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气闷热,逐渐收紧的空间让韩司穆的话更加清晰地落入耳膜中。黎雪微微怔愣，手却没动，反问：“扶、扶哪儿？”
韩司穆没说话。
在公交车发动的时候,黎雪脚步一个踉跄，单手往前伸,着急着想要抓住点什么。
她一把抓住了韩司穆的手臂。
少年的手臂结实有力，在她触碰上来的时候,线条立马绷紧。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黎雪连忙道谢,将蛋糕护在身前，又慢吞吞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透过车窗玻璃反射，黎雪看到韩司穆站在她身后,人长得很高，足足高了她两个头。
刚好有人下车,韩司穆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他先她一步到达座位旁边，像道屏障一样守着座位，转头看向黎雪,“要不要过来？”
黎雪连忙过去,“谢谢。”
突然觉得这个同桌人也挺好的。
黎雪便主动问道：“你在哪一站下车？”
“林和。”
林和在龙归的下一站。
韩司穆伸手抓着头顶的扶手杆，视线看向窗外，又慢慢移下来看向黎雪，问道：“你是哪个初中的？”
她抬头,“十二中。”
少年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原来还真见过。”
黎雪“啊”了一声,“我们之前见过？什么时候？”
他道：“我之前去你们学校考试,全国青少年物理竞赛南淮分区,在你们学校三楼考的。”
“！”
想起来了，那是去年的事情了。
那年她在校寄宿，所以被老师派去考场迎接和带路的。不少同学和家长见她人长得好看，都很愿意跟她说话。
中途有个同学忘记带水了，家长又不在身边，黎雪就顶着大太阳跑去帮忙买水，回来时小脸都被晒得通红，更加惹人目光。
考生来得挺多的，所以黎雪也记不住谁跟谁，而且那个时候韩司穆应该没有那么高。
哪像现在长得那么招人。
黎雪轻声问：“所以今天早上签到的时候，你就认出我来了？”
韩司穆点点头，“差不多。”
没想到他的记忆力这么好。
她抱着生日蛋糕笑了，“那时你好像没有长得那么高，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米八？”
“一米八二点六。”少年在身高问题上莫名的认真，“十八岁以前应该还能继续长。”
韩司穆歪了下头，垂眸看她，“你呢？多高？”
这个年纪对身高这些关键词都特别敏感。尤其是女生，会对“一米六”这三个字有种莫名的执着。
黎雪瘪着脸，有点不想说自己一米五八，偏偏少年还靠近，“嗯？难不成没有一米六？”
“我......”她嘟了下嘴，“我两米以下。”
“......”
韩司穆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被她的话逗笑，“什么？两米以下。”
他又回味了一下这句话，似乎是觉得很好笑，喉咙里发出细细碎碎的笑声，掺杂着浅浅的气息。
“你笑什么？”黎雪瘪着脸，“我又没说错。一米五八，那也是两米以下。”
他笑出声，“哈哈哈......”
少年笑得毫无顾忌，开怀笑起来时，双肩微微颤抖，身上属于少年人的阳光气息更甚。
“你这个人还挺好玩的。”
韩司穆扶了扶身后的书包，将裤兜里的口香糖递给她，“吃吗？两米以下。”
“......”黎雪知道他在取笑她，瘪着个嘴拒绝，“不吃。别叫我两米以下。”
“哎？”他将口香糖抖了抖，“刚刚谁说自己两米以下的。”
捱不过他。
黎雪摊开掌心，两颗口香糖就躺在了上面。
“记得别吞进去，小孩子。”
她喂进嘴里，又抬头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是小孩子。”
明明他们一样大，怎么就说她是小孩子。
口香糖的味道在空腔里慢慢散开，清新又带了一点点甜，两颗一起嚼还挺好吃的。
一路上公交车走走停停。
黎雪坐着，怀里抱着蛋糕，韩司穆在旁边站着，脊背挺拔，犹如一堵墙，隔绝了她跟车内的联系。
她看向窗外的风景。
南淮的道路绿化全国盛名，高速公路的中间有一条隔离带，不知名的小花在上面盛开，像星光一样片片点缀，还蛮好看的。
两站过后，公交车停下，广播播报：“龙归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自己的行李和小孩，配合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黎雪连忙起身，“我到了，我先走了，拜拜。”
韩司穆让出位置，目送着她下车。
她家住的地方在城郊，这里生活不算太方便，周围连个蛋糕店也没有。平时买菜都要走好久，才勉强见到一个很小的菜市场。
黎雪的妈妈没有工作，家里的开销全靠那个她从未谋面的生父给的抚养费。听说他是做大生意的，所以每个月打过来的钱还挺多，足足有两万。
黎冬那边拿走了五千，剩下的钱全给母女俩。
日子不算太好，也不会太差。
到家后，黎母已经做好了饭菜，又张罗着给黎雪做一个荷包蛋。
见她回来了，黎母赶紧上前将她手中的蛋糕取下，“哎呀，还买了蛋糕呀。”
黎雪笑着点点头，“对啊，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特意在学校附近的蛋糕店订了一个。”
“蛋糕应该很贵吧，零花钱还够用吗？”
“够用的。”
黎雪放下书包，洗洗手准备吃饭。
黎母将蛋糕放进厨房，笑着问：“今天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学校环境好吗？同学老师好相处吗？”
“嗯，都挺好的。”
回答这个问题时，黎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韩司穆。
又补充道：“我的同桌是个男生，对我也挺好的。”
黎雪道：“他的成绩是我们这届新生中的年级第一，而且还获得好多奖项，什么华罗庚数学金奖，物理大赛冠军......噢，他还会空手道，打架特别厉害。”
黎母奇怪地投来一个眼神，“你同桌打架特别厉害？”
她轻声道：“应该是吧。”
“长得好看吗？”
黎雪没有犹豫，“好看。”
黎母意味深长地看过来，“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
黎雪突然想起韩司穆今天拒绝林稚的话。
——“南淮大学附中校规上面说得清清楚楚，不能早恋。”
这句话回响在耳边。
再对上韩司穆那张有点痞坏，笑起来坏坏的脸。
她道：“嗯。今天有一个女生跟他表白，但是被他拒绝了。”
补充了一句。
“他还说校规规定了不能早恋。”
“这孩子挺好的。”黎母夸赞了一句，笑着将饭菜拿出来，“升上了高中，就要为高考做好准备，一心想着学习。”
黎雪“嗯”了声，低头开始吃饭。
顾及到第二天还要上学，所以黎母将生日简单庆祝一下就结束了。
黎雪拿着一块蛋糕进房间，低头从书包里面拿出数学书，准备预习明天的课程。
高中数学的难度挺大的，需要消化一段时间。
她翻开课本，开始预习第一课。
-
第二天，黎雪回到课室。
现在还太早，班上都没什么同学。
韩司穆也没来，桌子上收得整整齐齐，书全都放到了抽屉里。不像其他男生那样乱糟糟地将书本随便摆，看着习惯还是挺好的。
她在位子上坐下，将数学课本书包放到桌上，又从里面拿出一个鸡蛋，来到走廊上开始吃早餐。
陆续有同学到教室。
他们见黎雪在走廊上吃早餐，也纷纷学她一样，将早餐拿出来吃。
黎雪吃得嘴巴鼓鼓的，腮帮子一动一动，像个小仓鼠一样。
吃完一个鸡蛋，袋子里还有一个生肉包。
她咬了口生肉包，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清冽的气息靠近。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韩司穆凑到黎雪旁边，眼睛盯着她手上的生肉包。他长得高大帅气，凑过来时，很容易就吸引到周围人的目光。
黎雪瞟了他一眼，反问道：“怎么了？”
“两米以下——”
少年故意拖着调子喊她，“站这里吃生肉包？”
她抬眼看他，“你叫我什么？”
“两米以下。”
韩司穆还是盯着她的生肉包，“不对吗？你昨天自己说的。”
黎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生肉包，连忙它藏到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盯着我的生肉包？”
“饿。”他老实回答：“我还没吃早餐。”
“......！”
她赶紧用手遮住，眼神变得更加警惕。
韩司穆好笑，逗她：“你怎么还护食呢？”
黎雪嘴巴里还含着东西，脸颊胀鼓鼓的，看着脸特别圆。她说话很含糊，咬字也不清楚，“我咬过了。”
他嗤笑，“谁要吃你的。”
少年挨靠在走廊边上，眼睛慢慢从她的脸，游移到她手上的生肉包，嗓音中含着笑意。
“我就看看。”
“......”
黎雪在他的注视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吃。
他身后有一个女同学走过来，表情窃窃地把手里包装精致的面包递给韩司穆，“同学，这个早餐你可以拿去吃。”
韩司穆抬手婉拒，“不用，谢谢。”
女同学悻悻然地走了。
黎雪迅速咬了一口生肉包，“你接啊，怎么不接？”
韩司穆嗤笑一声，没理她，挎着单肩包走进课室里。
昨天聊得比较好的前后桌连忙过来，悄声八卦道：“黎雪，你跟第一名刚刚聊什么？”
她咬了一口包，“也没啥，他说自己没吃早餐。”
吃完生肉包，黎雪走进教室里。韩司穆将书包放在椅子上，拿起水杯就要出去。
她也拿上水杯，跟上去道：“你没带早餐吗？”
“没带。”
想起刚刚那个女同学主动将早餐给他，黎雪就羡慕道：“我也好想有人给我送早餐。”
韩司穆将水杯放到冷水下面，手臂倚靠在打水机旁边，“你这同学，脑子是不是缺根筋？”
“啊？”
他抽了抽嘴角，“换个角度，要是你不认识的男生给你送早餐，你会要吗？”
黎雪摇摇头。
韩司穆将水杯拿出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
黎雪连忙将水杯放过去，道：“如果我实在饿，我会先要，然后回头给他钱。”
“那要是他每天都给你送呢？”
她没说话了。
初中的时候也有男生蹲在教室门口送小礼物给她。一开始，她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收了，回头也还了一些礼物给别人。
结果久而久之，那男生每天都送，最后还提出了交往。
黎雪那个时候还小，也没人告诉她要怎么处理，纠结了好久，最后她亲手写了一封信婉拒别人。
这种事情一旦开始，确实会比较麻烦。
韩司穆低头看着她，黝黑的眼眸眼底幽深，直白问：“以前没有男生追过你？”
黎雪摇了摇头，“也不是。”
“......”
少年静默了一阵，低头看着她装水。半晌，他突然道：“明天你能帮我带早餐吗？我给你钱。”
黎雪惊讶地看向他。
“行不行？”
她“哦”了一声，“好吧，我让我妈妈给你多做一份。”
韩司穆“嗯”了一声，跟她一起走回教室。
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连班主任也来了。她见班上同学到得差不多，笑着道：“大家可以先收拾一下，等会儿全体高一新生会在大礼堂举行开学典礼。”
两人回座位上坐下。
“这次开学典礼将会由中考成绩年级第一，咱们的韩司穆同学来给大家做演讲。”
全班同学的目光立马看过来。
韩司穆转着笔，表情漫不经心的，仿佛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触动。他手上的转笔很流畅，这期间都已经转了十几二十个回合了。
班主任继续道：“明天我们将会进行一次摸底考，内容是初中知识和高一部分内容。”
她又强调：“这次考试的排名会涉及到座位的调动，所以你们现在的座位只是暂时的。”
“啪嗒——”
韩司穆手上的笔飞到了讲台下。
周围的同学纷纷看过去。班主任也惊了，低头看向地面，“这是谁的笔？”
黎雪不由为韩司穆捏了一把汗，心想他还真是大胆，上课转笔都能转到班主任眼皮底下。
哪知少年还吊儿郎当地站起身，插着兜，眉目间拓出一丝慵懒和倦怠。他来到讲台前，低头弯腰拿起地上的笔。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班主任脸上有些尴尬，只能依然维持笑意道：“这就是我们的韩司穆同学，除了成绩排名第一之外，他还拿过华罗庚和全国物理大赛金奖。”
韩司穆继续插着兜，转着笔走回座位。
刚坐下他就举手问道：“摸底考第一的话，能自己选择座位吗？”
少年总是这一副又拽又嚣张的样子，偏偏别人又不能说他什么，连班主任都要给面子说一句“这是年级第一”。
班主任笑道：“关于摸底考决定座位的事情，现在还只是暂定。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再决定。”
黎雪看向身旁的韩司穆，刚好撞上了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
他朝她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有些轻佻有些痞坏，像在撩人，可又好像没那个意思。
她赶紧移开视线，眼睛慌乱地转了转。
心跳莫名有点快。
......
第二节课，所有高一新生拿着小本子前往学校大礼堂。
班长徐章在前面指挥着，“一列两行，同桌和同桌之间一起走，跟紧前面。”
黎雪的旁边是空着的，原本应该站的是韩司穆，可是他好像要去跟老师对稿，所以先走了。
所有人的旁边都站着自己的同桌，只有她没有。
队伍走到一半，前面突然停下，黎雪刚想探头看看什么情况，不料头刚伸出去就撞上一个人。
韩司穆好像是跑着过来的，呼吸都还没喘匀，胸膛一起一伏的，身上的汗让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充满了男性荷尔蒙。
他来到她身边，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还笑她，“怎么跟个小可怜一样，周围人都有同伴，就你没有。”
黎雪解释道：“因为大家都是跟着自己的同桌一起走的。”
“......”
少年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凑近低声道：“我来了。”
像是给她一个交代，他说：“刚刚你的同桌被级长叫过去说话，他问我有没有准备发言稿。”
黎雪抬眉：“你准备了吗？”
“没准备。”他插着兜，“所以级长就给了我一份，让我照着上面的字念就行了。”
韩司穆将发言稿从兜里拿出来，打开，“内容不就是鼓励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上了高中也不要懈怠，继续勇创佳绩嘛。”
他将发言稿揉成团，重新塞进兜里，“这些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没意思。”
“......”
看他这语气就知道韩司穆从小到大都很优秀，代表优秀学生上台演讲的次数肯定也不少。
黎雪偷偷羡慕着，又赶紧制止道：“你别将发言稿揉成团啊，你等会儿还要看的。”
“不用。”他一脸轻松道，“自由发挥吧。”
所有人相继进入礼堂，黎雪找了个位子坐下，韩司穆坐在她旁边。
他凑近道：“等会儿我上台演讲的时候，你就帮我占着位子，别让其他人坐了，我还要回来的。”
黎雪点头，“知道了。”
所有人进场后，头顶的灯也渐渐黯淡下来，像电影院一样，周遭的环境很暗，只有前面的讲台是亮着的。
主持人走到讲台前，向所有鞠躬，“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很高兴能在高一届新生入学典礼上见到你们。”
韩司穆坐在旁边，手臂搭在中间的橫杆上。他人长得高，坐下来时依然比她高出一个头，压迫感十足，又多了几分安全感。
黎雪悄悄看过去，发现周围有好多女生也在往这边看。
目光都集中在韩司穆的身上。
典礼到了第二轮，请优秀学生上台演讲。一男一女，分别是年级第一和第二。通天阁小说
林稚先上台演讲，韩司穆也从座位上起身。
路过黎雪时，他们的裤腿在不经意间互相蹭过，似乎还带着体温，伴随着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摩擦，莫名显得有些暧昧。
黎雪连忙将腿摆到一边。
韩司穆出去了。
他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少年身形颀长，走在过道上更加吸人眼球。台上的林稚看向他，连说话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等林稚发言完了，韩司穆才走上台，身长而立地站在麦克风前，伸手调整了一下高度，低声道：“大家好，我是韩司穆。”
少年已经完成了变声期，从麦克风出来的声音低哑醇厚，透过电流传出来，有种丝丝的磁性夹杂在其中。
全场的人不由看过去。
黎雪看着台上被头顶灯光笼罩的少年，突然也发现，自己完全移不开目光。
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却偏偏会有人如此耀眼。
韩司穆演讲很流畅，也没看小纸条，就这么即兴发挥地完成了大半的内容。
说到中途，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遥遥地看向座位上的黎雪，继续对着麦克风演讲。
“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我们更要明白实事求是，不要含糊其辞，例如身高一米六，就不要说自己是两米以下。”
“......”
全场的人原本听得好好的，结果听到这句话后安静下来。
随后立马哄堂大笑。
撞上韩司穆含笑的黝黑眼眸，黎雪抓着自己的衣摆，狠狠地回瞪过去。
“当然。”韩司穆话锋一转，“讨巧机智的回答会在某种场合上得到加分，让人更加欣赏。”
说这句时，韩司穆的眼睛是一直盯着她的。
黎雪抓着衣摆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少年演讲结束，走下台时看都没看旁边的林稚一眼，快步跑回座位上。
韩司穆矮下身，裤腿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
越来越多人转头看过来。
黎雪见他坐回来了，小嘴立马翘起，撇着嘴，“干嘛说我说过的话？”
少年仰着调子“噢”一声，“不让说？”
“也不是。”
毕竟他刚刚还将身高往大的说，将一米五八说成了一米六。
只是他作为优秀新生代表上台发言，却当着所有人的面，举了一个关于她的例子，随后又夸了句是“讨巧机智的回答，让人欣赏。”
顿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正好这时，级长上台做最后的总结。
“高中是你们最关键的时期，好好学习比什么都重要。”级长道，“不要沉迷网游，不要早恋，有异常情况及时求助老师。”
黎雪将手放下。
刚好就触碰到他放在中间的手。
皮肤相触，像触电了一样。
她连忙将手拿走，身体也随之缩到边边上，远离了韩司穆。
身旁还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放心了，会长高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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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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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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