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
不知为何看她这样平静客气,凌烨气不顺,脸色便也沉了三分。
“官媒帮忙说和的人选有几个,只是我对京中高门世家了解不多,对那些小姐的性情也不清楚,所以也不好拿主意。”
金秀音的神色复杂起来,“此事……凌大人实在不该找我。”
他不好拿主意,又告诉她,这是叫她帮忙参详的意思?
就两人如今的身份和关系,这真的合适吗?
“我在京中没什么熟识的人了解这些宅门贵女们的情况。”凌烨一本正经道:“除了你不知找谁。”
“……”
金秀音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可以帮凌烨安顿下弟妹,但不是什么忙都能帮的,如今也只好沉默。
凌烨在短暂的气闷之后现在已经恢复冷静。
她这样的性子,如果现在有太大的反应才稀奇呢。
凌烨又说:“不过我有一个觉得还不错的人选,便是商家嫡长女商盈姑娘,不知你觉得如何?”
“……”
金秀音没法评价,咬唇说道:“此事是凌大人的私事,这我——”
“我与你一定要这么生疏吗?我们总是朋友吧?”凌烨截断她的话,“难道你还为一年前我威胁你的事情耿耿于怀?若是,我诚心与你道歉。”
“当时我的确是混账了些,可我只是吓吓你,并不是真的要怎样。”
金秀音低声道:“那还不是阿昭太厉害,才叫你没有真的怎样。”
现在倒是还好意思说只是吓唬。
凌烨噎住。
不过转瞬又笑起来。
她这样的语气,可比方才那客套的公事公办的语气好多了。
“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诚心求教。”凌烨温和地说道:“你如果不想说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要急着成婚。”
金秀音沉默了会儿,慢慢说道:“商姑娘很好,难得你也觉得她是不错的人选。”
“可是——”凌烨淡声说:“她是二嫁了,先前的丈夫去世之后被娘家接了回去,如今年龄也不小了,我其余同僚听说我有意商姑娘,都很诧异。”
“这有什么?”金秀音蹙眉说:“娶妻娶贤旺三代,商姑娘的贤名京里京外无人不知,至于年龄,她年岁是大了,可你也不小。”
“你府上如今没个人管事,便需要个妥当的妻子,而且弟弟妹妹年龄小,凌欢情况又特殊,你这妻子人选务必得好好考虑才是——”
金秀音的话语忽然止住,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
她抿唇片刻,朝着凌烨福了福身,“时辰不早了,告辞。”
“等一下。”凌烨快走两步拦住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不等金秀音表态他就问:“那你是觉得,女子年龄大些和二嫁都不是问题了?”
金秀音只想赶紧离开,没多想便点头:“不错,只要不妨碍他人,年龄大和二嫁又有什么关系?我真的要走了,请凌大人让开。”
“好。”
凌烨微笑着让开路,并且客气地说道:“慢走。”
……
这一日回去之后,金秀音愁眉不展了好一阵子。
她觉得凌烨怪怪的,但哪里怪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便索性放弃了。
只告诫自己这个人实在离奇,以前还和自己有过一段渊源,如今还是离得远一些好,免得带累了名声影响影响孩子。
她已经这样了,什么都不怕,孩子可还小。
要是传出点风言风语来,可怎么办!
凌烨这边却是兴致极好,回去就见了宁夫子真诚道谢。
宁夫子本是雅淡的性子,曾因一桩案子受到牵连,是凌烨明察秋毫才还她清白,因此两人结了缘,如今瞧他心情不错,便忍不住问起见面的情况来。
凌烨说:“她认为二嫁无碍。”
“本就无碍。”宁夫子淡笑:“只是她和商盈不同,商盈是婆家不待见,直接回了娘家,娘家兄嫂弟妹又多,也未见得待见她,处境很尴尬。”
“父母这才为她物色将她二嫁,二夫人却是在婆家多年,受定国公和裴统领尊敬。”
“你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不但得让金家人点头,还得过裴家人那关,着实要费些心思。”
“我明白。”
凌烨淡道:“此事我已有主意。”
宁夫子“哦”了一声,“那我看你怎么娶她。”
*
宁夫子所言不虚,想娶到金秀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相比裴昭和裴煜来说,金家显然更容易攻克。
所以凌烨先是送了几波厚礼,搞得金家父子一头雾水的时候,他亲自登门拜会,表达了求娶之意。
这可将金家父子都吓了一大跳!
毕竟当年他们拆散凌烨和金秀音二人在前,如今凌烨又是前途无量,回头来娶孀居的金秀音,父子俩怎么能不意外震惊。
金家兄长甚至眯起眼睛说:“你刚回京之时,可曾对小妹心怀叵测,如今莫不是想换个法子折辱小妹?”
凌烨垂眸:“当初那件事情有些误会,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哦,吓唬她,所以说叫她委身于你的那种话?”金梓良冷笑:“我不信。”
“……”
凌烨默了默,没想到这事他都知道了,不过他早已做好准备,“我可为此事道歉。”
话落,他站起身来,长揖一礼,“当初是冲动了些,所以口不择言,但绝无伤她害她之心,还请伯父和金兄海涵一二。”
金家父子对视一眼。
片刻后,金太医起身把凌烨扶起来:“凌大人言重了,这礼我们父子受不起。”
凌烨直起身来,“那关于求娶之事……”
“此事我们父子也做不了主。”金太医捋着胡须说:“盼儿她年岁不小了,这几年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主,况且她现在入了裴家宗谱,是裴家诰命夫人。”
“只要二位应了,裴家那边我自会想办法。”
金太医沉吟片刻,说道:“若你真能解决这中间的一切障碍,老夫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他做父亲的,瞧着女儿守寡也心中酸楚。
而且金秀音膝下只一个女儿,他日总要出嫁,到时候她岂不是孤苦伶仃?
如果有更好的归宿,金太医自然是乐意的。
当然前提是裴家那里愿意放人。
凌烨搞定金家之后就开始计划裴家那边。
裴家这些年金秀音主内,裴昭主外,裴煜左右平衡。
那兄妹俩并不是好说话的主,先前他的确威胁过金秀音,而且金秀音在裴府至关重要,凌烨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愿意放人。
不过很巧没过多久,裴煜便成婚了。
娶的还是成阳大长公主府的清灵郡主。
楚清灵出身尊贵,成为国公夫人之后,帮着金秀音掌家理事,分担了一点金秀音的担子,叫她轻松了几分,也让凌烨的计划更好实施了些。通天阁小说
但他这边刚准备动作,裴昭离京,皇帝病重,裴煜也出京了。
这可叫凌烨完全有力没处使。
无奈之下只得把计划再往后延。
但他可没忘记多去金秀音面前溜达一下,制造一点偶遇,混个眼熟。
……
金秀音自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只听他给金府送礼,但也没听到父兄多说什么,琢磨也没什么事情,便也没有去主动过问。
她倒是留意了一下商家大小姐商盈,还想着过不了几日可能就要和凌烨成婚。
谁知等到先帝驾崩,新帝登基,那桩婚事都没定下来。
倒是她出门办事,总是隔三差五遇到凌烨带着弟妹。
金秀音不由暗忖,这京城可是真的小。
不过凌烨一直很是客气,礼数周到,金秀音便也没有多想什么,在外面遇上的时候,偶尔一次和凌欢说了两句话。
之后宁夫子偶尔会带凌欢到裴家来小坐。
金秀音倒是和凌欢熟稔起来。
有一次,宁夫子乘着凌欢和小涵月一起去玩耍,问金秀音:“你怎么看待孀居妇人二嫁?”
“你怎么也问我这个?”金金秀音诧异。
“也?以前有人问过?”
金秀音默了默,“有的。”
“那你怎么看待?”
“我觉得吧……”金秀音还是当年的回答:“只要不影响别人,二嫁也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会二嫁吗?”
金秀音呆愣一瞬。
宁夫子追问:“如果有个不错的人愿意娶你,你会吗?”
“……”金秀音抿了抿唇,“这个问题我没考虑过,没办法回答。”
宁夫子“哦”了一声,又笑着说起别的事情来。
金秀音虽表面应承着,心里却思忖起她的问题来,如果有人愿意娶,那她会如何选择?
但想了片刻,她便失笑摇头。
这世上年轻貌美家世好德行佳的姑娘数不胜数,哪会有男人愿意娶孀居的半老徐娘。
下午些送宁夫子与凌欢走的时候,金秀音送了凌欢一套珍珠头面,很是精巧别致,凌欢喜欢的不得了,红扑扑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个劲儿地道谢,夸赞秀音姐姐的好。
等她们走后,金氏略有些疲惫,便吩咐果兰不要让人打扰,进屋歇息去了。
花香顺着半开的窗漂浮进屋内。
她迷迷糊糊之间,踏着梦境回到了少年时。
漆黑潮湿的小巷里躺着半死不活的瘦弱少年,明明病的奄奄一息,却仍旧死死地护着怀中的书本,一点泥污和水渍都没溅上去。
这让她起了恻隐之心。
她请兄长救了他,资助他。
那时候当真是单纯的紧,担心他的病情就能偷跑出去看望,还会用心研究对他病情有益处还好吃的药膳。
纯稚的少年男女,一来二去之间便生了情愫。
只可惜——
金秀音猛然翻身坐起,视线茫然地转了一圈,逐渐清明起来。
做梦了。
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梦到过少时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的梦境那般清晰。
金秀音静默地瞥向屋中冒着袅袅白烟的香炉,良久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活到如今岁数,也算看过不少聚合起落,又掌管府上大小事宜,人情往来,她不能说是人精,也是极其聪颖的。
凌烨的某些小动作,她自然看出点端倪来。
只是不愿面对,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谁知今日宁夫子探问到她面前来,还引得做了这么一个梦。
倘若他当真有心……
这世道对女人总是严苛的,她一个深宅妇人,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件极其离谱,不可能成的事情。
也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人家没那个意思呢。
金秀音摇摇头,把这些杂事抛之脑后。
……
又过了几日,凌烨前来拜会裴煜。
他们二人本是同僚,虽不常见面,但也是有些联络的,金秀音并没有太当回事,只吩咐人注意好好招待。
晚上,她见了两个管事,处置了一些府中要事,裴煜院中的家仆忽然过来请她,说有事要商议。
金秀音连忙整理了一下赶到听风阁去。
进去时裴煜和楚清灵都在。
裴煜怀中还抱着笑闹的小汐月在逗弄。
“这么晚了……”金秀音提起裙摆跨步进来,“是什么事情商议,还将孩子也带了过来,她不睡觉吗?”
说着,金秀音便到近前去拨弄了一下孩子的小脸蛋。
裴汐月侧过脸张着小嘴要咬金秀音的手指,她赶忙拿开,失笑道:“小家伙怕不是要长牙了,可不能咬婶婶的指头,小心吃进脏东西生病!”
“二嫂。”楚清灵上前,牵着金秀音到一旁坐,“这么晚请你来,是有件关于你的事情,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的事情?”金秀音心头咯噔一下,迟疑道:“什么事情?”
楚清灵看了看裴煜,裴煜沉吟片刻,将孩子交给一旁乳娘抱到偏厅去,才说道:“今日……凌大人前来府上拜会,说有意迎娶二嫂。”
金氏怔住,下一瞬脸色刷白:“此事我并不知情,我与他之间什么都——”
“二嫂莫急。”楚清灵连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六哥没把话说清楚,我与他是想问问二嫂的意思,二嫂若不愿意,便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如若二嫂愿意,那定国公府便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送二嫂出嫁!”
“二嫂不必急着说什么,这事情毕竟关系二嫂余生,二嫂多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金氏咬了咬牙,脸色阵红阵白。
这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叫她怎么回答?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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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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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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