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侧着身,顾亦徐前挪半步,才见他左手揣进衣兜里,夹克衫鼓起一块。
……
噢。原来是手。
程奕问:“想去哪?”
语气随适,完全由顾亦徐安排的意思。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订过位子了?”
“没有。”
她在参考程奕的意见,“看你喜欢。”
程奕细想遍顾亦徐的口味,手机上查了下,挑中一家口碑不错,清淡平和的江苏菜系餐馆,招牌特色以鱼虾鲜食为主,像龙井凤尾虾、素蟹粉、金汤杭三鲜……等等。
“杭帮菜,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顾亦徐一看,位置距离7.4km。
好远。
但近些的好餐馆都人满为患,预订队伍爆满,今晚是平安夜,又是周末,家人朋友相聚出行,晚餐时刻腾不出空桌来。
“来回太折腾了,还要打车。”亦徐想了想,“要不饭堂也行?还开着吗。”
饭堂不仅开着,还会开到12点过后。顾亦徐一进到学生餐厅,被红绿两色飘带、金铃铛环绕三层栏杆的布景小小惊讶住,建筑内部为“回”字型,大厅中央摆放五米高的巨型圣诞树,最尖顶一颗闪亮五角星,泡沫纸扎成的雪花、星星灯串装饰满树,各色礼物包裹大小不一,堆积成山。
上回七点多,饭堂里没多少人。
今天却意外热闹。
大厅围着好些人,仰起头,对圣诞树上的小礼盒指点。
瞧样子,像是在举行节日活动。
顾亦徐不免好奇,多看几眼,随后收回视线。
他们挑了靠窗位置坐下。通天阁小说
这儿虽然靠窗,旁边另一侧就是过道,几个学生擦肩而过,无意间瞥见程奕,目光停驻片刻。
然后看向对面的顾亦徐,紧接瞧见她身上明显过长的男性外套,兜回来,又再瞥一眼程奕。
有始有终,眼神在半空中画了个圈。
一群人眼底了然,相视后加快脚步走远,交谈声、笑音隐隐传来。
顾亦徐有扶额的冲动。
拜托,偷看要不要做的这么明显……
程奕已经习惯在人群被聚焦,全程视若无睹,顾亦徐有样学样,也淡定吃饭。
两人食不言,亦徐点了一份肉酱面,咸香十足,配菜豆芽青瓜丝清爽,黏而不腻。
她尝了几口,食不知味。
亦徐其实不将就吃什么,下馆子也好,吃饭堂也行,她只是想借个名义,和程奕约会。
可气氛实在是……太古怪了。
一周不见,他们似乎生疏不少。
见面后,两人很少眼神接触,顾亦徐考完试的好心情一点点被冲淡。
她想问,你怎么不回复我消息。
也想问,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
程奕始终缄默,从顾亦徐的视线看去,他低头时,额前黑色短发垂着,遮掩眉宇以上部分,浓密睫羽模糊眼眸,下面一截英挺如山脊的鼻梁,即使是如此刁钻的角度,五官依旧无可挑剔。
顾亦徐终于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
短短几天,程奕身上的少年感褪减,以往唇红肤白,虽不显得女气,但总归有几分清俊柔和在里面,让人不自觉把他当作个大男孩。
而如今这副模样,锐利、日渐具备棱角的下颌线条和脸部轮廓,赋予成熟、稳重气质,使其完完全全成为青年人。
不至于因为他的外貌,忽略这是个成年男性,完全具有承担责任,拥有独当一面的可靠。
意识到这点,顾亦徐心念微动。
在她眼中,这样的程奕无疑变得更加有诱惑力。
也更加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踌躇中,筷子搅动面条,没夹起来,沾满肉酱的面条“啪”地掉进碗底。
顾亦徐下意识闭眼后撤,酱汁还是溅到脸上。
程奕分明没在看她,却眼疾手快抽纸,手臂越过餐桌,替她仔细擦干净。
熟悉关切的动作,让顾亦徐定了定心。
身体没动,乖乖让脸颊被纸巾一点点擦过,程奕看向她的胸口:“衣服上也有。”
亦徐垂头,果然是。
“我自己来吧。”
她接过干净的纸,擦拭衣服上的几滴褐色汁液,好在毛衣是黑色的,污迹看不出来。
程奕仿佛心不在焉,撑脸,看着她。
顾亦徐问:“那边在做什么?”
不远处人来人往,男女生排成长队挨个领包裹。
没来由的一句话,程奕却听懂了,“学校组织的圣诞活动,累积签到满一周,可以在平安夜那晚去树下领取一份礼物。”
“免费的?”
“嗯。”
顾亦徐诧异:“元旦礼物我理解,圣诞竟然也送么?”
“元旦前夕举办晚会,平安夜送礼物,算是年底保留项目,每年都这样。”
“除了这两个,别的节日也会庆祝吗?像元宵、中秋?”
他点头,“只要是节日,校内都会有活动。”
“……”
听起来就很意思。
顾亦徐默默想,果然真正的学霸是会学又会玩。
犹如家长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以一副不争气的口吻:“江大怎么什么都没有,连MerryChristmas的横条都没见到,太无趣了。”
程奕嘴角微扬,“渴不渴?”
今晚难得见他主动一回,亦徐忙说:“我渴。”
睁眼说瞎话——
“肉酱面太咸了,想喝水。”
程奕点的是自助,和顾亦徐不一样。
他信了,起身去买饮料。
身后,顾亦徐目光追随着程奕的背影,看他到入门处的冷饮店,拉开冰柜门,挑酸奶、果汁、矿泉水,一样来一瓶,饮料是顾亦徐常喝的牌子。
往回走,没直接朝窗边,经过大厅中央那棵流光溢彩的圣诞树,停下来,和组织活动的学生沟通几句,树身挡住他们的身影。
待了会儿,等程奕过来时,手上凭空多了个蓝色彩纸包装的方型礼物。
顾亦徐瞠目。
墨蓝礼盒和饮料一块放到桌上,盒身小巧,约莫巴掌大。
程奕很自然说:“去替你领了一个。”
“你……签到了?”
程奕不像是那种人,连续七天打卡,就为了得到一样礼物。
顾亦徐疑心,该不会是刷脸了吧。
“剩下送的。”
他说:“再晚点没学生来,他们担心送不完,见者有份。”
还有这种好事。
顾亦徐一喜,问:“我能拆吗?”
“可以。”
程奕补了句:“不过最好回去打开。”
顾亦徐眼巴巴望过来。
隔了两秒。
他松口:“行,拆吧。”
顾亦徐收到礼物,口也不渴了,兴致勃勃解开蝴蝶结。
程奕拧开矿泉水瓶盖,纯净水没有丝毫味道,尝到嘴里,却感觉喉咙里泛起淡淡苦涩。
顾亦徐在看到礼物那刻愣住。
巴掌大小的八音盒以胡桃木为底座,结构细巧玲珑,珐琅木马釉面莹润通透,浮青暖翠。
扭转发条,曼妙乐声流泻而出,《ScaboroughFair》伴奏空灵干净,缅甸翡翠底盘上木马绕支柱缓慢旋转。
仅凭工艺,便知这款袖珍八音盒造价不菲,初次售价折算RMB142000多,珐琅八音盒作为品牌限定,转手能卖到小二十万。
顾亦徐倒不差那点钱,只是单纯错过时间,等感兴趣想买时早已售罄。
她不想要二手,市面上新款又找不到,先前在商场吊娃娃机里瞧见,欣喜不已,谁知机器被商家动了手脚,根本抓不到。
尽管可惜,但若没有也不纠结,顾亦徐已经快把这事忘了。
但今天竟然——
成为了她的圣诞礼物?!
太过幸运,令顾亦徐久久说不出话。
她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珐琅袖珍木马伴随轻灵音乐旋转,起伏,似水波涌动。
精美绝伦,堪称一件艺术品。
“这是真的!”
顾亦徐惊喜万分,忍不住欢呼,抱住程奕:“我也太幸运了。”
“不对,”她眼眸明亮,“应该是你手气真好。”
顾亦徐激动地不知所以,往程奕身上直直靠过来,人还没站稳,下一刻热切亲了上来。
程奕原本伸手扶稳她,柔软的唇主动贴上来,他无法抗拒,揽在后背的小臂下意识收紧,将人彻底纳入怀中,轻含她的嘴唇。
吻得浅尝辄止。
顾亦徐已经感到心满意足。
她实在太好哄了,一个亲吻,足以让所有烦恼烟消云散。
再看向程奕时,又恢复以往的希冀、期待,她对珐琅八音盒简直爱不释手,也就没留意到,程奕此刻表情没什么意外。
饭后往外走,经过门口时,有个女生拎着半米高的玩偶,和朋友欢喜道:“太棒了,我一直想要个阿狸抱枕。”
“你的是什么?”
“吃的么……拐杖糖!”
“哈哈好可爱。”
女生催促朋友尝尝什么口味,顾亦徐瞧了眼她怀里的布偶,又看看自己手上巴掌大的八音盒。
走出几步,顾亦徐停了下来。
“……”
这差别太大了。
一个是随处可见的抱枕玩偶,一个是价格高昂的艺术品。
东大怎么可能将一款高奢珠宝品牌的八音盒作为圣诞礼物随便送给学生?
顾亦徐心跳渐渐加速。
心底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没有别人,只可能是程奕。
只有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一直以来默默守候,将她的所有喜恶偏好记住,半分不差。顾亦徐早已习惯程奕的专注细致,但偶尔还是忍不住会被打动。
雪地踩过“梭梭”响,程奕仍在往前走,亦徐福至心灵,意识到他的心意,远比收获礼物惊喜千百倍。
内心感动顷刻化作最外现的肢体语言,亦徐几步上前,猛地从身后拥住他。
刚想开口,雪天路滑,脚下不知踩到什么,滑溜溜的,整个人反而撞了过去。
程奕猝不及防,冲击惯性下,直接被带着一块儿倒了。
幸而旁边清扫出厚重积雪,程奕临时切换姿势,后背摔了个结实,疼得直接蹙眉,不过转瞬眉间平复,快得像是错觉,亦徐被他护住垫在身上,没受伤。
顾亦徐瞬间慌神,“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这遭变故,连她自己都无语。
着急什么?
人又不会跑。
程奕:“……”
她走路不看路,也不是一天两天。
程奕微叹:“没有。”
亦徐放下心来,“八音盒是你给我准备的。”
“我在宿舍楼看到你外套口袋塞着东西,当时还奇怪。”她还在程奕身上,没有东西顶着,衣兜空空如也,“这礼物不是树下领的,是你把它拿出来了。”
顾亦徐没问他说得对不对,因为这个推理摆明就是事实。
果然,程奕承认:“是我想送你的。”
“我就知道——”闻言,亦徐反而因为喜悦,变得羞涩起来,“你骗人。”
“干嘛要借别人的名义,直接说你送的能怎么样?”
她轻声道:“我肯定是更高兴了。”
程奕眼眸深邃而幽暗,浮现未知情绪。
顾亦徐脸红扑扑的:“还没问,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忙着考试,她都没来及给程奕准备礼物,苹果巧克力太普通,想送个独一无二的。
“程奕。”
亦徐温柔笑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他们躺在雪堆里,顾亦徐趴在他身上,从程奕的视角看去,看到的除了漆黑夜空外,唯有女孩明媚笑靥。
程奕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却无声。
顾亦徐含羞催促:“快说呀。”
她在心底和自己做出承诺——
就算是摘星星摘月亮,你许的愿我都答应。
他终于开口:“还记得台风夜那晚,我们最后玩的一盘跳棋吗?”
“输的人答应一件事,永不反悔,永远有效。”
“当时,我赢了。”
程奕拿到那个永不反悔的承诺。
忽然间提起过去的事,顾亦徐先是一愣,随即不禁意外。
当初赌约玩笑性质更大,可作真,亦可一笑置之。
将许久前的往事翻出来,程奕是非要她答应不可。
有什么事要这么郑重?
顾亦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难道是——
灵光一闪而过,亦徐微微怔住。
她心想,不会吧?
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可她还没和父母商量。
嗯,不对,她都还没告诉父母自己谈恋爱。
……
可是,万一。
顾亦徐咬住唇。
万一程奕向她求婚,应该答应吗?
短短片刻,顾亦徐脑袋里乱糟糟。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脸上笑意愈深,流露内心真实想法。
亦徐迟疑点头,“我记得,你说吧。”
程奕静静看着她,将所有神态表情尽收眼底。
“我想要。”
“和你分手。”他蓦然道。
“分手,就是我要的圣诞礼物。”
顾亦徐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她忍俊不禁:“在和我开玩笑吗?”
但很快,顾亦徐笑不出来了。
眼前人面色冷淡,没有以往恶劣的戏谑,捉弄。
以程奕的性子,他并不会将分手当作调侃,因为这一点也不有趣。
耳边那道声音低沉而平缓,没有一字一句错漏。
“亦徐,我想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之前时时刻刻在一处,没有空间去思考,直到分开这段时间,我发现一个人更舒适。”
什么意思?
顾亦徐语气无比艰涩:“你觉得和我一起,还不如单独时来的好?”
程奕低声:“我感觉没有那么喜欢你了。”
顾亦徐愕然失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
程奕似乎看出来了,所以他又复述一遍:“亦徐,我并没有以为的那样喜欢你。”
“我以为我爱你。”
他道:“但这是种错觉。”
之前太亲近,没有空隙。
“我将对你的需求当作-爱。”
寒风簌簌,雪粒像海滩上沙堆的颗颗沙砾,吹落滚下,海浪叠涌拍岸,冷风也一股接一股,灌进脖子。
牙齿打颤,冷刀子似的凛风像要把她撕碎在寒夜中。
顾亦徐听见程奕继续说:“我们之间关系进展太快。”
“我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定义我们的感情。”
顾亦徐怔住:“重新定义?”
定义什么……
程奕面无表情,吐出最后冰冷的话语:
“所以,我们最好分手。
声线平静到冷漠,仿佛置身事外。
情侣间薄情至极,便成了仇敌。
程奕亲眼见她崩溃,看她破碎,犹如隔岸观火。
事不关己,无动于衷。
·
·
他证明了那台机器有问题。
却在一遍遍不懈尝试中成功。
而到手后,才发现盒子里的只是个模型。
一个粗糙滥作出的赝货。商家的噱头。
想来也是,珐琅八音盒价格比店铺一年租金都高,怎么可能会是真品?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只能沮丧看着那个白费几天时间得到的塑料模型,感叹自己不走运。但以另一个身份,不要说珐琅瓷,便是金镶玉砌,世上但凡以货币衡量的商品一概唾手可得。
现实便是如此。
他只要向父亲低头,表现出一丝屈服的意思,就足够了。
·
·
顾亦徐一时回不过神来。
原来比我不爱你,更伤人的是。
我喜欢你,但那份喜欢不足以让我留恋。
周遭所有声音消失了。
短短片刻,从欣喜,意外,震惊,茫然,质疑……各种情绪走一圈,内心五味杂陈,整个人都有点懵。
这算什么?
顾亦徐看着那个旋转木马八音盒,满心困惑不解。
——分手礼物?
顾亦徐无比难受,但是哭不出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回到家后,孤身坐在黑暗中,她都没想明白为何事情会往这个方面进展。
静坐良久,她盯着八音盒出神,脑袋试图一遍遍回响程奕的话,寻找问题根本在哪。
可到头来,竟只记得一句——
他说,爱上她是错觉。
亦徐出了身汗,才发现回家后,还穿着他的衣服。
20℃室温中,穿着毛衣羽绒服,可不是要闷出汗么?
顾亦徐脱了外套,想了想,还是将它先挂进程奕房间的衣柜里。
一打开柜门,里面空荡荡。
没有一件衣服。
顾亦徐转过身,再看床头、桌前、书柜,干净得没有摆放一丝杂物。
从程奕走后,她没有到这个卧室,如今才见到这里空的可怕,完全没有住过的痕迹。
和两个月前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不同。
包括地上的篮球、滑板,柜边放着常用的运动护膝,运动相关读物《排球月刊》,NBA球星周边,置物架上经济学、数学书籍……所有东西都拿走了。
他说回学校两星期,但已经把这里搬空。
根本没打算过回来。
顾亦徐终于意识到,程奕提出分手,并不是像他所言那般,经过一个星期才意识到不适合。
而是在那晚,在他们最后一次共床的夜晚,甚至在他们即将缠绵那刻,就已经做好分手的计划!
朝夕相处,误将身体上对性的冲动、渴望,当作-爱情。
所以为什么现在不爱了?
也不够喜欢了?
因为欲望被满足,得到后没有新鲜感,但又不至于完全没感觉。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顾亦徐感觉自己无比愚蠢,她怎么会认为程奕是要和她求婚,没有戒指、没有鲜花,两人狼藉倒在雪地里,沾了满身雪泥,他不仅甩了她,在没回过神时,已然不见踪迹,把她一个人留在雪地里。
这算什么?
算什么?
在离开前的那一晚,他刻意缱绻。
顾亦徐体谅他可能不舍,当作最后一次纵情,配合着恋人。
……
行至尾声,程奕问会不会想他。
他走后,她能不能适应。
亦徐起初忍耐没答,手背紧堵住嘴。
程奕扯下她的手,追问不休。
她无可奈何,只能连声应:
想,会想。
能适应。
或许得到想要答复,他没有再问。
也终于放过了她。
他给了她最美好的梦境,最温柔的初夜,然后……睡完之后,说没有那么喜欢。
和她说要分开?
而在此之前,还要确保她在分开后,依然全心全意挂念在他身上。
顾亦徐嘴角扯了个笑,太讽刺了。
讽刺到,她不敢相信这是程奕会说出来的话。
顾亦徐不允许自己的恋情就这样儿戏般结束,如此敷衍的分手理由,说服不了她。
她一定要找程奕弄清究竟。
问个明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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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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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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