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间静默。
长达十几秒没人出声。
程奕不给何蕴西留半分颜面,结束游戏的意图太明显。
他不愿意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逼迫,程世中使尽万般手段,刚柔并施,用了二十年都没能让自家儿子学会服从,何况是换成手腕、头脑降低好几个档次,对上一群只知仰仗家世,贪图享乐的二代三代?
态度搁在那儿,完全不配合,在一众玩家中显得格格不入。
程奕是个意料之外的“破坏者”,这枚“不稳定因素”随时炸膛,又在众人预料之中——
因为他全程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只是在这一刻,扯破所有理智的伪装。
平底杯撞桌发出的轻微声响,如同抽掉由名贵珠宝堆砌成的精灵八音盒的金属发条,曼妙音乐和跳跃旋转的瓷娃娃戛然中止。
顷刻,所有人从醉生梦死中被拽回现实。
场面也因此冷下来。
但何蕴西抱臂,饶有兴致地盯着程奕,一点没动气,周晏等人也没贸然发话——程奕是顾亦徐叫来的,他们衡量利弊,在看顾亦徐的脸色。
所以一时之间,竟没人对程奕的行为表示质疑或不满。
顾亦徐面孔一点点泛起苍白。
她在旁边亲眼看着,何蕴西饱含暗示的眼神在程奕身上停留、游走,那蠢蠢欲动的兴奋感,简直呼之欲出。
她想出声,立即阻止,心口沉闷得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因私有领地被侵犯感到嫉妒和恼怒。
……
可到底,没能做什么。
眼睁睁看着,任由程奕和别的女生勾搭暧昧。
而程奕从始至终,没再往她身上分出一丝余光。
顾亦徐双目酸涩得想流泪,却不想被看出如此难堪的样子,盯着地面不说话。
这么多年了,她一点长进都没有,一旦遇到棘手、焦虑恐慌的问题时,仍然只会选择逃避。
正如当年处于舆论中心,被污蔑诽谤,也只会捂着耳朵躲起来,钻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角落。
没用,懦弱。
曾经身边有应柠保护,如今旁边又有谁,能来帮她?
边上,顾泽临看着顾亦徐,又看看程奕,以一种新奇,探究的目光在两人间打转。
顾泽临处于观望状态。
他对何蕴西与应柠间的过节并不知情,所以没懂何蕴西今晚在搞什么戏码,也不明白何时顾亦徐身边多了个模样如此清俊的陌生男人,两人自打碰面起,便透露着生疏古怪,不似寻常朋友,可要说没半点瓜葛,又不尽其然——纵使关系再冷淡僵硬,旁观者瞧着,也直觉他们之间插不进第三个人。
程奕懒得理会这群人怎么想,直接抬步走人。
顾亦徐慢半拍,腾地从沙发上起身,追上前去。
身后有人叫住她。
是何蕴西。
“这就走了,还没结束——”
顾亦徐忍无可忍。
即使是水做的性子,也不意味着会一味退让,顾亦徐通红着眼,呛声回去:“闭嘴。”
何蕴西颇感意外。
她微挑起眉,众人望着两人的背影一前一后离去。
susu不知天高地厚惯了,近来又被周竟宠上天,不由嘟囔:“这两人真扫兴,闹得什么呀,搞得我兴致都没了——”
她本来正玩在兴头上,被这么一打断,想发两句牢骚抱怨。
话至一半,却见顾泽临半眯着眼,斜睨过来:“你说什么?”
“……”
都说顾家人护短,今日算是见着了,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打骂都行,唯独听不得外人说半句坏话。
好比顾泽临和顾箐关系这么差,姐弟俩水火不容,恨不得见面死一个,可若是谁在他面前说顾箐哪里不好,顾泽临能直接翻脸,照打不误。
周竟和顾泽临长年累月混在一处,哪能不知他那副德性?见之忙哈哈打了个圆场,对女友压低声音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小点声!”
susu撇撇嘴,满不情愿地收声。
亦徐顾不上和何蕴西较劲,程奕走得很快,顾亦徐连上两层楼梯,直到出正门才追到他。
“程奕——”
他充耳不闻。
顾亦徐只好一路小跑,拦在跟前,主动去牵他的胳膊。
“你别不和我说话。”
程奕挣扎一下,似乎要甩开,亦徐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你别这样……”
夜幕之下,白色洋房孤零零地伫立其中,远处背景是宛如星罗棋布般的高楼林立,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由钢筋水泥和玻璃幕墙构造的城市森林空洞冰冷而华丽,在深夜之中,像一个个漆黑的庞然大物,匍匐在左右,居高临下藐视这群低微而渺小的生物,似乎随时将他们一口吞噬。
仲冬临至,树木上只挂着零星叶子,鲜花仅仅盛放在后院温室中,鲜艳娇嫩的花瓣是如此脆弱,禁不得一丝寒风。
蒙蒙路灯照在身上,竟比月光还明亮。
在接近零度的气温中,程奕挣开她搭在小臂上的手,反手紧握住不放,将人一把拽到怀前,冷声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知不知道你玩失踪的那段时间,我在想什么?!”
顾亦徐一个人开车出门,几个小时音讯全无,程奕克制不住往坏处想,倘若亦徐因为他们闹得不愉快,一气之下跑出去后遭遇任何意外,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顾亦徐不是有意断联,但即使她看见程奕的电话,大概率也不会接听。
“我接了又能怎么样。”
她轻轻吸气,缓解鼻尖酸涩,嘴唇开合间在寒冷中呵出白气。
“你会认为自己错了么?我们还是要争吵。”
顾亦徐难过道:“程奕,我可以接受我们因为别的事情发生争执,但你不能这样没来由地怀疑我的父母。”
“没来由?”
程奕面色微寒,几乎一字一顿,“——你认为我在胡搅蛮缠?”
“这件事是你先挑起的。”
“我说的哪一点没有根据!”程奕反问:“到底是我故意猜测,还是可能的事实摆在面前,你不敢承认?”
他的考量本没有错,一切迹象表明庭纾与顾家之间联系不简单,在今晚来到这之前,任是谁都不会想到背后竟然是顾泽临在捣鬼。
“但我刚才发现庭纾是我弟的女朋友,所以才会和顾家扯上关系。”顾亦徐如实说:“这才是事实。”
“就算没有得到佐证,我依然不会认为我爸在外有别的孩子,除非我亲手拿到那份DNA检验报告,证明她与我爸是亲生父女的关系,否则我绝对、也不可能往这个方面怀疑。”
“可是你呢?”
声音不自主地哀怨,还有满心质疑:“程奕,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在替我着想……”
“还是从你的立场上,做出自己以为最有可能的猜测?”
他说十五岁以前的过往,不会向任何人倾诉,其中同样包括她,顾亦徐尽量理解,她也有未向程奕坦白的往事,她坚信两个人走到一起,现在和未来的意义远胜于过去,沉迷于那些不光彩的过往并非好事。
但程奕每次提到他的父母、家人时,那种讳莫如深的态度,简直恨不得世上根本没有存活这群人。
这种无法言述的极端憎恨,顾亦徐不明白,但她在试图劝慰自己接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好运,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所以平时程奕那点负面情绪起伏,她都没有放在心上,相反处处谨慎细微,谅解和包容是她所能给予程奕最大的心理照顾。
她真切地希望程奕能忘却不幸的经历,摆脱那段家庭阴影,可是,这不代表他能够以此作为理由,去恶意揣测她的家人,质疑她父母的感情。
她理解程奕,但不是这样委曲求全——
她爸妈只有她一个女儿,如果不能维护父母颜面,怎么称得上是合格的子女?
程奕闻言遽然变色,不可置信看着顾亦徐。
难以相信这种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
“你下意识的想法,不就是这样的吗?”
顾亦徐顿了顿,还是说下去:“你因为你父母出轨的事,就认定别人家庭也是如此——”
“你有一对好父母,所以可以义正言辞地来指责我,我没有,所以只会卑劣的猜忌。就是这个意思?”
程奕第一次表现的如此急躁、焦虑。
和控制不住的寒心。
程奕自是无法理解顾亦徐满心满意对父母的爱护,冒犯她的父母是不对,但夫妻间的感情他无法坦然接受。
他从未接受过来自家庭的温暖。
那位美艳动人的模特母亲成年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拍时装杂志、斥巨资打造的电影,出席品牌大典……她爱自己的容颜和身材胜过一切,因为恨透了强迫她的男人,同样厌恶上了程奕,对亲生儿子从来不管不问,纵使看到他受到残酷惩罚也无动于衷;而那位威严冷峻的父亲只会任意施加自己想要的手段,为所欲为,驯犬般禁锢、不断鞭笞他,只要折腾不死留口气就行。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从非人黑暗的环境,融入到正常社会中,将自己层层包裹、束缚,压抑所有负面情绪,伪装出精致完美的假面。
他过往总是尽善尽美,在师长面前是个值得关怀爱护的学生,在同龄人中是外冷内热、关键时刻不留余力帮助的知交好友,在队内是正经严厉,又耐心包容的队长,在顾亦徐面前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情人,深情专一,处处体贴入微。
他表现得如此优秀,再苛刻的人也很难挑出错处,以至于周围所有人下意识忽略了,他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初入茅庐的年轻人,冲动意气是正常。
他以为自己摆脱了阴暗,洗刷尽污垢,是个干干净净、问心无愧的人。
但从暗处走来,怎么可能光明磊落?
——学识教他放低姿态,包容谦虚,做个温和有容的人;
然而,过往阅历却只教会他狭隘、傲慢和刻薄!
以往能让程奕情绪失控的只有那对惺惺作态的夫妻,如今又多了一个人,就是顾亦徐。
程奕终于表现出符合年龄的不稳重,情感压制过了理性。
“所以这就是你一声不吭,跑到这找清静的理由?”
程奕眼睛都赤红了。
语气变得凌厉,咄咄逼人:“你觉得我已经无可救药,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换个能理解你、能理解你父母的人在身边是吗?”
“……”
顾亦徐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想,矢口否认:“我没有——”
光是回想刚才的场景,程奕顿时怒火中烧,根本听不下解释:“可你就是在这么做的!”
他愤怒甩开顾亦徐的手,连带将人推开。
顾亦徐表情茫然又无措。
隔着不足一米远的距离,却宛如道鸿沟,程奕直直盯视顾亦徐,寒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你是要留下来,继续和那群人玩该死的破游戏——”
“还是跟我回去。”
顾亦徐头垂得更低,心想他们的问题没有解决,相反,还有愈演愈烈的节奏,如果此时糊里糊涂地和程奕回去,那她出来的意义在哪?
没有回答,以沉默相对。
然而这副模样落在程奕眼中,不亚于否认,变相误解到另一层意思。
程奕不禁再度失望。
原本因为顾亦徐主动追出来,稍微缓解的心态再次崩溃。
“但凡你换位替我想一想。”他说:“如果我出现在那种场合,进来时你看到那种情景,会是什么感受?”
“或许,我不该推开那个人。”
程奕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她给我看的那个问题,上面问的是什么?”
顾亦徐还没答,他自顾自说下去,“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从不在意我身边围绕多少异性,看到我被那些女生打趣讨好,任由我被调情搭讪,你都不会阻止。”
真心被轻视、践踏至此。
程奕面色漠然:“因为你只在乎你自己。”
亦徐骤然心如刀割,疼痛难忍,刚想出声反驳。
但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顾亦徐。”
程奕冷冷道:“你是真的以为,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是吗?”
·
·
出来时匆忙,那件外套掉在半路上。
顾泽临捡起自己的衣服,拍了拍灰,在大开正门前十米的外路灯下,看见孤身一人的顾亦徐。
那个男人却不见踪影。
对此,顾泽临心底想用八个字形容。
不欢而散,扬长而去。
他一向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尤其是这种失意落寞的情景,实在太有趣了。
每次看到周晏那帮人提分手时,他都觉得特别有意思,平日里衣冠楚楚、妆容精致的男女在感情上撞破头脑,歇斯底里地跟个神经病差不多,可怜又可笑。
但眼下,顾亦徐的热闹他要是能看得津津有味,未免太不是个人了。
所以顾泽临还是去安慰了。
“姐,外边冷。”他揽住顾亦徐的肩,“有什么事先进去。”
顾亦徐深吸一口气,止住落泪的冲动。
“今天的事,不准对家里人说。”
顾泽临没吭声。
顾亦徐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语气从未如此认真过。
顾泽临点头,“行。你和我进门,我答应保证不说。”
顾亦徐进去屋子,她下楼到负2层,回到酒桌那边拿上手机,直奔玄关方向走去。
身后顾泽临诶了声,叫她:“你去哪?”
顾亦徐头也不回:“我回去了。”
“就这样走?”顾泽临不放心,“我送送你。”
“你喝了酒。”
顾泽临:“……”
顾亦徐没心情和他掰扯。
程奕最后那句话把心里扎得鲜血淋漓,现在连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却已经转身走了。
顾亦徐不知道现在做什么才是对的,她完全无助,被人遗弃的茫然覆盖所有思绪。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程奕不要她了。
他不想要了。
……
顾亦徐来不及伤心,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一点也不想和程奕分手。
不管她接下做什么才能挽回,但有件事顾亦徐很清楚,她一定不能留在这里,继续留在这,那才是坐以待毙。
她回到深云湾,在电梯上行过程中,一遍遍梳理思绪,捋清他们真正在争执的那个点,可越想越乱。——脑子里全是乱的。
当她回到家中,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
程奕没有回来。
那他去了哪?
这么晚,他除了这里,还能到哪里?
是回学校了吗?
顾亦徐不知道,再拨打他手机时,却是关机状态。
他单方面切断了和顾亦徐的联系。
顾亦徐终于切身体会到一遍,程奕连续二十几个电话,对面长时间无人接通的感受。
那是一种煎熬。
度日如年。
·
·
而这种煎熬,从夜晚蔓延到白天,又从白天蔓延到黑夜。
整整一天过去,程奕都没有任何动静。
他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
直到第二天傍晚,顾亦徐才短暂联系上他。
他接听电话时,旁边杂音不断,像是在人多的场合。
顾亦徐刚叫一声他的名字,还没来得及道歉,程奕却很冷淡地打断了她接下的话。
他只回了一句,说等他回去再谈。
可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没告诉她。
顾亦徐也不敢问了。
程奕两天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一句消息。
与此同时,何蕴西还闲不够麻烦,又在背后送来一支冷箭,差点把顾亦徐气到心梗被送医院抢救。
最先是应柠找上来,直截了当问她:何蕴西怎么认识程奕的?
她直接甩了几张截图上来,何蕴西那晚不知怎么,拍了程奕的一张侧面照,发到她的个人账号上,公开表明很感兴趣。
账号好友差不多都是各家小辈,评论下面不乏各种点赞、夸奖,纷纷八卦她又找到新的“猎物”,而且回复这男的太正点了。
何蕴西则表示这款和以前那些都不同,完全是她的理想型,马上要把这人追到手,如果有哪个朋友认识的,可以把这人更多信息透露给她,就算她欠对方一个人情。
此话一出,朋友圈引起一波小轰动。
何蕴西大张旗鼓地追求一个男人,还是众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的头一回。
应柠语气急切,问顾亦徐怎么回事,程奕跟何蕴西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两个人都能撞上?
何蕴西可是出了名的妖女,她看上的男人,就没有拿不下的。而程奕之前在网上有一定热度,何蕴西有钱有人脉,想找到程奕的个人信息简直不要太容易。
顾亦徐知道后,气得心口疼。
之后,从应柠那把何蕴西的联系方式要了过来。
·
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何蕴西似乎并不意外:“顾亦徐?”
“是我。”
“噢,找我什么事?”
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顾亦徐竭力平复,“我找你,是想让你把发的那张照片删了。”
何蕴西反问:“凭什么?”
“你以什么立场要求我这么做。”
“因为他是我男朋友。”
“是吗?”
她笑,“那你俩挺陌生的,我真心没看出来,不好意思啊。”
那晚是个人都能看出顾亦徐和程奕间的不寻常,似乎两人心有芥蒂,但要说这两人没点东西,肯定是假的。
“至少你现在知道了,还不迟。”
“是不迟。”何蕴西说:“我从不介意男人有多少个前任,再深情的到我跟前,也不过那回事。”
顾亦徐憋着火,“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她风轻云淡笑道:“至于以后么,那可就不一定了。”
何蕴西压根没打算给顾亦徐留颜面,直言她和程奕分手后愿意接盘,她不介意,就算程奕有多少任女朋友,她都有本事让他把别人忘得一干二净。
撬墙角的意图明明白白,不带一点遮掩。
太过挑衅。
顾亦徐闭了闭眼,忍无可忍。
“何蕴西。”她很平静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和应柠不一样,我们两家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你们相互忌惮,我却不需要顾及,所以这个面子你就算不想给,也得给。”
何蕴西态度不甘示弱:“我不给,你能怎么样?”
“何蕴西,你听好了。”
顾亦徐道:“我和程奕不是你以为玩玩的关系,你对男人什么态度我不关心,但是程奕不行。”
“他是我看中的人,你别动歪心思。”
声音特别平,很稳。
不是女朋友看到别的女生蓄意招惹时的愤怒、拈酸吃醋。
顾亦徐是在陈述事实。
“如果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可以尽管试试。”顾亦徐态度也不让,“得罪我,结果不会是你想要的。”
何蕴西沉默了。
隔了会儿:“你在威胁我?”
她敢把心思放明面上,是经过昨晚的短暂相处,顾亦徐一味隐忍退让,像拳头砸进棉花里,没有声响。
想来是个没什么胆量的软包。
却没想到一声不吭的人,还能作出威胁恐吓之举。
何蕴西原先仗着顾亦徐没脾气,才敢如此放肆。可顾亦徐一旦拿出不容分说的决绝,何蕴西不由顾虑,收敛很多。
她忌惮的不是顾家。
而是顾亦徐母亲,顾庆民的那位妻子。
他妻子身份特殊,这些年来,网上扒不出来背景其实是假的,实际原因是关系网牵涉太广,媒体根本不敢报道。
四代从政的军人家庭,那能是一般人么?
顾亦徐以往从不仗势欺人,靠权势挟迫的手段太不正当。她性子偏和软,从不与人争锋,但这回何蕴西做得实在太过分,她是不得以为之。
“的确是威胁,也是警告。”她没否认。
“我和他在一起时,别想做些下三滥的手段。”sttgxcl.com
顾亦徐回:“你适可而止,我们什么都不会发生。”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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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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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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