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接信之人是苗王城的刚烈时,也吓了一跳,若是真的要以此为借口,那势必得与刚哲说清楚,看刚哲的态度。
他想到的问题,子衿与崇睿同样想得到,“王爷,此事须得与刚哲说清楚,毕竟那是他的父亲,毕竟这关系到他族人的生死。”
“墨影,你去将刚哲叫过来,本王有要事相商!”崇睿吩咐完墨影之后,便沉默了片刻。
“此事我不打算用来对付皇后,皇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的反心已经昭然若揭,若是以此来看的话,苗王刚烈未必是真心与我们结盟,但是有了这件事,我料定他不敢再生出二心。”
子衿拧眉,淡淡的看着崇睿说,“若是苗王知道皇后计策,不为所动呢?”
“哼,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女儿被他姘头的儿子强暴,而那个姘头明明知道一切,却不为所动,甚至纵容,这样的仇怨,他要如何忍?”这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
作为男人,赵由之深有感触,他点头同意了崇睿的意见。
子衿淡淡的看了崇睿一眼,却将双手收紧,放在衣袖之中……
渺渺的遭遇,她才是真的感同身受,想到那些场景,子衿心里还是觉得难受,像被人伤害的人是她一般的难受。
崇睿与赵由之讨论苗王会发怒的可能,不经意看见子衿低垂的手,心中也是一痛。
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崇睿如何温柔以待,子衿心里的伤疤,还是无法痊愈,那伤在子衿心灵深处,不足以为外人道,却经年累月的发酵。
他走过来,温柔的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子衿的小手,柔声说,“累了么,送你回房休息可好?”
他没有强势的要求子衿去休息,而是问她是否愿意去休息,他深知子衿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若她执意要参与报仇,崇睿不会阻拦,毕竟没有什么比手刃仇人更让人畅快?
“王爷,不必顾及我,我没事!”子衿说着,便微微笑了一下。
盼了三年多,马上就要成功了,她即便再恶心,也要忍着,她要笑着看皇后看太子,自食恶果!
不多时,刚哲便抱着茴香一路飞掠而来,子衿看了茴香一眼,淡淡的说,“茴香,你去与莲姨说说,协助她备些食物,我们要商议到很晚,需要吃些宵夜。”
茴香性子单纯,不疑有他,蹦蹦跳跳的便跑去琉璃阁去了。
刚哲眸色暗了暗,崇睿漏液将他叫来,慕子衿又有意支走茴香,看来,他们要商议之事,与他有关。
“她走了,说吧!”有了一段时间婚姻的滋润,刚哲看上去不像之前那么严肃冰冷,可还是显得有些木讷。
崇睿看了看子衿,赵由之也看了看子衿,两人都没有开口。
倒是子衿,淡然的说,“慕家听荷院那个小女子,我们已经调查到她的身份了!”
“与我有关!”刚哲说得十分肯定。
“是的,那女子,是皇后与你父亲私通生下的女儿。”子衿的语气不疾不徐,甚至带着点淡淡的嘲讽。
“那与我何干?”刚哲完全不觉得苗王城的事情与他有关,自从他母亲与妹妹被杀以后,他的人生,与苗王城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子衿用手轻轻的揪住自己的胸口,她需要很小心,才能控制住自己忍不住颤抖的身体,还有随时随地都要满溢而出的愤怒与哀伤。
“她,是无辜的,褚影还探查到,她曾被皇后接到皇宫之中,被太子……”子衿始终没能将“强暴”这两个字说出口,那是她心里无法言说的伤痛。
可但凡与太子沾边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这般悲惨的结局?
聪明如刚哲,哪里会听不出子衿话里的意思!
那是子衿的痛,也是他的痛,他这一生,最痛恨的,便是对无辜女子施暴的男人。
何况,那人还是他的妹妹!
刚哲的手紧紧的撰成拳头,一口银牙咬得死紧,刚毅俊朗的脸颊也扭曲成了一个愤怒的形状,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刚烈允许的么?”
“不,刚烈甚至不知那女子的存在,适才褚影来报时,他也刚收到皇后的书信,皇后约他明日去慕家相见,我们也不知他会是何态度!”崇睿接过话,并将子衿揽到自己怀里。
子衿对崇睿摇头,表示她很好,不需要安慰。
可崇睿的大手却固执的扣住子衿的腰身,“坐下来,喝杯水。”
自从怀孕之后,子衿便没有再喝茶,统一改成了白开水!
子衿落座之后,刚哲才生硬的开口,“他这一生,心里最重要的便是苗王城,便是他苗王的位置,当初他与我母亲那般恩爱,可得知我母亲是汉女,他便毫不犹豫的将我们三人赶出了苗王城。”
当他发现母亲将血雪虫带走之后,居然命刚珏千里追杀,为此,他的母亲与阿妹都命丧刚珏之手,若不是崇睿相救,就连她们的尸体,刚珏都不会放过。
那时刚珏所做的一切,与如今大月的太子所做的一切,有何差别?
“若是他一切与苗王城为重,皇后只要告诉他,渺渺以这个秘密想要挟,想要回到父亲身边,那苗王便一定会答应皇后。”赵由之拧眉说着,忽然觉得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皇后也威胁渺渺,不许渺渺将她被崇明糟蹋的事情告诉苗王,而我们,需要一个契机,让苗王知晓这一切。”在苗王知道一切之后,定然对皇后心存怨恨,只要他看清太子无望,便一定会选择与崇睿结盟。
这是每一个聪明的王者都能权衡的利弊,崇睿相信苗王也懂。
“我们要在皇后见到刚烈之前,将刚烈约出来,率先与他结盟!”赵由之一锤定音,崇睿也点头。
“可是,谁去见苗王比较合适?”子衿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以苗王那种谨慎的性子,势必不会轻易与别人相见,可现在的驿馆,各国的细作都盯着,保不齐就有一两个能识破影卫防身术的人,这很不安全。
刚哲淡淡的开口,“我去!”
事实上,刚哲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
“你我名为主仆,却情同兄弟,我不想你为难!”虽然刚哲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崇睿不愿他去见苗王。
“我跟你这些年,一是为当年救命之恩,二便是看中你胸怀大志,文韬武略,我说过,有一天我要领着你的兵,杀到苗王城去,为我母亲与阿妹报仇!”
刚哲说这句话时,崇睿不由得想起当年,两个懵懂的少年,歃血为盟,结下的契约。
一晃,已是十年!
“所以,只要是能助你上位的事,我毫不犹豫!”刚哲坚定的说着,仿佛看见少年时,母亲与阿妹凄凉的身影,在等着他,为她们报仇雪恨。
“如此,你去将他从暗道引到府上来,以我与子衿还有由之三人之力,定能说服刚烈!”
“诺!”刚哲躬身,崇睿便反身进入内室,将他平日用的夜行衣交给刚哲,刚哲拿着包裹,抬脚便走。
可刚踏到门口,他又折回来说,“王妃,劳烦你安抚茴香,我去去就回!”
子衿淡笑,“你放心去吧!”
刚哲走后,三人均没有开口说话,当年刚哲几乎是与苗王城接下仇怨的,此番他去,也不知能否将刚烈引来。
“墨影,你去援助刚哲,若是苗王城的人危及刚哲性命,诛之!”
墨影走出来,睨了崇睿一眼,然后快速的尾随刚哲而去。
“三哥,西山大营那边,可有异动?”赵由之问。
子衿不解,“西山大部分都是慕良远的旧部,他们做了什么?”
许久以前,子衿便已经直呼慕良远的名字,不管真的子衿心里愿不愿意,可慕良远的屡次出手,已然让子衿心存怨恨。
“没事,就是太子在京郊建了一座别苑,我们的人探查到,夜间他们便往外搬运砂石……”
崇睿的话没说完,子衿便激动的站了起来,“可是南郡那座落霞山?”
崇睿好整以暇的点头,“嗯,那里有什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南郡落霞山山体之中有错综复杂的岩洞,那山体几乎是空的,那座山后,只有一个小小不足半里的小山,紧邻这西山大营的西面,若是慕家引兵从那里进京,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他阴谋得逞。”
她小时候天天混迹于群山之中采药,对京都周围的大山都十分熟悉,崇睿刚说起那里,子衿便本能的想到慕家的目的。
崇睿递了一块糕点送到子衿嘴边,但笑不语。
子衿却十分焦急,她拉着崇睿的衣袖问,“王爷已经有对策了是么?”
崇睿不言。
赵由之不由得摇头,“王爷这般吓表妹,不怕她生气么?”
“表妹,刚哲早已看透他们的阴谋,王爷也部署好了一切,就等着慕家人上钩了,你无需忧心!”
他,终究还是见不得崇睿戏耍子衿。
子衿哭笑不得,“这等大事,王爷也要拿来说笑么?”
“我没有说笑,只是想看看,我到底娶了个怎样聪颖贤惠,胸怀大志的好妻子!”许是与魂归相处得久了,崇睿当着别人,对子衿说情话,也是完全没有障碍。
“那西山大营有动静么?”子衿羞红了脸,别过头去问赵由之,不与崇睿说话了。
“有,郭全福告诉我说,昨夜住在东面的慕家军,忽然遭遇了一场大火,营地被烧毁得一无所有,营中一个会堪舆术的将士说,西面是福地,他们便理直气壮的将西面的将士赶走,然后将所有的慕家军全都安排在西面驻扎。”
崇睿见子衿害羞,也不敢在与她说笑,生怕真的惹怒了这小女子,不好哄。
“那就是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子衿忧心忡忡的问。
崇睿握住子衿放在桌案上的手,柔声说,“无妨,为夫已经为慕良辰备好了大礼,只要她敢动,我便让她有去无回。”
见崇睿笃定,子衿这才放心。
三人东拉西扯,聊了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主要还是围绕着赵由之与芷水的事情,子衿知道芷水对赵由之还有感情,赵由之也不想放弃芷水,她不愿两人就此分开,所以一直努力撮合。
崇睿又何尝不想芷水幸福!
而且,即便与芷水闹到这般地步,即便他求见被拒,他依旧没有用他们之间的秘密相要挟,这样的君子行为,值得崇睿信任。
只是,他们之间的事,还是要让芷水自己决定。
另一边,驿馆。
刚哲一身夜行衣,还特意用黑绸将破云刀包裹起来,这才悄然潜入驿馆。
入夜的驿馆显得十分安静,除了宫灯在风中摇曳,整个驿馆听不到半点声音,甚至连虫鸣声都没有。
可是知情人都知道,夏日虫鸣是夏夜里最明显的标志,虫鸣不闻,只能说明这整个驿馆,并不如看上起那般平静,甚至没一个角落里,都藏着各方高手。
刚哲藏在暗处许久,都找不到机会行动。
藏在暗处的墨影见刚哲没有机会出手,一狠心扯了一条方巾捂脸,正想出去滋事,让刚哲好乘乱进去寻刚烈。
却听见空中传来一阵熟悉的贱笑,接着便见一黑一蓝一对俪人轻飘飘的踩在驿馆的屋顶上,男子一头黑发不羁的披散着,一手握着从崇睿那里讹来,被他易容改装后的惊鸿剑,一手握着着蓝衣却以同色方巾蒙着面的女子的纤腰。
这两人,不是魂归与谷亦荀还能有谁?
“奶娘的,大半夜你们来到这繁华的京都,竟然都不去嫖妓,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有个屁用,南疆之南出来个放屁臭的,老子有事要说。”
魂归点明要见南疆之南的人,南疆之南的人当然要出来应战,之间一个与谷亦荀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子站出来,指着魂归握在谷亦荀腰上的手恶狠狠的说,“将你的脏手拿开。”
魂归邪肆一笑,“这般说起来,你是我小舅子吧!长得跟臭婆娘倒是挺像!”
谷亦荀气得两眼发昏,她咬着银牙,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混蛋,不是说杀了人就走,不会让我暴露的么?”
“既然南疆之南有人在,老子自然要提亲的,要不然跑打南疆去,老子不被你弄死在那鸟不生蛋的地方?”
魂归多聪明!
他深知自己以这般手段得到谷亦荀,即便谷亦荀认了,谷家的人也一定不认,若不趁这个机会跟他们知会一声,难道将来真要去南疆之南吃毒药?
再说了,他隔着好远就能闻见刚哲的冰块味和墨妖精的骚味。
他不将动静弄大些,墨影怎么好除掉那些碍事的影卫,他又如何能杀了人去领银子?
“阿姐,你真与这混蛋在一处了么?”谷亦荀的弟弟谷亦玄怒气冲冲的看着谷亦荀,眼里含着不敢置信的光芒,用苗疆话与她对话。
“阿弟,阿姐是真的喜欢这个混蛋,是以……”
“是以,你抛弃家族荣耀,仅凭一封书信,便更换了盟友,就只为了跟这个混蛋么?”谷亦玄用手指着魂归,眼里全是鄙视的冷芒。
“阿弟……”看着弟弟,谷亦荀不知如何与他解释,在爱情面前,即便那人是个混蛋,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可爱了,便是爱了。
魂归看了谷亦荀一眼,又看谷亦玄一眼,不明白他们姐弟两到底这说些什么,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魂归还是猜了个大概。
魂归这人,虽然没个正行,可却极为护短,见谷亦玄与谷亦荀争吵,他将谷亦荀拉来藏在身后,冷飕飕的说,“老子是来通知你的,不是与你商议。”
谷亦玄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魂归这般说话,他一挥手,便有两名壮汉从暗处走了出来,魂归不甚在意的睨了那两人一眼,淡淡的说,“你既是我家荀儿的弟弟,我便不与你动手,可你若得寸进尺,老子也不会忍你。”
谷亦玄冷厉的开口,“找死,给我杀了他!”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墨影便在此时出手,解决了他近处藏在暗中的影卫。
刚哲也伺机弄死了几个,并迅速往刚烈的住所靠拢。
谷亦荀见她阿弟动了真格,连忙站出来双手展开护着魂归,并冷声说,“阿弟,你是想让姐姐守活寡么?”
谷亦玄楞了一下,而后又恶狠狠的下令,“杀了他,将公主带回南疆!”
“谁敢!”谷亦荀风姿卓越的站在魂归前面,摆起公主架子来,竟然有几分英气勃发的姿态。
魂归看得心痒难耐,将头搁在谷亦荀肩膀上,故作柔弱的说,“恶婆娘,你要保护我,小生怕怕!”
谷亦荀咬牙,一拳打在魂归的鼻子上,“你给我正经些!”
魂归不察,被谷亦荀打了个正着,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子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写着正经二字,老子哪里不正经。”
他们打情骂俏间,那两名壮汉已然靠过来,并对谷亦荀躬身,“公主殿下,得罪!”
“本公主面前,岂容你们放肆?”谷亦荀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一条软鞭,神色冷峻的做好了打架的准备。通天阁小说
看见那条软鞭,那两名壮汉没敢上前,而是为难的看着谷亦玄。
“阿弟,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忍心让姐姐的孩子生下来便遭人唾弃么?”说着,谷亦荀的眼睛便泛红,接着便有泪珠儿掉了下来。
谷亦玄从小便见不得他姐姐哭,在他心中,谷亦荀一直都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若不是真到了伤心处,她绝对不会这么难过。
他跺脚冷声说,“好,这是你选择的,日后那混蛋若是待你不好,你别哭着回家!”
谷亦荀凄然一笑,回头对正在揉鼻子的魂归说,“你会待我好么?”
说实话,魂归也不曾见过这般娇弱的谷亦荀,见她流泪,他心里竟也有些酸楚。
“只要你别三不五时给老子下毒,就算你要了老子的命,老子也会给。”
听了魂归的话,谷亦荀微微一笑,柔声说,“那我们回家吧!
魂归凝神听了一下,发现藏在暗处人被消灭得差不多了,便握住谷亦荀伸出来的手对谷亦玄说,“老子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这是聘礼,收好!”
说着,便从怀里掏了一叠银票给谷亦玄,然后带着谷亦荀飞身离去。
谷亦玄攥着那一把银票,气得呼吸不畅。
殊不知,魂归只是打了个转身,便潜入西凉使臣的居所,杀了西凉大皇子,还将他送给皇帝的寿礼一并顺走。
谷亦玄手里的那些银票,就是魂归杀西凉大皇子的酬劳。
而刚哲在魂归的掩护下,已经顺利的摸到刚烈的居所,因为南疆之南的闹剧,苗王城的人也都去了看热闹,只有刚烈的房门紧闭,他一直没有出现。
刚哲伸手推门,便被一阵疾劲的掌风袭击,他侧身躲过之后,便拉开被黑布包裹着的破云刀,举着放在胸前。
暗处的人见到破云刀,连忙收掌,用苗语冷声质问,“你如何拥有破云刀?”
刚哲不愿用苗语说话,以大月国语冷冷的说,“我是刚哲,我要见刚烈。”
他的话音刚落,里间的门便被人大力打开,站在门内的刚烈眸色沉沉的看着刚哲,百感交集。
说起来,刚烈与刚哲眉宇间确实有五分相似,只是刚烈看上去更粗犷一些,加上上了年纪,脸上除了冷厉,还有些许沧桑。
“阿哲?”作为苗王,刚烈无疑是沉稳的,可是当他看见失踪多年的爱之时,他也变成了天下所有的平凡父亲,呼唤刚哲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可刚哲却依旧冷淡,“这里没有阿哲,阿哲十年前,便已经死在被刚珏追杀的路上!”
刚烈伸出来的手,缓缓的垂落下来。
适才出手的那人忽然站出来,愤怒的说,“当年的追杀,全是大王子一个人的主意,苗王并未下令,这些年,苗王一直在倾力寻你,你这般说话,如何对得起他!”
刚哲冷飕飕的剜了那人一眼,厉声说,“那刚珏千里追杀,你们的苗王为何没有出面阻止,任由他杀我母亲与妹妹,若不是我家王爷相救,我母亲与妹妹的遗体,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些,你们都知道的对么?”
刚烈走上前一步,握住刚哲的手臂,颤抖着声色俱厉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刚哲冷冷的避开刚烈的触碰,凉声说,“今日,我来是与苗王做交易,苗王可愿与我同往?”
他没有回到刚烈的问题,而是道明来意。
“好,你告诉我,刚珏对你阿妈和阿妹做了什么,我便与你同往!”刚烈开口,眼含杀气。
那侍卫见苗王同意与刚哲走,吓得赶紧单膝跪地,诚恳的祈求,“苗王,不可啊!”
“以刚珏的为人,你觉得他会做什么?”刚哲吼了出去,在刚烈面前,他再也不是沉稳木讷不苟言笑的刚哲,而是个会与父亲吵架会伤心难过的孩子。
刚烈的神情变得灰败,记忆中那古灵精怪的女儿,还有温柔善良的妻子,死在他的纵容下,竟还被那般虐待。
刚哲的手,紧握成拳,那些不堪的回忆,一次次的刺伤他。
“现在,渺渺也遭遇了如阿妹一样的厄运,你若感兴趣,便自己前往睿王府,我家王爷有话与你说!”
刚哲说完,便如大鹏展翅一般,消失在驿馆。
刚哲走后,刚烈踉跄退后了几步,直到脚跟撞到桌脚,他才稳住心神站住。
“多一,当年放逐小柔,真的是我做错了么?”放逐小柔,是他此生最大的痛,可他没想到的是,因为他的放逐,竟害的她……
“小柔是汉女,若苗王不放逐她,定会遭来诟病,这不是苗王的错,错就错在大皇子禽兽不如。”那叫多一的侍卫安慰着苗王。
可苗王心里很清楚,当年他的放手,是导致小柔与阿妹死亡的直接原因,刚哲恨他,也是理所当然。
可想到渺渺,苗王便忍不住蹙眉,刚哲说渺渺遭遇过与小柔阿妹的一样的事?
刚珏已死,而且苗王城上下,压根就无人知晓渺渺的存在,包括他,也是刚才得知,刚哲的话,让他疑惑。
“走,跟上去,我要看看,这位近年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睿王殿下,到底要耍什么把戏!”苗王说罢,便跟着刚哲的方向飞掠而去。
多一见苗王跟了上去,也只能咬牙跟上。
琅琊阁。
刚哲刚一进门,便被茴香抱了个满怀,她馨香温软的身体靠在刚哲怀里,柔和了刚哲一身的戾气。
他轻轻的拍了拍茴香的头,柔声说,“这么晚了,为何不休息?”
“你一直不回来,我害怕!”
茴香说着,两行清泪便掉了下来。
“放心去休息,我与王爷还有要事相商!”刚哲说着,便伸手将茴香的泪擦干净。
“我不要,我要陪你!”茴香圈着刚哲的腰,像个孩童一般的耍赖。
子衿走过来微微笑说,“茴香,听话!”
“我不要,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好吧,那你不许说话!”刚哲说着,便拉着茴香一同走到崇睿身边。
“成了么?”崇睿给刚哲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刚哲坐下来,淡淡的举杯将杯中的酒喝光,然后凉声说,“我估计他会来,我将渺渺的事情透露给他了,等一下他势必会问细节,你只要将实际经过告诉他,我相信,他与皇后的盟约,便会解除。”
子衿站在刚哲身后,悠悠一叹,“为难你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将你母亲与妹妹的事情说出来的。”
子衿何其聪明,刚哲一说起渺渺的事情,她便知道,他定然是以他母亲与妹妹的遭遇开头的。
“我一个人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他余生愧疚!”刚哲说着,又倒了一杯酒。
茴香云里雾里听不真切,可毕竟夫妻连心,她从未见刚哲这般难过,见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心里便十分心疼。
茴香伸出白嫩的小手握住刚哲古铜色的手臂,怯生生的摇头说,“相公,你别难过!”
“好!”刚哲慎重的点头,竟真的对茴香露出一个微笑。
“王爷,苗王到了!”门外传来墨影的声音。
崇睿与赵由之不由得也站了起来,崇睿凉声说,“将他迎进来,由之你躲起来。”
赵由之知道,他是崇睿的一张王牌,不能随意泄露给别人,连忙藏身到了适才子衿让他藏身的地方。
子衿自然也不便与苗王相见,她拉着茴香欲走,可茴香见刚哲心情不好,便摇头说,“我不,我要与相公在一处。”
子衿现在的身份,不宜让苗王看见,眼看着苗王就要进门,她也不好在与茴香说些什么,只好从暗门躲到隔壁崇睿的房间里去。
子衿与赵由之刚躲好,苗王便被墨影迎了进来。
他眸色沉沉的扫了屋里的人一眼,却见崇睿面如冠玉,气宇轩扬的站在上位,对他拱手,“久闻苗王风采,有失远迎,请坐!”
苗王踱步到刚哲身边,神色复杂的看了刚哲一眼,然后才坐了下来。
“青山老人的高徒,大月国最有实力的王爷,睿王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苗王恭维完崇睿,便将目光锁定在茴香身上,可他见茴香古灵精怪的样子,人又挨着刚哲,心里便已然有了答案,“怎么不见清虚老人口中举世无双的睿王妃!”
崇睿颇有些不悦,可面上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的说“本王的王妃身染沉疴,不宜见客。”
“原来如此!说着,他便将目光转回刚哲身边,睁着水灵灵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他的茴香。
他看向茴香的目光是探究的,冰冷的,让茴香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拉着刚哲的衣袖,往刚哲身后躲。
他不由得想到了兔子!
像狼一样的刚哲,与这小兔子一般的小女子?
有意思!
刚哲见他目光直白,淡淡的将茴香藏在身后,冷幽幽的剜了他一眼,然后才柔声安慰茴香,“你陪王妃去休息吧!”
“我不,他那么凶,我要留下来保护你!”
茴香虽然天真烂漫,但是从第一眼看到刚烈,她便预感到,刚烈与刚哲关系不一般,偶尔,刚哲会与她说一些他逃亡的事,茴香听了很是心疼,感叹这天下竟会有这样狠心的父亲。
茴香的话,倒是让刚烈柔和了神色。
“你凭何保护他?”苗王饶有兴致的看着茴香,那冷厉的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我的姐姐子衿,是天下最聪明的女子,我们家王爷是天下最厉害的王爷,我让姐姐帮我!”茴香恶狠狠的叉腰,全然不怕苗王。
苗王意味深长的看着刚哲,“原来,你竟喜欢这样的女子!”
刚哲冷冷的吐出四个字,“干你屁事!”
苗王的神色一滞,脸上有些挂不住,茴香见他尴尬,倒是跺着脚偷笑,扯着刚哲的衣袖轻轻的摇晃着,挺开心。
气氛因为刚哲的生硬而变得尴尬。
“今日本王寻阁下,是想与苗王做个交易,不知苗王可有兴趣?”崇睿淡淡的扫了茴香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茴香嘟着唇,站在刚哲身后不说话了。
“王爷要做的交易,在下已经收到,难道王爷不满意?”说起正事,苗王便恢复了一脸的严肃。
“我师傅曾告诉我,苗王城最重信誉,我以往是相信的,可自从知晓苗王与皇后的关系,本王便不是那么确定了!”
事实上,崇睿一直未曾真的相信过苗王城,只是当时他命在旦夕,加上不知苗王与皇后的关系,所以他们才会以为,苗王城是诚心与他们合作的。
被一个小辈说起自己的风流事,即便是苗王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禁有些尴尬。
何况,他偷的,还是崇睿的嫡母!
“王爷信不过在下,又何必与在下交易?”
苗王的神色变得有些愤怒,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吧?
“本王素来有诚意,当初苗王城与皇后的截杀,本王几乎命丧当场,可我们却依旧与苗王城结盟,我妻子甚至为你们想得如此周到,有了大月的农耕纺织技术,我相信,苗王城即便得不到凉州,也一样可以生活得非常好,况且,阁下不是应该更清楚皇后的性子么?”
皇后承诺的一切,真的能实现么?
苗王也不禁有些疑惑!
“本王既然能从慕家身上查到渺渺这般隐秘的身份,那皇后所做的一切,便都逃不出本王的掌控,你认为,以崇明那种满脑子只有女人的蠢货,能与本王相争么?”
崇睿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与崇明的差别,他的话,忽然便刺痛了苗王的神经。
“你说崇明好色?”他冷森森的问。
崇睿淡淡点头,“举国皆知!”
“那渺渺……”苗王没有开口,在苗疆,做出乱伦之事不在少数,可大月朝向来注重伦常,他不愿相信。
“渺渺的确被崇明迷奸,皇后为了守住秘密,为了保护崇明,竟将渺渺软禁在慕将军府上,若不是渺渺要挟说要昭告天下,皇后也许永远也不会告诉你,她与你有一个女儿。”
“你说……慕良辰知晓她儿子对渺渺做了那禽兽不如的事?”苗王的语气中,带着森然的杀气。
崇睿淡笑,“难道,皇后未曾告诉苗王?”
苗王一拳砸在桌案上,恶狠狠的说,“我就说她平白要送我一个女儿?还说是为了结盟显得更有诚意,慕良辰这个贱人!”
“皇后曾要挟渺渺,若是渺渺敢将此事告知苗王,她会杀了渺渺,若苗王有心认回渺渺,可细心与渺渺谈谈,我相信,以她单纯的性子,应该会如实相告。”
刚哲说他母亲与妹妹是尸体差点被刚珏不敬,苗王便已然恨透了,如今崇睿再告诉他,他有一个幼女,被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奸污,而她的母亲,为了儿子的利益,竟逼着女儿,不许她告诉任何人。
即便他与渺渺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基于对小柔与阿妹的愧疚,他也不会坐视不管渺渺的事,这是移情作用,当他再也无法弥补小柔与阿妹的时候,渺渺,便成了她们的替身。
“慕良辰!”苗王的眼里杀机毕现。
“你们要我怎么做?”良久之后,他才调整呼吸,隐忍怒气。
“你要做的,便是将渺渺接走,然后阳奉阴违与皇后假结盟,在皇后功败垂成的时候站出来,将她出卖凉州用来与你们交易的事情告诉我父皇,如此便可!”
相对而言,崇睿给出的条件更加诱人,而且苗王城不必损兵折将,这样一桩交易,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比与皇后的交易划算。
“好,今日我便与你歃血为盟,殿下功成之后,便请人去教授我们苗王城的百姓劝课农桑,届时,我自会出来与殿下作证!”
说罢,苗王便拿了一把匕首出来,划破手掌,将自己的热血滴入酒杯之中,然后将匕首递给崇睿。
崇睿连眉头都没蹙一下,照着苗王的法子,与他盟誓。
两人分而饮之,盟约事成。
“待苗王拜寿而归,本王便会派人前往教授苗王城百姓种植纺织术,但是你得保证他们在苗王城的安全!”
“这是自然!”两人击掌,正式达成协议。
苗王淡淡的看了刚哲一眼,对崇睿说,“睿王殿下,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刚哲的事,他自己做主!”崇睿当然知道苗王所求何事,刚哲一直都是自由之身,他不会阻拦刚哲做任何决定。
“阿哲,你可愿随父亲回去,日后苗王城都是你的,这是父亲对你的承诺!”他用整个苗王城求刚哲原谅。
可在刚哲心中,母亲与阿妹的命,就算千千万万个苗王城也不够赔。
“我是汉人,即便你将苗王城送与我,那些长老也未必同意,况且我有妻子在京都,她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刚哲永远不会将茴香带到那样一个茹毛饮血,人情淡薄的地方去。
“对,我要陪在母亲与姐姐身边,我哪里都不去,相公,我们回家!”茴香担心苗王一直以利诱惑刚哲,赶紧拉着刚哲便走。
对茴香来说,住在尚书府都已经是十分艰难的事情,若是让她离开子衿,一辈子都不能再见,那她真的会很生气很伤心。
刚哲握住茴香的手,与她一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苗王看着刚哲离去的背影,眼前忽然出现多年前,小柔带着他与阿妹离开时的样子,那种感觉,像是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怅然若失。
翌日清晨,西凉大皇子被杀的消息传遍了京都的街头巷尾。
京郊那座幽暗的地窖之中,黑衣人的双手紧握成拳,眼里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崇睿,从现在开始,你的好运,要结束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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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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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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