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日,集训最后一天。
各大画室这阵子都出炉了今年联考的默写押题,最后这两天给学生们集中训练四分之三侧头像默写,昨天默男青年,今天默女青年,练得所有人手上鞋上都漆黑一片,手上的那层铅粉在灯下一照,又匀又厚,都能看出高光。
不过这类默写题的重点不在花样多,而在落笔准速度快,老师进教室后转了一圈,把所有人画板上贴着的小照片都摘走,便拍拍手示意他们:“开始默吧,老规矩,提早十分钟把笔放下。”
已经是集训的尾声,时间要求很严格,学生们听到后也没嚎,在底下“沙拉沙拉”固定好画纸,便争分夺秒地开始起型。
这已经是迟越第四次画同一个四分之三女青头,之前对着照片画了第一次,临摹老师的示范第二次,大半夜不睡觉默写巩固第三次,今天画起来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跟小时候背《鹅鹅鹅》似的,三两下就起好了形,画完暗部直接开始平铺上色。
那头老师没事做,在画室桌子上现泡了壶茶,便扳过画板,对着之前收集的照片开始涂画。
毕竟是靠着门手艺吃饭的,两个小时不到,素描老师已经完活,把画揭下来,挂到画室墙上给他们作押题参考。之后看时间不早,便起身收拾茶具,叮叮当当洗了一通,摆到窗台上晾着,这才下来绕着一个个画板转悠,看他们都画得怎么样了。
相比水彩,迟越小时候学得更多的是素描,学了整整六年。中途虽然中断了,但童子功还在,这两个月又魔鬼训练,排线已经练成肌肉记忆,两个小时就画完了。
所以等老师拿着小竹竿走到他身后时,发现他画板上是一个不认识的女青头,没好气地拎着竹竿在他板子上敲了一下,问:“我要求的头呢?”
迟越指指身侧反扣着的画纸,回答:“这儿。”
老师便用竹竿把画纸翻过来,低头看了眼,面色才缓和不少,忍不住打趣他:“这么快,你别是把之前画好的拿来凑数吧?”
“这张领口材质不一样。”迟越稍稍停下手里的软炭,抬头指出。
对方本来就是开玩笑,谁知道他态度这么端正,视线落在领口上几秒,最后放下小竹竿道:“得,这小毛领画得还不错,就是领口下面那几笔偷懒了啊,这么潦草。”
迟越后面那几笔确实懒得画了,被他指出后自知理亏,重新拽过画纸,在上面刷刷加了点细节,又用纸巾擦了擦。
“这还差不多,”老师收回目光,把那张画纸挑回去,道,“我看看你现在画的这个,又忙活什么呢?”
迟越微微侧身,让出前面的位置,手里的炭条没停,给画上女生的头发打了底,相比刚才那一张,笔触要柔和许多,不是联考规范的风格。
身后的人看了两眼,知道他这副就是画着玩,要求也不苛刻,只道:“形定得挺漂亮,一会儿揉完再让我看看。”
迟越点点头,在一侧的画材里翻了翻,找了支海绵头的擦笔出来。
谁知道老师还没走,还盯着那副画看,顿了顿问他:“这姑娘也漂亮,你女朋友?”
自从那件事出来后,几乎全画室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女朋友了,老师的态度也都挺宽松,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情感正热烈,特立独行一些没什么不好,更何况又是搞艺术的。
迟越也知道他们全知道了,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直白应下:“嗯,我女朋友。”
“还是之前七夕那个不?”画室老师又下意识问了句。
毕竟现在长得帅的男生真不多,他这张脸放在这儿,到哪儿都是香饽饽,年轻人思想又开放,换来换去谁也搞不清楚。
谁知道他无心的一句话问出来,倒是把这小孩惹急眼了,抬头看他的眼神顷刻变冷不少,语气很冲地反问:“不然呢?”
“咳咳……是就好,是就好……”他被呛了一下,开口打了两句圆场便拎着竹竿离开,过了一会儿,又啧啧感叹,“你们现在的小孩啊,是不得了……想想我十八岁的时候,哪找得到女朋友啊?”
迟越已经懒得搭理他,收回视线,一手握着海绵笔,在画纸上轻轻揉擦。
但班里的人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加上已经快到规定的结束时间,气氛比刚开始活络不少,有女生主动打破沉默,不给面子道:“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十八岁长得不够帅?”
这话一出,班级纪律彻底绷不住,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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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的最后一天没有晚课,五点半过后,整个寝室楼都吵闹起来,收行李的收行李卷铺盖的卷铺盖,吵得跟菜市口似的。
但迟越归心似箭,中午回来没午休,加上他每天在画室把自己糟蹋得花花绿绿的,寝室里没几件衣服,三两下就收好了东西,只等放学时间一到,便回寝室拖出行李箱,一手一个提下了楼。www.sttgxcl.com
已经是八月末,再过几天温降就要开学,辞掉了咖啡店的暑期兼职,跟他一起度过暑假的最后一个周末。
不过说是最后一个周末,家务活倒是占了一大半,今时不比往日,不能大手大脚地花几百上千请家政公司的人来打扫。迟越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行李箱,跟温降一起归置里边的东西,他接下来大半年不打算再住寝室,可以安安心心待在家里。
箱子里除了衣服被子,最多的就是画材和这两个月来攒下来的厚厚一沓画纸,最开始画的那几十张现在看来已经是污染眼睛的程度,迟越嫌重,要不是温降在电话里叮嘱他一张也不准丢,都要好好带回家,估计早被他揣进画室走廊的垃圾桶了。
但温降就跟捡宝似的,盘腿坐在地上,一张一张端详起他那些毫无水平的练习作品,也不管手是不是被素描染得黑漆漆。之后站起身,不知道从哪儿抱来一个大大的画册,帮他把画纸一张一张收纳进去,难怪之前特意打电话问他平时用的画纸是8K还是4K。
迟越在她对面撑着下巴,看着她乐此不疲的动作,直到她终于翻到最后一张,是他上午刚画完的。
画上的每一笔线条都在揉擦中变得柔和,光影感很强烈,右上方的阳光落上她的长发,在光洁的额角落下影子,她身上的白衬衫也被映得通透,能让人想象出柔软的面料在走动中微微舒展的状态。
温降不太懂绘画技巧,只是感叹素描竟然可以画出衬衫的透明感,她看着画里的那双眼睛,恍惚间会有种在照镜子的错觉。
最后只能抬起头,抿着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问他:“你在画室怎么不好好学习,还开小差?”
“没开小差,四分之三侧头像,老师让我们默的,”迟越说着,倾身捏捏她的脸,作势要拿走她手里的画,“不喜欢?不喜欢我拿走了。”
“诶诶诶……我哪有说不喜欢。”温降一着急,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把画往画册里一塞,拍开他的手。
之后才放下心,又仔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开口感叹:“画得真漂亮……”
迟越对她的夸奖很受用,哼笑了声道:“那当然,谁让我女朋友长得漂亮。”
温降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漂亮,还是这阵子被他三百六十度变着花样地夸,才逐渐意识到这个事实。闻言不好意思地瞥他一眼,催促道:“行了,快干活去吧,一箱子的脏衣服。”
“得。”迟越这才一拍大腿站起身,抱着一大堆衣服离开。
还好洗衣机是自动的,他打开上面那层的烘干机看了眼,顺手叠了温降留在里面的衣服,之后搬了个板凳到阳台坐好,一双一双刷他被炭粉铅粉染得黢黑的鞋。
那头温降收好珍贵的画册,又帮他把行李箱放好,就看到阳台上某人刻苦的身影,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位大少爷佝偻着背刷鞋的样子,看着怪凄惨的。
不过他不在家的日子,家里基本都是她在打扫,温降也不心软,又往阳台丢了个拖把给他,示意:“刷完鞋顺便把地拖了,除尘纸在茶几下面,还有两袋垃圾要扔。”
“好……”迟越应着,抬起头来,对她比了个假哭的动作。
温降被他这表情逗笑,语气才变得温柔不少,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吃火锅吧,”迟越回答,随后对她轻一挑眉,补充,“跟上次一样的就行。”
温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差点被呛到。他们上次小别胜新婚,光顾着做那种事,差点忘了炉子下的火还开着……还好她俯身撑着中岛时看见了,反手拧了他一把,提醒:“先关火……”
这会儿听他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恼然瞪他一眼,转身道:“吃什么火锅,刷你的鞋!”
……
虽然事实是,当天晚上,迟越想吃的都吃到了,温降今天又没有上班,在家休息了一早上,深更半夜这个点竟然比他还精神,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问:“迟越,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迟越阖着眼睛,在她肩头习惯性地咬了一口,留下泛着酸麻的齿痕,声音很低,“我们不就在家待着么?”
“可是一直在家待着,你不无聊吗?”温降看他竟然又咬自己,伸手掐住他的脸颊,让他别再造次。
只是这一掐,她才明白他为什么总喜欢掐自己的脸,脸颊肉软软的,手感确实很好,于是变本加厉地又捏了他好几把。
迟越弯起唇角任她摆弄,被子下的手意带了几分恶趣味地收拢,掂了掂她回答:“不无聊啊……你觉得无聊了?”
温降伸手推他一把,脸色微微发红:“我就是觉得……总这样宅着不好,我们都没正式约过会呢……”
“约会?”迟越这才睁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他们之前虽然也偶尔出去吃过饭,但那都是还没确认关系的时候,现在来了杭城之后,每天不是苦就是累,确实没好好约过会。
于是问她:“你想去哪儿玩?”
温降听他提起了兴致,也高兴起来,伸手拎过床头的睡裙,挡在自己和他之间,一边告诉他:“我都计划好了,明天晚上五点半,你好好打扮一下,我带你去约会。”
“去哪儿呢?”迟越垂眼瞥着她欲盖弥彰的动作,好笑地问。
“这是秘密,”温降的语气变得神秘,戳戳他的下巴道,“反正你就跟我走吧,今天早上我还发了工资呢,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
迟越被她逗笑,随手把那件裙子从他们中间抽走,揽着她的腰扣进自己怀里,懒声道:“好,都听你的,小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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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他们难得正儿八经地出门约会,迟越按照她的嘱咐,没穿自己在画室经典的T恤拖鞋乞丐装,特意熨了最贵的那件衬衫,还抓了抓头发,略显浮夸的印花图案被他秾丽的五官一压,完全没有平常懒懒散散的样子,整一个翩翩贵公子。
温降很少看他这么认真打扮,在门口端详了良久,最后评价:“你穿得这么花枝招展,我都不想把你带出去了。”
“那我回去换一件?”迟越一歪头,笑着问。
“那还是算了,我约了六点钟的晚餐。”温降摇摇头,抬手捂住胸口,俯身换鞋。
她今天也穿得很正式,这件黑色挂脖裙子是迟越去年给她买的,包臀紧身设计,肩膀和大半的后背都露在外面,成熟又性感,之前完全没有可以穿出来的场合,也不知道他买的时候脑袋里在想什么。
不过眼下穿上了,尺码确实很合适,只是她觉得太暴露,还在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小罩衫。
迟越垂眼望着她换鞋的样子,眼底的那抹暗色更深了深,道:“你今天这么穿……我也不想把你带出去了。”
“真的吗?”温降抬起头来。
迟越只是低笑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凑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温降听完,顺着他的话往后一想,臊得整张脸都热了,一手扶着门把手,在出门前毫不留情地踩他一脚:“你臭流氓!”
……
晚餐定在银泰百货的一家日料,吃起来比较整洁,身上也不会染上味道。
不过价格不算高,只是一个平价餐厅,用餐时间也不算长。温降点菜的时候一点都不心疼,噼里啪啦点了一桌。
不过她不吃生食,日料的炸物烤物又油腻,加了很多高热量的酱料,没一会儿就吃不下了,只能靠在椅子上揉揉肚子,一边用目光示意他“你多吃点”。
迟越知道她嫌自己太瘦,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吃饱了也会有意识地再多吃两口。可她今天财大气粗,点得实在太多,他把寿喜锅里的两片牛肉捞出来吃掉,就放下筷子,端起荞麦茶喝了两口,最后道:“我也吃不下了,打包吧。”
这是跟她在一起之后才养成的习惯,温降有个怪癖,热爱吃重新用微波炉加热的打包食品,说这样比刚炒出来的菜更有味道,还喜欢把各种菜都拌起来一起吃,被他戏称为猫食。
他现在一眼扫过去,就知道她明天肯定会把寿司、鸡肉串和天妇罗拌到一起去,还有剩下的那个肥腻的鹅肝手握。
可出乎意料的是,温降竟然摇头拒绝了:“算了,我们走吧。”
“怎么了?”迟越奇怪地挑眉。
“我们待会儿要去欣赏高雅艺术呢,应该不让带打包食品。”温降说着,重新支起身,夹起一个炸虾天妇罗塞进嘴里,已经是她为勤俭节约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一边放下筷子拍拍胸口,一边拿荞麦茶往下送。
迟越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把剩下最贵的鹅肝挑出来吃了,一口油下去,差点没把他腻死。
两人吃到扶墙走的程度,这才起身结账。
西湖剧院就在附近,两人赶在七点半之前检票入场,迟越瞥见音乐厅外展示的海报,才意识到她口中的高雅艺术是钢琴演奏会,笑眼明亮地看她一眼,牵着她的手进去找座位。
音乐会的名字虽然叫《菊次郎的夏天》,但久石让才是真正的主角,节目单一共选了十六首他为宫崎骏和北野武电影所作的经典配乐,《Summer》是第九首。
当熟悉而轻灵的钢琴声从台上流淌下来时,温降忍不住侧过身,附到迟越耳边,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啊?”
迟越闻言,笑着压上她的耳垂,低声回:“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记不住?”
他的唇瓣在话音中有意无意地擦过她敏感的耳朵,热气一下子便从耳朵蔓延到脸颊,温降咬咬唇,微微和他拉开距离,认真告诉他:“我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配乐也喜欢。”
迟越望着她,那双冶艳的桃花眼缀着清亮的光,喉结滑动。
温降现在可以只凭一个眼神就分辨出他的情绪,顿了顿,又补充:“而且第一部电影是跟你一起看的,就很有意义。”
那个时候……虽然只是他无心的一句提议,甚至只是举手之劳,对她而言却弥足珍贵。
迟越闻言,在流动着阳光与绿意的钢琴乐中,没办法用言语去表达自己当下的感受,索性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在她唇上飞快亲了一下。
温降错愕地睁大眼睛,音乐会不比话剧演出,观众席的灯光并没有调得太暗,他刚才这个吻吻得光明正大。
下一秒便着急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张了张今天特意涂了口红的唇,对他无声说了三个字:“安分点。”
迟越见状,轻轻抬手,对她比了个投降的动作。
之后便重新拉住她松开的手,在她柔软的掌心捉弄地挠了一下,逗得身侧的人又瞪他一眼。
……
演奏会一共只有一个半小时,结束的时间很准确,刚好卡在九点整。
音乐厅的全部灯光都亮起后,温降转头看了眼迟越,一边整理自己的包,道:“没想到你没听睡着,我订票的时候还怕你会无聊呢。”
迟越被她这话听得好笑,抬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道:“虽然我是美术生,音乐品味也没你想象的这么低吧?”
温降受了这一记,只能不服气地扁扁嘴,想说谁叫他之前跟自己看电影都看睡着的,看着就不像审美趣味很高的样子。
只不过起身之后,他揽住她的肩膀,免得被一侧通过的人撞到,又挑眉提醒她:“更何况我妈就是做这行的,我小时候还练过这首钢琴曲,弹得坑坑洼洼,她就嫌弃我乐感差,生下来就不是吃这碗饭的。”
他们离开江塘整整两个月,他也完全从过去中走出来了,现在已经可以坦然提起小时候的事。
“对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还学过钢琴呢,”温降垂下眼睫,想起她之前在别墅二楼看到的那架纯白的三角钢琴,又道,“说起来……我还挺想看你弹琴。”
他画画的样子她看了不少,弹琴却一次都没看过,但迟越的手生得漂亮,手指纤长,骨节分明,看起来不像是弹琴天赋奇差的样子。
“是吗,”迟越听她都这么说了,当然不会不答应,一边走一边道,“那等我们以后在这儿买了房子,就买台钢琴回来,天天弹。”
温降不由侧目,想说杭城房价这么贵,他们哪来这么多钱,还买房呢。
不过转念想到他们大学毕业之后,迟早会有更高的收入,奋斗个十几二十年,没准还真能买上,便小幅度地点点头,算是同意。
随后听他又问:“咱们之后去哪儿,回家?”
温降听他动不动就想回家,思索片刻后回答:“要不去西湖散散步吧?离这里很近,我们来杭城这么久了,都还没去过西湖呢。”
“行。”迟越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想也不想就答应。
……
两人不紧不慢地逛到湖边时,夜色酝酿得正浓。围绕着西湖的远山层层叠叠,浓淡相宜,舒缓又婉约。沿岸的柳树映出绰约的影子,垂落在泛着幽光的湖面上,晚风拂面,柳枝晃动,水波摇曳,一切都美得像是水墨画。
温降和迟越已经习惯了牵着手走路,时下的氛围太悠闲,他们的对白也很简单,思考西湖走一圈要多久,杭城是不是每年冬天都会下雪,那岂不是每年都能看到断桥残雪,甚至因为晚上来这里散步太舒服,胆大包天地思考起西湖边的房子要多少钱来。
之后走得有点累了,就坐在靠椅发发呆。温降枕在迟越胸口,嗅着带有水木香气的微风,有些感慨:“迟越,你说我们老了之后,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啊,晚上吃完饭就牵手一起到湖边散步,也不一定是西湖,家附近的小公园也好。”
迟越听着她的形容,微微抬眼,竟然也能想象出自己和她闲散又快乐的老年生活,不由搂紧她的肩膀,笑着赞同:“当然会了。”
温降听他答应,便微微仰起头来,趁着夜色,在他唇角落下一吻:“那就这么说定了,老了以后我们也要这样,每天都来散步。”
“好。”迟越应着,扣着她的肩胛,低头更深地吻她。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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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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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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