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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因有缺陷的人,被各大基地内部资料统称为缺失者。

  在新纪元相关的记载里,缺失者是基因进化进程里的失败者,他们丧失了抵御辐射病毒的能力,只能被动的等待感染,然后以非人的姿态死去。

  “缺失者无法自主实现基因进化,他们的基因不能吸收YV基础液,旧时代人类的身体素质也无法支撑他们进行改造,以另一种形态参与世界的战斗。”

  “以固有思维讲,他们被时代抛弃了。”

  埋藏在记忆角落的尘埃开始漂浮。

  “换一下角度,结果也是一样的。”童声带着不符合年纪的冰冷刺骨,剥开血淋淋的事实。那声音似乎极度厌恶缺失者这个话题。

  “他们注定会被抛弃。为了小部分残次品而动用难以计数的资源,是大局不允许的。”

  “不说那些高层。哪怕是您,也不会做不利于全人类的事,不是吗?”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他在记忆最遥远的地方,被空气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逼到无路可走,最后的判决让他失去所有的希望。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医生模糊不清的声音。

  为了拯救母亲,参与基因实验的沈关,已经记不清实验的内容。在与AI机械体度过的三个月里,他充分认识到缺失者的基因缺陷是如何不可逆转,只能走向死亡的结果。

  就连他,在数次失败的基因变量后,也会发自内心地想——“缺失者真的有拯救的价值吗?”

  每次基因实验带给人的痛苦不亚于死上一次,为了那渺小的存活希望,从确认缺失者身份就开始不断参与实验的人,真的会被这种存活方式感到高兴吗?

  还不如死了。

  纪元碑最先发现沈关的精神异常。在第九次排查后,沈关被确认为缺失者。

  “原本隐性的劣化基因,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突变了。”事务繁多的纯白AI体面色复杂地告诉沈关,“你的时间……不多了。”

  出生就能确诊的显性缺失者,积极的治疗,可以活到四十岁,心态摆正的话,五十岁也可以冲一冲。但隐性缺失者不同,他们突变前的岁月,基因按照正常人的指标不停分裂工作,所耗量与常人无异的结果,就是突变后基因快速的衰竭。

  以沈关曾经的工作量,和他义务参与的多项实验,能活过三十岁,就是奇迹了。

  基地针对缺失者采取了两种方针——显性缺失者从出生起,就会被基地接走,控制并治疗,为将来提供可能性。隐性缺失者在基因突变后,会被秘密带走,安排到劳改所之类的场地,无人问津的度过最后的岁月。

  隐性缺失者的异变周期很规律,三年一次,一旦发生异变征兆,就是统一的清扫排除。没有异变的幸运儿会换个地方,接着等待死亡的降临。

  隐性缺失者并不知晓真相——为了不引起恐慌,为了长久计,他们只能带着困惑死去。

  沈关选择了隐性缺失者的归途。

  他累了。

  各种意义上符合他人期待的沈关,不过是什么都没能守住的废人。

  “请让我迎接死亡。”就让他与懵懂无知的人,一起一无所知的死去。

  “我尊重你的决定。”纪元碑尊重了沈关的意愿,“但我还是希望你留下,在能保全大部分人类的情况,小部分的缺失者,也是我们要守护的人类。”

  “……最后的希望已经交付……”

  “无数牺牲……”

  “缺失者……人类……”

  “未来……”

  这部分的记忆,在沈关仍选择离开后被清除了,变得模糊不清。

  清除沈关记忆的是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他自称是心理医生,且对沈关颇有兴趣,认为沈关不应该错过人类伟大的进程。www.sttgxcl.com

  “你应该留下。”那位心理医生的眼神让沈关想到了冰冷的金属,“像你这样的人,才能称之为人类的未来。”

  “……”

  沈关的沉默没有让心理医生不悦,恰恰相反,他对沈关更感兴趣了。

  “我很确定”,心理医生转动钢笔,黑色描金的细杆一头尖锐,一头笨重,它不停地旋转。心理医生接着说,“你一定会回来。”

  尖锐的笔端正对着沈关。

  “别惊讶,”他面条斯理的拧开笔盖,将新纪元后绘制的地图坐标一个个叉掉,“毕竟从始至终,这里都是人类最后的火种。”

  仅剩中部基地的坐标没有被抹去,带着木香的墨水味飘散在空气里,沈关与心理医生对峙着,在他起身想抓住笑得愉快的男人时,眼前的一切都如云雾般散开。

  .

  现实里,沈关正和方玫探查出路,并不时关注居久的动向。他看起来无比正常,甚至能纠正方玫运算的错漏。

  沈关在方玫看不到的一瞬松了口气。

  他从记忆的循环里走了出来,炙热起来的血液也开始冷却。如果要给居久分类,他应该是外溢型缺失者。

  缺失者除了注定感染异变外,基因的缺陷可谓是千奇百怪,什么花样都有。有的缺失者可以听见人类听不到的声波,有的可以与异变动动物进行心灵感应。这类缺失者的能力相对温和,基本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命。

  有正就有反,相对不温和甚至残暴的能力,会夺取缺失者本人的性命。

  在沈关见到的能力里,有两样非常危险。一样,能融合异变体基因甚至得到异变体部分能力,获得强大的实力。但这种能力使用的结果,就是最后失去人类的意识,变成非人的怪物。

  另一样,就是和居久差不多的外溢型,天然吸引携带重度辐射病毒的生物。他们自身向外发散的生命波长就像甜美的饵料,能唤醒异变生物体最原始的本能。

  既能吸引身带轻微病毒的人类,也能让重度异变的植物体疯狂地想要吞噬他。

  在人类一方,居久很容易获得好感。在异变生物一方,居久更容易获得好感——食欲方面的。

  人多可以混淆居久的生命波长,所以让他留在雇佣兵那边混时间,沈关和方玫来找出路才是明智之举。反正有好感加成,居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打不过还能跑。

  但情况并不如想象中如意。

  “这个……是水吗?”离信号安全点越近,脚下的土壤就越湿润,在一脚踏进不浅的水坑时,方玫小心翼翼地抬回脚,表情凝重地采集了脚下混着绿色荧光的水进行化验。

  沈关低头看着通讯仪器,就在他们的正前方。在方玫化验的功夫,沈关做好防护工作,向前走了大概五米,水没到他的腰部。

  五米远的水下,绿色荧光使水中情景一览无余,绿色细丝如触须般漂浮在水上,软且细的根茎扎根于泥土。沈关轻轻扯动细丝,很容易就薅下一大把。

  “是用来呼吸的?”

  判断出细须不具有攻击性,沈关没有丝毫放松。“裂缝”里的异变植物体很常见,但常见不以为它好对付。每一株植物体的进化都不可测,更遑论它们的进化条件。

  “产出水,然后留下呼吸的根系……为什么?植物体的进化不需要如此温暖湿润。”在做清扫者的那些年,沈关见过各式各样的进化趋向。这种进化的趋向,与其说是植物,还不如说是动物给自己的后代布置暖巢。

  “暖巢?”沈关猛然后撤,回到方玫身边。

  化验完成,正比对着数据的方玫见沈关回来,整个人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般。

  “沈关先生。”方玫的声音颤抖无比,好像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但就结果来说,也差不多。

  “它……这株植物体……”方玫想被掐住脖子一样,死活说不出下一句。

  “这株植物体,在孕育生命。要是猜的没错,它是在孕育,植物……与人类共同的,生命。”

  沈关补全了后面的内容。

  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虽然世界的进化不可思议的太多,但植物体想往人类的方向融合进化……这是是个人类都无法接受的荒谬景象。

  “怎么可能?!”无法言明的恐惧弥漫上方玫的心头,“植物,怎么能和人类结合在一起?就算是融合,也……也……”

  太过悚人了。

  植物能感受到疼痛,但不会如人类般思考。一株能自主性结合人类身躯的植物……方玫不寒而栗,太恶心了,简直违反了自然界的定律。

  知道理论不代表能接受。

  在地下空洞折磨数日后,方玫第一次吐了出来。

  没有意识的自然生物自发产生了意识,那人类的未来,又在何方?

  .

  和过于热情的颂赞以生命大和谐为由二人独处的居久,正打算一手刀敲昏黏着他的男孩时,听到了一阵既陌生又熟悉的波长。

  波长组成了话语。

  那绝不是人类发出的音调,在呼唤着居久。

  “和我……融合……”

  “进化……”

  “我的……主……”

  那音调带着绝对的虔诚,以人类无法察觉的韵律,呼唤着居久。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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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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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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