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头只开了一盏灯,光线映照了许多人的脸,只有坐在对立面的那个人在说话,光影斑驳。
“我叫白歌,今年十七。我爸叫叫白春河,我妈叫王秋杏,我奶奶很早就得了糖尿病,并发症折腾得她下不了床吃不了饭,每天喊疼。我爸在外面跑货从来不管我,也不管这个家,我妈以前打很多份工,全身都是病,一到下雨身上哪儿都疼,他们只有我一个。
“我知道我爸在赌,可是不管赢了还是输了,他都不会跟我妈说。那天他喝醉了回来睡觉,我进了他的房想要偷一点出来,我本来只准备拿钱的,可是我看到了他夹在钱包里的一张纸条,我把纸条拿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爸觉得这个是赌命的东西,赚的多但是容易出事,可是我奶奶病情恶化了,这个病治不了,只能靠钱去求活,我妈在家里叠纸盒子,一个三分钱,病痛将我们一家都吸空了。”
少年坐在铁栏杆里头,头发已经被推平,穿着白色的衣服,将近一米八的个子突然看起来很小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肩膀,一个小小的影子,低着头,能看到手铐上他的脸的倒影。
“我什么都不怕,我怕我奶奶没了,我忘不了我奶奶跟我妈说要不就这么算了好了,反正她也活不长久了,我妈没同意。我那天一宿没睡,我觉得我特别没用,我连我自己家都养不活,然后我去打了那个电话,顶替了我爸的名额。很快来了我的第一单生意,我知道我要是干了肯定不止那么多钱,有很多都被人吞了,但是我还有一千块钱,一千块钱,什么概念啊,一晚上就一千。”
没有人打断他说话,安静得就好像处在某个生命的起源或者尽头,谁都敬畏谁都不敢再次亵渎。
“我本来不打算继续做了,可是那天晚上在棋牌室里我看到有两个人出去了,我纠结了很久,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人在抽屉里留下来的钱,我想这是老天告诉我让我再做最后一笔。我跟过去了,躲在墙后面,我看见……那个文强只是一不小心划了那个人一刀,结果在外面叫他们出来的男人直接就把他弄死了,他们杀了人……我要走……然后他们发现我了……”www.sttgxcl.com
“安全起见,我们都不会报家门,也不深交,甚至说完全不认识,醒来之后我是想坦白的,但是你们来的时候我妈还在我床边上,我特别害怕,特别害怕,可是你们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知道了,不管是文强还是那个叫他们出去的人都是不认识我的……我逃过了,我原本以为我会很开心,可是我开始害怕了,我害怕呆在这儿,一秒钟都不行,我就走了……”
白歌嚎啕大哭起来,空旷的房间里能听到哭声的回音,他继续说道:“我在外面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死过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妈妈我奶奶该怎么办,我、我听说那些干坏事的都去寺庙里头赎罪,我送了好多香火钱,求了好多佛串来,我害怕天上的神仙都嫌我钱脏,他们不要,所以没给我一点儿安慰……”
白歌哽咽,屋里也传来了一些吸鼻子的声音。
负责记录的警察早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笔,人心总是肉长的。
“回家去看过了吗?”
这个问话尤其沉重,和审讯的内容应该是毫不相干。
“没回去,请朋友们吃了一顿饭。不敢回去,怕回去了见着我妈了就出不来了,就不敢说这些了。”白歌露了一个笑出来,说道:“我都来自首了……能别告诉他们吗,我之前没事看过法条,好像……好像得判挺多年的。不过我不知道未成年得判多久,上面没写,我也不知道我运了多少克了,也不知道运的是什么……”
没有人说话,到最后言野也扛不住,慢慢走过去伸手揉了揉白歌的脑袋。
他们只是警察不管司法,可是会有人把这些东西全部交上去,会有人知道这个少年的辛酸和难受,也会有人知道藏在暗夜里的人的丑恶嘴脸,会有人得到宽恕也会有人得到惩罚。
当初的存疑之处终于被真相所填补,可似乎沉重万分。
……
白歌说的能对得上号,林振东的小本子藏在了地板砖下面,对照着名字一个一个找过去,仅在秦西镇就抓捕了不下二十个人,毋庸置疑,藏在暗处的的两百、两千个、两万个人也即将被全部找出,会有接受法律的审判和制裁。
李君明没有能逃过被抓捕的命运,他来到秦西就是为了督促新一批货物的运输,被藏在烟盒里的大.麻从小超市里被取出,却没想到会遇见陆岳池,也没想过会遇见言野。
确认信息之后,秦野的警察同伴直接去调出其生活轨迹进行搜查,在地下室的书柜后、在经常去的澡堂的储物柜里,在有他生活轨迹的众多地方寻找到了数量不一的毒/品,据其记载,这些东西将会有人来取,送到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全都是几年前那次案件的漏网之鱼。
抓捕工作前前后后持续了一个星期,主体负责单位为江北分局,今后也将由他们持续跟进,每个人神经紧绷不敢松懈,直到在结案文件颁下之后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
白歌走是在星期一的早晨,那一天的街道干干净净,没有灰尘也没有人。
言野不是不知道陆岳池自那天后就消沉,可是处理完收尾的工作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发现中午做好的饭菜还是这样原封不动地摆在餐桌上,连位置都没有被挪动,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房间的门没有被关上,帘子也还是敞开的,看到的是床上有一个鼓起来的小山包,露出来一截细细的手腕,时常戴着皮筋在上面勒出来了一圈淡淡的红痕。宝宝睡在她自己的小窝里头打着呼噜。
陆岳池问道:“回来了?”
言野还以为他睡着了,突然的问话还让自己吓了一跳,回应道:“嗯,饿没有?”
陆岳池把毯子拉下来一小截露出半张脸,说道:“饿了,但是没胃口。”
“好歹吃点儿。”言野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柜里。
陆岳池不知道该把心中的这团气往哪儿发,怪白歌,还是怪白歌他爸,还是自己没有早一步发现白歌的异常,要是早一步发现,那自己会不会早一点去在网上发视频,是不是会赚钱,那个时候是不是他就不会走投无路所以才参与到这些事中。
陆岳池没搭理言野,翻身看着窗外已经染红天边的晚霞,觉得自己再一次被身处秦西的恐怖所支配,这些天里甚至除了上学以外就没怎么出门,跟言野更是见不到半面,最多也只能和陈星他们说说话,有心想让自己活泼一点儿,可是没成功。放假了就趴在了床上,睡得着更好,睡不着也睡。
言野没再说话,陆岳池还以为他走了,结果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凑到了自己身边,说道:“之前答应过你的,案子结束了你让我陪你干什么都行,想不想出去吃东西,今天可以吃你想吃的,我不拦着好不好?”
陆岳池心里有点想笑,觉得言野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哄人,以后要是结婚了应该能把他老婆气个半死,但是就是这样显而易见的笨拙示好让人不好拒绝。
陆岳池小声问道:“我们是可以往里面送东西的,是吧,之前我托老卫给我爸妈送过东西的。”
“嗯,能送,想送什么送什么。”
陆岳池扯了扯嘴角,问道:“万一我要送一个大彩电进去呢?”
“那肯定不行,不过里面有电视机,挺大的,挂在墙上,每天都能看。”
陆岳池坐在了床上,两条腿垂着落到了地上,呆呆地晃了半天,觉得这样的不开心不应该再去向自己亲近的人发泄,或许白歌也是希望大家伙还是像之前那样开开心心的,他自己说的,他想让大家替他活一遭。
陆岳池转移了话题,“之前给宝宝说的买新衣服一直没买,别的小猫咪都穿漂亮裙子,就我们家的光秃秃的。”
“吃完饭了和你一起去给她买新衣服。”
“不想吃饭,想去美食街逛,我想吃小零嘴,我想边走边吃。”陆岳池抬头看着言野,扯了个笑出来。
眼瞧着现在陆岳池呆呆的样子,言野也弯了弯眼睫,“好,都听你的。”
“待会我们把宝宝也带出去好不好?是要给她买新衣服,宝宝也好久没洗澡了。”陆岳池光脚轻轻点了一下言野的拖鞋。
“那我先去放热水,你把她带来。”
“嗯。”
陆岳池觉得把人从睡梦里叫醒那是顶顶缺德的事,蹲在宝宝的小窝边上盯着看了半天,这里摸摸那里挠挠终于成功地把宝宝唤醒了,拎着猫就往洗手间走,那儿言野早已经放了一大盆温水。
宝宝稀里糊涂被人哄着抱到了厕所终于意识到了这两个人两脚兽要对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没能开始挣扎就被人放到了水盆里,宝宝虽然是一只带着布偶血统的长毛猫,好歹也还混了点田园志气,闹腾得很,没过一会儿陆岳池和言野的手背上都被挠了印子,言野还好,一身黑,就算是被水溅湿了衣服也只是贴在了身上,勾出起伏的肌肉线条。
陆岳池就比较受罪,一件九块九包邮的白T恤被水淋得都发透,连里头的颜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陆岳池不信这个邪,把头发给绑了起来,一只手去给宝宝抹泡泡一只手去挠下巴,说道:“小公主都是香香的啊,洗完就白白胖胖香喷喷了,到时候买新衣服穿,别犟。”
陆岳池只是辅助,言野才是专业的洗澡大师,就是居高临下看着陆岳池,总觉得他身上也湿漉漉的,不像是在给宝宝洗澡是顺道给陆岳池也洗了一道。
那天晚上的记忆猛地钻进了脑袋里,好像都已经被自己看光过。
言野轻轻咳了一声,跟着陆岳池一起哄宝宝。
陆岳池仔细听了一下言野的所有词汇发现他只会说一个“乖”字。
等到洗完之后,言野抱着宝宝去吹毛毛,陆岳池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就跟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干脆把门一拉花洒一掰,说道:“我顺道洗个澡得了。”
厕所还是小,陆岳池把大盆子给竖了起来让它靠在墙上,把自己扒拉干净了就开始洗澡,头发也湿了干脆把头发也一并洗了,洗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带衣服进来,毛巾都挂在外面,也不能说直接去拿了擦。
陆岳池气沉丹田喊了一声,“叔!帮我拿一下衣服!”
“哪儿?”
“我没拿,你随便在衣柜里挑一个就行。”
很快,陆岳池看到磨砂的玻璃门外头多了一个黑影,陆岳池急急忙忙把门要推开,下面都是铁,在这样潮湿的环境中难免生锈,陆岳池使劲一拉听着门发出来特别凄惨的一声尖叫,下一秒自己手上就见了血。
红色的血珠子从洗的发白的肉里涌出来,很快就变成了一注血往外流,滴在了地板上,陆岳池都懵了,就……甚至还觉得这玩意挺有艺术感,跟在地上开了玫瑰花似的。
噢。
自己手上也开了花,被刺给划着了,终于觉察到了疼。
水汽和香味不断地往外涌,糊湿了人的眼睛和心智。
言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候赶紧捉住了陆岳池的手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给人冲洗,手臂上的水汇成一股热流往下渗透,发梢直接将言野整个后背也打湿。
“疼吗?”
“还、还行……”
外头的冷气钻进厕所让陆岳池打了个哆嗦,小声说道:“就是有点冷。”
言野偏头一看才发现他什么也没穿,皱了眉头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拿了冬天里才穿的家居服外套直接裹在了陆岳池身上。
一只手被言野捉着,陆岳池只有另一只手还有余地塞进了袖子里,然后特不好意思地用手拢了拢前头遮了一下该遮的地方。
那他比自己大了十岁呢,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自己那还不得再发育发育?到时候那肯定也得健身什么的,身材不见得比他差到哪里去……
似乎就是预备着陆岳池受伤了能得到第一时间的处理,小医疗箱里那叫个五脏俱全,等到陆岳池再注意自己的手的时候上头已经被好好绑了绷带。
言野说道:“伤口不深,就是稍微大了一点,没事,不影响。”
陆岳池也天真地以为这个不影响什么,可是在面对满街的食物的时候自己能操作的只有一只手的时候陆岳池悲愤了。再不愿意也只能叫言野拿着吃的,关键是还得把吃的晾一晾,不然吃烫了都没手去接。
言野觉得陆岳池要是没受伤的话兴许还能吃更多东西,不过有些东西吃了对伤口不好,可是看着好不容易能有点活力的陆岳池言野没忍心阻止,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来他都吃了些什么。
陆岳池正在吃炸虾球,十块钱就能买五个,吃了两个之后肚子似乎就饱了,眼看着言野光顾着拿自己的东西还背着宝宝那么大一只猫,陆岳池觉得于心不忍,把串着虾球的竹签给递到了言野嘴边上,特意说道:“我没吃脏,没碰过下面的,你也吃一点呗……也没吃晚饭。”
言野没有过吃炸物的习惯,又看到了人一双闪闪亮亮的眼睛,跟多期待自己能帮他把剩下来的三个都解决了的样子,干脆从陆岳池手上接过了竹签,咬了一口那个炸成了金黄色的虾球,没想到的是里面居然还有汁水,一个没注意滴到了衣服上。
这下换陆岳池得瑟了,从兜里拿了纸巾出来给人擦了擦衣服,看着下巴上还在滴汁,揶揄:“三岁小孩吃饭都不漏嘴了,您今年贵庚四舍五入得三十了吧,怎么连人三岁小孩都比不过,瞧瞧,衣服上都是,啧。”
陆岳池把纸巾给叠了一下仔仔细细对着言野衣服上的汤汁搓了好半天,期间都只听到了言野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己脑袋顶上有人对自己说话。
他对自己说,“你好香。”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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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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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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