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
程奕一时怔愣。
见程奕神色有异,顾庆民呵呵一笑:“我只是想,像你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性子沉稳,难得不显浮躁,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你的父母应该也很优秀才是。”
程奕嘴角微扬,“顾董过誉了。”
“他们应该在你身上花费不少精力培养。”顾庆民道:“如果有机会时间,我还想向你父母请教下,怎样能教育出这么出色的孩子。”
程奕垂眸,眼神暗了暗。
也是——
“确实。我父亲花费很大心力‘教育’我。”
语气隐含微讽。
其余人浑然不觉。这时,程奕重重吁一口气,缓声道:“但他在四年前去世了。”
“……”
去世?
顾庆民一时不备,有些错愕。
凝噎片刻,“那还真是不幸——”
周赞元深叹口气,“顾董,您有所不知,我这学生家境比较困难,程奕父亲去世后不久,母亲改嫁到国外,这些年从没有回来过,家里也只剩下他一个人。当初我第一次听说时,也是……”
“唉,好在他求学上进,每年靠奖学金、拿各种期刊稿费,倒不比别人有父母支持的差多少。”
所以,周赞元一直对程奕有所偏爱——是人都要面子,程奕虽然从没主动提过一句家里的情况,周赞元却不得不怜惜。
边上程奕仿佛有些难受,将头侧向一边,像是被触及伤心事般。
见此,顾庆民疑心不减反重,但到底只是猜疑,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恰好一辆迈巴赫普尔曼停在门庭前,应侍生打开车门,顾庆民顺势劝慰两句,程奕沉默听着,最终点了点头,和周导一起送别了顾家父女。
一上车,顾亦徐即刻道:“爸爸,你打听别人私事做什么?”
“有些好奇罢了。”
顾亦徐不赞同地看着父亲。
方才碍于外人,她忍着没说,这下抱怨:“可你这提到别人伤心事了,平白惹得不高兴。”
顾庆民道:“我见他有几分眼熟,姓程的人不多,我认识一个。”
他不可能把这话当着程奕的面说,也就是私底下,和自家女儿讲一讲。
顾亦徐却不以为意:“爸爸平日结识到的人非富即贵,好比言伯伯那样的,怎么可能会和程奕一个学生扯上干系。”
顾父挺受用女儿这话,“说得有些道理。”
“你少有对别人上心,怎么突然帮着他说话了?”
“我是、”顾亦徐顿了顿,“就事论事。”
顾父怎么看不穿女儿的小心思,含着笑:“别是瞧人家好看,鬼迷心窍了就好。”
顾亦徐被一句戳穿,心虚,陡然提高语调:“哪有!”
顾父有意调侃,毕竟程奕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让小女孩产生好感再正常不过。
他和女儿叹道:“你们这年纪的女生爱美,爸爸也知道,但挑男朋友时只看脸是不行的。这男人生得好,异性缘不会差,身边莺莺燕燕的多了,就容易花心。”
顾亦徐说:“爸爸年轻时的照片看着也花心。”
顾父一时无言,噎了下,“那是遇到你妈妈之前,在认识你妈妈后,爸爸有做过对不起家庭的事吗。”
这个顾亦徐反驳不了,她爸慕强,欣赏有主见、性格独立自主的女性远胜于小意温柔,当初谈婚论嫁时,徐家那边不太同意婚事,书香门第自有股清高气节,与唯利是图的商贾之道不合,面对家人反对的声音,徐苓君仍然执意如此,她和父母关起门谈了一整晚,最终说服了二老。
而嫁过来后,明面上她爸是当家人,其实背地里她妈妈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
顾亦徐很清楚,母亲外柔内刚,温和表象下是刚烈执着的脾性,包容住棱角,缓解芒刺的反而是外人眼中杀伐果决、施展雷霆手段的顾庆民。
顾亦徐凝神思索,心底缓缓打了个问号——到底多深的仇怨,才让程奕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意承认,拒绝见面,直言一死一改嫁。
这是不是,太超出寻常了?
·
回到珠山公馆,夜幕下整栋房子灯火通明。
一进门,徐苓君正在客厅打电话。阿姨拎着收拾好的行李箱下楼,顾庆民有些诧异,“这是又要出差?”
阿姨将两个行李箱放到玄关,摇头道:“是徐家。徐老爷子病倒了。”
“外公?”
顾亦徐一听,急忙问:“外公他怎么了?”
顾母这时才留心到他们,几句挂了电话,“你外公高血压犯了,在家里晕倒送去医院抢救,初步诊断是脑出血。”
顾亦徐担忧问道:“出血症状严重么?”
“还不清楚,检查报告没出来。”
徐苓君皱眉,很是忧心忡忡:“政安他们这些小辈都在外地,赶不回去,大哥年纪大了,难免照顾不周,我得亲自过去看了才放心。”
这是在和顾庆民解释。
顾庆民才进门,大衣还没来得及脱,神色几分慎重:“我陪你一起。”
“不用。”顾母想也不想拒绝了,“我赶的是晚班飞机,你们才结束活动回来肯定累了,省得奔波。”
“再者,亦徐还要上学。爸的情况到底严不严重都不知道,免得大家急急忙忙跑过去,结果虚惊一场。”
司机老吴从车库把车开过来,趁等待间隙,徐苓君交代了原由。
徐老爷子高血压都好几年了,过往家里饮食一直很注意,极少引起并发症。今日他拜访老战友,一时高兴喝多了烧酒,不想家里人知道后在耳边唠叨,于是藏着掖着不告诉人,但进了浴室洗澡,猛然间失去意识昏过去,要不是瓶罐砸地的声音惊动了徐母,赶忙叫来警卫员踹门救人,当即送去医院,若是再耽搁片刻,病情凶多吉少。www.sttgxcl.com
方才,徐母在电话那头一直哭,说老爷子回家后撑着脑袋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人恹恹的,她当时就该察觉是身子不舒服。但因回来晚了,徐母心底不太高兴,只当是路上晕车,没在意,一直催促他去洗澡。
要不是中途回房拿东西,听到声响,否则徐老爷子错过最佳抢救时间,只怕命捡不回来了。
徐苓君同样担心她妈的状况,老人家受惊过度,可别又病倒了一个,好不容易安抚住,于是又匆匆忙忙叫阿姨整理几件衣服,即刻订了机票动身。
老吴往后备箱搬完行李,徐苓君上车,看见顾亦徐只穿了条裙子,不忘嘱咐:“外边天凉,你们都进去吧。”
“到了后,将病情结果发给我。”
顾父道:“首都心内科最顶尖的那几位医生,我派人联系一下。”
“爸在军区医院有主治医生。”
顾父却道:“有备无患。”
徐苓君一想,也有道理,便同意了。
然而任是谁也没想到,徐老爷子身体一向康泰,尽管有点长病短痛,但一直照养不错,也就没什么大碍,谁知这回病来如山倒,将这个峥嵘政坛数十年的老人击垮了。
徐家政途势头正盛,长子位高职隆,离不开老爷子动用以往的人脉关系,小辈们承受荫蔽,同样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霎时间,参天大树倒下,惊起不小动荡,京圈那潭深水又暗潮涌动起来。
徐苓君前去探望,一探便是半个多月。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徐老爷子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脑溢血导致肢体偏瘫,只能坐在轮椅上休养一段时日,幸而性命没有大碍,神智也还清明,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
·
转眼十一月底,天气越发冷了。
街上人人裹紧大衣,穿上羽绒服,厚实围巾遮掩口鼻。听天气预报说,今年冬天来得格外迟,将近年底时才能看到初雪。
可冷气团一股接着一股南下,又不是个暖冬。
像是深秋吊着口气,死缠烂打地留着,不肯走,将寒冷攒到一块儿,积成雪、砌成冰。
顾亦徐从剧院出来,被冻得打了个冷颤。
身后两步,是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皮肤素白,嘴唇淡红,面容清峻到令人过目难忘,玻璃似的眸子忽然浮起一点笑意,像是带上生机,不似冷冰冰的假人。
“出门前提醒你多穿件背心,不肯听,现在知道冷了。”
他一开口,声音清朗动听。
细听之下,还有层诙谐意味。
顾亦徐抱臂摩挲,白色手工刺绣的针织长衫只能内搭,套上毛衣后会热,而且显得臃肿。
她指责:“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对方“噢”了声,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我该说什么?”
“作为男朋友,你看见我感到冷后,应该脱了外套给我披着。”顾亦徐循循教道:“这样才能体现出你的风度,以及对我的关心。”
程奕对此回应是将拉链往下拉了几厘米,里边是款薄T恤。
他语气轻淡,“你看,我只穿了两件。”
——给了她,自己就得打赤膊了。
顾亦徐嗔视一眼,“你存心的。”
程奕拉上拉链,从兜里掏出对灰色羊毛手套,给顾亦徐戴上。
微凉的双手瞬间被温暖裹住。
顾亦徐有点意外,“你什么时候带上的?”
她自己都忘记了。
程奕没直接回答。
他体温偏高,掌心触碰顾亦徐手背时热帖无比,将手套仔细戴好,不让她怕冷似的把手塞进衣兜,而是自己牵着。
“但凡肯听我的劝——”他漫不经心出声。
“我知错了。”
顾亦徐抿唇一笑,乖乖认了。
低头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但下回还敢再犯。”
故意顶嘴。
程奕定定瞧着她,忽然问:“对今天的约会还满意吗?”
这下可戳到顾亦徐的痛处了。
她支吾着:“还行吧……”
其实,实话实说。
——不太好。
顾亦徐觉得她脑子指定哪出问题了,竟然约程奕来听歌剧,《奥菲欧与尤丽迪茜》,还是原声版的那种。舞台上奥菲欧的歌声悲痛欲绝,但台下——
顾亦徐买了两个最佳座位的票,靠近舞台中央,全程睁大眼睛提起耳朵,两小时下来,愣是没几句听懂。
程奕问她:“听得高兴吗?”
顾亦徐面露窘色:“你怎么知道我没听。”
好吧,就算她没听懂。顾亦徐反问:“难道你知道台上演员在唱什么吗?”
谁料,程奕很快承认:“我没听,不懂德语。”
顾亦徐刚想说他俩五十步笑百步,程奕悠悠地道:“但我怎么记得,某人说过自己会德语?”
“……”
“我会德语,能进行基本沟通,又不代表我能听懂歌剧。”顾亦徐试图挽颜:“就像现在的华语流行歌曲,你光听是听不出歌词在唱什么的。”
程奕听完,给出评价:“你真会挑场所。”
——挑了个两人都不感兴趣的地儿。
顾亦徐被连番调侃,恼羞成怒,扑进他怀里,故意拽下羽绒服拉链,让这人挨冻长长“教训”。
程奕忍笑,一直在躲,一手隔在胸膛前挡开,另一只手又虚虚揽着,怕她捉弄不成反而把自己绊倒。
他们言语打闹间,从布置高雅、处处透露讲究的剧院,闯过几道小巷,到了一处小吃街,卖炭木烤鸡腿、梅菜饼、炸串、麻辣烫的……沿路支起十几家路边摊,还没到饭点,但有不少人在这买小食。
一经过这里,街边成排铺面热气腾腾,顾亦徐不仅没感到冷,反而被带温度的烟气熏得暖和。剧院内不让吃食物,他们在那坐了两三小时也饿了,挑了家还算干净的云吞店,点了两份云吞面,一大一小,加葱加香菜。
店面说是干净,其实是横向对比。
桌面积年累月的使用,浮着层怎么也擦不去的油腻,但他们既然都来这吃了,再讲究也讲究不到哪去,顾亦徐拿纸巾抹了几下,还是放弃了,手不敢搭在桌子上,拆了份一次性餐具,探身舀着汤和云吞。
紫菜虾米放得很足,味道鲜香扑鼻。
点缀的两片娃娃菜浮在汤面上,大骨浓汤炖得很入味,面条却有点夹生,不知是否粉质太粗糙的缘故,口感不算好。
程奕吃得快,他放筷擦嘴时,顾亦徐才吃到一半。隔壁桌来了客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吆喝着叫了炒菜和米饭、外加烟跟一箱啤酒。
坐着等菜时,一群男人抽烟碰酒,骰子摇到谁就喝。
顾亦徐闻到烟味受不了。她被呛得咳嗽时,程奕倒水的手顿了下,余光开始打量隔壁桌,眼神轻微闪烁。
好在快吃完,懒得再挪桌子,顾亦徐端着碗走出几步,蹲到路边继续吃。
程奕感觉顾亦徐是真有趣——珍馐美馔吃得下,市井小吃也吃得下。
他没什么架子,将就陪顾亦徐蹲下来。
于是,路人经过时都忍不住低头看一眼:两个高颜值的年轻男女蹲在马路牙子上,一个抱碗吃面喝汤,一个静静看着对方吃。
简直……
好奇怪噢。
顾亦徐咽下口中的食物,和程奕郑重说:“你以后不要抽烟,我不想吸二手烟。”
程奕语气笃定,“不会。”
“这么肯定?”
“做一件事总要有目的。抽烟也是,普通人借烟或酒精作为排解压力的途径,但我可以自己调节心态,不需要排解,这不是我生活的必需品。”
顾亦徐点点头,程奕的情绪管控能力却是很强。
正欲张口。
隔了两秒,他补充:“此外,还有个原因。”
“什么?”
程奕道:“吸烟犯法。”
顾亦徐夹的面条掉进塑料碗里:“……”
见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程奕淡淡道:“在新加坡,21周岁以下不能合法买卖香烟和吸烟,会被处以罚款。”
顾亦徐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现在的国籍——”
“仍保留着原籍,使用的是外国护照。”
“但因为是在求学期间,不会受太多影响。”
程奕眼神落在过往的车流上,像是在思索,语气丝毫不变,又如同单纯在陈述某样事实。
“东大有很多留学生,我和他们申请国外本科不一样,我12岁来中国上学,上公立初中、高中,教育经历本质上和你没有什么不同。”
“那还是有不同的。”
顾亦徐神色悻悻,“至少我没能保送。”
“那…你没有想过改国籍么?”
甫一说完,顾亦徐忽然意外到选择什么国籍是别人的自由,她不该干涉。
程奕深思片刻,竟然道:“会改的。”
“但不是现在,具体情况……”
他挑了个比较中和的词,“比较复杂。”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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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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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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