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好像对这阿芙蓉很有了解似得?”菊香好奇问道,“婢子也只是发现,它里头能叫人精神兴奋,感觉麻痹的成分,确实可以入药,有镇痛止泻之效,能治久痢,却还不知道它竟像娘子说的那般?”

  萧玉琢微微一滞。

  不是她对着阿芙蓉了解呀!

  这东西是鸦片,清朝时候,鸦片战争给大清王朝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多大的灾难,教科书上都写着呢!

  电视上,网上,各处有宣传毒品对人体的危害。

  她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可是怎么跟菊香解释呢?

  “呃,我其实……是猜的。”萧玉琢缓缓说道。

  菊香微微一怔,“猜的?”

  “嗯,纪王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用这种药控制神武军也越王军队中的将领,那肯定是有这些效用呀,其一,得叫那些将领兴奋起来,不畏生死,其二,得叫那些将领对他这药产生依赖性,继而能受他的控制。这么着一想,这药效不就猜出来了么?”萧玉琢摇头晃脑的说道。

  菊香皱眉,长长的哦了一声。

  “传闻古时的大夫,为了知道药性,也经常亲自尝药,”菊香摸了摸那匣子,“婢子以往没有接触过这药,不如婢子也……”

  “打住!”萧玉琢吓了一跳。

  据说鸦片的瘾远大于现在的那些化学制剂制成的冰毒,摇头丸之类。

  这玩儿意儿沾上了,基本没可能戒掉。

  萧玉琢吓得脸色都变了,“你可别吓唬你家娘子啊!这东西,你找个小猫小狗的牺牲一下,就已经够狠心了,你若真拿自己试药……只怕,只怕我们主仆的情谊都要尽了!”

  菊香嘿嘿一笑,“娘子放心,婢子跟您开玩笑呢,也不是人人都有古时候那种大夫那大无畏的舍身精神啊!婢子惜命着呢!不过娘子这态度,还真不像是瞎猜的。”

  萧玉琢敛目,微微一笑,“试探你家娘子呢?”

  菊香连忙福身,“婢子不敢,只是娘子自打招了婢子从梧桐苑回到娘子身边以后,就同以往不一样了,婢子……”

  萧玉琢凝眸看着菊香。

  廊下秋风拂过,吹掉了几片黄叶。

  风中已经略有些凉意了。

  更显得廊下清冷安静。

  菊香蹲身不动。

  萧玉琢站在她面前两步之外,默默无声的看着她。

  这是埋在萧玉琢心底,任何人未曾触及的秘密。

  廊下再无他人。

  这主仆二人僵持的良久。

  萧玉琢轻叹一声,“你起来吧。”

  菊香这才缓缓起身,“娘子为何会有这般变化?”

  萧玉琢皱眉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大概是有神灵点拨,开了什么窍了吧?”

  “何至于性情也大变呢?以往娘子虽任性要强,但对娘子来说,最最重要的便是景将军……”

  “他现在于我来说,也很重要啊。”萧玉琢一面向前走,一面淡然说道。

  菊香摇了摇头,“不同,感觉是不同的……”

  “是你想得太多了。”萧玉琢轻笑了一声,“好了,这话你可同别人议论过?”

  “娘子要疏远将军的时候,婢子几个人都说过,说娘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菊香说道。

  萧玉琢心头紧了紧,但她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笑意,“哦,那你们是觉得以前的我好呢?还是现在的好?”

  “娘子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不过是现在的娘子叫人打心眼儿里更愿意追随。”菊香说道。

  萧玉琢点点头,“嗯,这药,你还是找个阿猫阿狗的试试。看看我说的可曾有错。若是无疑,尽快通知梁掌柜来一趟,此事要紧。”

  菊香应了。

  萧玉琢回到自己屋子里,独自一个在坐榻上坐着。

  她脸上毫无表情,好似十分平静。

  可她微微颤抖的手,眼中忽而暗沉忽而又明朗的眸色显示了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梅香在她刚醒来那会儿,就跟她说过。

  以前有个姑娘,病了一场,醒了之后就说什么电视,汽车……然后家人怀疑是妖魔作祟,做了法事,却不见效之后,就被烧死了……

  活活烧死……那得多痛苦?

  她不要落得那样的下场!她一定一定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萧玉琢捧着面前茶碗里的茶汤,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

  如今她身边丫鬟的思想,已经被她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只要日后多小心些,不再像今天这样,暴露自己知道的太多不该知道的,一定会平安无事,不会被人怀疑的。

  萧玉琢安慰着自己,略略定神。

  菊香照着萧玉琢说的法子,找了猫猫狗狗来试药。

  隔了几日。

  果然见她神色仓惶的来找萧玉琢了,“娘子……那药当真……”

  萧玉琢皱眉看她,“不是都跟你说了我的猜测,你怎的还这般吃惊?”

  菊香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婢子用药量有些大了,那猫好些都死了……狗也发了疯,眼睛都红了,模样甚是吓人!”

  萧玉琢皱眉点了点头。

  “可……可婢子用料并不算多啊,这药若是用在人身上……”她眼中尽是惊惶。

  “竹香。”萧玉琢立时唤道,“请梁掌柜进府。”

  菊香仍旧脸面发白。

  约莫是那猫狗发疯的样子,着实将她吓坏了。

  她从来都是淡然冷静的,特别是涉及医药之事,她从来都是平静的如万事皆掌握在她只手之间。

  今日这阿芙蓉,却叫她顿觉无措。

  她的医术好像都不够使了。

  当无力控制的时候,人就会慌张。

  菊香遇见阿芙蓉的药效时,她有些慌了。

  梁生来的很快。

  前晌才叫人通知,他下晌就来了。

  “恰好小人这两日正在长安,娘子有何急事?”梁生对着小花厅都已经熟门熟路了。

  萧玉琢将菊香试药之后剩下的那点儿阿芙蓉拿出来。

  梁生接过匣子,轻嗅了嗅,“好苦,这黑沉沉的是?”

  “阿芙蓉。”萧玉琢说道。

  梁生脸面一亮,“娘子竟得来了这药材?小人想方设法,都未能得到,也寻不到交易给纪王的那些商人。”

  萧玉琢嗯了一声,“算是一点意外收获吧。”

  菊香看着梁生手里的阿芙蓉,却还有些心惊胆战的样子。

  萧玉琢叫她给梁生讲讲这药的药效。

  菊香讲述,几乎把这药给妖魔化了,仿佛沾上一口,就是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从此再不是自己的。

  “我能治病,却治不了这药带来的危害。是药三分毒不假,可这药的毒,已经远不止三分了。”菊香慎重说道。

  梁生将匣子拿在手中,有些惶惑。

  没见过这药之药效的人,大约都难以相信。

  萧玉琢只好加重了语气叮嘱他道,“发动广源商会的力量,阻止这种药流入大夏境内。切断纪王买药的渠道,这药真有致幻的作用,若是叫将领们依赖上了这种药。我大夏的兵马将变得不堪一击。

  国库,乃至整个大夏,都会被大食和波斯的商人给掏空了!阿尔不是大夏人,她乃是来自突厥。突厥虽和大夏有合作,可那是在打仗会两败俱伤,再打下去对他没有好处的情况下。

  倘若大夏变得不堪一击,突厥难道还会放着这块嘴边的肥肉不下口么?以阿尔对大夏的恨意,她图谋的看来,并不是打败先太子,也不是搬倒越王和景延年。”

  “她的目的,竟是整个大夏吗?”梁生闻言,面色立时慎重起来。

  萧玉琢叹了口气,“只盼是我想多了。”

  “她善用毒,定然擅长美化这药的果效,蛊惑人心。”菊香说道。

  萧玉琢眯了眯眼,“他们将这药吹嘘的很厉害,也盼着梁掌柜能将这药的真正威力告诉咱们的人知晓,再从咱们自己人这儿向外传播。叫更多的人对它心生警惕,知道了它的真正面目,就不会那么容易落入奸人的网罗了。”

  梁生连忙拱手答应。

  待梁生拿着阿芙蓉悄悄离去。

  菊香凑到萧玉琢耳边道:“娘子还记不记得长公主曾提及,纪王献了宝物给圣上?”

  萧玉琢步子猛的一顿,“你是说……”

  “纪王能把这东西当做宝物,送给十五娘,哄她开心。难道不会孝敬给圣上?”菊香极小声道。

  萧玉琢眯了眯眼,“猜得不错,但如今这也只是猜测,还是要确认一番。”

  “娘子打算如何确认?”菊香立时问道。

  她如今对着药的药效无法控制,遂与此药相关之事,她就格外的关注。

  “你还记不记的烟雨楼有个姑娘,入了宛城秀场的前三甲,被圣上接到宫里了?”萧玉琢问道。

  菊香微微一怔,“芙蕖?”

  萧玉琢点点头,“就是芙蕖,竹香呢?叫竹香联系刘兰雪,看看能有什么办法,和宫里的人联系上。”

  竹香原本要去送梁生离开。

  不过娘子叫她回去,梁生又表示自己认得路,不会走迷。

  又不是第一次走这段路了!

  竹香便调头回去了。

  梁生左右看看,未瞧见上次在这儿遇上那小娘子之后,他才抬脚匆匆向外院行去。

  哪知早有一双眼睛,藏在假山后头看着他。

  见竹香走了,他又落了单。

  那女子提着裙摆,跳出假山,直奔廊间。

  恍如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撞进梁生怀中。

  梁生踉跄两步,皱眉站稳。

  他略微蹙眉,有些不耐的掸了掸胸前衣衫,但修养极好的他,还是拱手道:“请娘子先行。”

  十八娘望着他,柔柔而笑,“我们又遇上了,郎君说,这是不是就叫缘分?”

  上次这极俊美的郎君竟害羞跑了。

  十八娘得知他只不过是个掌柜之后,就提醒自己断了念想。

  她怎么说也是萧家的女儿,将来在博来个嫡女的名头,那是要高嫁的。

  再不济,也得是世家公子吧?

  一个小小掌柜,怎配得娶她?

  可是青春懵懂的一颗小小心儿,总是不受控制的就想起他的身形,他的面容。

  今日听闻郡主又往那小花厅去,她就知道,也许又可以见到他了。

  多日不见,她都要相思成疾了。

  吃饭时想他,绣花时想他,行走时想他,就连梦里都全是他……

  知道他来,哪里还能绷得住不见他?

  便是成不了姻缘,叫他心里也记住她,能够时不时的想起她,也是好的呀……

  梁生听得缘分二字,不由眉头深蹙,“不敢攀附娘子,一再相遇,多有唐突,得罪之处,还望娘子海涵。”

  梁生垂着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十八娘心头郁闷,轻轻哼了一声,“你也说唐突,既唐突了佳人,赔礼道歉就是这般没有诚意的么?”

  十八娘声音柔柔的,眼眸之中甚至流露出焦急之意来。

  若不是姨娘常常叮嘱她,小娘子须得矜持,才能更吸引郎君的目光,她早就上前,抬起他的下巴来,叫他好好瞧瞧自己了。

  她为他梳妆,为他打扮,他岂能连看都不看一眼?

  梁生闻言,却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失礼之处,请娘子海涵。娘子若无急事,还请娘子容得某告退。”

  梁生说着,便抬脚向外院而去。

  十八娘这次哪有那么容易放他离开,立即步子一错,挡在他跟前,“上次郎君就是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这次再遇上,郎君难道就不想好好看看自己一而再撞上的人,是谁么?”

  “萧家乃大户人家,萧家的娘子都极是矜贵,岂能容某观摩打量?”梁生说的谦恭,就是不抬头看她。

  十八娘气闷,抬脚靠近他。

  梁生连忙向后退去。

  十八娘却是步步紧逼,“莫不是郎君怕我面丑?所以才不肯看我?”

  梁生连忙摇头,“娘子美丑,都不是某能够觊觎的,是以不敢窥视。”

  “我若非要你看呢?”这话就有些放浪形骸了,十八娘刚说完,脸面就红热起来。

  她立时抬手,一只半掩在脸颊上,一只按住心口的位置,好似怕那小鹿乱撞的心,猛不防的蹦出来。

  梁生闻言惊异,不由自主的半抬了抬视线。

  未触及她面孔,只瞧见她动作,他便深谙了她的心思。

  梁生暗自好笑,不由微微摇头,“娘子何必步步紧逼?伤人伤己,这里并没有什么缘分,倒是有个陷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十八娘闻言微微一怔。

  梁生借她愣怔的功夫,连忙错身绕开她,几乎是狂奔而去。

  十八娘皱眉回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郎君莫不是已经看出了她闺中的那点儿小心思?

  她脸上不由的更加热辣,但想想自己适才的小动作。

  她又有些得意。

  待他回去发现,再想起在廊间的两次相遇,定会对自己念念不忘吧?

  便是自损八百,只要在他心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也是甚好的了。

  十八娘脑中一遍遍回现着适才她撞入他怀中的感觉,虽短短一瞬,但两人离得那般近的美好触感,只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梁生回到下榻的客栈之中。

  刘兰雪正在等他,见他回来立即相迎,“娘子怎么说?”

  “娘子说,让同盟会,想尽一切办法,斩断纪王从大食和波斯商人手中购买阿芙蓉的渠道。”梁生低声说道。

  刘兰雪点了点头,“这药果然蹊跷么?”

  梁生想到菊香说的那些话,不由脸色都有些难看,“只怕是这药能够控制人的心智,久服会叫人产生依赖,一旦这种依赖生成,人就会被迫的受控于给他药的人……人得心智都由不得自己,反而掌控在旁人手中,想来都叫人不寒而栗!”

  刘兰雪连连点头,“那阿尔难道会是什么好人吗?她的手法从来都是阴狠卑鄙的!咦,你身上这是什么?”

  她低头看着他胸前宛如女孩子唇印一般的东西,眯眼靠近他。

  梁生不由皱眉。

  刘兰雪在他跟前说使劲儿的嗅了嗅,“还有香粉的味道?”

  她怀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

  梁生眼目之中似有愠怒之色。

  刘兰雪笑着伸手拍他,“可以了嘛梁郎君,给娘子办事儿的时候,还不耽误你私会佳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咱们也是老相识了,都不带出来叫大家认识认识?”

  她这么随手一拍,竟从梁生胸前震出个物件儿来。

  露出红艳艳的一个角。

  刘兰雪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一团火一般,紧紧的盯着那胸前露出一角那物件儿。

  她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可垂在袖管里的手,却是攥的紧紧的,指甲硌得她手心生疼生疼。

  梁生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

  他狐疑的伸手探入胸前衣襟,一摸索,掏出一只红色绣着玉兰花的精致荷包来。

  那玉兰花绣的精美,成双成对的开在枝头。

  “哈!”刘兰雪禁不住,重重的笑了一声。

  不过是,她脸上连调侃的笑容都没有了,只剩黑沉沉的面色。

  梁生脸上并不比她好看多少。

  他捏着那荷包,凝眸回忆。

  隐约记得,那小娘子在廊间撞入他怀中的时候,似乎在他胸前抹了一把。

  莫不就在那时候,她塞入自己怀中的?

  梁生脸色难看,啪的把那荷包扔在一旁,转身离开。

  刘兰雪莫名其妙的看着被他扔下的荷包,只听他在外头吩咐随从说,烧热水,他要沐浴。

  刘兰雪怔了怔,忽而明白过来,“哟,看来送荷包这人,他不喜欢?男人也有矫情的时候?不就是送个荷包么?还置于沐浴?多洗几遍手也就是了!”

  她捏着荷包,嘻嘻的笑。

  倘若她知道,那小娘子非但送了荷包,还两次投怀送抱,不知这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夜色微垂。

  萧家廊下已经挂起的灯的时候,刘兰雪悄悄潜入进来。

  她的功夫不若景延年那般厉害,刚进来就被娘子的护从发现。

  不过一看都是熟面孔,萧玉琢的护从以为她是有什么急事儿寻娘子。

  便把她放了进去。

  刘兰雪还真是有事儿,不过她寻的不是娘子。

  她不声不响的跟在梅香身后,一直跟着梅香进了耳房。

  竹香猛地抬头,“我说声音听起来不对,你被人跟了都不知道?”

  梅香闻言一阵诧异,她回头一看,刘兰雪正笑眯眯的站在耳房门口。

  她“呀”了一声,抬手拍着心口,“我的娘呀!你们这些会功夫的人,是不是转爱欺负我这号人?”

  刘兰雪立即把手比在唇边,“嘘,嘘!别叫娘子听见!我偷偷进来的!”

  竹香梅香闻言,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不是来寻娘子的?偷偷进来做什么?”

  “这可不行,什么事儿,也不能瞒着娘子呀!”竹香连连摇头。

  “倒也不是要瞒着娘子,只是……这点儿事儿,不好意思告诉娘子知道!还请两位姐姐帮帮我拿个主意就成!”刘兰雪脸庞微红。

  梅香看她一眼,“什么事儿?”

  刘兰雪低声道,“梁郎君几次出入萧家,不知是不是萧家的哪个小娘子看上他了!今日回去,我见他脸色不对,还嗅到他身上有香粉味儿。没想到还有小娘子送的荷包在他身上!不过他瞧起来倒跟不知情一样……”

  “这就奇了,旁人送给他荷包,他还会不知情?”梅香狐疑道。

  刘兰雪哈的笑了一声,猛地错身在梅香身边一晃,眨眼间又退回到两三步之外,“你可知道自己身上多了,或少了什么?”

  梅香惊异,立时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未……未曾多少何物啊?”

  刘兰雪摊开手掌,却有一只精致的簪子正躺在她手心里。

  梅香立即去摸自己的发髻,这才发现发髻上的簪子没有了。

  “可是萧家的小娘子都是打小读书认字的,最多不过是学个骑马射箭,未曾听说哪位小娘子功夫那么厉害的呀?”竹香说道。

  刘兰雪皱了皱眉,“那会是谁?要不然就是……梁郎君那反应,是装出来的?他为何要在我面前装相,他又不喜欢我……”

  最后一句刘兰雪说的极小声,怕是只有她自己听见。

  “兰雪别急,梁掌柜下次再出入萧家之时,我悄悄跟着他。看看是哪个小娘子这么……”

  竹香的话没说完,就被梅香打断了。

  “不用,哪儿要的那么麻烦?兰雪不是说有一只荷包么?”梅香摊手,“荷包呢?”

  刘兰雪立即从袖管里拿出那只荷包来,“在我这儿,梁郎君瞧见荷包,啪的就扔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里都带着高兴。

  梅香点点头,“你们这些人呀,都只会动拳脚,就知道武力解决,费力不讨好!却不知道,既有荷包,那绣活儿上足矣看出来出自谁手呀!”

  “绣活儿上就能看出来么?”刘兰雪惊异道,“我看不论谁绣的东西,那都一个样呀!”

  梅香轻哼一声,“那可不一样,每个人的针法,手法,甚至力气大小都有区别,绣出来的东西也是千差万别的。就像每个人的字字体不同一样,每个小娘子的绣活儿都有自己的特色。”

  梅香一面说着,一面仔细的看着那只精致的荷包。

  “能看出来出自谁手么?”刘兰雪在一旁着急。

  梅香却是微微一笑,“哈,这不单能从绣活儿上看出来了!瞧,还绣了闺名呢!”

  竹香和刘兰雪都凑到灯下来,“哪里有闺名?”

  梅香指着那荷包角落里的一个小小的花纹,“这是反绣的小篆,‘婥’字。用的是双面绣的绣法,正着的字在里头,得把荷包拆开才能看到。小篆本就复杂像花纹,这样反绣,既隐蔽,又暗暗寄托情谊。”

  “婥……”竹香猛地瞪了瞪眼,“十八娘啊?”

  刘兰雪立时皱眉,满脸警惕,似乎已经嗅到了情敌的味道,“谁?”

  “萧家十八娘,自从娘子回来,就处处挑唆着大夫人跟娘子过不去呢!看着年纪小小的,看上去安安分分庶出的小娘子。这哪儿是安分呀?忙着讨好大夫人不说,还忙着惦记着郎君呢!”梅香哼笑一声,“十八娘的年纪,已经开始思春了么?”

  梅香提及“思春”两字,竹香和刘兰雪却都微微红脸。

  刘兰雪一把夺过那荷包,“十八娘是吧?好,我记住了,胆敢跟娘子过不去,我定要叫她吃吃苦头!”

  “诶,兰雪,娘子不想在萧家生什么事儿,毕竟是娘子的娘家人,若是叫她们丢脸丢大发了,娘子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梅香连忙拽住刘兰雪叮嘱道。

  刘兰雪点点头,“梅香姐姐放心,我有分寸,叫她吃了苦头还说不出!哼!”

  她说完提步就走,走到门口,却忽的又回过头来,“嘘,你们可要保密呀,别叫娘子知道!我只是小小惩戒她一下,不会叫娘子为难的!若是叫娘子知道了,娘子和她毕竟是堂姐妹,倒不好下手了!”

  梅香竹香对视一眼,梅香经历了几次事儿,特别是上次在假山旁她和王敬直站着说话,十八娘同大夫人一起去“捉奸”那次,她早就恼恨了十八娘。

  “成,但你可千万不能连累了娘子名声啊!”梅香道。

  刘兰雪嘻嘻一笑,“放心吧!”

  她纤细灵敏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玉琢还不知道刘兰雪把一厢情愿的十八娘列在了情敌之列。

  她只听刘兰雪说,过几天萧大老爷生辰的时候,广源商会来送上一份贺礼。

  萧玉琢答应下来。

  当初萧大老爷在宛城摊上人命案,还是广源商会出面帮他协调的呢。

  也算有一份交情在,当时萧大老爷是奉圣上之命往宛城去。

  他回京复命果然没敢说广源商会的坏话,不然广源商会也不能那么顺利的越发展越壮大。

  以至于现在几乎整个大夏的经济命脉,几乎都掌握在同盟会的手中。

  如今萧家大老爷办寿宴,相互走动一下,也是维持友好的关系嘛。

  萧玉琢答应了,却不知道,这天刘兰雪会直接扮作一个小丫鬟,跟着广源商会里的一个大管事,来了萧家。

  广源商会本来就有慷慨之名,给萧玉琢的大伯送礼,自然出手更是大方。

  虽然这天来的人,不是萧大老爷早就认识的会长梁生,但看到分量这么足的贺礼,萧大老爷还是满面笑容的。

  刘兰雪跟着广源商会的管事,行动倒是十分方便。

  一来她不用一直待在花厅里,男人们说话的时候,她不用死守在哪儿,同他们虚与委蛇。

  二来,她不过是个小丫鬟,便是悄悄的出出进进,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唯一注意到她的,大概是萧玉琢了。

  “你怎么也来了?我叫你联系宫中芙蕖的事情,你联系的怎样了?”萧玉琢以为她是贪玩儿,半开玩笑的问道。

  刘兰雪挠挠头,“娘子,后宫里的女人,倒是不好联系,宫里头的宫人,本来就势力错综复杂的,若是不小心谨慎,反倒牵连了自己人进去。所以……”

  “那你还有空扮作个小丫鬟,跑到萧家来玩儿?”萧玉琢笑问道。

  刘兰雪抿了抿唇,“婢子这不是……这不是想念娘子了么?”

  正说着话,却忽闻外头禀报,“纪王爷到——”

  萧玉琢眸色一禀,“纪王也来为大伯庆贺生辰?”

  “一般这样的家宴,王爷们不是不来参与的么?御史言官的嘴,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万一叫他们参奏个结党营私,才是麻烦。”梅香在一旁小声说道。

  萧玉琢点了点头,“是啊,纪王一向是小心的人,以往同大臣们来往甚是小心,怎的今日这么高调的就来了?他就不怕遭人议论么?”

  萧玉琢眯眼在一旁,悄悄留意纪王。

  刘兰雪逮着机会,就溜走了。

  花厅后头的院儿里,聚了好些女宾,还有萧家的小娘子们也在这儿跟母亲们学着待客之礼。

  刘兰雪虽是作为小丫鬟来的,但毕竟是财大气粗的广源商会,她一身衣着很是体面。

  加之她如今作为同盟会的会长,若想要摆谱,那一身气势还真能摆的出来。

  便是说她是大家小姐,也不叫人觉得突兀。

  她朝下人问了,哪个是十八娘,便笑意盈盈的凑上前去。

  与十八娘同站的还有好几个萧家的小娘子。

  十八娘算是年纪最大的了。

  刘兰雪笑嘻嘻的从袖袋中拿出好些精致的小玩意儿来,有机括精巧的沉木匣子。那匣子需触动了机关方能打开。

  还有赤金打的九连环,看似圆环平滑没有接口,却能分开,又能连起。

  还有别的精巧玩儿意儿,都是广源商会从西域诸国交易而来的,长安并不多见。

  小娘子们瞧见这些漂亮又新奇的玩儿意儿,都稀罕的不行。

  围在刘兰雪身边,一会儿就同她说的热闹起来。

  刘兰雪慷慨的把这些精巧的东西,都送给萧家的小娘子们。

  就连她的“情敌”萧十八娘都得了一件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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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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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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