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眼眶泛红的张依依看着院子里的重光,娇嫩白皙的面容不由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她放弃尊严面子向杨守成哭诉,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但她这模样被外人看见,张依依蹙起眉头,这若是侯府的下人,她还可以把人远远的发卖了。
杨守成从屋内走了出来,目光突然定格在重光手中的青玉镯上,眼神微微波动了瞬间,最后又归于平静。
“张夫人,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夫人这般强买强卖的。”重光懒洋洋的笑着,晃动着手中的镯子,“你还没资格给我家小姐做媒,至于杨旭,想来夫人从侯府后宅而来也没这个资格。”
“你!”张依依沉了脸,愤怒的看着重光。
“你要给旭儿做媒?”杨守成声音陡然冷厉下来,他可以不在乎张依依当年的背叛,但却绝不会容许她来祸害旭儿。
或许已经丢了面子,张依依也懒得再遮掩什么,转身嘲讽的看向杨守成,“旭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是他母亲,凭什么不能给他做媒?”
姣好的面容因为刻薄而显得狰狞丑陋,张依依目光挑剔的打量着粗布衣裳的杨守成,“你以为自己还是少将军吗?你不过是罪臣之子,是圣上开恩才留了你一条狗命,旭儿难道要娶一个粗鄙的村姑?再生一窝孩子,衣裳打着补丁,穷的揭不开锅?”
重光啧啧两声,无比敬佩的看着口出恶言的张依依,她就不怕杨守成一怒之下把她给咔嚓了。
可惜不管张依依表情多么嫌弃,杨守成刚毅方正的脸上不见半点怒火,“旭儿的一切和你无关。”
“你滚!”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却见黄土墙上,一个孩子翻了过来,随后炮仗一般向着张依依冲了过去,“你滚出我家!”
“旭儿!”冷喝声响起,杨守成长臂一伸却是把杨旭给抱住了,一手摁在他肩膀上,“不可胡闹。”
“你?”张依依震惊的看着被杨守成揽住的小孩,那脏污的棉袄,黝黑粗糙的脸蛋,正是之前被侍卫丢出去的野孩子。
然来之前张依依知道杨旭不可能如同侯府的孩子那般金尊玉贵,可她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
像个乞丐一般。
重光瞄了一眼绷着脸,愤怒攥着双拳的小孩,绝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呦,翻墙的动作挺麻利,看来内伤没什么大碍了。”
杨旭身体一僵,看了一眼笑嘻嘻的重光,随后扭过头去。
杨守成眉头一皱,右手搭上了杨旭的手腕。
半晌后,杨守成看似平静的目光却陡然锐利起来,“是谁?”
“我让侍卫打的又怎么样?”被质问的张依依狞笑着,高昂着下巴,“子不教、父子过!他就跟乞丐一般躲在路旁偷窥,侍卫不过是小惩大诫!”
“是谁?”杨守成再次开口,视线从张依依身后的四个侍卫身上扫过。
“爹,我没事,不过是挨了一脚而已,打不死小爷!”杨旭嘴硬的回了一句。
可惜终究还是小孩子,杨守成询问时,杨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侍卫甲。
重光一手摩挲着下巴笑的无比奸猾,“既然不清楚是谁动的手,干脆都揍一遍得了,蛇鼠一窝,他们也不冤。”
院子门口,湛非鱼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重光,“大哥哥,重光叔一直这样没被人揍吗?”
“我揍过。”殷无衍清冷的声音响起。
至于其他人倒是想揍,可重光打小就跟着殷无衍,有殷无衍护着,能打过他们的不敢动手,殷无衍是圣上一手教养大的。
而身份能越过殷无衍的皇子皇孙们,他们武力值却不够。
杨守成出手速度极快,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侍卫甲已经被一脚踢了出去,砰一声撞到黄土墙上,摔在地上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绝对的以牙还牙。
“你!”张依依愤怒至极的看着动手的杨守成,打狗还要看主人。
估计是里子面子都丢了,张依依最终也没开口,转身要走,余光扫过一旁的重光,冷笑道:“这镯子不用给我,也不知从哪里里捡来的破烂货,你物归原主吧!”
“等等。”杨守成突然开口。
湛非鱼就看到张依依脚步停了下来,娇美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杨守成冷淡的声音接着响起,“把东西都带走。”
湛非鱼便看到张依依表情瞬间从自得转为了狰狞,变脸之快,叹为观止。
依旧背对着杨守成,张依依冷笑起来,“既然不要那就都烧了!我们走!”
经过院门口,张依依看了一眼裹着狐裘披风的湛非鱼,小姑娘唇红齿白,看人时双眸乌黑透亮,即便是侯府娇养的姑娘家,即便衣着、头饰更为华贵,却少了那份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
“小姑娘,既然碰到了我奉劝你一句。”张依依已然恢复了惯有的矜贵雍雅,浅笑嫣然的继续道:“日后你成亲,记住千万不能找窝囊的男人,自己一辈子没出息,还会连累家中女眷,连个首饰都买不起,这样还算什么男人!”
明着讥讽了杨守成后,张依依这才感觉痛快了,在丫鬟婆子、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简陋的小院子。
……
片刻后,去山上打柴火的杨老将军回来了,不同于杨守成的沉默寡言,杨老将军更像是个慈爱的长者,声音洪亮,面带笑容。
“哈哈,小丫头不必多礼,老夫如今不过是个山野樵夫,担不起你这一礼。”朗声笑了起来,杨老将军接过湛非鱼递过来的信笺。
杨守成陪坐在下首,而杨旭洗了脸也过来了,看了一眼湛非鱼就站在了杨守成身旁,依旧绷着脸,只是眼中的敌意褪了下去。
看完了信,杨老将军看向湛非鱼的目光更为慈爱,而且多了一抹赞赏,“老夫在乡野多年,消息闭塞,却不知顾学士竟然收了弟子,堂堂小三元,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杨守成一怔,这才看了一眼湛非鱼,估计也没想到她竟然是个读书人,参加了科举不说,竟然还一举成为小三元,这姑娘看着比旭儿还要小一点。
“多谢老将军夸赞。”湛非鱼笑着回了一句,也没有谦虚。
“不错,你这性子老夫喜欢。”杨老将军最不喜的就是那些酸儒,一句话的事,却之乎者也说半天,叽叽歪歪的没完没了。
老将军没想到湛非鱼一个小姑娘性子却如此直爽,被夸了,也是不骄不躁,能让顾轻舟收为弟子,果真不同凡响。
视线从自己孙子身上扫过,杨老将军忽然道:“你年长旭儿一岁,这年纪倒也合适,不如老夫给你老师去一封信,结个儿女亲家。”
湛非鱼原本从容淡定的表情一僵,无语的看着说风就是雨的杨老将军。
忝陪末座的殷无衍此刻凤眸一沉,冰冷慑人的目光看向主位的杨老将军,双方视线碰撞到一起,无形的刀光剑影让简陋堂屋的气氛紧绷起来。
靠在门框上的重光缩了缩身体,老将军果真宝刀未老啊,一言不合就敢戳七爷的肺管子。通天阁小说
杨旭刚刚还震惊与自家祖父的话,这会却被无形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来,只能继续呆呆的看着坐对面的湛非鱼。
率先收回目光,杨老将军朗笑道:“果真是后生可畏,老夫老了啊。”
杨老将军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赞湛非鱼,可他看的却是殷无衍,能有这样的气势,绝不是简单的护卫随从。
殷无衍此刻也明白过来,杨老将军刚刚是故意试探,而他因为关心则乱,已然暴露了身份。
……
中午时分,殷无衍接到禁龙卫传来的密信后,带着重光暂时离开了。
“你就这样干看着?”杨旭硬邦邦的声音响起,看起来对湛非鱼依旧有敌意,或许是看不惯她这养尊处优的样子。
何暖正在院子里洗菜,何生则在灶房里剁鸡,而杨守成这个主人正在劈柴,唯独湛非鱼站在廊庑下袖手旁观,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
看了一眼把劈好的木柴送回柴房又回来的杨旭,湛非鱼眉梢一挑,看稀奇一般看着杨旭,脆生生道:“君子远庖痴,我这双手是拿笔的手,是读书写字用的,你竟然让我下厨,简直是俗不可耐!”
何暖洗菜的动作一顿,脸上染上了笑意。
杨守成却是看都看没火药味十足的俩小孩,继续举起斧子劈木头。
“这叫俗?难道中午你不吃这些菜?”杨旭绷着脸瞪着湛非鱼,忽然道:“我告诉你,这些菜都是用粪浇灌的,从茅厕里舀出来,那些……”
熊孩子的杀伤力太强,饶是湛非鱼也只能甘拜下风,“阿暖,我中午不吃了。”
就冲着杨旭这一番详细的描述,别说湛非鱼矫情了,何暖手一重把菜掰成了两段,杨守成一斧子劈歪了。
灶房里,何生蹲下身把从砧板上掉下去的鸡腿捡了起来,默默的拿到木盆里清洗了两下。
哼!杨旭鄙夷的看着这样就不吃饭的湛非鱼,恶狠狠的补刀,“你这样就算读书再好,日后也只会是个贪官污吏!”
湛非鱼摸了摸已经有点饿的肚子,再看了一样熊孩子外加狼孩子的杨旭,“你家灶房那香胰子看见了没有,那方子是我弄出来的!”
香胰子超强的去污能力,再加上物美价廉,背后又是顾学士撑腰,所以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就畅销整个大庆朝,即便石头村这样的穷乡僻壤也有卖货郎来卖。
刚刚还用香胰子洗了手和脸的杨旭愣了一下,却没想到这个白胖胖的矮冬瓜竟然还有这本事。
湛非鱼眯眼一笑继续嘚瑟,“你知道香胰子有多赚银子吗?第一年就有八万两,想来你也不知道八万两银子有多少,换成银元宝的话,估计要十几个木箱子来装!”
“最重要的,我把所有的银子都送去边关了,让那些受伤的兵卒们可以多分一点银子回乡下。”湛非鱼三连杀之后,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杨旭。
杨家祖孙三人住在这里,虽说不至于饿肚子,可生活却是困顿,好在都是大老爷们也没那么讲究。
可这么多银子送出去了,而且还是送给伤残的兵卒,杨旭这个听着疆场故事长大的熊孩子此刻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杨守成也愣了一下,这个沉默寡言如同高山一般的伟岸男人,此刻看向湛非鱼的目光却充满了敬佩和慈爱。
“对了。”湛非鱼再次开口,向着杨旭道:“我是从淮安府过来的,隶属江南道,来之前我才帮邓将军家的二公子提了二十万两银子送去了西南兵营。”
一开口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她湛小鱼就是这么豪横!
湛非鱼用力的拍了拍杨旭的肩膀,“所以让你失望了,我以后绝对不会是贪官污吏!”
感觉外面有点冷打算回屋的湛非鱼回头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老师就我一个弟子,日后学士府的一切都归我所有,我吃肉包子都是吃一个丢一个,否则外人怎么知道我不差银子呢。”
杨旭呆愣愣的看着抱着手炉进屋的湛非鱼,一时之间脑子里乱糟糟的混成了一团。
他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只想着日后要恢复将军府的荣光,他甚至都不和村里那些孩子玩,即便有杨守成这个严厉的父亲,杨旭骨子里依旧透着骄傲,认为自己比村里那些目不识丁的强多了。
可此刻,杨旭所有的骄傲自得都被击的粉碎,突然感觉比起湛非鱼,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再自傲也知道自己这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银子。
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杨守成走了过来,粗糙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军中有人善于观察,机警敏锐,所以能成为斥候:有人力大无穷,所以是先锋:而有人天资聪慧便成了军师,旭儿,做人不可高傲自大,但也不需妄自菲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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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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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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