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北堂渊单膝半跪,垂着眼皮,听候座上穿龙袍之人的差遣。

  老皇帝阴沉着脸,将手里的折子扔到一旁,看向北堂渊,沉声道:“现下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说是花匠妖魂作祟,祸乱宫闱!

  甚至还有流言,扯到了当年的井书妖案,言说先皇后的鬼魂重现,真是越来越离谱!”

  老皇帝猛拍了下桌子,吓得周围宫侍纷纷低下头,不敢吭一声,连呼吸都屏住了。

  “北堂渊!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老皇帝训斥道,眼带恼怒。

  相比宫侍的瑟瑟发抖,北堂渊倒是淡定得很,他抱拳回禀道:“请圣上再给我们两日时间,定能找到宁泉的尸体。

  只有找到他的尸体,我们才能判断他的死因,宫中传闻,也就不攻自破了。”

  老皇帝冷脸靠坐在椅背上,问道:“朕听说,在宁泉失踪当日,南歌也被人捉了,太子为此,调动了东宫所有侍卫。”

  北堂渊的神情微变,旋即恢复从容道:“确有其事。”

  “可你上书的折子里,并没有写明这件事。”老皇帝的语气平淡,但平淡的语气下暗藏汹涌与责问。

  北堂渊俯低身子,言辞清晰道:“臣以为,这件事不值得让圣上劳心。

  捉南歌的人,我们已经逮住了,是冷宫内的两个太监。

  他们的确是受宁泉所托,才抓走南歌……”

  北堂渊说到此处,戛然而止,一副为难的模样。

  老皇帝拧起眉心,命道:“你如实说吧。”

  北堂渊仿若下定决心似的,弯了弯腰,恭敬道:“那两个太监以圣上之名,逼南歌认下她是谢云归之女的罪状。”

  老皇帝闻听此言,略显讶然,他坐直身子,恼火道:“真有此事?!”

  北堂渊继续低垂眉眼,郑重言道:“两个太监已招供了,他们假借圣令。

  以臣之见,他们是想要南歌成为朝廷钦犯,想以南歌,要挟北镇抚司。”

  北堂渊抬眼看了眼老皇帝,又道,“据他们交代,此事为宁泉个人行为,与皇后娘娘无关。

  宁泉这么做,多半是为了谄媚主子。

  先前怀王一案,皇后娘娘来过北镇抚司,责我们查案太慢,与南歌发生了点矛盾。

  臣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宁泉才会找南歌麻烦,想讨皇后娘娘欢心。

  但请圣上明察,南歌清清白白,她当初成为锦衣卫一员时,已证明身份,表过忠心。”

  老皇帝拍了下椅子的扶手,怒道:“好个奴才,真是荒唐!”

  北堂渊见老皇帝信了自己的话,继续道:“家父在世时,也向圣上呈递了南歌的生辰八字。

  她虽不是我北堂家的亲子,但也是大明朝的忠臣之后。

  南宫老将军战死沙场,只留下这一个孙女,家父当年不忍将她一女婴留在边疆,便带回来收养。

  这件事,均可查证,圣上也是知晓的。”

  北堂渊平静地说着,他庆幸父亲当年未雨绸缪,借用南宫老将军已夭折的孙女之名,将南歌的身份偷梁换柱。

  老皇帝许是被宁泉的作为气到了,揉着眉心,斜靠在座位上,不知在想什么。

  北堂渊见状,打算先下手为强,继续道:“也是凑巧,南歌儿时与臣打闹,不慎从树上摔落,刮伤了自己的脸,留下疤痕。

  没成想,这本是南歌的痛,反而会让旁人拿了把柄,大做文章。”

  北堂渊叹了口气,故作忧伤和恼怒道,“既然圣上您问了此事,那臣也就直说了。

  早先在狼人案中,魏厂公也带人来过我们衙门,也是以南歌脸伤为由,逼迫南歌当着众人面,拿下了面具。

  此事,对南歌的打击很大。

  谁知才过不久,她又被莫名其妙地绑走,施以酷刑,逼她承认没有的罪名。

  这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到您的面前,哭天抢地了……”

  北堂渊微叹道,抬眼扫过面色阴沉的老皇帝,开口继续说,“可能魏厂公和皇后娘娘日思夜想,总觉得南歌像谢云归。

  可我们是圣上钦点的刑案使,怎能因一个长得像的理由,就被如此对待?

  况且,南歌与那谢云归,也长得不像啊……”

  北堂渊看向老皇帝,诚恳道,“还望圣上明鉴。”

  老皇帝烦闷地揉着眉心,朝北堂渊挥挥手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宁泉的下落,朕再给你们三日。”

  北堂渊暗自呼了口气,他在老皇帝面前还没说过这么长的话。

  快速起身,北堂渊转身欲走,却被老皇帝又叫住了脚步,让他眉眼一凛,小心地转过身去,等候吩咐。

  “南歌这次受苦了,你走的时候,去御膳房拿些药膳带回去吧。”老皇帝轻声开口,又补充道,“至于皇后和魏显那,朕会敲打他们的,此事就作罢吧。

  现下,你们几个就配合大内侍卫,先把宁泉找到,让宫里那些传闻,消停下来。”

  “是。”北堂渊微欠身子,退了出去。

  关于花匠的传闻,北堂渊尚不知真假,但先皇后鬼魂重现的传闻,他知道是假的。

  因为这个流言,是自己让人放出去的。

  陆中焉说得对,既然魏显和万幽莹盯上南歌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借着“妖魂”一说,再提旧案,在老皇帝耳边敲一锣鼓,也好找时机,让老皇帝能重新审视这一旧案。

  “北堂大人!”

  远处传来喊声,北堂渊顺着声音看去,是御前侍卫长武陵溪。

  武陵溪提着刀走了过来,略显无奈道:“兄弟们都找了一天一夜了,还是没看到宁泉。”

  “冷宫附近的湖畔都搜了吗?”北堂渊和武陵溪并肩往前走着,开口问道。

  “都找了,各宫娘娘也很配合。”武陵溪单手叉腰,轻笑了声道,“可能是因为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出了事,她们有些幸灾乐祸。”

  北堂渊也笑了笑道:“这些后宫的嫔妃,包庇宁泉的可能性不大。

  宁泉若是还活着,也不会藏在她们那里。”

  武陵溪赞同地点了点头。

  北堂渊停下脚步,问道:“武侍卫有带人去先皇后的院子,搜查过吗?”

  闻言,武陵溪错愕地打量起北堂渊来,勉强扯起嘴角道:“北堂大人在开玩笑吧,那里可是禁地……”

  北堂渊挑了挑眉,笑着拍了拍武陵溪的肩头道:“这就对了,所有地方都搜过,只有那里没人涉足。

  万岁爷可是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把宁泉的人找到,将宫内的流言压下去,可要拿我们都问罪的。”

  武陵溪滚动了一下喉咙,有些紧张和害怕:“可是,那院子的井里,压着先皇后的鬼魂,这若是动了相士贴的封条,怕要镇不住下方的脏东西……”

  北堂渊诧异道:“我以为你不会信这种邪事?这样吧,我带着我们的人去好了,毕竟鬼见了我们都要绕路走。

  武侍卫就带着手下,继续负责大内的巡逻吧。”

  言罢,北堂渊拍了下武陵溪的肩头,便扶着跨刀走了。

  武陵溪看向渐行渐远的北堂渊,不自觉地耸了耸肩,兀自感叹地摇了摇头道:“真不愧是恶鬼衙门……没一个正常人。”

  …………

  夜,冷宫附近的花圃对面。

  风吹一旁硕大的银杏树,叶子沙沙作响,偶有几声虫鸣和鸟叫,在寂静中,突兀地刺激了人的神经。

  陆中焉抖了下身子,吞咽口水,缩在傅西沅身旁道:“你说我们就在这蹲着,能等到那个花匠吗?”

  陆中焉还不习惯穿锦衣卫的官服,松了松系在下巴上的帽绳。

  傅西沅睨了对方一眼,压低音量命道:“别乱动,我们是在这里盯梢办差的,不是让你进宫来玩。”

  陆中焉的腿有些蹲麻了,换了个姿势道:“也不知道老大怎么安排我们在这里盯梢,一旦传闻就是传闻,并没有什么夜半花匠,我们不是白白在这里耽误功夫吗。”m.sttgxcl.com

  “那你和老大、南歌,一起去冷宫的妖井里找宁泉吧。”傅西沅轻飘飘道,目光一直锁在对面的花坛,她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花匠鬼魂。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鬼。

  陆中焉叹了口气,继续抱着手,与傅西沅蹲在这里,望向对面。

  他有点后悔,还不如跟沈东君去找那郎中,至少还能确定,要找的人是个人。

  这倒好,进宫来蹲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鬼。

  另一边

  北堂渊提着灯笼,在前方照路,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南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冷宫。

  先皇后曾居住的院子,位于冷宫东南一隅,就算是冷宫里的人,都望而却步。

  且不论先皇后的鬼魂是否真被锁在井底,就凭她被定的罪名为私通外臣,便触了天子的霉头。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任谁都不敢去碰。

  北堂渊拿下已经生锈的铁锁,撕开门上的金符,和南歌走了进去。

  院子冷冷清清,全是灰尘与结得蜘蛛网。

  南歌挥了挥手,挥去眼前的尘埃,打量这里的环境道:“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北堂渊走到屋子前,轻轻一推,门板便松松垮垮地敞开一条缝隙。

  举起灯笼,北堂渊朝里侧望了一眼,确认安全后,才示意南歌跟紧自己。

  南歌随北堂渊走进这间寝殿,说是寝殿,其实并不大,只有一间睡觉的屋子和一个能容四人喝茶的厅堂。

  在寝殿外边,搭了一个厨台,厨台旁就是露天柴房。

  北堂渊带南歌走去里间的睡觉的屋子,屋子已被翻得乱七八糟,正中间的位置,倒落着椅子,上方蒙了一层灰尘和蜘蛛网。

  北堂渊指着椅子上侧的横梁,轻声说道:“先皇后温吟,就是在这间屋子,悬梁自尽的。”

  南歌抬头,望向横梁之上,关于先皇后温吟自尽的案卷她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案卷写的很草率,没什么参考价值。

  南歌扶正椅子,让北堂渊举高灯笼,她踩着椅子爬到了横梁之上。

  横梁上方已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早已看不到当年案发现场留下的原貌。

  南歌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擦去上方的灰,她仔细查看横梁。

  横梁上的确有被绳子勒过的擦痕,但擦痕比较轻,且只有一条印记。

  南歌轻身跳下地面,看向北堂渊道:“若是活人自己把自己吊死,必然会有挣扎。

  但我看上方的绳痕,只有一道。”

  北堂渊点了下头道:“我在大理寺的案牍库中,找到了你爹当年记载此案的草稿。

  草稿里,详细描述了案发现场留下的几处疑点。

  第一个疑点,便是横梁上方的绳痕,谢寺卿怀疑,先皇后是被人吊在房梁上的,而不是自尽。

  并且她当时已无挣扎的能力,所以横梁上的绳痕,只有一道。

  当年谢寺卿是在接手井书妖案后,才开始顺藤摸瓜,去查先皇后自尽一案。

  这个时间差,让他错过很多现场留下的第一痕迹。

  这在他留有的草稿里,也有记载。

  他指出的第二个疑点,就是温吟在自尽后,她用来自尽的绳子,不见了。

  之前负责此案的刑部官员,疏忽了这一点,导致凶器失踪。”

  南歌看向北堂渊,小声怨念道:“这些事情,以前你都不肯与我说。”

  北堂渊微怔,旋即笑道,语气里带着哄人的柔和:“我是怕你又想多了,犯头疼病。

  现下,我们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走入这个禁地,自然要与你说清楚。”

  南歌微微叹息道:“算了,小人不记大人过。”

  “……”北堂渊扯了下嘴角,看向南歌泛亮的眸光,轻咳了一下,笑道,“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小人的。”

  “本来就比你小嘛,官职比你小,年纪比你小,就连个头也比你小。”南歌比了比北堂渊的个子道,拿过对方手里的灯笼,照向这间屋子,把每一寸都翻了个遍。

  北堂渊抱着双臂,看向在四处乱转的南歌,兀自勾起嘴角。

  他发现南歌比先前活泼了些,貌似是从那天,在魏显的逼迫下,公然在众人眼前摘下面具后。

  北堂渊走近南歌道:“这里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去外边的井口看看。”

  南歌点头,提着灯笼走在北堂渊前面。

  这次轮到北堂渊跟在南歌身后了,北堂渊笑看向前方人笔挺的背影,也没说什么。

  这瘦弱的脊梁下,有一颗爱逞强的心。

  北堂渊一路跟在南歌身后,两人来到了井口前。

  水井早就被封了,上方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还贴着相士作法后留下的金符。

  南歌将手里的灯笼放到地上,看向北堂渊道:“我们把石头搬走。”

  北堂渊没有回应南歌的话,而是神情微凛,他看到自己脚下的地面,落了一道被撕下的金符。

  北堂渊弯腰捡起地上的金符,对南歌轻声说道:“好像有人动过这里……”

  南歌皱起眉心,诧然地看向井口大石,往后退了一步。

  北堂渊也拔出了刀,示意南歌退后。

  呼了口气,北堂渊打算直接劈开这块大石。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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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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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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