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原来帐篷里还有其他的人,李二目光扫了过去,足有十几个,但全是女子,个个颇有姿色,他猜测是薛仁杲留下准备享用的,见他们几个大男人进来,立时吓得抱作一团,尖叫惊呼之声四起,震得人耳朵生疼。
“都闭嘴!”段纶大吼一声,立刻将这群女人吓成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却不敢再出声。
“不!让她们继续吵!”押送他们进来的军汉,提出反对意见。他唰的抽出佩剑,将冰冷的锋芒指向那群女人——立时响起刺耳的哀嚎。
李二不解的望着他,这是个大块头,身高几乎和段纶一样,强壮则犹有过之,只是年纪要大上几岁。而他的剑又宽又长,上面还布满缺口,这应该是李二见过最丑陋的剑。
军汉很满意,大步走到帐篷中心的火堆盘膝坐下,用剑在火堆里扒拉了几下,就翻出一大块棕色的烤肉,反手抽出匕首插在肉上,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下,就又放到火上烧烤。
肉块上的油脂发出滋滋响声,被烈焰灼烧的迅速卷曲起来,流淌出着带着血水的油脂……
刚刚看过尸林的几人,哪受得了这种折磨,李二将目光移向他处,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许洛仁立刻转身呕吐,虽然他吐出来的只有苦水,还是不停的干呕,张亮眉头紧锁,脸色惨白,只有段纶这样神经粗大的家伙,不停吞咽着口水,也不知道是反胃,还是馋的……
然后他就看到,这群人当中胆子最小的长孙无忌,却迎着军汉冷酷的眼光走了上去。
“七叔!”长孙无忌施礼。
“无忌,你怎么和晋阳许家的人混到一起去了?”长孙顺德翻转着烤肉,眼神犀利而阴冷。
“我有妹妹和母亲要养。”长孙无忌毫不害怕。
“你撒谎!”长孙顺德撇撇嘴,评价了一句,“更糟糕的是,你撒谎的水平很差。长孙家男人骨子的冷血是与生俱来的,你的血和我一样冷。”
长孙无忌涨红了脸,
“晋阳许家总比姓薛的好些,至少不会滥杀无辜,”李二上前说道:“你们太残忍了,把人杀死还要吊起来——”他盯住对方手上的肉,迟疑着。
“狗肉,狗肉而已,”长孙顺德对待他的态度截然不同,严酷的脸上露出笑容,张口咬上匕首上的肉,油脂四溅,含糊着说:“一个依附于京兆杜家的商人,脑满肠肥,大腹便便,我们六个人才能将他从马车上拖下来,他养了只肥硕的狗,对我呲牙狂吠,我就只好将它的脑袋砍下来。”
“味道不错,”他咀嚼着狗肉,一脸享受的表情,“许公子要不要尝尝?”
李二摇头,目光却看向那些女人。
“西北缺少女人,”长孙顺德注意到他的眼光,“薛仁杲保证这些女人都是用来传宗接代的,每个人都会分一个,我也一样。”
“七叔,我们需要马上离开。”长孙无忌着急的说道。
但他的族叔却仿佛没有听见,继续说道:“至于说滥杀无辜,这四个字,从你们晋阳姓许的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当年你的先辈与奚胡勾结,屠杀安乐郡的数十座村镇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这个词来?”
李二沉默不语,他根本不知道许家大盗的家史,但这让长孙顺德误会,以为他在忏悔。他说:“这也没有什么,以前我也会觉得人的性命不应该如此卑贱,但事实上这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年代。”
“这不一样,许家是因为生意被安乐郡的人抢了,但薛仁杲杀了那么多人,简直没有王法。”许洛仁此时稍微缓过来此,就立刻上前争辩。
“王法?”长孙顺德笑了,露出如锯子般锋利的牙齿,然后他用它们撕咬狗肉,继续含糊的说道:“如果你见识到薛举的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就不会这么想了,王法对他们来说,连狗屎都不如。”
“而且比起杨广,老子觉得姓薛的干的不错,刚刚你们见到的每一具尸体都是经过审判的结果,老子也审了几个——”
这似乎让他感到羞愧,长孙顺德揉揉鼻子,“虽然不怎么公正,但还有个审判的过程,万一韩擒虎问起他们是怎么死的,好歹能有一个说法。”
“你是说,那些尸体都罪有应得?”李二奇道。
“当然,”长孙顺德点了点头,说道:“无罪的人,要么投靠金城军,要么就放回家了。”
“放回家?”张亮不可思议,“他们不怕那些人去官府告密?”
长孙顺德哈哈大笑,“告密?这算是秘密吗?我们在这里待了两天两夜,你以为长安城里的老爷们不知道吗?”
“最初的时候,这条路上有太多的人,他们不分昼夜的来来往往,而到了今天,来得人就只有你们——这说明一件事情,皇帝并不知道离长安几十里外发生的事情,至少有人可以让他不知道。”
李二沉默,这件事情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只是一个金城校尉带着几万盗贼造反,那其实并不可怕,可一旦牵扯了世家大族,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尤其陇西李氏几百年的名门望族,和各大势力的关系,也盘根错节。
长孙无忌则一脸好奇的问道:“七叔你们凭什么认定他们有罪?大业律吗?”
这个问题让长孙顺德恼怒,他吼道:“你看老子像能背下大业律的酸儒吗?”
“那总得有一个原因是吧?”长孙无忌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嚅嚅出声。
长孙顺德琢磨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道:“和尚说苦难是前世恶因,今世恶果,道士们认为苦难只是人的欲望,需要修心忘坐无欲无求,自然就会摒弃苦难,儒家宣扬苦难是一种历练,只有历尽沧桑,才能洞察世理。”
“这是什么啊?”许洛仁一脸的迷糊。
长孙顺德不悦的瞪他一眼,斥责道:“别吵吵,老子好容易背下来的!”
众人均感到好笑,却不好意思笑出来,只能耐心等他想。
“拉霍洛则认为世间所有的苦难都是皇帝造成的,他是一切罪恶的来源,拉霍洛创造了天空和大地,而它们孕育了山川与河流,而山川河流养育了万物……”
“所有的人都是拉霍洛的子孙,应该共享祖先的财富,但皇帝却霸占了这一切,你必须拼命劳作,必须忠心侍奉,必须屈膝下跪,才能得到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
长孙顺德吃力的回忆着,续道:“即便如此,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可以将你所有的财富掳走,顺便带走你的脑袋。”
“薛举说这根本不公平,拉霍洛托梦境告诉他,皇帝是万恶之根源,要他集结世人的力量推翻皇帝,将皇帝的财富分给所有人,否则拉霍洛则会降下惩罚的灾难,毁灭整个世界。”
随着长孙顺德吭吭哧哧的说完,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拉霍洛是谁?”李二问道。
“西边的远古神祇,比释迦摩尼还要古老。他有无数个名字——”许洛仁回答道,“吐火罗人称他为火神,波斯人称之为光明神。”
“这个薛举是个胡族?”张亮接着问道,感到数道目光直盯着他,他立时捂嘴,这里的人段纶和长孙家都是鲜卑的贵族,李二家里也有鲜卑血统。
“他是个汉人,但宗教不分种族。”许洛仁否定,然后又好奇的问道:“你们靠信仰来审判?”
“不,是金子!”长孙顺德有些尴尬,“一个人拥有越多的金子,他的罪孽就越严重。”
长孙无忌笑出声来,但许洛仁脸色瞬间惨白,段纶瞪着眼睛,似乎没有听懂,张亮则望向那群女子,若有所思。
门帘挑起,士卒捧来了酒食,几人就坐在火堆旁边,边吃边聊,长孙顺德还让几个女子唱歌跳舞取乐。
东方的天空变为靛青,帐篷里也亮起来的时候,李二几人也与长孙顺德混熟了,原来薛仁杲远比看上去兵马更多,这里只有一万四千人左右,只是各地穷凶极恶的强盗,每一百个人才有一匹马,但是秦岭里还藏有两万羌胡,他们的目的是截断荆襄地区的商路。
“我们今天就要赶到荆南,不知道你能不能放我们过去?”李二试探着问道。
“不能,”长孙顺德回答的很干脆,“我若是放了你们,等薛仁杲发现,我就和那些尸体一样,挂在寨门前等着风干了。”
“七叔——”长孙无忌的声音近乎于哀求,他不明白,当时明明是七叔向自己使眼色,现在却无论如何不肯帮忙。
“无忌,年轻呢,就应该出来闯一闯,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长孙顺德笑着说道:“过去的时候,我被家族供养起来,每天苦练武技,只等着家主被皇帝派上战场,就穿上生锈的铁甲,拿着破烂的刀剑,死命拼杀,”
他面露悲哀,感叹道:“像我们那些祖先一样,在战场上大吼一声,然后将自己的一辈子,交给老天爷,这实在太傻了。”
“这次被家族赶出来,却让我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为此我应该好好感谢长孙安世。”长孙顺德拿起酒葫芦,咕咚灌下一口。
他继续说道:“功名利禄,其实有更多的玩法,那些吊起来的人,他们都是真正的野兽,只不过披了一张人皮而已,草菅人命,强取豪夺,他们无恶不作——但是他们却有金子,还有地位。”
“就像刚刚说的那个商人,他居然有一位妻子,十六个小妾,三十几个儿子。妈的,老子一个都没有,”长孙顺德抱怨道:“而且他的狗吃得都比老子好!”
李二接口道:“但他只是一个依附于京兆杜家的商人,而你是血脉源长高贵的长孙家的一员,骁勇善战,武技超群,薛仁杲还让你统领着一百士卒,所以你就可以吊死他。”
“说的对!”长孙顺德狡狯的笑了,“老子现在才明白,这个世界从没有高尚的灵魂,也没有纯粹干净的人,甚至连一个清白的都没有,长孙炽,这个老混蛋,老子这些年在长孙家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
长孙无忌怔住了,他眨眨眼。
“我听人说,一个人的价值在于他手里有什么,在于他能做什么!”李二总结道,目光光灼灼望着他,寻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薛举是个傻子,他想要造反,不可否任他的实力很强大,手上有几万人,他也很有钱,金城那边的粮食战马也并不缺少,”
长孙顺德笑呵呵分析道,“但他找错了人,也用错了方法,恶贯满盈的强盗,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再多钱也是买不到他们的忠诚的,那些安心种地,服役当差的人,谁特马当强盗?”
“所以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准备拿了他的金子,逃回家乡逍遥快活。老子也不例外——”
“你不是强盗。”李二指出。
“老子当然不是,但老子需要钱,还要保住自己的小命。”长孙顺德将喝光的酒葫芦丢开,平静的问道:“老子听说许家有很多钱?”
“不但很有钱,而且还可以给你一个安身保命的安乐窝。”李二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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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窦府
“秀宁,你都听到了?”窦抗有些尴尬,因为他对秀宁的宠爱,早就吩咐过,整个窦家没有这丫头不能去的地方。
“听到了大部分,大舅舅被这些人利用了。”李秀宁的神态沉着,眼神专注而坚定的说道:“他们不光想害死皇帝,还想铲除整个关陇贵族。”
窦抗沉思了一下,抬头用困惑的目光,看着屋里的几人。
“阿弥陀佛,”萧琮恢复了一副高僧的模样,柔和的声音轻轻道:“女施主恐怕误解老衲几人了。”
“是吗?”李秀宁冷漠的眼神,凝注在对方的脸上,语气没有任何的情感,问道:“你是萧琮?”
“老衲俗家姓萧,现在法号福济。”
李秀宁眼中透出仇恨的目光,她身后的李建成也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将对方撕碎。
窦抗见状,只能轻咳一声,说道:“秀宁不可无礼。”
“大舅舅,你把整个事情仔细想想,只要新皇登基,你就会立刻失去对整个长安城的控制权,而兰陵萧家在每卫禁卫中都有监军,到那时他们就会开启对关陇贵族的清洗,而第一个被杀的人就是你。”
“不会的,窦家主虽然卸任了长安留守的职务,但兵权会交给我。”杨义臣否定道:“秀宁娘子说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上大将军太自信了。”李秀宁眼中闪过嘲讽之色,冷冷问道:“若是新皇和太后派你出城迎击来犯的突厥人,你是去,还是不去?”
“这——”杨义臣立时怔住。
“女施主,此言差矣!”萧琮双目微合,“老衲与窦家主相交数十年,岂会加害与他?更何况我们的志同道合,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好一个天下苍生,真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李秀宁冷笑的打断道:“可惜你姓萧,这就暴露了你的野心。”
“看起来,女施主对我兰陵萧氏成见颇深。”萧琮平静的说道。
“的确,小女子虽然无才,但也听说过萧道成杀后废帝,更知道萧衍逼皇帝吞金的旧事,如今局面与当初的刘宋和南齐何其相似?”
“阿弥陀佛,女施主如此疑人偷斧,天下就再无可信之人。”
李秀宁转向窦抗,说道:“大舅舅,不要被他欺骗,以萧家的实力要除去杨广,手段也有很多,萧琮如此煞费心机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杀杨广,而是为了消灭整个关陇贵族。”
她一对秀眸闪出凌厉的目光,指着萧琮说道:“这个人就是个野心家,他一早就谋划着要当皇帝,可他知道关陇世家不除,即便是杨广死了,他仍旧当不上皇帝——”
“这些年关陇内部屡有争斗,结果也是元气大伤,但我们从来都是一直对外,只要有外部势力侵袭,自然会重新报团取暖,所以就算皇室杨家倒台了,也轮不到他兰陵萧家来当皇帝。”
“于是,他就利用杨广与关陇世家的矛盾,想借杨广之手铲除关陇世家,可是杨广虽然与关陇世家不和,但同样忌惮萧琮在江南士族中的影响力,所以他就选择诈死埋名,这样可以暗地里培养萧家的势力,也可以藏在幕后操控一切。”
“杨广果然上当了,放权给江南士族对抗关陇一脉,最后造成皇权和关陇世家势同水火,已经到了一决生死的地步,他就嗅到了机会,想借助突厥人除去杨广,再以大舅舅的威望和窦家的影响力,确立新帝的合法地位。”
“他知道你憎恨突厥人,必然会同意杨义臣出城消灭来犯的突厥人,只要上大将军领军出城,他们就会将关陇一脉的重要人物屠杀殆尽,大舅舅肯定是第一个。”
“之后再宣布杨义臣勾结突厥谋反,将轼君杀臣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借此召集各地义军勤王,杨义臣自是百口莫辩,又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奋起反击,等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就再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制约兰陵萧氏了。”
萧琮叹了一口气,口颂佛号,说道:“女施主对老衲的俗家姓氏先入为主,又对我等作为,做如此一番臆断,实在让老衲欲辩无言,既然如此,老衲就不再参与其中,窦家主自行决断吧!”
“秀宁,说话要有证据。”这招以退为进,迷惑了窦抗,他眼中闪过疑虑之色。
“大舅舅,我娘都被他们害死了。”李秀宁双目含泪的哀告。
“子矶,她死了?”窦抗大惊失色,眼睛望向萧琮,但对方也是同样的惊异,让人看不出破绽。
“你不用装模作样了,”李秀宁见状怒道:“齐王杨暕的造反就是你在背后操控,我已经让柴家的眼线调查过了,章仇太翼就是你们萧家的人,你们本来是打算杀害智云的,结果我娘亲为了保护弟弟,被你们给杀害了。”
“罪过,罪过!”萧琮叹道:“阿弥陀佛,老衲最近的确是见过章仇,但只是平常的论道交流,绝没有指使过他谋害任何人。”通天阁小说
“不承认也没有用,来人!”李秀宁大喝一声:“给我把他拿下!”
屋外同时进来了柴家和窦家的护卫,
“都站住!”窦抗连忙喝止,向萧琮问道:“你我相交十多年,我只想听你亲口说一声,我妹妹不是你杀的。”
“窦兄,我萧琮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怎么会瞒着你做这样的事情?”
“你不敢说吗?”李建成此时出声,眼中杀气十足。
萧琮面不改色,赌誓发愿道:“阿弥陀佛,老衲要是有加害李夫人和智云佛子之心,就让老衲永坠无间地狱,不得超生。”
这个誓言让窦抗重新露出疑色,他信佛,自然知道这个誓言的严重性,李秀宁虽然分析的大有可能,但没有确实的证据,而萧琮是多年好友,让他无从抉择。
他目光求助的扫过屋中的几人,最后落到崔仲方的身上,这老头虽然出身博陵崔氏,但从北周时代就一直身处关陇一脉的核心层,为人又一向正直无私。
崔仲方叹了一口气,说道:“窦抗,老夫觉得萧公的为人不会如此,但秀宁娘子说的也十分有可能,老夫也不能辨别真相到底如何,只是我们的计划也确实存在漏洞,老夫建议谨慎从事,拥立新皇之事就暂缓吧!”
杨义臣点点头,“我赞同崔师的话,杨广若是死了,萧家就成了皇室的实际话语人,从现在的实力来看,就算萧公没有此意,也难保萧家其他人冒出叛乱的心思。”
当窦抗将目光看向柳述时,对方冷冷一笑,说道:“不必问我,反正杨广一定会死,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那么几位就先留在我府上作客,等城外传来确切的消息,再做决定好了。”窦抗终于下定决心,可此时却有下人进来禀告,长安令屈突盖和巡城使韦云起一起求见。
窦抗不禁头疼,这两个人肯定是要求自己出兵拯救杨广的,自己究竟是同意,还是以长安城的安全为由强行压制下来……
他还来不及决定,就有一个身影直接闯进书房,他定睛一看,却是最小的弟弟窦轨,在分散家族成员的时候,窦轨如愿的跟随商队前往西域,按时间算,此时应该到了晋阳才对,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遭遇了突厥人?
让他更加意外的是窦轨语出惊人,“大兄,大事不好了,突厥人攻占了永丰仓,正在向潼关进军。”
这下整间屋子里的人都骇人失色,永丰仓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突厥人占领了关中最大的粮仓,他们就有了长期滞留在帝国核心腹地的资本,那里的粮食够这几万突厥人吃上十几年。
而永丰仓与潼关的距离不过几里远,一旦潼关失守的消息,传到塞外,始毕可汗必定会举国南下,只要突破涿郡的防线,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将任由突厥狼骑纵横驰骋。
“我有急事,要见窦留守!”外面传来屈突盖高声的呼喊,“窦留守,于仲文纵兵放火烧了西市,你赶快派人将他捉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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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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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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