制毒物,以此控制你们。”
跟在沈东君后侧的陆中焉,言辞清晰,指控巫族累累罪行。
“更可恶的是,这个圣姑和城内的崔员外勾结一起,里应外合,买卖少男少女做他们的药人。
这些,我相信王二已经交代得十分清楚。”
陆中焉斜了眼倒在地上的王二,继续道,“陈圆的痴傻,便是在年少之时,成了他们的试毒对象。
而所谓的水怪,就是侥幸从巫族圣地逃出来的药人。
他们并非加害者,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这个圣姑,还有崔镰崔员外。”
“呵,口口声声说我豢养药人!可有证据?!那些药人,都是圣女所为,与我无关!
是圣女背着我,与石磊私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举。”
圣姑开口道,言语间有讥讽之意。
她已经吩咐族人,将那些药人灭口了,不信南歌几人会抓住确凿证据。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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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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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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