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雪山捡回来的少年受了太重的伤,每天清醒的时间并不长,醒来时也安安静静的,朦胧的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蓝袍基本已经确定他听不见声音,或者说听不清,脑袋里杂音太多,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一副离了人就会死掉的脆弱幼兽模样。m.sttgxcl.com
而早在蓝袍给他包扎擦身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猜测到那看似柔弱无力的肢体中,能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
因着那身散发着药香的血肉,蓝袍没有贸然给他使用什么药物,只在伤口上撒了些止血的药粉就紧紧包住。现在再打开来查看,并不奇怪地发现原本只结了薄薄一层痂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甚至一部分血痂已经脱落,露出泛着淡粉的新生柔嫩肌肤。比之前好得更快了些,应该是这段时间开始恢复进食的缘故。
固定骨折部位的夹板还不到能拆掉的时候,少年的四肢都包得像木棍,他倒也已经习惯了似的,呼吸又浅又轻,胸膛几乎不起伏,避过了牵扯到肋骨的疼痛。
他太安静了,尤其是睡着时候,蓝袍几乎都要察觉不到自己屋里还躺着一个人,偶尔还要探探他的鼻息。有一次正好赶上他醒过来,还没睁眼,但已经察觉到蓝袍手上的热度,这段时间被喂食的习惯让他很自然地就把脸贴过去,唇鼻凑到了蓝袍的掌下,凉而柔软的唇瓣和呼吸都蹭着男人粗糙的手指,让人觉得有些发痒。
蓝袍若有所思,指腹轻轻压过去,就被顺从地含到了温凉的口中。他已经能够分辨出食物和蓝袍的手指,于是尖利的牙齿并没有咬下去,而是如羊羔吮乳一般用滑溜溜的舌面舔卷过去。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从中得到食物,无神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点未清醒的水汽,呆呆地迷茫了两秒后,就松开嘴巴。
但蓝袍没有把手指抽出去,转而用指腹摁住旁边齐白的齿列。这一口野性的尖牙与他此刻柔软迷茫的神情形成强烈的对比,更何况还有这样一张雪白秀美的小脸,含着藏人黝黑粗粝的指节,口腔里一条殷红软嫩的舌正随着呼吸而微微地发着颤,唇瓣上沾着一点水光,有种羊脂般的柔润。
蓝袍摩挲了一下那排尖牙,如同幼狼的乳齿,但比那更要锋利,很轻易就能撕烂猎物的血肉,薄一些的骨头也能咬碎。
他现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开始轻咬蓝袍的手指,像是在磨牙,又像是幼崽在撒娇。
吃东西的时候,他不肯放过蓝袍手上任何一点食物,肉是如此,糌粑也是如此。舌尖灵活地带走蓝袍指腹上的残余油脂和青稞,再染上一点亮晶晶的水光。
一开始蓝袍颇不适应,但又不知道怎么让他改正这种行为,现在慢慢地开始习惯了,喂完食物后顺势地屈指帮他抹掉嘴边的痕迹,然后就开始吃自己的饭食。糌粑是用奶茶、酥油和糖把青稞面捏成团。蓝袍除了年幼时,现在并不喜甜,但他捡来的小家伙对甜味有着明显的偏好,连带着蓝袍自己那一份糌粑也加了一些糖,甜一点尝起来确实也不错。
吃完糌粑,还剩着些奶茶,斟了半碗,蓝袍已经相当熟练地把人托到自己怀里,结实的臂弯穿过腋下避开显得薄弱的胸肋,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肩膀。这会儿奶茶是不能多喝的,会涨肚,蓝袍把碗移开的时候,少年的唇舌和瓷碗间发出‘啾’的一声轻响。
很细微,但逃不过蓝袍的耳朵。他忽然有点想笑,贪吃的小羊被人从母羊身下抱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蓝袍把剩下的奶茶倒进碗里,自己一饮而尽,然后把乖乖依在怀里的人放回到榻上,起身去清洗餐具。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纤长的眼睫微颤,无神的眼瞳里映着摇曳的烛火,一瞬间仿若眸中亮着一抹灵动的神光,一眼就能勾动人的心魂。
自己居然也有看错的时候。蓝袍心里感叹,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颊,还是瘦,他一只手就能捂住。
少年眯起眼睛,他体温凉,蓝袍的手掌被衬得火热,在这种恒定的热度中,他闭上眼睛,很安心一样很快就入睡了。
蓝袍便保持着这个动作,等他睡熟了,就从怀里拿出一卷经文来看。
在雪山上,酥油灯是要惜着用的。油灯燃烧时有种独特的气味,混着一点藏香,令人心神安定,蓝袍就这样把已经烂熟于心的经文又看过一遍,比以往的阅读速度要慢了些,但好像又多了点不同的理解。
灯芯淹在油脂里,火光变得暗了些,蓝袍再低头看向榻上已经沉睡多时的人,一张秀美面孔在昏暗烛光下艳艳若落日渲染的火霞。
他原本的衣服全都报废,毁尸灭迹一样被处理干净,现在身上穿得是蓝袍的备用衣服。康巴洛汉子身材魁梧,藏族服饰又较为肥大,裹在他身上都能当被子,衬得他格外玲珑薄弱。从领口露出一截纤细得让人担心会不会从伤疤处断裂的脖颈,肩颈线条柔和又清晰,一身皮肤柔润如凝固的雪白羊脂。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蓝袍似乎忽然明悟了什么。
天已经晚了,蓝袍吹灭酥油灯,躺在木塌上。藏族人都是把外袍披在身上和衣而眠,少年套着一身对他而言过分宽大的衣物,似乎很轻易就能把他赤条条地从散开的领口里脱取出来。
抱在怀里也确实不占位置,腰胯仅有那么一点宽,腿倒是很长,进食的时候倚在蓝袍怀里,关节松软得像一条温顺的雪蟒。
因为身上的多处骨折,他睡着的时候很久都只保持着平躺的姿势,蓝袍也还顾着他的伤,于是只伸手又摸了摸那张雪白细腻的小脸,睡颜是那么的沉静,唇瓣柔嫩,呼吸间似乎还带有淡淡的奶茶香甜。
一夜无梦,清晨时,外面无论风还是雪都停了,蓝袍把窗子打开,清凉的空气搅入稍显沉闷的屋内,无暇的雪地映着日光,屋里比点了灯还亮堂。
榻上的人嗅觉灵敏,呼吸间闻见雪气,很快就醒过来,正好能透过窗子看见外边被新日照得金光灿灿的雪山,以及一身藏袍也被照得色彩明艳的蓝袍藏人。而蓝袍转过身的时候,正看见他睁着一双浅如琉璃的眼睛,眼瞳似乎比昨夜要更加剔透了些,不再如蒙了尘的珠子,隐隐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还是看不清,但确实是有在好转。蓝袍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开始期待他真正康复后,到底会有怎样的一双眼,那双眼睛又会用怎样的目光来看自己。
藏人很欣赏这样顽强生存的生命,高原条件恶劣,容不下太柔弱的人和事。这个至今也未曾知晓姓名和身世的少年生命坚韧到明显存在异常,但蓝袍并不在乎。
因为神迹是存在的。
雪山包容一切同时施与众生同等的残酷,他在吞噬诸多生命的雪潮之下存活,便是得到了雪山的眷顾。这是同他们康巴洛人一样生于雪山的孩子。
这段时间里,少年已经很习惯身边的环境,藏人的蓝色袍子,屋里掺着藏香的空气,眼睛习惯性地追寻视野里最明显的事物。他的记忆应当也是因为头部的碰撞而遗失了,整个人都有一种未曾涉世的纯粹与清澈,又透着天生的野性,糅合成此刻蓝袍面前的一只柔软小兽。
不记得也是好的。蓝袍的手垫在他的脑下,感受到后脑勺的肿块也逐渐消下去不少,少年枕着他的掌心,眼神里带着天然的依赖。
他已经得到了新生,过去都应当随着崩塌的雪坡被彻底抛弃。
随着脑后的淤血逐渐化开,他这会儿也慢慢地能坐起身了,宽松的领口泄露出里面仿若膏脂凝成的皮肤,精巧锁骨如横卧一对白月弯刀。
蓝袍看着他,像是见证着一只幼嫩的小羊慢慢长大了一点,虽然脆弱的四肢还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但确实变得更有活力,不由得心里欢喜。藏人粗糙的手指拂过那头与藏民不同的细软发丝,有几根被粗茧勾住,划过时都有清晰的感觉。
少年顺着力道侧过头去看蓝袍,他的视野逐渐清晰,此刻微眯着眼睛试图看清藏人的面容,却不知道自己的神态看起来像是在撒娇。
或许真的是在撒娇也说不定,蓝袍想,他和那些小羊没有什么两样,这样洁白的身体,这样稚嫩的眼眸。
蓝袍知道汉人有一个词汇,来形容人对子女的疼爱深情。舐犊情深,几乎每个藏民都见证过这种场景,并不觉得稀奇,因此也对血脉间的牵绊有着比一般人深刻的认知。
他们两人之间并不是能用得上这个词汇形容的关系,甚至在刚开始那会儿仅仅是因为藏族人刻在骨子里的虔诚信仰才让蓝袍对于这个垂死生命伸出援手。但此刻他心中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蓝袍感觉到有神迹正在降临。
神迹是高原雨后的第一缕阳光和清风,是风雪载途后的青稞酒与熟肉,是两个从未见过的人视野碰撞时燃烧的心脏。
于是蓝袍低下头,用舌舔舐过那双柔软的唇,爱抚这只娇嫩的小羊。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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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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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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