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上洛郡商山兵营
李二出神的盯着火盆升起的白烟,嘴角苦涩的牵动,谁能想到商山兵营,就在薛仁杲关隘的五十多里的地方,马匹还没有跑热,他们就看到一片灯火连营,足有几里长的灯火,像一条蜿蜒的巨龙。
这让长孙顺德大吃一惊,为了不打草惊蛇,薛仁杲没有向南方派出探哨,但对方肯定是知道他们存在的,而得知真相之后,他则是露出惊骇的表情,暗自庆幸如果不是跟随李二他们一起跑出来,自己肯定难逃一死。
然而他们千辛万苦的赶到了上洛郡的兵营,长孙安世却不在,他去洛南郡迎接一位大人物去了,据说是从华山之间穿过来的,负责守卫营寨的校尉轻蔑地打量着他们,然后将他们安置在一间空营帐里。
如果不是长孙顺德和长孙无忌自报家门,又恰巧是他顶头上司的族人,李二这群人恐怕连营门都进不去。
这很正常,洛阳的禁军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在他们眼中长安人都是要饭的乞丐。不过也难怪,从先皇起,就没怎么修缮水道,现在往长安运粮食太难了,而长安自己的粮食总是不够吃,需要洛阳的救济。
一夜的奔波,让所有人都疲乏欲死,段纶、长孙顺德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许洛仁和张亮想要陪他聊几句,但李二并不想说话,两人讨个没趣,也就回去睡了。
长孙无忌坚持要等堂兄归来,根本没就进帐篷,所以只剩下李二独自一个人发呆,疲惫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可脑海里支离破碎的画面,却让他毫无睡意。
母亲的针线活,没有莫姨娘的好。李二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就犹如坠入幻境,仿佛她们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就在李阀的武功老宅,就在灯火下,两人一边谈笑,一边忙碌着给几个孩子缝补着衣物。
三姐秀宁是她们谈论最多的话题,因为她经常会闯出些祸事来,身体上总是会多出莫名其妙的紫色瘀伤,衣服自然也是经常破洞,
她们谈论第二多的就是自己,母亲在说到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眼睛里总是闪着光,而莫姨娘却是脸色黯然,她一直想要个儿子。
这样的画面,是他记忆里最暖心的一幕,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揉着朦胧的睡眼,看见两人一起娇笑着望着自己。
然而她们都死了——
所有的悲恸这时一齐涌上心头,他虎目中浸满泪水,努力的遏制着身体的颤抖,但这不管用——
他站了起来,在眼泪掉落之前,闯出帐外,昂起头望向暗蓝色的天空,希望眼泪能流回去,可它们不听话的顺着眼角划落……万物无声,只剩冷风在他身边穿梭呼啸。
启明星闪耀着清幽的光辉,宛如一颗冰冷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它的下方是阴暗的树林,在浅灰色的背景下,孕育着黎明的色彩,现在是绛紫色,一会儿就会变成金黄,继而赤红,棕褐色,再到深蓝,浅灰,树林的后面是闪着晶亮莹光的白色商山。
这不是李二第一次见到商山,但也仅见过一次,商山雪霁是长安附近最著名的风景之一。
那次是杨坚去世,父亲回来参加他的入葬泰陵的仪式,之后他要去骑马猎狩,他只带了大哥,但七岁的自己偷偷跟着,拜李尉的教导,他的马已经骑得非常好了,用李尉的话来说,像个真正的鲜卑勇士。
那次天上飘着雪,他们跑的并不快,父亲也心事重重,就连一只狐狸从他的马前跑过,他也没有看见,于是李二就拿起自己的小猎弓,将它射倒在地上。
狐狸的哀嚎,惊动了父亲,他的脸色很严厉,就像要发怒的样子,但眼睛里却有惊喜的目光,最后在堂哥李孝恭的保证下,他被允许参加这次猎狩。
只不过想象中的猎狩,并没有到来,他们一路上只是在交谈,父亲并没有执起他的黄杨弓,只是在讲商山,从商汤讲到秦朝的商鞅,再讲到商山四皓……从饥荒,到灾疫,再到战争。
在商山山脚的火堆旁,父亲评价了杨坚的一生,说他最终也算是个枭雄,然后满脸的落寞,李二记得当时自己说也要做个枭雄,大哥害怕的捂住自己的嘴。
父亲只是笑笑,说他只是孩子!
他不服气的爬上马背,飞速的跑了一圈,然后又将小猎弓拉得铮铮响,但父亲却说孩子总以为自己很强大,有一天知道畏惧了才算真正长大。
往事如风!
李二吐出的气息在清晨的冷气里化成白雾,他的面色坚毅凝重,深深望向远方的地平线,那里已经是一片霞红,暗蓝色的天际渐化为浅白。
李二和父亲的接触并不多,就像母亲从不和大哥亲近一样,但在他的印象里父亲通常是仁慈的,他喜欢喝酒,却从不喝醉,喜欢美食,但捞饭和汤面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喜欢孩子,在他眼中没有嫡庶之分,对每个孩子都很亲近,即便是犯了错,也不会轻易处罚,三姐秀宁例外——自从她拿棒子敲了太子之后,家里的大人的想法都非常一致,只想让她永远禁足。
但是他不能发脾气,李阀的血脉里有种暴虐的嗜血癫狂,这就像一只温驯的猫咪,突然变成了咆哮的猛虎,在那个时候,人是没有理智的,将所有遇到的一切都当成发泄的目标,李二承认自己也有这种时候。
只是自从杨坚死后,父亲动不动就发脾气,把每个人都吓成鹌鹑一样颤抖。
母亲则相反,她大多时候都是严厉的,仿佛永远带着冰冷的面具,在她眼中,这群孩子永远没有正确的选择,这成为她满腹怨气唠唠叨叨的原因,
大哥对此报以苦笑,二姐李妮则是充耳不闻,三姐会跳起来和她顶嘴,四姐李陌——好吧,四姐似乎从不犯错,至少在李二的记忆里四姐没有单独受过处罚。
读书写字是母亲最喜欢的,所以母亲最喜欢自己,因为自己的字写的最好,是在稚儿出现之前,三姐秀宁是母亲最讨厌的,让她读书,还不如杀了她更痛快一些。
母亲对书里的故事了如指掌,有一次他问刘邦和项羽谁是英雄时,娘亲毫不犹豫的回答刘邦,但自己却说要做项羽那样的盖世豪杰,然后狠狠地挨了一顿揍,罚抄十遍《项羽本纪》,当自己忍着疼痛抄书时,母亲又心疼的掉眼泪,
自己说不做项羽了,改做刘邦。母亲却又摇头说:“不要做刘邦,成功者的路千千万万,我的儿子这么聪明,总会找到其中一条的,但更不要做项羽,因为失败者路的终点,是一定会失败的。”
娘!李二默默地叫一声,眼前却出现她倒卧地上,血迹斑斑的情景。
我似乎从没有听过娘的话,更糟糕的是,还因此沾沾自喜,如果没有去招惹长孙家,那么稚儿就不会跟着去,他就不会变成佛子,他没有成为佛子,娘和莫姨娘就还活着……
懊悔和痛苦折磨着他,但羞愧却让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愤恨的目光,脸上泪水晶莹。
一线金黄色的光线从东方升起,灰暗的天空立时变为澄蓝,只有山间吹拂过来的冷风仍然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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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洗谷
我需要休息,
疲惫和困倦如同潮水般一浪一浪涌上来,李智云只能不停的深呼吸,让冰冷的空气侵入肺部,试图想让这分寒意维持神智的清醒。
但这个举动却引起了韩世泽的注意,他出声问道:“家主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李智云没有理会,反而问道:“契骨人,结骨人,黠戛斯人,还有个什么人来着?”
“剑昆人。”韩世泽回答。
好复杂,鱼俱罗只知道这四种,他们是生活在西北方的民族。
李智云找鱼俱罗恶补北方的游牧民族的知识,可惜他也不清楚这些种族的区别,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鹰隼传递消息。
“鱼俱罗说铁勒人,有六种十二姓,你知道几个?”
韩世泽想了一下,“这个只知道狄氏、回纥氏、斛律氏、契苾氏、护骨氏。”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回纥知道,斛律投靠北魏了,契苾当然就是后来投靠大唐的契苾何力了。李智云盘算着,韩世泽已经走过一个围满士卒的火堆,
“突厥人没那么可怕,当年老子跟着老家主,打过好几次突厥人,每次都是将他们打的狼狈逃窜……老子当年还没有这把大剑呢,拿着根破棒子就干掉几十个,其实,现在的突厥人根本比不上那时候凶悍,全都是傻子,到战场上,你们只要死死握住手中的长矛,突厥人自己就会撞上来……”
熟悉的声音,让李智云怔了一下,李阀的老家人李尉,他立时望过去,这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正坐在火堆旁,给那些新兵讲自己如何一个人打败好几十个突厥兵的故事,看他们的表情都听得入神。
李智云笑了,忽然间就觉得精神抖擞,满怀信心。
帅帐中,
李端凝重的解释道:“大帅,其实阿史那也是铁勒人的一支,他们的祖先被仇家杀得只剩下一个人,这个人逃到了博格达山,偷了一个剑昆部的女萨满祭祀,生下了十个孩子,但据说他们亵渎了神灵,被放逐到了阿尔泰山,并借助高车国和柔然汗国的战争,慢慢强大起来。”
“后来他们高车国战败,突厥人就吞并了剩余的铁勒人,并用铁勒人和北魏的力量推翻了柔然汗国,才建立突厥汗国。”
“所以突厥人分为蓝突厥和黑突厥,蓝突厥就是阿史那的族人,地位比较崇高。黑突厥就是铁勒人,因为铁勒人种族复杂,这里还有更多的划分,他们之间的等级也不一样。”
“后来随着突厥汗国的分裂,实力比较强的契苾部,回纥部,薛延陀部,在西突厥建立了一个铁勒汗国,但只存在了几年的时间,就被射匮可汗灭国了。”
“回纥部选择臣服于射匮可汗,契苾部被流放到吐谷浑的地界,又被吐谷浑驱赶到天山一带,薛延陀部则进入了东突厥的领地,现在成为东突厥的心腹大患。”
由于三百年一大烧的原因,后世对突厥历史的记载并不多,李智云脑海里比对着,嘴上却问道:“那这个史蜀胡悉算是阿史那部,还是铁勒人?”
李端答道:“都不是,他是粟特人,但是在启民可汗的时代,就负责与隋朝的贸易,与始毕可汗非常的亲近,被视为蓝突厥——”
说到这里时,他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突厥还有个金狼王的传说,突厥人之所以能在阿尔泰山附近站稳脚跟,就是因为金狼王有剑昆人的血统,剑昆虽然不是强悍的民族,但却是精通巫医之术,受到各族的尊敬,才没有被其他人消灭,也让突厥人有了强大的机会。”
“后来的突厥之所以分裂,一方面是长孙家的计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金狼王的血脉断绝,由东突厥的突利可汗的血脉继承了汗位,西突厥的达头可汗一直不服,也不愿意受制于突利可汗的,才生出自立之心,从而被长孙晟立用。”
李智云点点头,对这个不太在意,在他看来,既然血脉都断绝了,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靖,问道:“李靖,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杀死史蜀胡悉,突厥人会是什么反应?是给他报仇,还是立刻溃散?”
李靖想了一下,回答道:“估计会溃散北逃,虽然现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往年史蜀胡悉都是带一些位处西北的小部落前来交易,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拉拢这些小部落加入突厥汗国。”
他又提醒道:“不过,大帅还是要三思,这些小部落如果分散北逃,我们很难拦截,这一路上烧杀劫掠,百姓可就惨了。还有就是,杀死史蜀胡悉的话,始毕可汗可能会和大隋反目成仇。”
李智云奇道:“你猜到我想怎么做了?”
李靖微微一笑,反问道:“有惊天雷这种利器,大帅怎么可能不用?”
“那就叫宇文恺和李春过来吧!”李智云吩咐道,是时候将瞄准星做出来了。
他的打算是先和史蜀胡悉谈判,如果谈不拢,就直接杀死他,当然在谈判之前,是肯定要打一仗的,这样才可以证明自己一方有谈判的资本。
至于杨广不同意谈判这件事情,他打算先斩后奏,毕竟事后取得原谅,比事先得到许可更容易些。
在给宇文恺和李春简单交代了瞄准星的原理之后,李智云就睡着了,这次太疲惫了,他都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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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洛郡商山兵营
李二的全身都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之中,这光线如同烈焰般,灼烤着他的身体,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体内则像燃烧起熊熊大火,嘴里尽是灰烬的味道。
号角低鸣,马蹄轰隆,喊叫声中,营门大开,十几骑纵马飞驰而来,在李二的面前停下。
一个矮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穿着精致的链衫甲,一把黝黑的胡子,满脸的傲慢,目光在李二憔悴而哀伤的脸上盯了一眼,开口道:“小子,你冻哭了吗?”
李二木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那人皱起眉头,以命令的口气说道:“把马洗干净,给它们喂最好的草料!”
李二血气翻涌,但他强自抿紧嘴唇,冷冷地看着对方。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形象不佳,神色憔悴,满身尘土,被误认为马夫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心情不好,不想解释。
这目光激怒了中年人,他骂道:“你是聋子吗?还是长了个榆木脑瓜?”
胸中的火焰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李二感觉似乎每一根毛发都竖立起来,但仍强自遏抑的怒火,冷声说道:“我不是马夫。”
中年人把眼一瞪,继续骂道:“老子管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胸口就重重挨了一脚,身形倒退了七、八步。
“滚!”李二怒喝一声,他这一脚根本没有留力,直接将对方踹得颓然屈膝下蹲,半天喘不上气来。
跟随中年人来的众人立时哗然,呼啦啦涌上来将李二围住,还有直接把武器抽出来的。
“别动手,老子要亲自收拾他!”那人大喊一声,从马背上取下一柄大斧,它的握柄很粗,斧刃极为厚重,前端还有根长长的尖钉。
“单大哥,这里是军营,我们不要生事。”一个身如铁铸的高大汉子,出面拦住他。
李二踢出这一脚之后,也觉得心中的怒气稍缓,想到这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禁对自己贸然出手有些后悔。
“翟让,你给老夫闪开,今天要是不教训这个小崽子,单雄忠还有脸在绿林道上立足吗?”他努力挣着,但翟让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
“怎么回事?”许洛仁从帐篷里冲出来。
“要打架吗?”段纶拎着的长剑跟出来,他身后是睡眼朦胧的长孙顺德,以及端着神臂弩的张亮。
“这位小兄弟,”翟让松开手,转身来到李二的面前,拱手道:“我的人的确不应该将你误认为马夫,但也你直接出手伤人,也过份了,不如这样——你给我这位兄弟道个歉,这个过节就算揭过去了,如何?”
“我不想惹事,也不会道歉,”李二生硬的回道:“现在带你的人,离开这里。”
“干你娘!”一声大吼,单雄忠挥舞大斧,直接劈了过来。
这三个字如同热油浇在火上,李二的脑海轰的爆起火焰,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突然充满力量,一直隐藏在血脉中的野性,在此刻爆发出来。
他闪身躲过巨斧的同时,两手已经握住腰带的双匕,银白色的锋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映射出淡金色的晨光,犹如一团金色的火焰,最后落在对手的脖子上,瞬间血箭射出。
单雄忠的右臂高高抬起,本来是想格挡李二的手刃,但没有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更没有想到他的杀人意志如此的果决,其他人也被惊呆了,一时间场面鸦雀无声。m.sttgxcl.com
单雄忠脸上掠过一丝难受的神情,他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脖子,然后,砰然倒下,鲜血在地上漫延开来。
“卧槽!”翟让发出一声痛吼,捂着肩膀规翻身栽倒,弩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身体,漆黑的箭头从肩膀上露出。
张亮俯身上弦的同时,段纶已近将剑劈向离他最近的敌人,长孙顺德则是挥起一柄斩马刀。
混战开始。
……
“呜呜——”号角声忽然响起,营门处传来马蹄的声音,涌起来近百的骑兵将他们围了起来,人人手执长朔,锋利的朔刃指着在他们的身上。
“都住手。”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骑在马上大喝,他的身旁是身体臃肿的长孙安世,正满脸诧异的望着李二几人。
李二将匕首插回腰间,抬手揉了揉右侧的脸颊,刚刚挨了一拳,感觉牙齿有颗松动了,目光看向自己的几人。
张亮神态轻松,他一直在射弩箭,许洛仁胳膊上挨了一刀,此刻正流着血,疼痛感让他身体的不住抽搐,黑色的头发也被汗水浸湿。段纶似乎意犹未尽,提着滴血的剑,怒目瞪着对方的几人。长孙顺德把斩马刀拄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睛里怒意满满,表情像是一只要喷火的怪兽。
地上躺着敌方的四具尸体,还有五个受了重伤的人,站着的还有七人,也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这是怎么回事?”锦袍老者喝问道,他长满银色白须的下巴,随着他嘴巴抿紧而显得格外威严。
“回禀这位大人,”翟让忍着剧痛,恶人先告状道:“下官是东郡法曹翟让,奉张郡守之命,督运粮草到上洛,刚刚入营就受到这几人的攻击。”
“你又是谁?”老者看向李二问道。
李二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然后转向长孙安世,说道:“长孙大少,我们又见面了。”
长孙安世在马背上,低声与老者说了一句,又将目光冷冷地看向李二,威吓道:“李二郎,你有何事闯我商山大营?又为何无故杀人?”
“我和你的事,一会儿再说。”李二针锋相对的说道:“现在先滚下马来!”事到如今,绝不能表现软弱的一面,否则就被对方吃定了。
“大胆,你爹在老夫面前都不敢如此放肆!”锦袍老者怒道。
李二满不在乎,伸手在身上摸索着,嘴上问道:“老头儿,你是谁?”
“老夫武威太守,领民部尚书,济国公樊子盖。”
“那正好,你也下马。”李二点点头,随意的举起手中杨广的手书道:“圣旨到!都跪下接旨。”
樊子盖闻言,脸色黑得像锅底。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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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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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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