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一行人二十三人渡过了长江之后,又走了四天,到达庐州。

  庐州差不多是后世的合肥市,在如今是颇为重要的战略重镇。

  从其位置就可以看得出来,北边是淮河,南边是长江,被称为“淮右襟喉”。

  他们出发以来遇到城池都是绕过,这次到了庐州,聂仲由则决定进城。

  因是扮成商队,他们在城门口交了一次过税,进了城之后又交了一次住税,两次数目都不小。

  李瑕看得出来,聂仲由对庐州城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好几次抬起头注视着城墙的时候,眼睛里都流露出某种追忆的神情,手还下意识着抚摸着脖颈处的一道伤疤。

  那是一道陈年老疤,大概是聂仲由几年前在这里打过仗……

  他们在城中寻了一名客栈住下,包了一个院子,屋子并不算多,三三两两的共住一间。

  李瑕运气不好,被分到与聂仲由同住。但想到林子、白茂的运气更差,是与呼噜声震天动地的刘金锁同住,他也就释然了。

  进了客栈,聂仲由先是交代韩承绪与林子去采买一些物资。

  因吴德贤死了,如今是由韩承绪出面假扮商队的领头,一路上的琐事都是由他出面办事,祖孙二人的待遇也因此好了许多。

  交代完这些事,聂仲由又转头对李瑕道:“你陪我出门一趟,办件事。”

  经过了长江水匪之事,聂仲由似乎对李瑕添了几分信任,有时遇事会与他商量,平素说话办事也都带着他,似乎有意把李瑕培养成为能代替蒋兴的副手。

  两人兜兜转转,在城内绕了好一会,终于到了一间普通民宅前。

  聂仲由显然也没来过这里,只知道地址,敲门时显得有些犹豫。

  不一会儿,小宅子的门被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探出头来,问道:“你们找谁?”

  “敢问此处可是高家?”聂仲由问道。

  那老者盯着聂仲由看了半晌,并不开口说话,不知是年纪太大反应慢,还是在打量来客。

  聂仲由想了想,掏出一枚铜制令牌,在老者面前亮了亮,又低声道:“是吕太尉让我来的。”

  “你们找错人了。”

  那老者看起来糊里糊涂的样子,缓缓说了一句之后就要关上门。

  聂仲由一愣,又问道:“此处是长丰巷吗?”

  然而,那老者已毫不犹豫把门关上。

  聂仲由又回过头张望了一会,确定了自己没找错地方,眼中浮现起沉思之色。

  李瑕默默看着这一幕,又感到有哪里不对,心里暗自警惕起来。

  两人这算是白跑了一趟,但回去的路上,李瑕隐隐感到有种被人窥探之感。

  他正想回过头看一眼,忽听聂仲聂低声说了一句。

  “别回头,就当没发现。”

  李瑕此时才确定果然是被人跟踪了。

  他倒也心大,一会儿后就指着路边卖鸡蛋的一个摊贩,问聂仲由能不能把鸡蛋全买下来。

  聂仲由答应了,不仅连带篮子把鸡蛋买了,还特意买了只母鸡。

  这个过程中李瑕没回头看,但聂仲由似乎在不易察觉地时候往后边看了一眼。

  回到客栈,聂仲由显得有些踌躇,来回踱步了一会,看着李瑕的眼睛,道:“你父亲在我手上。”

  这句话莫名其妙的,但李瑕竟然也能明白聂仲由的想法。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威胁人。

  “我知道。”李瑕道:“我既然答应替你办事,会说话算话。”

  聂仲由继续盯着李瑕看了一会,似在思考他值不值得信任,末了,道:“你能猜到我们这次去开封,目的是什么吗?”

  “猜不到……”

  忽然,外面有脚步声敲起,接着伴随着敲门声,林子道:“哥哥,有人找你,自称陆凤台,说是你的故交。”

  聂仲由似有一瞬间的恍神,喃喃道:“陆凤台?”

  ~~

  陆凤台走进客房。

  他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高挑壮硕,一看就是军伍之人,虽身着布衣,但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到聂仲由,陆凤台展颜笑了笑,道:“快十年未见了吧?”

  “是。”聂仲由道:“十年未见了。”

  陆凤台伸出手,在林子肩上拍了拍,道:“小兄弟,你不必这么防备我。当年我与聂兄在曾这庐州城追随杜相公拼死守城,乃生死之交。”

  林子本来站在门边一副戒备的模样,被这么一拍,整个人的气势就弱了下来。

  内心不坚定、气场不强大,所以甫一见面就被人镇住。

  接着,陆凤台目光落在李瑕身上,微微一凝才转开,向聂仲由道:“私下聊两句?”

  不等聂仲由回答,他自然而然又道:“你们先退下。”

  林子眼中闪过些为难之色,显得略微有些局促。

  李瑕却还是很坦然,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他刚穿越过来,还带着把一切当成游戏的心态,眼前的陆凤台再有气场在他眼中也算不上什么人物。

  何况客房是他与聂仲由共住,怎么也不该是他出去。

  聂仲由向林子使了个眼神,示意林子出去守好客院,又对李瑕道:“正好,我陆兄来了,你留下来听听,免得有些事我还得从头和你再说一遍。”

  “好。”

  陆凤台再次打量了李瑕一眼,也不介意,转头对聂仲由道:“今日你去过长丰巷?”

  “是,那老头是你的人?”

  “是,那枚令牌给我看看吧。”

  “长丰巷,我要找的人呢?”

  陆凤台道:“先给我看看。”

  聂仲由也不避讳,掏了那令牌放在陆凤台眼前让他看了一眼,问道:“人呢?”

  陆凤台看了一会,显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摇了摇头问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你明知故问,人不是被你捉了?”

  “我真不知道。”陆凤台道:“我只知道那是从北面逃过来的人,我需要找到他们,交还给蒙古。”

  聂仲由收起令牌,想了想,应道:“大理国,高氏。”

  陆凤台微微一愣,似恍然大悟了,又像是还有些不解。

  聂仲由看了李瑕一眼,见李瑕也有不解,干脆解释起来。

  “陆兄也知道,自金国被灭以后,蒙古多次试图攻取我大宋四川之地,意图占据长江上游,以伐临安。幸有四川军民一力奋战,又仰仗余都帅沤心沥血辛苦经营,屡挫蒙军。”

  话到这里,聂仲由向西南方向一拱手,神色肃穆。

  “不错。”陆凤台亦是一拱手,表示对那位“余都帅”的敬仰。

  聂仲由方才继续说道:“蒙军取四川不成,于是决定绕道川西高原攻取大理国。借西南的人力物力,形成对我大宋的迂回攻势。”

  陆凤台道:“我知道蒙军灭了大理国,但隔得太远,不知具体详情。”

  聂仲由道:“大理乃西南边陲小国,国主是段氏。而高氏则是白族首领,世代为大理国宰相,或者说是摄政宰相。

  百年以前,大理国曾有过一场政变,段氏将国主之位禅让于高氏,改国号为大中。后来由于各部族反对,高氏后人又拥立段氏为皇帝,然而,高氏依然掌握大理实权。

  五年前,蒙军攻破大理,时大理宰相高泰详极力主战,杀蒙古招降使者以示抗蒙决心,后来,他兵败被俘,引颈受戮。”

  陆凤台道:“如此看来,此人虽是权臣,却也是忠烈之士。”

  “高泰祥有气节,那大理国主段兴智却毫无骨气。”聂仲由道:“大理国灭之后,段兴智投降了,蒙哥封他为大理总管。

  段兴智捡了条命,对蒙古感恩戴德,便替蒙军充当向导追杀大理残余兵马,镇压反抗蒙军的各族百姓。

  我朝战马多来自大理,经此,亦失了战马来源。

  大理本为我大宋臣邦,如今却成蒙古之鹰犬,对我大宋形成南北挟制。

  从此,蒙军可避免在江淮水战、四川山地战,而绕到我们防御单薄的两广之地,挥军北上从西南方向包抄夹攻我大宋腹地。”

  陆凤台问道:“聂兄在找的人,与那大理宰相高泰详有关?”

  “是。高泰详死后,蒙军将他的幼子高琼带回了北面。”聂仲由道:“西南局势急迫,朝廷调吕太尉坐镇西南。去岁,有白族人联络吕太尉,请求大宋助其起事抗蒙。

  吕太尉于是得知,有高氏余部北上意图救回高泰祥之幼子、以号召大理各族。但他们在北面的行动失败了,只好逃到我大宋境内,吕太尉便派人把他们安置在庐州。

  我此次正好要北上,见他们一面可以顺便了解北面的情况,甚至替他们把高琼带回来。”

  陆凤台沉默了一下,道:“原来如此。”

  “陆兄与此事有何关联?”

  “蒙古人派使者来庐州讨要逃犯。”陆凤台道:“我根据线索找到那间宅子,可惜晚了一步,人已经走了。于是我留下人手守株待兔,没想到等到了聂兄你。”

  “你要把他们交还给蒙古?”

  “是。”

  聂仲由问道:“现在我已告诉陆兄他们是谁,你还要这么做?”

  “是。”陆凤台道:“眼下形势微妙,绝不能让蒙古拿到把柄与我大宋宣战。”

  “可笑。”

  “你们这样做很危险,而且亳无意义。”陆凤台道:“大理国已经被灭了,一点白族义军、一点高氏后人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没有功夫去管一个边陲小国的命运,我们自己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了。这种紧要关头,小心翼翼地维持盟约尚未不得,你们这么做,一旦轻启边衅……”

  “轻启边衅?”

  聂仲由显然不喜欢这个词,眉头一皱,语气登时不悦。

  “陆兄怎会不明白这道理?只要蒙军想南下,我们再小心翼翼地维持盟约也不会有用。”

  “我知道,但淮南两路都还没准备好。”

  “准备?”聂仲由反问道:“十年前我们在庐州拼死守城的时候准备好了吗?十年了,你现在说没准备好?准备什么?你们没准备好为国捐躯是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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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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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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