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敛了神色,躬身行礼道:“谢陛下挂怀。”
“你的婚事的确让朕挂怀。”皇帝道,“父皇还在时便想为你选妃,你总是不允。时至如今你年将廿四,未婚无子,莫说在皇族,便是在民间也不算寻常。朕听说坊间已有了些奇怪的传闻……”
“陛下说的是。”卫珩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打断,“既然如此,臣自当努力试试。”
“哦?”皇帝抬了抬眼,忽然笑了起来,“你答应得这样爽快,倒叫朕有些意外。”
卫珩垂眸道:“事关两国邦交,臣自当尽心尽力。况且,第一美人的名号,臣听了也觉得动心。”
皇帝打量他半晌,终是忍不住问道:“朕听说宁王前些日子在青州,向某位姑娘家里抬了聘礼,在当地传得人尽皆知。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见他终于切入正题,卫珩抬起眼,直视着他道:“确有此事。臣此次进宫,原是想请陛下的旨意,着钦天监选个成婚的吉日。”
“既有了人选,你又为何……”皇帝挑了挑眉。
“依照本朝礼制,王妃可有一正一侧。”卫珩淡淡道,“听了陛下的劝告,突然觉得齐人之福,也没有不享的道理。”
***
宁王府里,时青差人将阮秋色的行李都搬去了卫珩书房的隔壁,也就是他的卧房。
平日卫珩并不在这里起居,但王府里自有人日日洒扫收拾,搬进来住人也是正好。
“阮画师觉得如何?”时青跟在她身后问道,“原是想给你收拾个院子出来,又想着反正总要搬回这里,索性提前住了,以后也习惯些。”
房间里的陈设总要听主人的意思,卫珩鲜少踏进这间卧房,是以屋子虽然干净,却也空荡的很。
这样也好,白纸似的房间,可以任她布置。阮秋色笑吟吟地点头:“我觉得很好,房间宽敞,离王爷也近得很。”
“如此便好。”时青点了点头,“那阮画师便在房中休息吧,舟车劳顿,也是辛苦。”
“我睡了一路,眼下一点也不累。”阮秋色摇头道,“我想去二酉书肆取些东西回来。这房子空得很,也得采买些东西回来装点装点。”
“也好。”时青道,“大理寺积压了不少事务要办,王爷许是会回来晚些,阮画师慢慢来吧。”
时青话说得轻松,却又将护送阮秋色的暗卫增加了两个。先前他与云芍带着宁王车马刚入朔州,就遇上了有备而来的高手,那些人是奔着假扮卫珩的暗卫去的,可见并不是朱门派去的人。
火·药在先,刺杀在后,有心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这京中实在不够安全。
一别逾月,阮秋色刚回到二酉书肆,便得到了店里上上下下热烈的欢迎。大家都知道她与宁王的关系非同寻常,也不敢没规没矩的,只是将她围在中间亲亲热热地问些近日来的见闻。
事关案情的东西一概不能讲,阮秋色只得细细描述了青州的海产如何鲜美,海里捞上来的大虾有小孩子手臂粗,撒上蒜蓉以火细炙,肉质紧实,满含汁水——听得众人垂涎不已,一致同意把她赶回自己的房间,并将今日的午饭提前半个时辰。
阮秋色在房中细细看了一遍,要带的东西不算很多,除了多拿几套衣服,便是画箱画材那些,再加上平日里爱看的话本子,一个包袱就能搞定。
她三下五除二地收拾着东西,翻到那本压在书柜最里侧的《风流王爷俏女官》,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什么呐?高兴成这样。”俞川拿着个包裹进了门。
房间里总有些乱七八糟,俞川嫌弃地撇了撇嘴:“没个女孩样,也不知道铁面阎王看上你什么。”
“他就喜欢我没女孩样。”阮秋色随口应了句,又想到什么,瞪着俞川道,“不许在小报上瞎写!”
她太了解俞川无事生非的脾性,就这一句“喜欢她没女孩样”,他绝对能发挥出一个铁面阎王断袖多年的辛酸故事来。
俞川却没应声,只是看了看她摊在桌上的包裹,低声说了句:“喜欢的东西,让宁王给你买就是了,没必要收拾得这样干净。”
察觉到他语气中难得的低落,阮秋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串串舍不得我。你放心,我肯定留几件给你睹物思人。”
“什么睹物思人?”俞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没几天就惹怒了人家,让人给赶回来,到时候大包小包的不嫌麻烦?”
阮秋色无奈:“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俞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赶回来也没关系。这里算是你的娘家,这屋子算是你的闺房。以后同那宁王生了气,你也知道有个地方可去。”
“串串今天是怎么了……”阮秋色愣了愣,半晌才说了句,“虽然你始终坚信我会被赶出去,但我竟然有点感动。”
“还有更感人的。”俞川嘿嘿一笑,将手里的包裹搁在桌上,“被人赶回来毕竟是丢咱们二酉书肆的脸,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哥哥拿出多年的珍藏给你钻研。你资质虽然差了些,但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还是要对未来有些信心。”
他说完便走,留阮秋色一人在房里,不明就里地拆开了那包裹。
一摞花花绿绿的话本册子落入眼帘,阮秋色拿起最上头一本,方才的感动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俞川还是那个俞川,那画册封面上画着个女子的裸背,旁边写着齐齐整整的一行——《让夫君欲罢不能的四十八种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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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人将那收拾好的包袱送回王府,阮秋色走在西市的大街上,心里计算着要往房间里添置些什么装饰。
架子上缺几个摆件,边边角角也缺了些盆景。挂画什么的倒是不必买,交给她便好,但作画用的雪浪纸得去补补货。
兰亭文房还像平日里那样顾客盈门,阮秋色正挑拣着几样画材,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声:“阮画师?”
她转过身去,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正微笑着看她。
不消片刻,阮秋色便想起了这人是谁:“胡大人?”
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画院侍诏胡廷玉。上次见他,还是在翰林院里,卫珩为了替她出气,狠狠地奚落了画院诸人一通。
胡廷玉显然并不怎么计较卫珩当日的恶言,对她的态度十分友善:“阮画师若是无事,能否让我请你一杯茶?”
阮秋色自然没理由拒绝。两人在西市里随便找了间茶馆,便在临街的窗边坐了下来。
“大人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阮秋色好奇道。
胡廷玉点了点头:“上回我在画院里说过,无论是人物画,还是阮画师偏重写实的画风,都让我很感兴趣。眼下山水成风,画院诸人的画作总觉得千篇一律,这不是件好事。”
阮秋色点点头:“作画是要不拘一格才好。”
“陛下也是这个意思。”胡廷玉接着道,“故而我特请陛下恩准,五月中旬在京中办一场书画大会,多选拔些优秀的画师进入画院。阮画师是难得的人才,我希望你也能参与进来。”
“我?”阮秋色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道,“女子也可以进画院的吗?”
胡廷玉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查阅过画院的规章典籍,并无规定说不能任用女子,只是古往今来没人尝试罢了。此次的选拔本就是破格录用,若阮画师的画作获得了陛下的垂青,自然也可以入职画院的。”
见阮秋色露出了些许迟疑的神情,胡廷玉又道:“当年阮大人担任院首之时,画院风气欣欣向荣。倘若他知道女儿任职于此,想来也会高兴的吧。”
阮秋色抿了口茶,这才小声说了句:“也不知道我爹会不会喜欢我如今的画风。他从前不画人像的,也是写意的高手……”
“谁说的?”胡廷玉抬起眼道,“师兄能获得先皇的赏识,获封‘书画状元’,靠得便是那一手画人的功夫。那时他年岁尚轻,便许出入宫闱,为当时的皇后,太后都作过画。大约是到了十六七岁,师兄才画风大改,转而沉迷山水的。”
阮秋色眨了眨眼,显然有些诧异。
“我问过师兄,他只说喜好的题材会随心境而改。师兄的山水也作得极佳,世人才以讹传讹,说他看重山水,鄙薄人物。”胡廷玉深深地看了阮秋色一眼,“但身为他的女儿,阮画师不该有此误会才是。”
阮秋色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她顿了顿,又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两人又随意说了些别的,却见窗外有人交头接耳,接着便向东街跑去。
阮秋色好奇,拦住过路的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忙着看热闹,只急匆匆地说了句:“东街出了人命官司,听说铁面阎王经过的时候,都吓得坠马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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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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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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