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赵胜的府门外,人头攒动。

  大门紧紧关闭,门前站着几个体格健硕、面无表情,犹如雕塑一般的兵士,背上背着弓,腰间挂着剑,炯炯眼神凝视前方。门外台阶下,一左一右摆放着两张桌案,桌案旁分别竖起一块几尺见方、高可过人的木牌,两个硕大的篆字颇为醒目,一个写着“文”,一个写着“武”,看似平原君赵胜亲笔所书的得意之作。

  两张桌案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与往昔鼎盛时的三千门客比较起来,此时排在队伍中的门客只能算是冰山一角。

  这些门客们,有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有的弯腰驼背、老态龙钟,有的身长七尺、道貌岸然,有的身形玲珑、贼眉鼠眼,真是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神态样貌各有千秋。

  一个侍者站在台阶上喊道:“诸位听仔细了!今日是你们飞黄腾达、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平原君说了,从你们当中找出能文能武、文武双全的人来,只要跟着平原君给大王立了功,那就是要官给官、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啊~,只要赵国有的,那就要什么给什么。”那侍者伸手指向“文”字一排门客:“你们过了能文这一关,啊~,还要过能武那一关。”接着指向“武”字一排门客:“你们也一样,只是能武可不行,还要过能文那一关。只有通过两关之人…”那侍者伸出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大门:“看见没,能不能走进这个门,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台阶下传来一片交头接耳之声。

  “肃静!肃静!尔等排好队,啊~,不要挤,一个一个来。”

  左右两个尖嘴猴腮的考官坐在桌案后,面前放着展开的竹简和笔墨。

  一个壮汉站在了“武”字牌下。

  “姓名?性别?国籍?籍贯?出生年月日?出生地?现居住地?婚姻状况?婆娘姓名?婆娘性别?婆娘国籍?婆娘籍贯?婆娘出生年月日?婆娘出生地?婆娘现居住地?婆娘婚姻状况?若不是一个婆娘,那每个婆娘都要挨个报一遍。”

  壮汉站在原地晃了几晃,前面的几个问题回答的还算顺利,结果在唯一一个原配婆娘的出生年月日和出生地这两个问题上卡了壳。

  考官不耐烦的放下笔,眉毛一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别耽误后面人的时间!OK?”

  “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那我不知。”

  “不知就回家问问去,问清楚再来。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来起什么哄。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嘛!去去去!回家问你婆娘去。下一个。”

  “哦~!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也不行。谁让你说不知的。不知和忘了能一样吗?你方才若是说忘了,那还有可能想起来。你说不知,不知就别在此胡诌。去去去!”

  “我可是能文能武之人。”壮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

  “你…,你要做甚?”

  “啪”的一声,鹅卵石被壮汉一掌劈成两半,一分为二的鹅卵石又在壮汉手中被捏成了粉末状。

  飘扬的粉末覆盖了考官一脸。

  考官松了口气,吐出一口粉末,语气略有回暖:“大兄弟,够劲儿!不是我要为难你,这可都是上面要求的。话又说回来了,一个连情况都摸不清楚之人,本事越大越危险。啊~,这可是平原君亲口说的。你还是回家问清楚再来也不迟。”

  壮汉当场表示,婆娘早在秦军围城之前就回了燕国老家。

  “那你就去燕国问清楚。啊~,问清楚了再回来。来来来,下一个。”说着,那考官在壮汉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叉。m.sttgxcl.com

  那壮汉急得落下泪来,在一旁站成一排的幸灾乐祸的窃笑声中黯然离去。街角处,一个原本硕大的背影渐渐缩小,最终消失不见…

  后面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显然对前面问到壮汉的问题都了然于胸,忙不迭来到前面,没等考官询问,就自报家门、如数家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没有想到的是,还有若干个后续问题。

  “祖上直系五代和旁系三代的身份?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武?学武学了多长时间?跟过几个师傅?教你习武的师傅都是谁?所有师傅和师娘的姓名、性别、国籍、籍贯、身份、有无前科?你为什么学武?你自从学会武术、谁也弄不住之后都去过哪里?杀过几个人?放过几次火?被你杀的人的姓名、性别、国籍、籍贯、现居住地?被你放火的地方烧死几个人?被烧死的人的姓名、性别、国籍、籍贯、现居住地?你杀人放火的动机是什么?”

  “杀…,杀人放火?动机?我没杀过人,也没放过火。”

  “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考官提笔注视着那公子。

  这位公子的头上冒了汗。“第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啥来着?”

  “祖上直系五代和旁系三代的身份?”

  “身份?直系五代?旁系三代?我家直系五代和旁系三代都是贵族身份。”

  “直系五代和旁系三代都是贵族?”考官站起身来,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这位满脸露怯的公子哥,当看见脚上鞋子的一处微小的破洞,以及里面探头探脑的羞涩的脚趾,坐回原位,嘿嘿一笑:“这身衣服是借来的吧?贵族身份?拿证明来!”

  “证…,证明?”

  “是啊!证明!你不拿证明,谁知道你以及你家直系五代和旁系三代究竟是不是贵族身份?万一你是个穷要饭的在此鱼目混珠、蒙混过关,上面追究下来,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滴!”

  “直系五代和旁系三代的贵族身份证明,都…,都要?”

  “是滴!你说你家直系五代和旁系三代都是贵族就都是了?那我还说我家直系五代之内都是大王,旁系三代之内都是国舅呢!废话少说,拿证明去!下一个。”

  “等…,等等。我再问一句,这不是贵族身份,就不能来是咋地?”

  “能来!谁说不是贵族不能来了。我说过吗?平原君用人,从来不分身份贵贱,啊~,都是只看能力,不看身份。”

  “那为何教我去拿贵族身份证明?”

  “你自己说的你家直系五代和旁系三代都是贵族,不是我说的吧?也不是我逼你说的吧?既然你说你们家直系旁系都是世代贵族,那就去拿证明来。万一你的贵族身份是假的,我是要负责任滴!”

  “若是我家世代都不是贵族呢?”

  “不是贵族?不是贵族就是你方才在欺骗我,欺骗我就是欺骗平原君,欺骗平原君就是欺骗大王。你连大王都敢骗,天下还有你不敢骗的人吗?你这样不老实、不说实话、谎话连篇、瞪着眼睛说瞎话的人能用吗?实话告诉你,不是贵族身份的人,也要有五十个以上的街坊四邻写出书面证明来,并且保证,如有假话,一家老小全部连坐,如此才能证明你不是贵族。若是贵族,也要用证明来证明你们家世代的贵族都是什么贵族,什么等级,一级一级都是谁审核的,谁审批的,谁签的字,谁盖的章,每一级都开没开过会,有没有会议记录?平原君说了,大王要求对你们这些人务必严格把关。平原君还说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按照三二一一的标准程序走一遍,三就是父族、母族、妻族的直系和旁系全部调查一遍,二就是学文的经历和学武的经历,一就是身份,再一个一就是入口。尤其是最后一条,不但要查清身份,还要查清入口,入口就是怎么得来的身份。也就是你祖上有没有当过官的、当过多大官,有没有立过功的、立过多大功,尤其要顺藤摸瓜、刨根问底、抽丝剥茧、追本溯源的搞清楚你跟如今活着的王亲国戚有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和非血缘关系。如此,平原君才能知道怎么用你,才能知道打你骂你要掌握什么分寸,才能不至于因为打你骂你羞辱了你不明不白的得罪了什么人。若是把来路不明的人放进大门,就要罚我五个铜钱。我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有用吗?!去去去!拿不出证明来就爱去哪去哪,哪凉快哪待着去!我们可是例行公事、公事公办。不找你要证明,就是对别人的不公平。平原君说了,一定要公开、公平、公正,而且要一视同仁。一视同仁,你懂吗?下一个。”

  那公子气得怒发冲冠、咬牙切齿、五内俱焚、两眼喷血,随着一阵布匹撕扯的声音,再看这位公子已是衣服炸裂、袒胸露背,前胸后背布满的累累伤痕间,前胸的两块胸肌上隐约刻着“黑暗”和“无助”,后背依稀刻着“天道酬勤,日复一日”。只见这位公子露着脚拇指的右脚在坚硬的地面上转了几转,猛然间一个纵身起跳的动作,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足迹,这位公子竟如一枚火箭般飞起几丈高来,简直是燕子李三的战国鼻祖,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向高墙飞去。突然,几支箭矢齐射而出,从几个角度射穿了这位怀揣梦想,经过自己多年的寄人篱下、苟且偷生、众叛亲离、孤苦伶仃,通过自己多年的卧薪尝胆、通宵达旦、呕心沥血、忍辱负重,终于有一个鲤鱼打挺、咸鱼翻身的机会摆在面前,无需等到下辈子和再等一万年,希冀着龙门一跃、一展抱负,让自己以及自己的下一代以及若干代跻身贵族行列,不再看人脸色、遭人白眼、被人嫌弃、受人讥笑的男子的胸膛。高墙还是高墙。冰冷且麻木的高墙,对高墙外所有陨落的梦想,根本毫无感知,任由无数弹指之间、浮现人间的梦想化为泡影。仔细看去,两支箭分别射在了前胸的“日”和“天”字上,两支箭射在了后背的“无”和“暗”字上。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很多人,很多人,生来世间,只有做梦的权力,脑子里时常浮现的种种想法可以把自己灌醉了去梦里想一想,然后仅限于此,然后也就没有了然后,然后所有理想都变成梦想,活在梦里才真正像个人,从梦里走出来却变得面目全非。

  门前几个兵士收起弓箭,彼此对彼此照常发挥的,宁可射穿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箭法竖起了大拇指,随即静止不动。

  排在“武”字前面的门客们散去一半,许多门客仰天长叹、泪流满面。

  一个年逾七旬、相貌猥琐的门客出现在桌案前,趁周围人注视着不远处地面上吐血挣扎的公子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扯住考官的左手,将一个金饼子塞进了考官的袖子里。

  考官的左手保持不动,右手的毛笔在刚才那个公子的名字旁边写了四个字“身份存疑”,然后一脸庄重的放下毛笔,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击着桌案。桌案的另一边心领神会,又一个金饼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右手倒左手之间进入了考官的袖子。

  “不错不错!”那考官向周围扫了一眼,咳嗽一声道:“回答的不错。若都能像你这样,不就没那么多麻烦了嘛!好,有什么本事,不妨亮一手看看。”

  那门客在考官面前伸出一只胳膊。

  “啥意思这是?这是啥意思?”

  “来,你打我,你随便打,你打我哪都行。”

  考官一愣:“打你?我不会打人。”

  “不会打不要紧。”那门客将脸扭向身后,一只胳膊继续伸向考官。“来来来,你打,随便打,我看你都不用看,你就打不进来。”

  考官的右臂和那门客的右臂交织在一起,考官用了用力,试着向前推了几下,那门客将脑袋离得很远,用手臂格挡了几下。

  “怎么样?打不着吧?别看这个招式很简单,你就是打不进来。你就是再有力气,也比不上我的内力。内力来自于哪?我给你演示一下。”那门客说着便站起身来,在考官的桌案前蹲起一个马步,双手向前伸出,又缓缓下落,喉咙里大喘气的同时,浑身上下剧烈抖动了几下。

  “内力,就是意念、动作、呼吸相互配合。别看我一把年纪,还敢来报名,说明我体力还行,身强体壮的大力士在我面前也过不了两招。看着…”

  那门客的身子抖动间,两条胳膊犹如两个烂墩布条子一般左右甩了几下…

  “一鞭,两鞭,三鞭…,五鞭。我这个五连鞭打出去,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力,关节和肌肉就会拉伤。只要碰到我的手,轻的终身残废,重的当场毙命。”

  这时,身中数箭的公子爬到了近前,颤巍巍扶着考官的桌案,缓缓站了起来,指着墩布条子:“你…,你…,我…,我来跟你过两招。”

  墩布条子又甩出一鞭:“我们练武之人最讲武德,绝不趁人之危,占别人的便宜。你若是真想跟老夫过两招,没问题,看你这回能不能活过来。活过来,咱什么都好商量。就算你养好了伤,老夫也会对你点到为止、手下留情。这位公子,老夫是过来人,好心送你一句,飞得高不一定走得远。两条腿只会往上弹没有用,弹得越高,嫉妒你的人和给你挖坑的人越多,等着看你笑话的人也越多,摔得就越惨。两条腿要能屈能伸,看着…”说着,那门客两条老腿向下弯着,“扑通”一声跪在了考官面前。“用膝盖走路才能走得稳、走得快、走得远。年轻人,记住,飞得高没有用,路都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别人给你路走、你才有路可走。不给你路,你就寸步难行。回去练好膝盖吧亲!”

  “为啥不早说!”那公子挥拳向那门客的脸上招呼过去…

  “接!化!发!”那门客急忙起身、仓促应战,被那公子密集的重拳一拳打在眼眶上,一只眼睛顿时淤青发紫、漆黑一团。

  那门客一只手捂着一眨一眨的眼白,另一只手指着那公子,气急败坏道:“我大意啦啊,没有闪,年轻人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这一把年纪了,这好吗?这不好!我方才是看你身负重伤,有意让着你,否则我手一抖,你就没命了。老夫再送你一句,好自为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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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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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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