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葛岭冻成一个佝偻的大冰人,衡河冻成一条银色的绸带。
老刘头眯起眼睛望着头顶的太阳,呼出一团团缭绕的白气,“直娘贼,这鬼天气!”他嘀咕了一句,把手伸到火炉旁取暖。
侯军头扯了扯胸口冰冷的皮甲,倒抽一口冷气,骂骂咧咧道:“太阳晒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奶奶的,叫人怎么熬!我说老刘头,去沽一葫芦酒,买点牛肉来,别傻坐在那里,屁股会冻住的!”
老刘头神情有些尴尬,小声嘀咕道:“这个月早就断饷了……”
侯军头从怀里费劲地摸出一块碎银子,丢到老刘头脚边,笑骂道:“又给河边那个私货骗走了?快去快回,别偷嘴,剩的拿回来,敢私吞老子扒了你的裤子抵账,叫你鸟都冻掉!”
老刘头忙不迭拾起银子,陪笑道:“侯军头还信不过我嘛……这就去,这就去……”他提起枪杆,挑着葫芦,一溜烟往河边跑去。
沿着硬邦邦的河岸往下游走,大约三里地远,有一户专做军营生意的酒家,军中虽有禁酒令,但这一带冬天实在太冷,不喝点酒御寒谁都扛不过去,长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酒家不开到军营门口,他们就只当不知道。
老刘头搓了搓冻僵的手,瞥见衡河上有一条蠕动的黑点,他猜想是押送粮草的苦役,没留心细看。衡河之北有一支戍边的官军,长年驻扎在苦寒之地,防备北方的胡人,有什么风吹草动,早就闹腾起来了,况且胡人畏冷,一向在草长马肥的秋天进犯中原,这种天气他们只会窝在帐篷里,白白消耗干肉和马奶酒。
老刘头在酒家烤着火炉,喝了几杯热酒,身上泛起阵阵暖意,舒服得要睡过去。他生怕侯军头怪罪,不敢多逗留,沽一葫芦烈酒,买五斤牛肉,用油纸包了揣在怀里,急匆匆往回赶。
衡河上的黑点清晰可辨,似乎有人牵了马匹,在冰面上小心翼翼行走,隔得太远,看不清相貌,从盔甲和装束判断,显然不是胡人,应该是朝廷的戍边官军。“那帮家伙,抢不过胡人,就渡河来打野食,跟老子抢酒肉,抢女人,真不是东西!”老刘头淬了他们一口,一路小跑着回到哨楼下。
侯军头早已等得不耐烦,他抢过葫芦,先灌了几口,瞪起眼睛骂道:“杀千刀的老刘头,又偷酒喝了,这半天才回来!”
老刘头从怀里掏出温热的牛肉,分辩说:“衡河上有戍边的官兵回来了,我多看了几眼,所以耽搁了。”
“扯淡!他们回来干什么?这可是咱们蛇盘营的地盘!”侯军头拈起一大块颤巍巍的牛肉丢进嘴里,含含糊糊说道。
“军头高明!我看他们是耐不住冻,溜回来喝酒取乐了!”
侯军头又喝了几口酒,把葫芦递给老刘头,道:“拿着,我上去看看——别给我死命灌,留一半下来!”
老刘头眉花眼笑地接过葫芦,喝一口酒,吃一片带筋的牛肉塞进嘴里,眯起眼睛费力地嚼着,一脸享受。
侯军头一步一滑,踩着挂冰的木梯登上哨楼,极目远眺,渡河而来的人数真不少,将近百余人马已经抵达南岸,清一色全是轻骑兵,在一片冻土上整顿队列,大部队还在冰面,源源不断向南岸进发。
“好家伙,瞧这阵势,全撤回来了!咦——该不会是胡人偷袭,吃了败仗大溃退吧?”侯军头左看右看,心中犯起了嘀咕,那些骑兵军容整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强兵,他可不记得戍边的官兵有如此精锐。
“还是先向上头禀告,出了纰漏老子可担不起!”
侯军头手忙脚乱往下爬,脚一滑,直挺挺栽下地,后脑勺被石头重重磕了一下,当场昏厥过去。老刘头吓了一大跳,丢下葫芦把他扶起,试了试鼻息,幸好还有气。“天灾人祸,当真是天灾人祸!”他叹了口气,吃力地背起侯军头,一路蹒跚去找军医。
哨楼空无一人,寒风呼啸,木板嘎嘎作响。
一个时辰后,渡河而来的轻骑兵集结完毕,绕过土城发起冲锋,尖刀一般插入守军的心脏。与此同时,叛军齐声呐喊,东出夹关,在赵帅统领下前赴后继强攻蛇盘营。
赵伯海在妖物簇拥下打下夹关,修道人退守葛岭衡河一线,双方僵持不下,朝廷趁机增兵,将蛇盘营派往前线,老将胡一夫审时度势,依托葛岭衡河掘土为城,筑起第一道防线,坚守不出,赵伯海数次攻打蛇盘营,都无功而返。
寒冬降临,冰天雪地,赵伯海龟缩于夹关不出,消停了数十日,谁都没料到叛军竟遣轻骑兵深入北地,与胡人夹击戍边官军,扫清障碍,而后从冰面渡衡河南下,前后夹击攻打蛇盘营,守军腹背受敌,死伤惨重。胡一夫久经沙场,心知东出夹关的叛军声势虽大,战力却不强,有土城阻挡,暂无大碍,渡河而来的轻骑兵才是致命的威胁。他当机立断,亲率主力北上迎击,稳稳守住三波冲击,阵势不乱。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看转守为攻,便可歼灭叛军精锐,轻骑兵呼啦散开,身后大批胡人呼啸而至,手持弯刀,嗬嗬大吼,有如狰狞的野兽。大军猝不及防,被胡人一气凿穿,防线立刻崩溃,胡一夫死在乱军中,蛇盘营门户大开,叛军蜂拥而进,迅速控制了大局。三天后,蛇盘营覆灭的消息传到京师,朝廷为之震惊,君臣惶惶不可终日!
当朝天子梁元昊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性子懦弱,不是什么圣主明君,也谈不上昏庸无能。他从未踏出过天京一步,不知天下事,总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有刚愎自用之心,自登基以来,大梁国太太平平,没出什么大漏子。赵伯海等几路叛军原本徘徊于西北边陲,不成气候,但妖物插手作乱,捅了个天大窟窿,夹关失守,蛇盘营溃败,京城彻底暴露在叛军的兵锋下,难不成当真要亡国?
梁元昊急忙召来中书令魏国祥、枢密使闻达询问对策,二位长官难得意见一致,请皇上急调淮军北上,克敌于天京之外。sttgxcl.com
统领淮军的大将,是胡一夫之子胡观海,骁勇善战,白手起家,从无到有拉扯起一支子弟兵,号称“八百长淮军,可破十万兵”。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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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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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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