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辛越点得最好的一次茶,小时候凡是先生考较功课时,她总是缺了那么一二分耐性,点出来的茶不是英华沦散,就是生了水脚,导致先生的脸一次比一次黑,导致娘亲再请先生时花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多。
但世事大抵如此,最好的总在不经意间发生。
“请。”
顾衍刚从她专注从容之态回神,又被这晶亮慧黠的一眨眼晃了一下。
什么是春光?春光大抵应如是。
茶香四达。
顾衍呷了一口,道:“一盏?”
“哦,这个不必在意,既已是巅峰,以我这手,之后的必定走下坡路,说不准这茶色都生不出来,好不好喝?”辛越满眼盛着灿灿亮光。
“嗯,”顾衍把茶盏移过去,“既是巅峰,你也品品。”
共用一个杯盏,这其实很不妥,她爹爹若是瞧见了定要罚她写一篇长赋来反省反省此举有几处不妥,不能引经据典地数出十八处来,多半就要挨板子。
但顾衍同她在一处,最喜欢的就是出格,各种出格,在礼数边沿蹦蹦哒哒,这是他们的夫妻意趣。
辛越就着他的手品了一口:“其实我尝不出来好坏,觉着都差不离,茶香茶色茶味那一套早忘了。不过一汤又一汤地做下来,调膏、粗调、微调,倒还是很有成就感。”
辛越把他的手又移过去,这样好看又好喝的茶,她希望他多品品,记住她也有这样雅致的时刻,毕竟她人常在,可日后能不能再点出一盏如此完美的茶来给他,这就不是定数了。
想到这点时,她有一刻的怔愣,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如此不详之事,忙在心里呸呸两声,补救地想,日后无论她点出什么样的茶,他品来都该如这盏才是。
“想什么?”
辛越摇摇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布帛从哪来的?”
“记不记得,前两个月……陆于渊陈兵渭国边境,我问你,若你是江宁世家,会怎么做?”顾衍说这话时,目光深悠。
辛越只当他是顾忌陆于渊,没多想:“记得,我说若是我,要先探实消息来源,若真打仗便把银子藏起来,或是搬离江宁。”
“银子是什么?”
辛越顿了一下,忽地明白过来:“对崔家来说,布帛便是银钱,他们前两个月是不是疯了般出手布帛?囤积金银?”
“不错,且价格低于市面三成,”说到这里时,顾衍瞄了她一眼,“那段日子,府里账目走得极大,不知你有没有注意。”
“……没有,”辛越有些惭愧,账目太多,她只看了一眼便决定把这等高深的东西奉到架子最高处吃灰。
不过,说到这里她全然明白过来了,“你把现银都拿去囤了布帛?这样的话,过几日小商户撑不下去时,多半是要提价售出,价格或许比你囤入时还要高,但这时供不应求,狼多肉少,你提再高的价格也有人买,对不对?”
“对,狼多肉少。”
能做好官,且能做稳当的,大多有奸商的风范,有些人把奸商的心思按在心里,表面憨厚,实则精明,这是扮猪吃虎,叫厚黑。
有些人底气十足,锋芒毕露,把奸商的做法同当官的做法融会贯通,这叫顾衍。
辛越猛一拉起他的手,吧唧亲在他手背上,“真是本夫人的好军师!”
“江宁重商,短亭算过,只需两月,小家族商户可把整个布帛市场瓜分干净。”
辛越接道:“在这之前,你需做两件事。一,让崔家爬不起来,二,让小家族商户自己站出来,站到崔家对面,同崔家抢肉,这样就不是朝廷逼他们,他们才会死死攥紧生机。”
曾从一本海外杂文异录看到的,鲸落万物生,便是这个道理。
“但……”她还有个疑虑,“崔家没那么好取代,若是后继的商户不能产出好布,不能稳定产出大量好布,反而于整个两江乃至全国的布帛市场都是沉痛打击,劣布驱逐良布,不但影响大齐内需,更毁了外销,这比摧垮一个大世家的后果更严重。”
顾衍有些惊讶,他知道她会想到这一点,可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想到。
辛越顶着他激赏的目光,起身坐到他身边,头挨着他的手臂,不好意思地承认,杂书看多了。
顾衍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沉稳:“不必担忧,已有后招。”
顾衍说的“后招”是什么,辛越没有弄明白,她想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无论是要拔除还是削弱世家,终究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比这些政事更让她在意的是,顾衍。
他这几日着实有些奇怪,似是一刻都不愿离她,她虽觉甜蜜,可这甜蜜若是反常起来,便有些令人难以消受。
她原想着去寻一个在情路上较有建树、经验老道、见多识广的人来讨教一二,无奈嘉年还在路上,江宁她人生地不熟,思来想去一圈,只想到辛扬一个。
听闻辛扬近日拿着公款出入江宁各大酒楼、花楼、戏园子,自己给自己贴了个“情海小白龙”的诡称。
却没想到这小白龙潜得挺深,一连三日都找不着人。
辛扬像躲着她似的,她只好喊十七出手将人提溜来了,不成想,辛扬一听这事,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辛越气急让他滚蛋。
甚个情海小白龙,怕是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
这事情不上不下地吊在她心头,直到她小日子结束,再踏出别苑时,江宁的天已变了一个色。
顾衍昨日半夜便出了门,据说去了三水十八弯,巡军,哪一水不得而知。
他起身时破天荒地把她唤醒了,要知道他从前每日里天蒙蒙亮起来打拳时从不叫她,所以她也不大清醒,迷糊着只让他早点回来。
最后好似听他说了句:“乖乖等我。”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但她这两日坐不住,日日趁他见人时溜出门去,今日同样打算出门听个小曲儿,买几册书,再去流金阁消遣消遣,顺带等他。
这样,应该还符合一个“乖”的范畴罢。
辛越带着两个丫鬟,一个护卫,乔装打扮,作出贵家小公子的模样在街上瞎淘,这两日除开崔记还是紧闭店门,其余布帛店的生意空前的好,想来他们已经初步尝到了没有崔记大山压在头顶的甜头。通天阁小说
但街头巷尾热议之事还是本地龙头,几乎是走两步便能听见人小声嘀咕讨论,东一句,西一句,讲的都是崔家之事。
这几日,辛越同顾衍讲起崔家,都是人在家中坐,局势话中演,突然也想听一听坊间是如何态度。
须臾,她步伐站定,将折扇一收,往掌心一拍,侧头看一旁的帆幌——荟英茶坊。
就它了。
四人前后走入,茶坊中张挂名家字画,竹帘白纱,茶香袅袅,一楼还有琵琶奏响。
青衣小二捏着两块木牌上前来问好,十七抛给他一锭银子:“雅间。”
“各位这边请。”青衣小二有礼又热络,将她三人引到二楼靠窗的一处雅间后,门口挂上木牌。很快上了四盏茶,并十来个盘碟,有煮花生、小栗子、檀香饼、霜蜂儿、樱桃煎,及各类果子。
辛越刷地抖开折扇,扑扑扇了两下,左右打量一番,这茶坊的雅间并非如酒楼那般,是以房间四壁分隔。
这儿的雅间前后仅隔着两扇屏风,外头罩一道竹帘,往来人影依稀可见,算不上清净,但很适合听些小道八卦。
有这样一层屏风一层竹帘挡着,便是要说些得罪人的话,也不必担心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怕惹上事,大不了说完了等上一会,从侧边悄悄溜了就是。
“公子,喝茶。”红豆朝她眨眨眼。
辛越咧嘴一笑,刚呷一口,就听后头一道扎实浑厚的声音说,“高门大户多的是这样的腌臜事情,只是谁会想到,手足兄弟之间都能拼刀相残。”
另一道稍文弱气虚的声音道:“唉,利字当头,悬把刀。”
“崔家如今该焦头烂额了,人刚从衙门被放出来,现在外头流言纷纷,全是说崔家布匹有异的,店铺全被封了不说,日日都有人找上崔家大门去要赔偿,这厢还被揭了老底,传出这样有悖人伦、天理难容的命案来,我看崔家命数也该尽了。”
辛越听着,这讲的是崔记匹帛店被一夜关停的事,那夜一场大戏,最终招来官府封店的并非布帛有异一事,而是几桩积年旧案。
她这两日听了一嘴,其实是崔明广大儿子、次子之间早些年为利争执,又都年少轻狂,次子崔垣一时没顾忌兄长先天不足有心疾这回事,二人言语争执上升至动了手脚,结果长子当夜便心疾发作,活生生地被气死了。
崔明广此人除了经商有道,管教儿子也讲究那一套能者居之的道理,十几个子女间一碗水端得甚是公平,不多讲究长幼嫡庶、儿子女儿,哪个孩子有能耐,他就多加青眼,崔家孩子们的生存法则,倒像是荒林里头的青狼,哪个手段软了,便没饭吃。
崔明广大儿子先天不足,就算是手段再强硬,脚下站的根基也是软的。
在他眼里,这事毕竟不体面,长子已经折了,传扬出去不但次子要倒霉,说不定他们家的生意都得动上一动,他便使了些手段,将次子从这事中摘出去了,将先天不足,暴病而亡这八个字坐实。
如今此事又翻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将崔家这高门丛林的腌臜事一件接一件地翻出来,崔明广这等治家法子,严明到有些严酷,教出的一个个子孙,在商都是能人,在私却似酷吏,扯出不少人命官司。
辛越沉吟,这般狠辣又残酷的家风,若是没有通天手腕,定然兜不住,那么,谁是崔家顶上的伞?
凝思片刻,后头的客人散了。
吃了小半碟果子,前头又来了七八个声音老成些的男子,听着像是天南海北的一群人聚在一处,南腔北调都有,她这种地道京城人,要从中捡一两句能听明白的都难。这也说明,这些人定是极为熟悉的,且都常年在外跑,才能对各地方言都有了解。
辛越正入神听辨,黄灯轻触她的手肘,压低声音道她能听得懂。
“……”辛越属实佩服,顾衍训练暗卫,恐怕是按三十六行来训练的,竟能连这等纷杂的方言都听得明白。
她勉励地竖了个大拇指,此时正好从窗外看到有叫卖豆花儿的小贩挑着豆花桶过去,辛越多看了两眼,红豆便笑嘻嘻地拿着钱袋下楼了。
辛越拿起一碟煮花生,慢慢悠悠剥起来。
黄灯倾耳听了片刻,迅速总结:“耳闻八人,气息察来有九人,是各地丝绸商,市面上的布帛骤然少了七八成,这些人年前定的崔氏布帛如今都取不到,聚在一处商讨法子,看谁还有门路能买到上好品质的布帛。”
辛越点头,平头百姓看的是热闹,休戚相关的布商找的却是生路和商机。
“有个人来得早,先定了一间商户的布帛,但如今已是不能了,各家现布不多,要货也得排到五月。”
这是供不应求了,单两江一个市场,能买多少布帛,两江的富庶,大多依赖产出后外销,而丝绸商、布商远道而来,不可能一回只要一二匹,多是囤个数月半年的货走船运而回,小家族掏空家底拿出来的那些布,要不够了。
她眼前一个小竹篓都堆满了花生壳,小碟子上也堆出了两座小花生山,黄灯收神回来:“其余都是长吁短叹,无甚值得听的。”
“辛苦了,吃花生。”辛越将小花生山左右一挪,十七和黄灯一人一碟子。
二人惊讶不已。
“怎么啦?”辛越撑着下巴。
十七和黄灯互视一眼,默默一颗颗捡起来吃。
辛越撑着下颌:“你们喜欢吃花生呀?我再给你剥一碟子,还喜欢吃什么?对了,一会还有豆花。”
夫人笑嘻嘻的,眼弯起来,比新月还清亮,黄灯默了一会,道:“夫人喜欢吃的,奴婢尝着也都好。”
辛越乐呵呵地开始剥第二碟,边剥边说:“我也不喜欢吃生的,这般盐水煮过的才好吃,家里有晒干的,不过那个费牙。”
她剥着花生,那头响起一道叽里咕噜的声音,说完隔壁雅间一下子全部沉默,显得她手里剥花生的笃笃声尤为明显。
辛越向黄灯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黄灯抬了手作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便作了个紧抿嘴巴的模样,但还继续剥着花生,否则也太刻意了。
短暂的沉寂后,隔壁雅间便如水滴入油锅一般,噼里啪啦炸出或高昂激动、或不可置信的声音来,像是被那人的话语所震惊。
黄灯压低声音:“方才没开口的那第九个人,讲了两件事,一是他能有货源,二是这货能同两江最好的布帛店媲美,如今其余人正问他何来的门路,靠谱不靠谱。”
这话就有些惊人了,不怪乎其他人有疑虑,这是情有可原的。
崔明广家教或许不佳,但却是个狠辣的商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他绝不会让哪家布帛商能暗中发展出如此规模。
但,辛越笑了下,这多半是顾衍放出来的消息,他开始布局了。
隔壁雅间的人哄闹成一团离去,二楼再听不到人声,红豆拎着豆花蜜饯上楼来,撩竹帘时还回头望了一眼:“呀,这些人急着捡钱去呢。”
辛越摸摸下巴:“若是时机好,怕是要拿麻袋捡。”
辛越起身走到雅间外的木栏,撑着下巴往下看,楼下三三两两一桌,人倒不少,所谈论无非也是崔家之事,她摇着折扇,百无聊赖地扫视,视线中却蓦然出现一道熟悉身影。
迅速将折扇往眼下一挡,露出一双眼睛细看,果然是这两日潜得正深的“小白龙”,正往后探着脖子,鬼鬼祟祟进了对面的天水楼,十几息后,一道蓝色身影紧随而入。
手中折扇惊得滑落一寸,玳瑁扇骨轻轻磕在栏杆上,辛越头皮都要炸了,心头猛跳,往后低声道:“十七黄灯来。”
便飞快地下楼往对街而去。二人紧随其后。
在门口时,辛越拿折扇挡在眼下深呼吸了几口气,稍作平缓,才翩翩摇扇,抬步往里。
四下一打量,天水楼果然是江宁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光这一楼二楼坐着的数百人,就能把那道鬼祟的白衣身影彻底淹进去。
辛越眼角捕捉到执壶倒酒的小二,抬手招了招,小二放下酒壶笑着迎来,十七抛了一粒金葫芦给他,辛越和和气气地问:“这位小兄弟,我兄长方才进来,高高个,白衣裳,我忘了他定哪间房了呀?”
那小二对方才那白衣公子印象可深,他在天水楼这么些年来,南南北北也见了不少人,但那般俊朗潇洒的公子却少见。
此时又见到同他容貌有五六分相似,但瞧着要小许多的小公子,面善又和乐,一下就信了,笑着往后方一指:“那位公子往清水台去了。”
辛越眯着笑道谢,左右环视一眼,没看到蓝色身影,穿过重重人群,往大堂最深处的后门走去,其间走得太急,还被个小姑娘绊了一下。
那小二指了个清水台,直直指的是天水楼大堂后头,十六道宽长屏风掩着六道木门。
她凭心意挑了一道门往后来,谁知此地同外头那热热闹闹的大堂全然不同,喧嚣声尽消,清幽得像富贵人家的园子。
但凡富贵人家的园子,都要修得曲曲折折,有柏苍官青士拥列,花木水石缺一不可,就讲究个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太过自然的结果就是让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喘着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彻底迷了路。
方才她迈出最左侧的木门,走没两步,就发现后头的黄灯和十七不知是被大厅里的人潮阻了阻,还是走错了门,竟没有跟上她。
辛越在原地等了一会,仍然不见人影,她喊了暗处的白七,甚至提高声量不信邪地从一到十七喊了一遍。
只有天边隐隐闷雷回应她。
她便知道,完了,她不但在大堂人潮里把辛扬跟丢了,也把自己弄丢在几扇木门后。
考虑到她几次独身一人都容易惹出事情,辛越决定往回走,可转头一看,足下细沙窄道交错纷乱,她走的是哪条路来着?胡乱走了一会,连木门的影子都没瞧到。
如今,辛越捶着腿,坐在原处咬着指头思索许久,放弃。
按照术数规律算,跟着她的人明的有三个,暗的不知,若是能凑到六个,总有一个人能找到她,若凑不到,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继续往前,遇到岔路就走左侧,横竖都在这酒楼,遇着了人让他把她带出去就行。
屋漏偏逢连夜雨,辛越看着头顶的天色从碧蓝一片,到飘来些许浮云,浮云纠结成大军,呈一派肃杀的黑沉之色,春雷沉沉轰鸣,声势浩大。
周围很快就暗下来,仿佛日落时分,她一人在这些怪藤丑树、碧涧巨石之间穿行,很是有些可怕的。
很快地,乌云大军开始指挥着疏疏雨滴涤荡天地,辛越抖开折扇,挡在头顶,闷头加快了脚步。
雨点又厚了几分,她只好小跑起来,雨滴彻底濡湿她的双肩鬓发时,终于看到了一条白色长墙,中间一道六边的拱门。
看来这酒楼的老板颇有些迷信。
辛越提速往前跑,穿过六边拱门,眼前院落不大,半边奇石耸立,半边霏丽花景,一排豪阔屋宅,正中的门扉虚掩。
雨滴越来越急,落在满地青砖上,滴滴答答,洇开一朵一朵灰色的雨花,很快就把青砖渡上一层灰暗。
辛越的本意是悄悄地跑到檐下能躲躲雨便行,没想到头顶春雷停了许久,积蓄出一道烈烈炸响。
“轰隆”一声。
辛越被青砖间的缝隙绊了一个趔趄,折扇扑簌簌落下,她弯腰捡起。
再站定时,眼前花木扶疏,其后屋内人影翻飞,虚掩的门被从正中踹开。
“砰砰”两声。
两扇门扉倒塌在地,露出里头的刀光剑影。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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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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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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