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己送上门来也好,过段时日就找个由头,收拾这个出头椽子以作警告,教他们都看清楚,如今的大楚到底是谁说算!
狭长凤眸微挑,司徒骊抬起眼帘,声调平和,“行了,孤听到了。卿也且等凤后安排。”
是一种陈述的语气,但颇为漫不经心。甚至还有闲心拨弄了几下护甲,让围观者心里都清明知晓,她丝毫没把对方看似一本正经,实为戏谑调侃的态度放在心上。
王伯邈笑了笑,眼底是势在必得的觊觎。
他再次拱手作了个揖,往后退避了两步,让出条道来,刻意扬声:
“那臣——必日夜扫榻,以候陛下。”
意料之中地没有收到回应。
垂目,却见华贵繁复的裙摆拖曳而过,稍稍抬眸,正对上佳人腰际盘桓的瑞兽。
真龙怒目,仿若活过来一般,炯炯威视着他……
难不成女帝真乃天命所归?
王伯邈心里“咯噔”了一下,再顶着压力抬眼去看,那龙首怒目却俱已不见,似乎只是他在旭阳照射下,被龙袍的精致绣样晃了眼,生出的错觉罢了。
他松了口气,不由暗忖道,女子怎配这十二重冠旒,也不怕被压折了那楚楚纤腰?还是自己勉为其难,替其分担来得好……
司徒骊似有所觉,脚步微顿。
随侍的画眉却会错了意,视线往不远处收敛了存在感的裴恪飘去,“陛下,裴良侍那儿……”她压低了嗓,几不可闻。
跟谁都搭了话,偏偏漏掉了那一位,这到底是不在意还是爱重啊,有心人一品,都能觉出其间刻意。
“嗯?”司徒骊侧首,凤眸凌厉,剜了画眉一眼。
嗯,是她还不够懂眼色体圣意!
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有个看得顺眼的男的,可万万不能被磋磨坏了……
聒噪的雀儿敛了声,自以为机灵地从袖中弹出两粒珍珠,一左一右,白影迅速闪过,不着痕迹地击打在檐外垂首默立的青衣少年膝骨处。
下一瞬,那修竹身影晃了晃,却负其所望地站得越发挺直。
画眉:“……”
正要教训随侍的司徒骊:“……”
她不由得轻挑了下眉,原本不虞的情绪微妙地舒缓了些许。
春日晌午,天气虽不至炎热,但旭阳刺目,厚重的宫装累赘,站久了终归难忍。
而裴恪气血两亏,前时就已疲乏,算是勉力支撑,但——
不知怎的,那一声“圣驾到”的高声唱和,竟像是给他续了精气神似的,教他忽然间就耳清目明起来。
听见陈贵侍大逆不道的天真稚言后,她耐心的安抚;
听见王贵侍离经叛道的自荐枕席后,她平和的应答;
却独独不敢也行冒昧事,哪怕仅是抬眸,觑一眼她的神色……
风轻轻,裴恪长而浓密的眼睫颤了颤,索性敛了眸光,只专注地看自己脚下那半尺方寸地。可除了目之所视外,其余四感的感触反而鲜明。
浅浅淡淡的龙涎香、窸窸窣窣的裙摆拖曳声……不消抬头,他都能想象出对方是以何种姿态,缓缓从何人身前踱步而过,下一刻又去到何人身侧。
她能看到这偏僻角落里还站了一个我吗?她是否也会来到我身边?她的步伐可也会为我停留?
裴恪似乎看到了镶嵌着明珠的长靴停留在了自己眼前,他唇角微翘,正欲欢喜出声,方眨了回眼,才发现又不过是一场虚幻错觉,那陌生却熟悉的窸窣声响尚在十步开外。
你啊你,这痴病犯得越发厉害了。他无声叹道。
正值懊恼之际,膝盖处忽地一疼,差点跪倒在地,裴恪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挺直了脊背——可一不可二,那夜才晕倒了一回,若今朝再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被视作扮弱邀宠先不论,万一被传到前朝去给陛下添了被攻讦的又一桩由头……
想到这儿,裴恪就咬紧了牙关。
却不知何时风停了,馥郁香味掠过鼻尖,那抹繁复华丽的裙摆正从自己身前迤逦而过。
“连装晕都不会?”
清冷低语压进耳内,痒痒的。
裴恪打了个哆嗦,再回过神的时候,那缕霸道的香气已飘然远去。
他抿了抿唇,斟酌了半晌,难得的没顺从对方所言。
怎能真给陛下添麻烦?有她一句话就够了。
修竹身影扎根在那方寸天地,因了头顶愁云散去,倒是觉得晌午的刺目旭光,亦是和煦的春日暖阳,彻底舒展开来。
画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忽的想起前年某日自家主子难得醉后,曾在一副男子画像上提句:
何如锦衣少年郎,多年端笏侍明光。
咫尺长觉天涯远,离分始知眷思量。
她当日视线匆匆在其上扫过,只觉那五官空白的画中人轮廓清俊,气质温雅,似是章文略,才刚那一眼,却从那众人皆知的替身赝品裴良侍上,看出了那肖似画中人的七八分风流恣意来。
难不成主子真对她口中的傻小子动了心?山珍海味看腻烦了,遂迷上了清粥小菜?
可主子她也都没尝过味啊……
画眉的思绪越飘越远,眼神不由直勾勾地定在了身前飒沓前行的背影上。
“画眉。”
“陛下您吩咐。”
“你是看上裴良侍——”
“!奴没有,奴万万不敢!”
“身边那个小宦官了?”
提到嗓眼儿的心又重新安放回胸膛,画眉愁眉苦脸,“陛下,别开玩笑了。”
不能因为撞见过她某次恶趣味调戏小内官,就真觉得她好太监那一口啊,这事儿还能不能翻篇了,您往前应付谢公子那些招数,好像还是学的我呢。然而这话可不敢说。
不过,都有心思跟她开玩笑,看来主子眼下心情还不错。
画眉咧了咧嘴。
然而下一刻,就听高贵的凤后殿下口出流珠,冷淡道:“挤眉弄眼,呲牙咧嘴。陛下随侍,岂能无仪?来人,也教刑司一并拖去教规矩。”
这是处置外面那堆杂色,没提前跟他通过气,着恼了?还是因着自己跟那俩人搭了话,吃醋了?
她这贤良大度的正夫啊。
狭长的凤眸缓慢开阖,司徒骊唇角微翘,悠悠转身,闲适道:“让你平日里管好你那张聒噪嘴,你不听,现在好了,撞凤后手上了。才刚说过,内宫孤都听凤后的,凤后要罚你你就认罚吧。”
又上前,主动拽起了谢檀之垂落的手,挨个掰开指节,与其十指相扣。
仰头,笑:“不过,青乔,这丫头好歹是我跟前第一女官,罚坏了她我一时也没更得用的。不如我替她求个情,只笞十杖如何?”
冰冷的手掌被温暖包裹,那热流好似能淌进积雪不化的心尖。
谢檀之垂眸,看着仰面直视他的,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少女,面色冷淡如冰,“陛下英明。”
尾指颤了颤,司徒骊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几缕原准备继续输入到对方身体里的内力,挽了人就往内殿走,“你是又惹母后生气了吗。不要紧,我常惹母后生气,安抚人熟得很……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午膳时我替你哄哄。”
清甜嗓音渐行渐远。
画眉自去领那十杖,如是,对谢檀之的恼怒暂且不提。
而外间诸人,也照旧伫立在慈宁宫廊外静候。
慈宁宫内殿,描金绘彩,同空置时的落拓相比,已是修葺一新,论之豪奢气派,便是历代皇帝按规制布置的寝宫昭明殿也不远远不如。
司徒骊心有不虞,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进内门便笑开:“孤来陪母后用午膳。”
侧殿被冷落多时的谢荆之、谢棫之两陪媵闻声立时出来见了礼。
然主殿内间却还是一片阗寂,连个平日随侍在谢太后身边的女官都不见。
“太后身体不适,睡下了。”
原本十指相扣的手,变成了单向紧攥,司徒骊愕然抬首,就见谢檀之生硬地抬了抬下颌,“陛下还是回去用膳吧。”m.sttgxcl.com
珠碎玉磬的嗓音方落,内殿的大门忽地被嘎吱一声拉开,从里唰地砸出一个沉香炉,兼着传来谢太后气急败坏的怒斥声:
“谢檀之!哀家身体好着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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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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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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