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倾颜扑上来挡在崇睿身前,“二十五年前,我未能救下怜素,这一生都怀着愧疚,虽苟活于世,却活的甚是悲切,如今,我定不会让陛下再将崇睿杀死在我面前,我不能!”
听到皇帝要杀崇睿,藏在暗处的魅影与赤影忽然凭空出现,一人手握一把利剑,一左一右站在崇睿身侧,神情肃杀!
蓝影也从暗处快如闪电踱步到皇帝身边,的夺下皇帝手里的武器,长身玉立的剑指皇帝,冷声说,“有我们在,崇睿的命便由不得你成全。”
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禁军毫无察觉,皇帝看向崇睿的眼神更加冰冷,他说,“你要杀了朕么?”
他心里却是如此的难过,他的儿子,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强大,强大到可以悄无声息的用剑指着他,只要他们的手稍微用力,他便能立刻死去。
“三位师兄,请收手,崇睿此生得师兄们保护,也算是幸事一桩,人人都道皇家无亲情,可在我崇睿眼里,兄弟姐妹便是兄弟姐妹,父子恩情便是父子恩情,他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无义,崇睿只求师兄们将子衿与母亲带回师门,好生照顾着,崇睿来世,愿结草衔环!”
崇睿说完,便以一枚棋子为暗器,将蓝影手里的佩剑击落,而后龙章凤姿的走到皇帝面前,“父皇心中有江山,可儿臣心中却亲人至上,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崇睿的话,带着决绝。
却也是他能给皇帝的最后的暖意!
作为儿子,他不会动手杀皇帝,他想要的,是海晏河清的天下。
皇帝忽然想起,他曾与他说过,对芷水与崇智的兄妹之情,也许,他真的从未看清楚过崇睿这个人。
空气中只剩下肃杀,赵倾颜被魅影等人护在身后,一步步往子衿所在的内室移动。
子衿躺在榻上,心里一片冰冷。
他们精心筹谋了三年的大计,因为她的孩子,最终功败垂成。
可崇睿若死,她也绝不独活!
子衿将平日用来防身的银针牢牢的握在手中,就等着皇帝手起刀落时,他们一家三口的团聚。
“你是何时起了夺嫡的念头?”这样无声无息的靠近最终目的,这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儿臣惶恐,至始至终,儿臣都未曾兴起夺嫡的念头,儿臣奋而挺身,一是因为李妃的步步紧逼,二是想调查母亲死因,想为母亲报仇,却无意间发现皇后表里不一,甚至是母亲惨案的元凶,皇后发现儿臣一步步强大起来,处处杀招,儿臣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自保,您所看到的,都是儿臣流落破荒时的师兄,他们视我为亲人。儿臣深知父皇不喜儿臣,也未曾有夺嫡之念,只是这大月江山,却万万不能落入太子之手,关于这点,相信父皇与儿臣想法一致。”
崇睿说得滴水不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得皇帝也不由得信以为真。
“朕若让你辅佐老二,你会么?”皇帝眸色沉沉的试探崇睿。
“不会!”即便知道皇帝在试探他,可崇睿没有任何疑虑,便直接拒绝了皇帝的提议。
皇帝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抹愤怒的神色取代了探究,他没想到,崇睿竟连骗他,说几句好话都办不到。
“那你还言之凿凿的说什么没兴夺嫡的念头。”若是手边有东西可以丢,皇帝定然会毫不犹豫的丢在崇睿冷漠的脸上,将他的淡然狠狠的撕裂。
“儿臣不愿辅佐二哥,是因为二哥优柔寡断,不适合做君王,父皇不也是难以抉择,这才一直未动太子么?”今日的崇睿,说话做事完全不顾皇帝感受,直接得让皇帝无话可说。
“那你的意思,除了你,便没有别人更合适了对么?”皇帝声色俱厉的说。
是!
崇睿几乎冲口而出,可他知道,自己不够强大,也没有资格与皇帝说这样的话,但是放眼看去,老大昏聩,老二懦弱,老五愚笨,老六心智不成熟,老七江湖气重,而且有祖训,美人之子不得干政,至于老八,若是引导得当,他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君主人选。
只是,皇帝当场逼死李妃,崇睿敢说,他最不愿见老八得势!
“父皇若真要这般以为,儿臣也无话可说,动手吧!反正这万里河山,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崇睿说着,便转身,将背影留给皇帝与禁军。
他的坦荡与豁达,却让皇帝犹豫了。
他虽心有不甘,但是其实却比谁都要清楚,如今的大月王朝,除了崇睿,在没有一人能担当大任。
除非……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皇帝否决,以往,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中途却出了那么大的差错。
这一错,竟然让他今日如此被动。
“将听风荷苑围起来,任何人不许出入,朕,须得好好想想!”皇帝说完,便拂袖而去。
赵倾颜跌坐在地上,她心如死灰的说,“我,没能帮得了你们!”
崇睿将赵倾颜扶起来,柔声说,“母亲,没事的!”
然后他扶着赵倾颜走进房间,子衿靠在榻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崇睿,仿佛,他们刚才经历了千万年的分别。
这一眼,弥足珍贵!
“你先养好身子,其余的事情,无需你操心,即便父皇知道我却有夺嫡之心,他也不会真的下手杀我。”
“不,他是动了杀心的!”相识一场,赵倾颜深知皇帝的性子。
“即便他想杀我,可现在他身边没有一个皇子能接手大月江山,他若不想江山被毁,便不会轻易杀我!”关于这点,崇睿是笃定的。
若是李妃未死,有李氏强大的家族作为后盾,皇帝必然会将老八作为最佳的储君人选,可怪就怪,他一念之差逼死了李妃,便等于断了他与崇智的亲情。
皇帝性子多疑,他自然不会容崇智在他身边,因为他有多爱崇智,便有多了解崇智,若是让崇智得势,他的下场,势必不会好!
子衿点头,“陛下既然没有当场下令处死王爷,那王爷就还有机会!”
只是他们漏算了一点,他们等的机会,有可能变成别人的机会。
皇帝回宫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养心殿,谁也不见。
凤仪宫中,皇后坐在凤椅上,云嬷嬷与李公公分别站在她两侧,皇后淡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你说,崇睿被软禁在听风荷苑了?”
“是的,娘娘!”黑衣人恭谦的低着头,静静的等着皇后的下一步指示。
皇后看着她护甲上那一粒粒圆润的珍珠,冷声说,“消息可靠么?”
“是上次传讯的那人,消息应当不假!”他们压根就没有机会靠近听风荷苑,所有的消息,都是那神秘人给的。
又是神秘人!
皇后眯起丹凤眼,凉声说,“那黑衣人行踪,一点都查不到么?”
“属下无能,完全查不到!”
“屠龙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皇后幽幽一叹,淡淡的睨了云嬷嬷一眼,凉声说,“云儿,去将药拿来!”
云嬷嬷眼神闪了闪,恭敬的去到内室,将皇后说的药给她拿了出来。
皇后从云嬷嬷手里接过那鎏金的小方匣,冷森森的开口说,“将这药下到皇帝的参茶中,他舍不得动手,哀家帮他动手!”
言落,她将小方匣交给那黑衣人。
黑衣人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时,便有一个小太监端着参茶往养心殿走去。
而一个人独坐在养心殿中的皇帝,心里却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崇睿的话,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里回荡。
却如崇睿所料,现在整个大月王朝,除了崇睿,他真的找不到一个如意的继承人。
忽然,大殿上凭空出现一个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皇帝吓得要大叫,那人压低着嗓音,雌雄莫辩的幽冷的说,“陛下确定要大喊大叫么?”
说着,他便将蒙面的方巾取了下来,皇帝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忽然惊愕的指着那人说,“你……你是皇后……”
“我来是想告诉陛下,待会儿会有人给陛下送参汤进来,那碗参汤里,有致命的毒药。”
“是皇后?”皇帝幽冷的看了那人一眼,眼里杀机毕现。
那人点头,皇帝追问,“她这是要谋反么?”
“陛下未免小瞧了皇后娘娘,不到万不得已,她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现在继承大统的依旧是太子,她有必要反么?”那人嗤之以鼻。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借陛下的手杀死睿王殿下,然后陛下一死,太子便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那人话未说完,便听见外面有动静,他连忙闪身离去。
皇帝正欲问他话,却听到大殿门口传来敲门声。
“陛下,您这一天没吃东西了,奴才让人准备了参茶,陛下用些吧!”门外传来的,是李德安的声音。
皇帝淡淡的开口,“拿进来吧,李德安,你去准备些食物,朕要用膳!”
李德安正想从那小太监手里接过托盘,听到皇帝这样一说,便对那人小声的说,“你小心的伺候着。”
那人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不过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唯唯诺诺的对李德安说,“公公只管放心,小的自会尽力。”
那人将参汤端到案前,恭敬的唱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状似不经意的睨了那小太监一眼,然后淡淡的接过参茶轻抿了一口,而后拧眉挥手,示意他退下。
那太监见皇帝喝了参茶,满意的退了下去。
在他关闭殿门的时候,皇帝从他阴鸷的眸子里,看到的全是得意的光芒。
大门关上之后,皇帝连忙将参茶吐了出来,然后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取了一颗解毒丹吃了下去。
然后,他将那盏有毒的参茶悄然收好,等着拿给阮成恩看。
没过多久,养心殿便传来李德安的哀嚎,“有刺客,来人啊,护驾!”
紧接着,便有禁卫军将养心殿团团围住。
不多时,阮成恩也便火急火燎的往养心殿赶来。
他进门之后,养心殿的大门便被紧闭,外面的人,根本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
“阮卿,你过来,替朕瞧瞧,朕是否真的中毒了?”皇帝觉得血气翻涌,十分难受,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
阮成恩替皇帝请脉之后,忽然跪在地上说,“陛下何以会中这般厉害的毒?”
“有人在朕的参茶里下毒,企图毒杀朕,然后以朕的名义去杀崇睿,朕为了抓住她的把柄,浅浅的含了一口,那小太监离去之后,朕便吐了出来,还及时服用了你给我备下的解毒丹,没想到,结果还是着了她的道!”
听了皇帝的阐述,阮成恩了然的点头说,“陛下有所不知,这毒是苗疆一种毒虫的毒液,叫叫鸩无影,无色无味,只需一滴,便能杀人于无形,好在陛下没有吞下去,又及时用药,否则大罗神仙也难救。”
被阮成恩这样一说,皇帝被吓得两腿发软,他没想到,皇后竟用这样霸道的毒药来取他性命。
“不过,陛下也无需忧心,给臣下些时日,臣下定能替陛下解毒!”阮成恩说着,便开始写药方。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来,单膝跪在皇帝面前,因见阮成恩在场,他并没有直接开口。
“无妨,你且说来!”皇帝看了阮成恩一眼,并未避开他,可阮成恩却十分识趣,他对皇帝拱手,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那人见阮成恩离去之后,才说,“陛下,皇后那边开始行动了!”
皇帝眼神一冷,将随身携带的金令取下来,对站在一旁的李德安说,“你带上一千禁卫军,前去听风荷苑宣旨,宣布睿王无罪开释!”
李德安知道事态紧急,连忙领了令牌便走。
“阮卿,你进来!”
阮成恩目不斜视的躬身回到内室,“陛下有何吩咐?”
“你对外宣称,朕中毒太深,陷入昏迷,药石无灵,寻个机会告诉赵相,张贴皇榜,寻能人异士替朕解毒。”
阮成恩心里虽然十分着急,不知崇睿与子衿现在情况如何,但是他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乖乖的去办皇帝交给他的事。
再说凤仪宫,那小太监得手之后,便直接潜入凤仪宫,对皇后说,“娘娘,得手了!”
皇后听完之后,凉声说,“如此,便开始行动!”
皇后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体貌特征与李德安如出一辙的太监站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拿着圣旨,对皇后说,“娘娘就等着属下将崇睿的脑袋给娘娘送回来吧!”
言罢,那三人大摇大摆的从凤仪宫走了出去。
一路上,李德安带着人紧赶慢赶,就怕来不及救崇睿。
听风荷苑。
“李德安”与那两名小太监站在听风荷苑的门口,阴阳怪气的说,“陛下有旨,睿王殿下速来接旨。”
听到李德安的声音,崇睿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总觉得这声音有些奇怪。
虽然心里存着疑惑,可崇睿却不动声色,整理好仪容之后,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赵倾颜与子衿两人在里屋互看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担忧,圣心难测,即便他们算无遗策,可也算不出皇帝最后的态度。
最后,会是怎样?
“儿臣崇睿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崇睿唱喏的时候,躲在暗处的赤魅蓝丽影与晓芳,纷纷握紧自己手里的长剑,随时做好了救走崇睿的打算。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逆子崇睿,欺上瞒下,对慕氏子衿病情一再隐瞒,且在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朕心甚痛,为保皇家颜面与皇室正统,着其与其妻慕氏,其岳母赵氏倾颜一同鸩杀之,钦此!”
假的李德安说完,身后两名小太监便站上前来,其中一人手中拿着白玉酒壶,一人手捧白玉酒杯,眸色凉凉的看崇睿。
崇睿眸色一沉,对那假的李德安说,“公公确定,这是父皇旨意?”
屋里的子衿与赵倾颜听了那所谓的圣旨后,神情都变得十分忧伤,子衿淡淡的说,“母亲,稍后你与影卫一同逃命去吧!”
赵倾颜摇头说,“母亲不走,我们一家人在一处,即便是黄泉路上,也能互相照应!”
门外,两个小太监拿着酒壶与酒杯,不怀好意的看着崇睿,“睿王殿下,您是要我们帮着您,还是要自己痛快些?”
崇睿的眼神忽然一闪,目光状似无意的看向藏在墙头的弓箭手。
“李公公,劳烦你带句话给陛下可好?”崇睿的视线调转回来,静静的看着那所为的李公公。
假的李德安幽冷的说,“王爷何必浪费时间,您若是痛快些,待会儿到王妃的时候,她还能少受些罪!”
崇睿淡然的接过那太监手里的鸩酒,眼神却有瞬间的凝滞,皇宫鸩杀所赐的毒酒,皆是用的砒霜,可这杯酒,却不是。
他握着酒杯的手晃了晃,那酒便撒了些出来。
崇睿淡淡的,将那杯酒放在唇边,假李德安将崇睿要喝下去,激动得跟着崇睿的动作,恨不能帮崇睿一把,让他早些将毒药一口喝下去。
酒杯送到唇边,杯白如雪,唇红如血。
在李德安期待的眼神中,崇睿忽然将酒杯放了下来,“李公公,本王还是有一事,想劳烦公公带给父皇。”
那假的李公公面容扭曲的看着崇睿,厉声说,“王爷再耍花样,也逃不过鸩杀的命运,何必呢?”
“本王此生,自认对大月国忠心耿耿,虽然在王妃生病一事上,确有欺瞒,但那也是迫于无奈,父皇何以连本王的王妃,以及岳母都不放过?”
“哼,你等欺瞒陛下,包藏祸心,便已经是死罪一条,难道王爷觉得冤?”假的李德安心里有些着急,因为他毕竟不是真的,若是被崇睿发现,以崇睿的性子,即便能被他们绞杀,他也未必能活着离开。
崇睿淡淡的整理广袖,状似不经意的说,“本王就是觉得冤,不过就是本王的王妃装病而已,竟让父皇忍心对我夫妻二人,连同岳母一起,痛下杀手!”
“崇睿,你休要巧言令色,慕氏装病,定有图谋,你等藏在这皇家别苑之中,不知谋划了多少企图篡夺太子之位的腌臜事,陛下仁慈,没有迁怒于整个睿王府,已是对你天大的恩德。”
崇睿见“李德安”发火,而且心态越发的着急,眼眸中的疑惑便更加深了一分。
“我要见父皇!”崇睿说着,便将那杯酒狠狠的摔在地上,溅起的碎片像利箭一般,直接割破了那假的李德安的脸,他易容的人皮面具便卷了起来。
崇睿眯起眸子看他,那人惊慌失措的捂住伤口,对藏在暗处的弓箭手说,“崇睿抗旨不遵,诛之!”
言落,那人便快速往门口退去。
崇睿见他要跑,忽然如大鹏展翅一般的飞掠而来,扼住那人的脖子,将他挡在自己身前。
墙头上,有禁军冒出头来说,“殿下,吾等虽不知陛下为何要大开杀戒,作为陛下的臣子,君要臣死,殿下为何还要负隅顽抗?”
“众位相信,这位是真的李德安李公公么?”崇睿紧紧的扼住那人的脖子,试图伸手去将他的人皮面具扯下来。
那假的李德安见状,急切的喊,“杀了他,杀了他!”
他的声音,在喉咙中百转千回,一张脸憋得通红,双目突出,却还不忘伸手来与崇睿纠缠,以阻止崇睿揭开他的人皮面具。
那名站在墙头的禁军见“李德安”就快命丧崇睿之手,情急之中,也顾不得崇睿说这李德安是假的,对藏在暗处的弓箭手说,“动手!”
一时间,冷箭嗖嗖的从各个角落往崇睿头上射来。
崇睿抓着那假的李德安,灵敏的躲避那些冷箭。
这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睿王妃未曾露面,她定然在屋内,放火,放火!”
说罢,便有禁军撕碎了自己的袍角,绑在箭头上,做成火箭对着子衿藏身的屋里放箭。
崇睿怒极,不得不放开那假的李德安,伸手将那枚火箭拦截下来,然后伸手抓住几只箭,带着九分力道回掷而去,瞬间墙头便传来几声惨叫与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假的李德安见状,吓得赶紧缩在墙角,与那两个太监一起,躲避着崇睿,就怕崇睿忽然发难,弄死他们。
有人见火箭攻势有效,纷纷效仿,崇睿毕竟一个人,寡不敌众,无奈之下,他只得对暗处的晓芳与赤魅蓝影下令,让他们出手将墙头的禁军解决。
可就在影卫现身要杀墙头的弓箭手时,不知何时别苑周围出现了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他们出手狠辣的阻止影卫救援。
一时间,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
崇睿见状,心里一凛,对李德安的身份更加怀疑。
这时,墙头上又传来那个声音,“睿王造反,留之不得,杀啊!”
那些弓箭手眼里闪过惊惧,若是崇睿不死,他们必定难活,于是更加卖力的攻击崇睿与崇睿身后的屋子。
崇睿一心阻止火箭,不小心有箭头擦过,将他的衣服划破,直接划开他的皮肤,也难以阻止冷箭往那屋子射去。
好在丽影守在屋内,暂时能保住子衿与赵倾颜的平安。
“火攻,火攻!”那人又开始喊。
听见那人的喊叫,崇睿的眸色一沉,忽然出手抓住一只疾飞而来的冷箭,那强劲的力道,生生的割破了崇睿的手掌,鲜血顷刻之间便染红了崇睿的手掌。
他抓着那只冷箭,狠狠的往那煽风点火之人的方位掷去,那人刚好冒头来看,崇睿手里的箭便从他眉心穿过,直接射穿了他的脑袋。
那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眉心的箭,看着那血一滴滴的从他额头滴落,在惶恐不安与不敢置信的纠结着,结束了他罪恶的一身。
可墙头的禁军见崇睿的人占尽优势,越发生出杀意沉沉。
“兄弟们,杀了睿王,才能不负皇恩!”
那人的话,让墙头藏匿的所有禁军都站起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满弓在弦的火箭,虎视眈眈的看着崇睿。
这一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
那厢,影卫与黑衣人正在酣战,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对魅影等人纠缠不休,即便处于劣势,他们也毫不退却。
而崇睿,一个人面对着二三十个弓箭手,若他们果真同时发难,即便他能躲过攻击,那屋里的子衿也难保不会被人发现已然怀孕的事实。
“他假传圣旨,你们难道都要为他陪葬么?”崇睿指着藏在角落的假李德安,声色俱厉的对墙头的禁军说。
“殿下未免说笑,我们日日与李公公相处,怎会认错,睿王若不能束手就擒,便休要怪我等不客气。”面对这样一群愚不可及的莽夫,崇睿纵是有理也说不清。
“做好准备!”那领头军模样的人一挥手,所有人都将利箭指向崇睿。
崇睿回头看了房间一眼,柔声对子衿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听到崇睿的声音,子衿激动得往外扑,却被丽影一把抱住,“王妃,不可,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这个孩子着想啊!”
“让我出去,我要与崇睿一同赴死,没有他,留我们母子在人世,又有何用?”子衿从未如此失控,她甚至用指甲抠住丽影的手臂,丽影眉头微蹙,却不曾放手。
“王妃,你要相信王爷,他有能力自保!”只要子衿不落入敌人手中,崇睿自然是有能力自保的。
他之所以周旋,不过就是凭着心头那一点信念,觉得这不是皇帝的本意。
子衿抬眼,大颗大颗的泪滴从眼角滑落,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拉着丽影的手急切的问,“他真的不会有事对么?”
“不会!”丽影说着,然后全身戒备的守着门口,就等着带子衿逃命去。
而门外,所有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领头人一声令下,便要将崇睿与子衿射成马蜂窝。
“放箭!”
“且慢,圣旨到!”
就在那人喊放箭的同时,一声尖锐的唱喏,像惊雷一般,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墙头所有的人都看向声源处,之间另一个李德安,领着上千人赶赴而来。
听到这个声音,崇睿勾唇,总算赶到了……
“又一个李德安?”墙头有士兵发现手持金令而来之人,是李德安,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墙角那李德安。
此时,墙角的李德安已然面如死灰。
皇后算无遗策的这一步死棋,竟变成了活棋。
墙头的禁军放下手里的弓箭,眼睁睁看着那上千人的军队卷着滚滚红尘而来,瞬间便到达听风荷苑的门口。
那几名黑衣人似乎也没料到,真的李德安会带着上千名禁卫军前来,一时间都有些分神,高手过招,只争朝夕。
就在那些黑衣人愣神的时候,魅影等人便乘机制服了他们。
李德安踩着碎步疾步跑到崇睿面前,将金令举到头顶,朗声说,“陛下有令,释放睿王殿下!”
墙头的禁卫军很快便被新来的禁卫军制服,他们个个灰头土脸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领头那人错愕的看着李德安说,“你又是何人,为何冒充李公公!”
李德安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朗声说,“咱家便是陛下殿前伺候的李德安,那人,是假的!”
李德安手指着墙角那假的李德安,声色俱厉的说,“此人狼子野心,企图蒙蔽试听,用计杀害三皇子崇睿,其罪当诛,但陛下有令,只要能说出幕后主谋,可免死罪!”
假的李德安发出桀桀的古怪笑声,忽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两枚钢针,快准狠的扎入那两名小太监胸口,钢针淬过见血封喉的毒药,那两人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命丧他手。
崇睿飞扑过来,想要阻止假的李德安自尽,可就在他扑过来的当下,假的李德安已经七孔流血气绝身亡。
崇睿挫败的握紧拳头,咬牙说,“该死的,该死的!”
那瞬间的怒气消散之后,崇睿蹲下身去,将那假的李德安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来,却发现那人一脸的阳刚之气,嘴角还有青青的胡茬。
有了假李德安的前车之鉴,魅影等人连忙出手想点住那几个黑衣人的穴道,可他们却同样晚了一步,那几人与那假太监一般,已然七孔流血而亡。
死无对证!
崇睿咬牙,没想到皇后布局,越发的高明,越发的毫无纰漏。
那些参与射杀崇睿的禁卫军见那人自尽身亡,眼里都闪过一丝惊骇,其中几个贪生怕死的,不由得跪地求饶,“睿王殿下,奴才有眼无珠,不知那太监假传圣旨,求殿下开恩!”
“本王不止一次提醒众位,可众位依旧不依不饶,不加求证,欲对本王与本王的家眷赶尽杀绝,你们,不配做守备皇城的禁卫军。”
崇睿的话,不疾不徐,却带着威仪的气势,那几人被崇睿说得羞愧难当,竟抬不起头来。
崇睿冷冷的看着他们,却没发现,李德安忽然出手,对他带来的禁卫军发号施令,不过转瞬,数百人冲上前来,将那些参与狙杀崇睿的禁卫军尽数杀害。
“公公……”崇睿阻拦不及,那些人就这样死于非命。
“殿下,这些人被有心之人利用,不辨忠奸,理当诛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李德安不以为意的看着崇睿,云淡风轻的笑着说。
崇睿拧眉跟着李德安走到一旁,李德安确定安全无虞之后,才对崇睿耳语说,“睿王殿下,陛下中毒,命在旦夕,还请殿下施以援手!”
“公公放心,本王绝不会袖手旁观,但是崇睿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公成全!”崇睿没有太多惊讶,对这个处处算计他,用时和颜悦色,不用时便不由分说要杀的父亲,崇睿的心里,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殿下请说!”现在,皇宫里已经没有可以仪仗之人,李德安唯一能信得过的,也只有崇睿一人。
“本王的王妃受了莫大的惊吓,又不方便与众人相见,还请公公行个方便,带着这些禁卫军先走一步,本王自会处理完这些人的尸体,然后追上公公,与公公一同进宫面圣。”
李德安聪明就聪明在不该他问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好奇,他恭敬的对崇睿躬身说,“那奴才静候殿下!”
言落,李德安便带领着那一千人的禁卫军绝尘而去。
在他身后,一道残阳如血,照的整个别苑异常凄美。
崇睿见那些人离去之后,这才推门去见子衿,岂料他的手指刚碰到门把手,便见子衿飞扑而来,崇睿吓了一跳,连忙紧紧的搂住子衿,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甜,嘴上却说,“你小心些!”
子衿后怕的环抱住崇睿的腰身,将脸深深的埋在崇睿怀里,语带颤抖的说,“你这个坏蛋,日后不许存着一人赴死的心思,我与你生必同衾死必同穴!”
崇睿温柔的拍着子衿的后背安慰她,嘴上却轻描淡写,“嗯,那我岂不是要被吵死?”
子衿哭得梨花带雨,却又忍不住破涕为笑,“你说什么呢?”
言落,子衿便用拳头捶了崇睿几下。
“好了,李德安说,父皇被人下毒,命在旦夕,我要进宫去与他一见,稍后我会让丽影与晓芳和魅影护送你回去,你小心些,我很快便会回来!”
崇睿说完,又对赵倾颜拱手说道,“母亲,让您受惊了!”
“无妨,你一个人去皇宫,要小心些,我怕皇后狗急跳墙!”即便经历这样惊心动魄的狙杀,赵倾颜依旧淡如菊,轻如风。
崇睿躬身,“多谢母亲关心!”
“晓芳丽影,你俩带着王妃速速回府,回府之后,任何人求见都要避而不见,墨影与魅影须得十二个时辰片刻不离的保护子衿!”
崇睿交代完一切之后,晓芳与丽影便带着子衿快速的离去。
崇睿与赤影蓝影交代一番之后,三人同心协力将那些人的尸体全部堆放在别苑的会客厅中,然后一把大火,便将这精美绝伦的皇家别苑付之一炬。
结束后,已然接近子时,崇睿与赤影蓝影三人兵分三路,分别往不同的方向飞掠而去。
崇睿没用多少时间,便赶上了李德安的大队人马,并与他们一同前往皇宫。
两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养心殿时,却见皇后端着药碗,一口一口的往皇帝口中喂药,见到崇睿,皇后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的杀气,而后却温柔微笑。
“崇睿来了!”
她的语气与姿态,一如多年前她对崇睿的态度。
可她越是这样,崇睿越是觉得恶心,他与李德安互看一眼,然后凉声说,“皇后娘娘倒是清闲,这时候有空闲来关心父皇!”
“哀家是陛下的发妻,现在正是陛下需要哀家的时候,哀家自然要守在陛下身边。”
昏昏欲睡的皇帝抬眼看了一下崇睿,嘴角动了动,说了一句话,可离得太远,崇睿未能听清。
皇后假意低头,状似认真的听皇帝说话,而后柔声对崇睿说,“陛下说,他需要静养,不想见到人吵闹不休,让你快些回去!”
皇后的鬼话,崇睿自然是不信的。
“母后倒是了解父皇,父皇张了张嘴,母后都能理解得如此透彻!”崇睿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浓浓的讽刺。
皇后自然也能听出崇睿话里的讽刺,可她这般城府的女人,哪里会将不悦表现在脸上,只见她握着皇帝的手柔声问,“陛下,您告诉崇睿,您是不是这个意思!”
崇睿拧眉,却见皇帝缓缓的点头!
崇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深,看来,皇后定是知道杀崇睿的计划失败,找了另外的缘由威胁皇帝,让皇帝不得不听命于她。
此时,崇睿刚刚受到重创,自然不敢与皇后硬碰硬,他从善如流的点头说,“既是父皇的意思,那儿臣便静候父皇召见,儿臣告退!”
皇帝口不能言,看看向崇睿的眼神却如此悲切。
在崇睿的脚刚要跨过门槛时,皇后忽然凉声说,“今日早朝,睿王便不用参加了,这一天一宿的折腾,该好好想想,如何求生!”
崇睿淡淡的扫了皇后一眼,沾着尘土的皂靴毫不犹豫的跨过门槛,再也没有往里面看过一眼。
崇睿刚退出去,李德安也被皇后轰了出来,他出来后,见崇睿并未走远,连忙走上前来,躬身对崇睿说,“王爷,奴才离去之时,陛下还十分清醒,却不知为何忽然变成如此,定是……”
“李公公,稍安勿躁,你只管做好你的事,父皇的事,本王自会处理!”崇睿阻止了李德安说下去,李德安会意,躬身退了下去。www.sttgxcl.com
崇睿从皇宫回到睿王府时,已经是清晨,可刚刚进门,就收到消息说,皇后颁发诏令,由太子监国,太子监国的第一份诏令令曰,皇帝陛下龙体违和,两日之后的寿宴无法如期举行让属国使臣速速离京。
刚烈第一时间便来到睿王府,想将渺渺迎回去,崇睿却未曾让他见渺渺的面,而是冷声说,“苗王可知刚哲出事?”
夕阳下,崇睿的神情很是疲倦,这一天从早晨到夜间,他连坐下来喝口茶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什么?”刚烈愤然起身,冷声质问崇睿。
“刚哲那夜去驿馆见你的事情,被人捅给了皇后,皇后便借机诬告刚哲杀死西凉大皇子陛下忽然急症,由太子监国,皇后首先要办的,便是刚哲,如今,刚哲已然在刑部大牢之中。”
刚烈眸色沉沉的看了崇睿一眼,凉声说,“睿王殿下大可放心,在下会将刚哲带回来!”
言落,苗王匆忙离去。
他离开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去了慕家,门房通传之后,慕良远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到,他心里一惊,这刚烈还不走,莫非……
慕良远忧心刚烈狗急跳墙,昭告世人他与慕良辰的关系,连忙将刚烈迎到书房,刚烈一见慕良远便道明来意,“本王此来,是为了澄清刚哲夜探驿馆一事,刚哲是本王的儿子,他去驿馆,是与本王算清陈年旧账,压根就没去过西凉大皇子的行馆,我要见皇后,她不放我儿,我便带着渺渺,昭告天下!”
慕良远眉头不安的跳动,口中却依旧硬朗,“苗王好大的口气,你若将此事昭告天下,你的苗王城,只怕都要被陛下踏平!”
“皇帝忽发急症,这症急不急,将军自然清楚不过,何必与我说这么多废话?”刚烈的态度十分坚决,慕良远无法,只得安抚他。
“如此,便请苗王稍等,容本将军去宫里请示一下皇后娘娘!”慕良远说完,便命人将大门看守好,自己急忙入宫去见皇后。
皇后因为担心崇睿以及众皇子会前来探望,是以干脆搬到养心殿,与皇帝同吃同住,也许这也算是他们夫妻之间,单独相处,待得最长的时间。
慕良远见到皇后后,便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与自己说话,只要太子一日未登基,皇帝一日未死,皇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让他知道自己做过的所有坏事。
她看了躺在榻上纹丝不动的皇帝一眼,然后整理好裙摆,走到外间,凉声说,“何事如此惊慌?”
“姐姐,刚烈来见……”慕良远说起刚烈,皇后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小心翼翼的看了里间一眼,然后拉着慕良远小声的附耳说话。
“他怎么了?”
在皇后看来,她与刚烈之间,除了渺渺,便再无瓜葛,难道是……
就在皇后心生猜疑的时候,慕良远却忽然说,“刚哲是刚烈的儿子,他用渺渺的事威胁,说要让姐姐放了刚哲!”
从见刚哲第一眼开始,皇后便怀疑他是苗王城的人,只是以刚烈的性子,既然能将刚哲逐出苗王城,自然便不会管他死活,为何如今却……
“他那人若是没有利益纠葛,如何会为一个离家多年的庶子大动干戈,你去打发他,给他些好处!”皇后不想自己一而再的被刚烈要挟。
“臣下打探到,刚哲十年前被崇睿所救时,他的兄长正欲对他母亲与妹妹的遗体不敬,是以刚哲才在崇睿身边待了这些年,姐姐你说,会不会是刚烈知晓一切之后,对刚哲心生愧疚,如此这般,才会想与姐姐讨了这个人情?”
慕良远的话,像一根针,狠狠的扎进皇后的心里,如此相似的情景,若是刚烈真的是因为当年旧事而对刚哲心怀愧疚,那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渺渺见他如此维护刚哲,也一并将渺渺被崇明奸污的事情告诉刚烈,那……
“不行,决不能让渺渺有机会将此事告诉刚烈,你去东宫,跟崇明要一个诏书,刚哲虽情有可原,却触犯皇家威严,特废除尚书一职,并永不录用!”
皇后现在只想将渺渺与刚烈送走,越远越好!
“姐姐,既然渺渺会坏事,为何不……”慕良远以为,以慕良辰的性子,她应该是容不得渺渺这样存在的,她的存在,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
“不!”皇后厉声阻止了慕良远,她揪着胸口摇着头说,“姐姐这一生,为这权势机关算计,对渺渺心怀愧疚,我可以对天下人痛下杀手,却唯独不能对她下手,让她走吧,也许离开京都,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归宿。”
皇后的话,让慕良远神色一冷,心里像梗着一根刺,她说她可以对天下人痛下杀手,这天下人中,自然也是包括慕家的。
想到这里,慕良远只觉得无比的寒冷,可他却不动声色,躬身退出了养心殿。
站在养心殿的大门口,慕良远幽深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谁也看不懂,他到底是何意。
东宫。
慕良远遵照皇后的意思,特来东宫为刚哲讨要诏令,却见两个宫女哭哭啼啼的跪在大殿门口,而殿中却传来一阵尖锐沉痛的女声。
作为男人,不用猜,慕良远都知道崇明在大殿上干什么,他愤怒的紧了紧拳头,狠狠一脚踢开了宫门。
太子正欲施暴,却见有人胆敢闯宫,他还以为是皇后,吓得本能的抓着裤子往上提,当他看见来人是慕良远时,却冷笑着,当着慕良远的面,狠狠的将自己送了进去。
可怜那小宫女初经人事,疼得直接晕了过去。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臣下前来讨要一道诏令……”
慕良远话没说完,便被太子打断,“舅父想要什么自己去写,本宫忙着呢!”
作为舅父,慕良远都忍不住想怒骂一声,可毕竟君臣有别,即便他心里有再多的怨愤,也无法顶撞太子。
既然帮不了,慕良远便不想再看,他自己走到桌案前,将皇后的意思写明,然后,领着诏令离去。
他离去时,那小宫女显然又被崇明弄醒过来,她那悲惨的惨叫,像噩梦一般,在慕良远脑子里一遍遍的萦绕。
慕良远去到刑部之后,便将诏令给了左常兴,左常兴巴不能赶紧放了刚哲,领着诏令便去提人。
在回程的路上,左常兴将慕良远来提的事情简单的跟刚哲说了一遍,刚哲猜到是刚烈在周旋,可他不动声色,权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慕良远将刚哲带往慕家,刚哲梗着脖子不愿去见刚烈,慕良远只好将刚烈请出来,刚烈见到儿子,自然不与慕家计较,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慕家。
崇睿坐在琅琊阁檐下的回廊上,看着刚哲亦步亦趋的赶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王爷,可将小女还给在下了吧!”刚烈不知刚哲有没有机会见过渺渺,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刚哲见见渺渺。
刚烈将刚哲从监牢里救出来,崇睿自然不便推拒,只好让晓芳去将渺渺从琉璃阁领回来。
渺渺见到刚烈,自然亲热的上前来挽着刚烈的手臂喊,“父亲,我们是要回去了么?”
“阿妹……”刚哲自然的脱口而出,身体也骤然僵直。
崇睿见状,沉眉思量,看来,刚烈确实带着目的而来。
可刚哲很快便恢复理智,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渺渺,然后对崇睿说,“王爷,我家小茴香呢?”
刚哲的反应,出乎了刚烈的意料,他以为,刚哲只要一看见渺渺,便会迫不及待想与他一同回去苗王城,可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扫了渺渺一眼,便问他那小妻子去了。
崇睿淡然勾唇,“她与子衿在琉璃阁做绣活,这几日,我们瞒着不让她知晓,你说话小心些,莫让她的眼泪淹了本王的王府!”
刚哲淡淡的睨了崇睿一眼,幽冷的说,“要你管!”
然后脚下不见任何迟疑的,便往琉璃阁走去。
崇睿见刚烈脸色不好,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语调不疾不徐的说,“苗王若不介意的话,粗茶一杯。”
“多谢殿下好意,太子殿下既然勒令我等速速离开,在下也不便久留,阿哲,便劳烦王爷了!”
说完,刚烈领着渺渺离去。
崇睿目送苗王离去之后,这才信步前往琉璃阁,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茴香那穿透力极强的哭声。
崇睿拧眉,施施然越过哭得一塌糊涂的茴香和一脸生无可恋的刚哲,走到内室去看子衿,“身子可好些了?”
子衿还是十分虚弱,唇色苍白得与脸色融成一色,见到崇睿,她抬起手来,崇睿便疾步上前来握住,“王爷,稍晚,你去将师傅请来一趟吧,我总觉得不大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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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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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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