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端着热乎的甜汤回来时已经过了酉时,屋里只剩下容安一个人。
两人一起喝了甜汤,之后便心满意足的去漱口准备睡了。
“小姐,夜里有事您就敲敲床头,奴婢能听见。”阿蛮为容安铺好了床,习惯性的交待这么一句。
尽管这一路上容安从没有在夜里将她叫起来。
“我知道了。”容安也习惯性的应道。
然后看着阿蛮去检查了窗户、火盆,最后拿出一只巴掌大的匣子放在桌上。
所有事都妥当了,阿蛮这才离开。
这一路的客栈,但凡朴素些的都是没有套间的。所谓套间就是带个小暖阁,这样下人就可以和主子住在一间了。
这样的客栈通常在喧哗热闹的城里,像十里坡客栈这样的山野小店也没有这样的条件。
不过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方法,很多下人会打地铺睡在主子的房里,方便夜里听候差遣,有的甚至只能和衣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打盹儿。
当然,容安肯定不会这么要求阿蛮,何况是在天气严寒的冬天。
阿蛮就住在容安的隔壁房间,中间隔了一层木板墙,床头相对,所以她才对容安说有事敲敲床头,她确实能听见。
阿蛮走后,容安又在桌边坐了会儿才吹灭了桌上的烛火,黑暗中她拿起桌上的匣子打开,里面的夜明珠瞬间倾泻出幽幽的光华,足以照亮整间屋子。
她拿着匣子往床边走去。
……
戌时过后,整间客栈都静了下来,只有后院的马厩里偶尔传出马儿的响鼻声。
外面的雪下大了,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即便如此,仍然会有一个人在屋外巡视,时而静立在院子里,时而飞跃上屋顶。
也会有两个人守在容安的门前,他们都是轮班值守,确保精力充沛。
这样的保护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了,也正因此才放心容安独处一室。
容安躺在床上,听着火盆里炭火燃烧的滋滋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阿蛮向往常一般醒来,然后一鼓作气的离开温暖的被窝。
昨晚她睡得很好,容安不出所料的一次也没有叫她。
她穿戴洗漱好之后,便提着热水去了容安的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是沈星楼和一位大汉守在门前,还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推门进了屋子,迎面扑来一阵暖气,刚从外面进来的阿蛮还有些不适应,直叹小姐的屋子真暖和。
她将热水提到桌上便朝里间走去。
容安竟然还睡着,而且丝毫没有要醒的痕迹。
阿蛮不由新奇,通常这个点容安该醒了,而且她睡眠浅,刚刚自己开门进屋又关门并没有刻意放缓动作,她竟然没有被吵醒。
阿蛮蹙眉站在容安的床前,看着容安平静的睡颜,越看心里的疑惑越深,到最后这种疑惑变成了一种恐惧。
“小姐!”她突然大声叫她。
可是容安一动不动,依旧闭眼躺在那里。
“小姐!”这一次,阿蛮是尖叫。
她的尖叫声将沈星楼引了进来,他站在外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进来,小姐她不好了。”阿蛮喊道,她的声音是破碎而尖锐的,她从未这样过。
沈星楼也顾不上礼仪冲进了内室,只见阿蛮跪在床前,已经吓的满脸都是泪,整个人六神无主又摇摇欲坠。
而躺在床上的容安毫无反应。
“你快看看小姐,她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了。”阿蛮看着他哭喊道。
沈星楼听了神色惊惶,他伸手探了容安的鼻息,接着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往后踉跄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他失声喊道。
阿蛮看了他的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头顶的天突然坍塌了。
但沈星楼好歹比她镇定,他很快回过神,说道:“你先扶小姐起来,帮她穿戴好,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夫,说不定还有救。”
他说完便朝外奔去。
阿蛮却没有忍住嚎啕大哭,呼吸没有了,脉搏没有了,还能有救吗?
可她却宁愿相信沈星楼的话,尽管心痛到难以呼吸,她还是强撑着掀开被子将容安扶起来,为她穿好外衣。
哀痛欲绝之下,她依然要守护好小姐,维护好她的体面。
……
屋里的动静太大,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除了守在屋里的阿蛮,其他人都聚到了客栈大堂里。
“说,是不是你们害了我家小姐?”沈星楼拔剑指向吓的直哆嗦的老冯头,怒发冲冠的喝问。
此行的其余人则将客栈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团团围住,他们都是手持兵器、身高八尺的大汉,怒不可遏、勃然变色的样子足以将普通人吓的瘫软在地。
孙氏就被吓的尖叫哭泣起来,还有几个伙计抱头跪在地上叩头求饶。
“好汉饶命,我等冤枉啊。”老冯头也膝盖一弯,跪在了沈星楼的面前。
他神色畏惧,又焦急诚恳,“我们绝对没有害人,我们为什么要害人啊,您一行这么多武爷,我们就是几个普通百姓,我们是活腻了才去谋害小姐吗,您说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能图到什么啊?”
老冯头仰头激动又无奈的辩驳,倒是句句在理。
沈星楼眯眼瞪着他,依然是咬牙切齿的样子,“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先告诉我这附近最近的大夫住哪里,休得有半句胡话,否则叫你全家人头落地。”
他说着剑刃逼近老冯头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他的额上渗出了冷汗,一旁他的儿子儿媳吓的哭着团抱在一起,甚至闭着眼睛不敢看。
老冯头咽下口水,颤声道:“大爷饶命,最近的大夫在东南方向的一个小镇上,离这十几里地。”
“看好他们。”沈星楼只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朝大门走去。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寒风裹挟着雪花飞扑进来,而门外竟然站着一个满身风雪的中年人。
只见他长相白净,唇上蓄须,穿着一身褐色棉袍,肩上背着一只药箱,俨然是一个郎中,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郎中看见屋内的情形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
屋里的老冯头却拼命喊道:“先生别走,先生救命啊。”
最终,这个自称只是路过想要打尖的郎中被带到了楼上。
容安已经穿戴整齐躺在床上,哭成泪人的阿蛮跪在床头,当看见沈星楼带着郎中进来时,她眼里还是迸发出一丝希望。
郎中走到床前先打量了容安的面色,只见她仿佛睡着了一般,脸颊上还带着红晕,口唇呈樱桃红色,再看她露在外面的双手,指甲也呈淡淡的樱桃红色。
接着他又探了她的鼻息,隔着绢帕摸了脉象。
最终他遗憾的摇摇头,看着沈星楼和阿蛮说道:“两位请节哀,这位小姐已经仙逝。”
阿蛮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心痛的喘不上气来,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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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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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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