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枝眉头微蹙,道:“我不曾得见他被收押入监,但亲眼看他在许宅院中让府衙差役带走,手有镣铐,又叫公人引手而行……”
这样场面,无人敢说那李训不是被捉拿了。
但人已被拿走,却不在牢中,能到哪一处?
有人忽然问道:“会不会赵姑娘早上见的,其实不是均州州衙的差官?”
众人一愣,都去看他。
那人道:“均州辖下许多县镇,身着公服的,未必都是州衙的人,也可能下头县镇公衙所派。”
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解释道:“当初咱们均州城中各家镖局连着跑了多少年,都不能从州衙里拿到通行令,最后还是李二当家的出面跑通了——这样要紧事都能说上话,我不信他在衙门中没有耳目,莫说没有的事,即便当真勾结盗匪,竟无人送信么?怎会由他真被捉了?”
“倒有可能下头县镇不知深浅,莽撞来抓人。”
一旁便有人奇道:“通行令?不是都说是他们老当家去说的么?”
那人回道:“这你也信?我问你,你也在均州城里跑了小二十年镖了,听过李氏镖局的镖兄镖弟提那许大当家的几回?”
“呃……”
“那镖局都姓‘李’了,人人也都认那李二当家的,许老当家的活着时都只三年五载回来均州一次,即便回来也不见去镖局里头转悠,全是李二当家的打点上下……”
“李二当家的虽说这几年来得少,声望是一点没减,依我看,即便先前关系是许老当家的打下,眼下也早接到李二当家手里……”
顿时人人觉得有理。
“这就更麻烦了——均州辖下不知多少县镇,难道一一找过去?我们这几丁人,哪里找得过来!”
“还是要赶紧回去报明镖头,叫他多抽人手,分做几队,各去四处县镇寻熟人查问……”
眼见这几人各出主意,赵明枝思忖片刻,却是道:“或许未必是下头县镇派遣来的。”
她问道:“不晓得均州夜间开不开城门?”
一人回道:“从前开,这一二年因狄贼犯事,虽还没有行宵禁,但自去年年初就开始夜间不开城门了。”
赵明枝又问具体闭开时辰。
众人都是跑惯镖的,对这事熟悉得很,异口同声答了。
赵明枝道:“我有些许想法,说得出来,还请诸位兄台帮着参详一二。”
她捡了根枯枝过来,踩平地面雪,在地面勾画出一幅极为简陋均州城图来,又在当中挑了一个弧,指着那弧道:“我昨夜是打西门进的均州城,因天上雪大,约莫要走大半个时辰路才到的许宅——听闻那许宅位置在于城中,不知是也不是?”
众人皆说是。
赵明枝又问:“我初来此地,对城中不熟,不知除却西门,自其余城门进来,去那许宅须要走多久?”
“差不离,快的半個时辰,遇得下雪,也要大半个时辰。”有人抢着答了。
赵明枝便道:“许宅居于城中,若那公人是城外来的,总归要早上城门开了,才能进来罢?”
诸人俱都应是。
赵明枝又道:“然则今早那些公人来捉人时,约莫才是卯时初。”
“城门寅时末开,除非那些个衙役长了翅膀,不然总不能只用一刻钟,便从城门处抵达许宅罢——不是今早进的城,那便只能过夜,只不知是哪一天来的——这般计较,不知是否说得通?”
一时众人俱无异议。
赵明枝再道:“既如此,此刻两种可能。”
“其一,果真同这位兄台所说,今早那几位公人是为其余县镇差遣——均州辖下武当、郧乡、丰利三县,又有许多镇乡,不好一一去查,但人既然来了城中捉拿嫌犯,作为公差,自当在官府驿站过夜歇息。”
“烦请诸位去驿站寻个相熟的,打听这两日有无县镇差役上来住宿——不知便不便宜——一问便知。”
“其二,今早那几位公人果真是州衙当中遣派,只不晓得怎的回事,没有将李二当家的下狱,其中缘故十分难猜,只能见了那几名公人才知。”sttgxcl.com
“但李二当家的找不到,那几名公人若是州衙差役,跑得了和尚,难道还跑得了庙?州衙不比县衙,便是早上一时不点卯,总不能一日当中都不露面罢?”
“只要找到那四人,不晓得诸位兄台当中,可有熟悉州衙的?可否前去探问一番?”
她一番推断,叫那几位镖师屏息听完,人人赞服。
有人道:“姑娘说的很是,我在驿站当中有熟人,这便去问。”
又有人道:“姑娘放心,我们怎会不熟悉州衙,镖局就是吃这碗饭的——只方才听赵姑娘所说,那几个公人去许宅拿人拿得甚早,就怕跑完这一趟,都还来得及回州衙点卯,那就十分难办,上下几百号公人,不知怎的找人。”
赵明枝略一沉吟,道:“这却好办。”
她顿一顿,拿那枯枝在地上另画了四个圈,道:“我记得他们相貌——一共四人,其中三人当是八尺一二身量,有一人尤其高大,约有八尺三四,或许还再高些。”
“那稍矮三人长袍前摆塞于腰间,腰系椭圆牌,像是木制,牌色黑,隔得太远,看不清字迹,其中一人挨着唇上右须好似有颗痣,一对招风耳。”
“另那高大公人须发稀落,头顶已是秃了些许,背有几分驼……”
赵明枝见得李训手有镣铐,当即已知不好,她本就记性不差,刻意留心之下,此时拿来复述,当真把各人特征描述得极为详细。
众人一一记下,一名镖师自荐要去驿站打探消息,另有两个则是接了去州衙问话的差事。
三人并肩而行,预备去牵马,刚转出巷口,脚下小跑不停,却是不约而同松了口大气,听得声音,再见得身旁人表情,各自都好笑。
“我方才都不敢说话!”一人边跑边低声道,“这赵姑娘家中当真是行商,不是哪个大衙门中探案的么?这记性!”
又抱怨道:“我都服气得不得了,结果你们一个两个鹌鹑似的,竟都不出声夸,叫我看着也不敢说话。”
“夸什么?俺脑子里头没词啊!真没见过这样的,俺本就笨,只有两手蛮力,方才听她那一通说,人都傻了,话都不会说,还夸?你怎么不夸了叫我去学?”
“谁不是呢,倒不是她说的法子难想,难为是想得那样快,又十分可行,以前我也有见过不少豪富行商,接人待物客气得很,跟她一比——罢了,不好拿客人相互比。”
“那些法子不难想么?那你也来想一个?”
“滚!”
“这样人物,可惜长那样一张脸……”
“倒也没什么,我方才听她教完那许多,再去看脸,竟觉得也没那么难入眼了,其实只要不盯着那半边长黑的地方,也蛮经看的——我这脸不也黄黑黄黑的,这一二年间来说媒的婆子门槛都踏破了!”
“呸,你那糙脸,竟好意思自夸!喂!别抢我马!”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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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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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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