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甚至隐隐明白他为什么会给梁怀惔许汴梁君主的位置,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给的背景。
这不是给梁怀惔的尊贵和体面,是给她的,怕她受委屈。
傅忱端起汤碗,“能吃饭了?”
“.......”
怀乐泪眼朦朦,傅忱发现自己真是见不得她半滴眼泪。
“还有什么不如意,实在心里不爽,你打我出出气?”
“要打哪里?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
他低头看自己,处处都是伤,索性就把脸伸过去,似笑非笑。
“朝这?”
傅忱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入眼帘,怀乐睫毛颤了颤,脸上浮起来不自然的红晕。
想到了之前的事,没回他总是骗怀乐,说是轻些,一会就好了。
但回回都不好,总有好多回,数不清的回,怀乐挪,与他质气,说他骗人,傅忱就拉怀乐脸拍他自己的脸。
“都怪我学艺不精,让乐儿不得欢愉,打我出出气,嗯?”
他就捏着怀乐的手煽他自己的脸。
明明就是故意,这一回也故意。
傅忱脸伸过去地很自然,明知道他故意,怀乐下不去手。
她选择端起碗,见她乖觉,傅忱笑意更满,他点到为止,也收了势。
给怀乐碗里夹了好多荤食,明明荤食就在怀乐的眼皮子底下,他非是怕怀乐不肯自己动手,非要给她布菜。
出小月不好好养着,四处奔波劳碌,看着她的身子骨,抱她上塌的时候,连点重斤两都感受不到,丝毫没有妇人的丰腴感。
唯独除了那地方,上回见到溢了,傅忱不动声色瞧了瞧,倒是特别傲人,拱得尤其漂亮。
傅忱的喉结滚了滚。
他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自己在心里囊括了一下,能....掌得全吗?
怀乐全然不知道傅忱在说什么,听到哥哥还好的消息,傅忱能够安稳出现在这,暗桩的援军肯定调到了,否则他不会这样气定神闲。
听话接了汤,小口小口啜着。
闲闲还等着怀乐喂养,不吃饭,就没有喂闲闲的了。
傅忱的手艺比万娘子的都要好,怀乐本来没有多少胃口,因为饭菜可口,还吃了不少。
傅忱不饿,看到怀乐吃得专心,她吃饭的样子养眼,也跟着吃了多。
一桌子菜基本上全都吃完了。
怀乐自觉起身去收拾,傅忱不让,他叫怀乐坐着,训小孩一样说她。
“小月出多久了?就碰凉水。”
傅忱一把捏住她的手,掌中的小手绵软,柔若无骨,傅忱握住,就不想松,他想多拉一回,可惜怀乐很快就挣开了。
傅忱心里空了一瞬。
怀乐看过去,指着锅,“不是有烧热的吗?”
傅忱淡哦,“灶台子高,你能碰得着?”
怀乐听出他话里有话,是不想让怀乐收拾。傅忱很快把碗盘收拾干净,放回原来的地方。
用饭的时候还好,现在就是两个人对坐着,怀乐不开口,傅忱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怎么问?问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付祈安他们都瞒着,傅忱在那边都撬不出来什么,他估量着在怀乐这里也问不出来。
再者,以往的事情,再重要,都过去了,急不来的事,傅忱很确定,他要怀乐,必然要,也说不上来什么必然,必然的意思是非她不可。
而今,重要的是眼下。
好在,她并不是那么的排斥她,这让傅忱心安不少。
说到出小月,傅忱想到一个很心梗的事情,即使生了,那男人是谁,他还没有摸出来。
思及此,缚忱的脸色凝重了些。
那男人是谁?他自己都不明白,放眼整个藩州,还有他的线人查不到的人?难不成那男人比他还要只手遮天?
他在心里细细盘算,除却律梁,北疆,西域,苗疆,还有一些邦边小国,但凡有个后起之秀,他的人就已经来报了,不是缚忱拖大,还能有谁能与他抗衡?
缚忱一时之间难以平衡,忍不住自己要比的心。
他让人去查怀乐的过往,却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探子报回来的信,更没有怀乐与哪家皇亲国戚结过亲。
这就难办了。
见不着那男人,傅忱在心里暗暗打量着,他佯装无意之间问,“说起来,怎么不见孩子?”
怀乐心里一咯噔,她是没有想到傅忱竟然脱口而出询问了。
要怎么回,孩子不在身边吗?
这个理由怀乐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牵强过头,长京城乱成这样,哪有母亲出逃避难,会丢下孩子的?
若说是孩子在哥哥那头,只怕难得把事情给圆过去,因为他已经见着哥哥了,闲闲并不在哥哥哪里。
怀乐转着脑袋,飞快的想回的措辞。
实在不好编,干脆就直接把话题给牵引开了,“长京城......稳定下来了吗?”
她的语调有些莫名的磕磕绊绊,傅忱留意到怀乐的两只手,纠结在了一起,正想着,是不是要搅动在一起了?
果不其然,居然真的搅动在一起。
这好似她惯常的小动作。
“昨夜北疆和先朝的人结党,密谋造反,率着二十多万大军进犯。”
这么多人?!
相对于怀乐的惊诧,缚忱显得风轻云淡了许多,他接着讲道。
“不过不怕,已经全都压住了,日后长京城内不会再有叛乱之事。”
只是,他这是趁着休整的名号过来找怀乐,只怕不能够和她呆太久,北疆王已死,律梁吞并北疆是迟早的事。
长京城内的安定和皇宫的修缮,一切事宜,都等着他来做主。
不过,他身上伤着,缚忱打算在这里养几日的伤。
他今日已经飞鸽传书过去,让暗桩跟付祈安说,他伤势严重,未免扰乱民心,叫一些边夷之人以为能够钻空子,趁机进犯。
听罢,怀乐心里安定了许多,她心头也跟着活泛起来,毕竟缚忱定国安邦的本事她是知道的,比父皇当政时都要好上很多,汴梁私下少了很多欺压的例子,很多人都在夸他。
他天生下来,就是做君主的料子。
抛开那些事情不谈,傅忱文武双修,他的谋略、他的眼见、他的才智、他的手腕,世上少有人可以比及。
不像是哥哥,哥哥是天生就是武学的料,他在书院上学时,常常把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怀乐去陪学,都比他听得多,会得更多。
梁怀惔除了一身铁打铁的武功本领。
他在书院的策论文章都是怀乐弄小抄帮他蒙混过关,他的字迹全都是怀乐教给他的。
只可惜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莫衡之想好了,将来他要从军,又舍不得和妹妹离开。
女扮男装去乡试科举是抄九族的大罪。
莫衡之就想了歪路子,当年水患,朝廷的官兵都拿不出什么法子,修理大坝,救治灾民,全都是一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为什么会发生水患,那大坝才修筑了几年就这么容易被大水冲垮了?还有赈灾的银两,到了灾民手上的压根就没有多少。
这压根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说到底,没有人去追究大坝被冲毁的真正原因,因为官官相护。
怀乐跟着阿娘上街,见到了那些灾民,回来就说了这件事情,谁知道怀乐的阿娘,头回冷脸跟着怀乐发了火,捂着她的嘴巴让她不准再说。
怀乐替灾民难过。
一方面无法反驳阿娘说的是事实啊,怀乐是娇娇弱弱的小女儿,她生得这样软,纵使法子想得好,那些人看着她的样貌,也只觉得她是在黄口小儿,胡说八道罢了。
怀乐心里不平,提笔含沙射影写了一篇赋水论。
莫衡之心疼妹妹,就私自收集了怀乐的所攥写的文论,找人将它编成了书,这样没经过朝廷审号的书目自然就没有编号了。
莫衡之把赋水论放到了民间流传,希望能有睁眼的官员能够看到,能够懂得。
能够帮妹妹实现心愿,帮到受苦受难的灾民,可惜的是并没有慧眼识珠的人。
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取他的衡字做赋水论的名,日后就算被人发现了,问罪也只会问到他的头上。
毕竟这乱攥书在民市流通,真要被发现,是打板子的罪。
为了妹妹,莫衡之愿意去试,去顶罪。
怀乐一直都记得那天,哥哥拿着赋水论的书目回来给怀乐生辰礼物的时候,她有多高兴。
怀乐一直都记得。
只可惜没有什么慧眼识珠的贵人,还被阿娘发现了。
她在家里看过原先的论页。
把能够找到的赋水论全都找了回来,莫衡之的板子是阿娘打的。
她让怀乐不准再写,也不准莫衡之再帮怀乐去弄这些会连累人的东西。
怀乐心疼哥哥的确没有再让哥哥去弄了,但莫衡之却一直悄悄收集怀乐写过的东西,悄悄的去编成小册子,送给怀乐。
除了那本赋水论在民市上流通后,别的都没有流出去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阴差阳错,几经周转,时隔多年,慧眼识得赋水论的人是傅忱。
他当时看到赋水论,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这个人,让他做朝官,谁成想,这是怀乐写的呢?
当时他看到怀乐在空中比划名字的手势,觉得和赋水论上头的批注相似,压根就不是错觉。
就是真的。
他也正是顺着赋水论查到的莫衡之,摸出那桩事情的最关键。
这桩乱事安定后,想必不会再起这样大的祸事了。
也不用再死人了。
怀乐陷入沉思当中,傅忱一直打量她。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特别的入迷,“是在担心之后吗?”傅忱问道。
怀乐轻轻的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她想好了,就在这里等哥哥,等哥哥办完事情,来接怀乐。
怀乐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以后哪里也不要去,怀乐会好好的抚养闲闲,等他长大成人。
傅忱取下来昨日暗桩归还给他的玉佩。
“说起来别的事情,差点都要忘了,孩子降生,也该给些礼,这块玉佩就当给孩子的降生礼吧。”
怀乐看着那块,昨天她拿出去的玉佩,兜兜转转到了傅忱的手上,看样子,她给了闲闲,又是回到怀乐这里。
“怀乐多谢陛下赏赐,玉佩贵重,实在不能收。”
傅忱看着玉佩。
“闲闲?”
他转着玉佩玩,继续打听,“能不能告诉我孩子名讳。”见不着孩子,说不定可以顺着名字,看看他姓什么。
怀乐一顿,“乳名就叫闲闲,还没有起名字。”
“要等哥哥回来取。”
真的还没有起名字?傅忱仔细在怀乐观察,并没有发现一丝扯谎的蛛丝马迹,看来,是真的没有名字。
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面前的少女绝口不提,傅忱窥不得再多了,又在瞎想。
是不是怀乐对那个男人心灰意冷,所以提都不愿意提,让梁怀惔来给孩子起名字,这孩子要姓梁不成?
姓梁啊.......
不如,傅忱舌尖抵了抵上颚,强按住内心的兴奋,垂下眼,遮住眼里的算计,自我推荐。
“我看过的书虽然不多,和梁大人比起来,应当比梁大人要多一些,梁大人是武将,只怕肚子里那点墨,多是兵法谋略,孩子的名字也要配合五行,孩子的名字不如让我来取吧。”
让他取,跟他姓。
就是他的孩子了。
怀乐愕然,她狐疑看着傅忱,后者坦然迎上她的视线,仿佛他真的只是想要帮忙而已,搞得是怀乐以小人之心揣度。
怀乐低下头,“.....等哥哥回来吧,就不麻烦陛下了。”
傅忱说不麻烦,他又说了几句,孩子的名字不能含糊,谁知道怀乐不搭理他了。
唯独他在跟怀乐打商量,不要叫他陛下,怕被有心人听见,暴露身份时,怀乐才应了他一声。
这时候万娘子进院来了。
怀乐连忙起来,她正问起闲闲,乳娘全都遭了不幸,闲闲得怀乐亲自喂,可是傅忱就像是狗皮膏药,怀乐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怀乐小碎步跑过来,想问万娘子闲闲的事情,他两步子就跨过来,搞得怀乐都不好问了。
万娘子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凑到她的耳边,“小娘子放宽心,孩子好呢,隔壁方大婶家有一头小羊,我给闲闲喂了羊乳吃,他吃了就睡了,现下你妹子守着睡呢。”
怀乐宽了心。
万娘子不放心过来看看怀乐,怕她吃亏,顺便送草药和口粮的。
她早上就来了,到院口的时候,见到傅忱忙碌着,那烧出来的饭菜香得很。
用了饭,还主动去收拾。
知道不让自家娘子沾凉水,是个疼人的好郎君,看着通身清贵,却没有清贵家公子的毛病。
看他伺候怀乐,伺候得顺手,察言观色会哄人,万娘子看见傅忱,就跟见自家女婿一样,乐呵呵对着他笑。
傅忱也礼貌地跟万娘子颔笑,算是打招呼。
他从腰间递过去几片金叶子。
“身上不方便,借宿贵院几日,一点心意还请婶子收下。”
怀乐被傅忱礼数周全吓到了。
他......他什么时候也学会尊重人了,本以为他一直高高在上。
这一点都不像他。
是装的吗?怀乐看着不像,万娘子见的人多了,她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真的了?
傅忱变了,怀乐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万娘子笑眯眯,“好好好....不打紧,住多久都成的。”
“我见小娘子,就像是见着我家姑娘一样,这钱不能收,要是收了你的钱,那我万娘子成什么人了。”
傅忱也没有推辞。
万娘子笑着看了两人一会,把手里的草药递给怀乐,让她给傅忱敷药,又跟傅忱寒暄了几句,让他安心在这里住下养病,没一会万娘子又走了。
只是她走的时候,刻意暗示了怀乐几句,让怀乐很是不知所措。
听她叫唤的小娘子和郎君。
万娘子,把她和傅忱当成一对了。
怀乐说不是,万娘子一脸懂,傅忱也在旁边看着,但笑不语,他的眼神宠溺。
怀乐也不说了。
晚膳还是傅忱动得手,用了膳之后,依然是他来收拾,万娘子找的一个草药,是做药浴用的,能有消炎的用处。
怀乐烧了水,把草药滤进去。
傅忱听话去洗了药浴,只是出来时他上身什么都不套,块块肌肉分明,还顺着往下滴水,那张脸实在旖丽,看得怀乐面红耳赤。
“你....你怎么不穿…就出来了?”
怀乐拿着草药很是无措。
傅忱显得比她还要无错,甚至无辜,顶着他那张足以令所有女人疯狂的脸。
“我没有找到能够擦拭的帕子。”
的确是没有。
“那你......找不到也不能不穿啊。”
傅忱的手腕还在滴水,他理由充足,“衣裳只有一身,湿掉的话夜里没有穿的了。”
怀乐看他一眼。
“..........”
怀乐在院子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傅忱擦拭,擦干净了又给他敷药,他的伤口已经在悄悄好了。
怀乐只希望快些好了,他快走了,能够将哥哥换回来。
傅忱却很苦恼。
他要不要把药刮掉,可是怀乐敷药敷得很用心,若是让她知道,只怕要气得不理人吧。
她是用一柄药勺给傅忱的药。
尽管她的手并没有碰到傅忱碰到一星半点,但是她的长发有一些被风吹得漂浮到了他的身上粘连着。
痒,挠心。
傅忱低头一看,随即,仰头叹息。
他清咳一声,蹲下身,怕越来越严重,消不下去的话,待会让怀乐瞧见了不理他。
这不能怪他。
他也是血气方刚,对着自己万分心仪的人,自然是难以言喻。
两人身高悬殊,怀乐原本是踩着板凳给他上药,可眼下傅忱忽然蹲下来,怀乐刚挖出来的草药泥敷了一个空,径直掉到了水里。
水溅到傅忱的身上,搞得一激灵。
他猛地僵直了身子,这下子更是了......
怀乐匪夷所思,“怎么了?”
傅忱咳一声,“冷。”
怀乐去把门关上,又拿着药回来,她伸草药泥碗给傅忱看,”很快就敷完了,你忍一忍。”
他乖乖,“......好。”
上好了药,怀乐给他缠纱带,本来以为刚刚就已经非常的要命了,不曾想现在才是要命的,傅忱一直都没有动。
她往后绕纱布,整个人简直就是拱到了傅忱的怀里,头顶的发蹭着他的喉结。
惹得傅忱咽下去几次口水。
等到怀乐缠好了纱带,他基本都蹲在浴桶里不起来了。
怀乐又问他。
傅忱一直都没有动,“还冷吗?”怀乐贴心给他拿来了衣衫,本来敷了药不用缠纱带,晚上晾着后背歇。
可是傅忱说冷,怀乐才给他缠上了纱带,方便给他穿衣衫。
傅忱看着衣衫,内心一叹,冷什么冷,他冷得快要炸了。
“不是.....是蹲久,麻了。”
怀乐,“.........”
“我缓一会,你先去歇吧,我待会穿了衣衫过来。”
怀乐点头,她把衣衫叠放到旁边。
怀乐走后,她身上的香味一直都没有散去,傅忱忍了好久,深呼吸好几口气,一直等到浴桶里的水冷到冰寒,才降下去,跨出来穿上衣衫。
等他去到西厢房,推门。
推不动,门在里头被反锁了。
傅忱,“?”
小心叩响了门,怀乐从里头问,“好了吗?”
傅忱浅,“嗯。”
“门打不开。”
他明知故问。
里头安静了一会,才传过来一声,”你的房间在东厢房。”
正屋子是万娘子住的,傅唯禹住的东厢房,正好他们是兄妹,也不拘束,知道傅忱有洁症,怀乐已经重新换了褥子。
傅忱拧紧了眉头,往旁边看去。
“.......”
他千忍万忍,告诉自己好不容易缓和了,千万要沉住气,于是傅忱掉转脚跟,往旁边的东厢房走过去。
里头黑漆漆没有燃灯,傅忱眼力很好。
自然能够看见,他看到了床榻,很小的一处,叹一口气,躺了上去,这床塌明显一点都不结实,傅忱躺上去时就摇摇欲坠。
傅唯禹是女子,身量轻轻,自然能够承受得住,但傅忱不同。
他一想到怀乐,就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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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得不疼,只是觉得上天垂怜,这算是在帮他吧。
怀乐耳朵灵,听到了东厢房的动静,她迅速爬起来,本以为上了门闩,让傅忱去睡东厢房的事情叫他恼怒。
她也不敢去看,只能站起来,通过泥墙上的四方窗看过去。
只见东厢房,傅忱苦着一张脸走过来。
怀乐吓得缩躲了头。
门被叩响了。
怀乐捂着胸口,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怎么了?”
傅忱无奈解释,“那边的塌散了。”
散了。
怀乐忙起来去看,傅忱听到门闩终于取下来了,勾了勾唇。
“我躺下去没多久,翻个身,它就散了,没有办法歇了,我能不能在你的外头守守。”
千万别把他赶去正屋。
怀乐过去看了看,还真是散了,不像是人为的。
一时半会又找不到新的塌。
若是傅忱好好的,怀乐也真是打算要让他在外面歇,可如今他身子还不好,本来就盼着他好,如今一直不好,要是再加重了,这才是给自己找事情。
不得已,怀乐把正屋里万娘子的躺椅给搬来了。
又抱来了小褥子,把床让给了傅忱。
傅忱看着她要躺上去那方小小的躺椅,他的嘴角几不可见的耷拉下去了。
站起来,”你睡床,我睡躺椅。”
傅忱太高,躺椅容不下他这一尊大佛,怀乐摇头,“你睡上去。”
傅忱执意不上去。
他执意如此,怀乐也不让步,傅忱出去了,“我还是在外头守着吧。”
这怎么成?
纠结再三,怀乐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她把床塌分成了两半,一半给傅忱躺,一般留给怀乐。
傅忱点点头。
傅忱在外,怀乐在里,就这么歇了。
夜深了,两人都没有说话,怀乐熬不过,她原本是要睡了,困意袭来的一瞬间,前头的不对劲也随之而来。
怀乐几乎是一瞬间伸直了腿脚,两只手握起来。
她今天没有喂闲闲,如今会溢出来,难免,现在要怎么办啊。
怀乐真是又羞又耻。
可傅忱躺在旁边。怀乐也不敢妄动。
她想等傅忱睡了,再起来处理,谁知道傅忱已经察觉到了怀乐的不对劲。
他问出声,怀乐也不好回话。
只当自己睡着了。
傅忱没有等到回信,就转了个身,侧躺着,看着怀乐那边,他的眼睛很亮,在他的视线之内,看得怀乐都以为自己要被扒光了。
她也装作睡了,侧过身,背对着傅忱。
这么躺下更难受,沉甸甸压着疼,又酸又难过。
怀乐死忍,一会忍得厉害了,结果适得其反。
怀乐就吭了一声,她立马就压了声音。
傅忱以为她发了梦魇,伸手过去,想要安抚她,殊不知,直接碰到了。
这好巧不巧。
傅忱也跟着凝滞了,因为之前见过,所以大概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他是真的无措了,直接起身,想要去燃灯,怀乐叫住他,“不要去。”
这声音软嘤的好听,傅忱口渴。
“很难受吗?”
怀乐不答话,傅忱又重复了问了一遍,“要怎么做?”
怀乐说,“你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傅忱乖乖照做,“好了。”
怀乐转过来,看到他果真闭上眼睛,手也捂着耳朵了。
她立马直起身子。
傅忱是习武之人,捂住耳朵,也不能完全的隔断声音,他听到很窸窣的声音。
听起来,是怀乐褪了衣衫。
他也不敢动了,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大抵是旁边躺了那么一个人,即使对方看不见也听不见,怀乐还是觉得羞耻害臊,整张小脸蛋成了绯红色,烫得像是烧起来的火。
带怀乐的乳娘告诉过怀乐要怎么做。
眼下,只需要挤压就好了。
可是她一紧张就手软,压根就不管用,越想要快点解决,偏偏不能够如愿,一直拖拖拉拉好不了。
听到怀乐的出气的声音,傅忱也跟着着急。
他把手拿下来了。
”你.....不准把手拿下来。”
原来红眼睛的小兔子也会这么凶巴巴的说话呀。
急哄哄的。
凶么,没有感受到,只觉得......要命。
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勾人,现在他也有些不好过了。
“我不看。”傅忱保证。
“那你也不能听。”怀乐让他把手拿起来捂好耳朵。
“我帮你成吗?”傅忱打商量,他不能告诉怀乐,捂了耳朵,他也能够听得到啊。
要是说了,她肯定要跑了。
“怎么帮?”
怀乐快哭了。
怀乐是下不去手了,眼下要是一直不好的话,就会堆积成块,怀乐还是很担心的。
她眼泪汪汪,鼻子都红了。
“你告诉我,我学。”
“..........”
对面长久的沉默。
傅忱的心随着沉默慢慢跳得越来越快。
良久,他听到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急得都要把眼睛睁开了,睫毛颤了颤,怀乐没办法了,眼下只能妥协。
她比刚刚更凶,“那你学会之后要赶快忘掉。”
傅忱都可以想象她亮了爪子的模样。
没忍住轻笑,“好。”
不知道是折磨谁,傅忱没想到这么个帮。
他开始是真的不会,怀乐告诉他方法,他本来就是聪明的学生,很快就学会了。
也很快就好了。
怀乐好了,赶快把收拾好自己,给傅忱打来水给他净手。
如释重负地躺下,本以为能睡了。
结果旁边的人忽然躺过来这一遍,隔着被褥,怀乐都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息很热。
傅忱是引火烧身。
他跟怀乐打商量,“刚刚.......”
“什么?”怀乐装傻。
傅忱真是,“.........”
他自己这阵仗,不用看都吓一跳。
“..........”
他也不想勉强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我难受。”
他的声音哑哑的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莫名的渴望,还有点娇,总之听着了,就知道了。
怀乐掀开眼睛看过去。
她一下就看到了,不是故意的,只是很明显。
一眼,吓得怀乐立刻闭上了眼睛。
“........”
“真的难受。”傅忱又在说,他以为怀乐不信。
怀乐身上的香味弥漫,这简直绝了。
傅忱可怜兮兮。
“我刚刚也帮了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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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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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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